《[哪吒]渣了哪吒死遁后》桂梦

17、合群不了一点

　　在这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永远不会出现凡人那些庸俗的悲欢喜怒。

　　金姹只看一眼，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垂首，放下了继续套近乎的念头，又退后几步，免得被某人形冰块冻个半死。

　　过来前，金姹仔细地梳绾了头发，又在发髻上戴了精心编制的野花花冠，只为了完全遮盖秃了的地方。

　　换而言之，她把李哪吒犯的错认真用心地修饰了一下，此举不指望李哪吒愧疚道歉，只要别摆着张臭脸就好。

　　事实证明，她这样用心良苦也没有换得李哪吒多一点点好脸色。

　　因为她弱，得理不得理都是她的错。

　　可她弱又不欠谁，只是想活着，只求庸庸碌碌地活着。

　　她弱，且面临死亡深渊，不得已而为之，她必须玩弄一下李哪吒的感情。

　　这个错，她认，将来重生后，如果有机会，她会悄悄补偿李哪吒。

　　不过，李哪吒什么都不缺，十之九八也不稀罕她的补偿。

　　至于以身相报，就更加没必要了，因为如果李哪吒喜欢，完全可以在红莲宫养着三千佳丽。

　　此刻，李哪吒立在原地不动，凉薄疏离，凝眸打量着表面温驯无害的女子。

　　金姹出于礼貌的考虑，寻思着等李哪吒走了，她再走不迟。

　　但摆在眼前的现实不太妙，李哪吒挡着道儿，不走，也不说话，只是凉飕飕地看着她。

　　呵，好狗不挡道！

　　如果不是为了活命重生，谁稀罕纠缠他谁是狗！

　　腹诽归腹诽，面上金姹保持着得体大方的微笑，低眉顺眼，恭候李哪吒赶紧赶紧上天去。

　　然，冰封般压抑的沉默不知僵持了多久，金姹试得脸蛋都笑僵巴了，大冰块还是一动不动。

　　惹不起，躲得起！

　　金姹缓缓扬起脸，肆意绽放最灿烂的笑容，“非常抱歉，占用了您不少珍贵的时间，我就此先行告退，再去上香默思！”

　　说完，她转身往里走，上香后，跪坐在蒲团上腹诽李哪吒。

　　比面对冷如冰山的李哪吒舒爽百倍！

　　时机不对，攻略李哪吒先放一放，舒爽一会儿攒攒精神再图攻略大计。

　　没听见李哪吒离开的脚步声，金姹按兵不动。

　　不久，大殿涌入十几个穿红着绿的貌美女子，都是陷空山本土的精怪。

　　以前那血蟾蜍横行霸道的时候，也没胆子来哪吒庙狩猎。

　　因此，这些精怪隔三岔五来哪吒庙小聚，一来观瞻帅裂苍穹的李哪吒尊容，二来聊聊三界最新的风花雪月。

　　金姹暗自打量，这些精怪有的完全化人，有的尚在过渡阶段，拖着条毛茸茸的尾巴，或者是顶着几根鲜艳娇嫩的花枝，总之各有各的可爱风姿。

　　精怪们兴致勃勃，欢快地窃窃私语着，话题的主角是李哪吒和跪坐在角落里的“银姹”。

　　“嘘……元帅爷在上，都安静些！”

　　为首的红裙雉鸡精眼尖，看见了虔诚跪拜的金姹，慌忙出声提醒。

　　其他精怪识趣地噤声，互相挤眉弄眼，再看向金姹时，眼神俱是羡慕嫉妒之色。

　　“地涌夫人，你倒是稀罕呢！
　　姐姐别过御弟哥哥后，愈发艳丽夺目，我等刚才都看见你与李哪吒相谈甚欢！”

　　雉鸡精上香后，将一个蒲团挪到金姹旁边，跪坐下来，笑着套近乎。

　　“好妹妹，你就别取笑我了，在唐御弟那里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恍然如梦。
　　因在天庭逗留颇久，我家无底洞被那臭□□弄脏了，我不想住了。
　　李哪吒只是怜我无家可归，收留我在此暂居而已。”

　　防人之心不可无，金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如果群妖知道她手无缚鸡之力，群而攻之，或者搞偷袭重伤她，甚至吃了她都是有可能的，毕竟，义姐银姹与群妖关系一般。

　　雉鸡精和其他精怪听完这番说辞，都半信半疑，眼里同情之色寥寥，羡慕嫉妒更甚。

　　尤其是雉鸡精，又笑着挪近一些，“夫人的桃花运正旺呢！
　　走了御弟哥哥，来了李哪吒，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男人，真是惹人羡慕呢！
　　你快给姐妹们讲讲，如何最快搞定像李哪吒那样的好男人？”

　　她也可想可想取经呢！

　　金姹苦笑摇摇头，“妹妹，你说笑了，我和李哪吒并不熟。”

　　因为李哪吒得罪了月老，无辜的她被月老拴了红线，这件事还没有人尽皆知。

　　既然如此，她就该守口如瓶。

　　只因即使人尽皆知此事，李哪吒也未必在乎，未必会给大众一个交代。

　　一个敢追着打杀亲爹的人，根本不在乎大众的任何谴责，他行事就是随性而为，跟着心情走。

　　有了雕像忽然变本尊的前车之鉴，金姹愈发谨言慎行。

　　谁晓得此刻上面坐着的是无害的雕像，还是喜怒无常的本尊？

　　听了金姹的话，雉鸡精等精怪神色失望极了，甚至，有的目光不善，有的鄙夷不屑。

　　对此，金姹装瞎不在意，因为精怪们喜欢还是厌恶她，这对攻略计划影响甚微，不重要。

　　“你们不知道，我见过许多年轻强大又貌美的正神，仔细想想……”

　　雉鸡精故意戛然而止，等到大家都望过来之时，才炫耀般地继续。

　　“李哪吒是最厉害的年轻正神，我听说嫦娥仙子曾经故意酒醉勾引他，但是，被他丢进了王母瑶池的荷塘中，沦为天曹众神津津乐道的笑柄……哈哈哈……”

　　其他的精怪幸灾乐祸，也跟着笑起来，只有金姹轻轻地叹口气，“李哪吒出了名的冷血冷情……”

　　说着，金姹不经意间微微抬头，视线正好撞入那高高端坐的李哪吒的一双冷凌黑眸里。

　　她心里一凛，语气淡然继续，“其实也不能怪他，大家只看见他明艳灿烂的一面，没有看见他也曾痛苦绝望，以至于向死而生，总之他达成今天的成就，一路上很不容易很辛苦。”

　　雉鸡精等精怪不以为然，纷纷表示李哪吒还是沾了出身好的光，还是命好。

　　雉鸡精自作聪明，很大声，“如果不是陈塘关总兵李靖的儿子，谁认识他李哪吒是哪根葱？
　　如果不是太乙真人的徒弟，李哪吒哪能当上天庭的中坛元帅？”

　　金姹抿抿唇瓣，精怪们混淆是非了，李靖分明是父凭子贵，而且，李哪吒分明凭自己的实力当上了中坛元帅。

　　不然，太乙真人的徒弟多了去了，怎么大都籍籍无名？

　　见金姹不吭声了，精怪们愈发放肆，口不择言。

　　绿裙的竹子精露骨放肆地望着那高高端坐的“塑像”，“李哪吒太傲气了，眼高于顶，注定最后要在女人手里栽个大跟头。
　　不过，那个能迷住李哪吒的女人定然是貌若天仙，我猜，李哪吒早就被嫦娥搞定了。”

　　接着，精怪们捕风捉影，各种推论李哪吒和嫦娥到底是不是有一腿，甚至愈演愈烈，推论出来李哪吒和杨戬有一腿。

　　金姹默默地补上一支香，安静跪坐于角落里，格格不入，合群不了一点。

　　她生来平庸，也喜欢平庸自由的生活，但是，她不喜欢精怪们如此八卦当有趣。

　　目标明确是支撑她的光，唯一的光，为了达成目标，她必须全力以赴，不择手段。

　　某日，或许就是这样寻常的清晨，或许是一场落雪的黄昏，她完成了攻略任务，不再是地涌夫人银姹，月老的红线再也绑缚不了她的姻缘，她只是平庸又快乐生活的她。

　　精怪们的八卦愈来愈离谱……

　　“好想加入啊，反正无论与李哪吒还是杨戬双修，都可以采补提升修行！”

　　“李哪吒看着就不好相与，我选杨戬，他毕竟是三界第一美男，万一我怀了孕，生个儿子，那就是母凭子贵，飞黄腾达了。”

　　“你们说李哪吒和杨戬无所不能，会不会听见咱们姐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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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雉鸡精忽地看向安静如雕的金姹，“银姹姐姐，你说呢？平时你和李哪吒如何联络？”

　　金姹头也不抬，“我不清楚，他很忙，不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

　　她又不傻，才不会引火烧身。

　　以雉鸡精为首的精怪们又叽叽喳喳说笑不休，各种大胆放肆地意淫和李哪吒如何怎样……

　　金姹试得殿内愈来愈冷，她不动声色地挪着蒲团。

　　看似她追逐阳光暖和的地方，实则距离殿门越来越近，以便第一时间夺门而逃。

　　突然，殿内归于沉沉死寂，落针可闻，且森寒入凛冬，雪花飘飘。

　　莲花座上，李哪吒正神色冷森地俯视着。

　　雉鸡精脸色最差，她在李哪吒的威慑下撑不住，现了原形，然后扑棱着翅膀，忽高忽低，拼命向殿门外飞去。

　　一样，其他的精怪在殿内也无法施展一点修为，她们尖叫着，仓皇奔逃。

　　有了好几次死里逃生的前车之鉴，金姹逃得最快，一出殿门就使出驾风术，飞快溜上了撑柱，缩成一团，敛息屏气向下望。

　　当精怪们争先恐后地逃出大殿，她们却都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很快，精怪们都现了原形，一个个狼狈不堪，垂头丧气，犹如待宰羔羊。

　　她们本以为只要逃出神殿后，就可以尽情施展妖术修为火速逃走，没想到李哪吒出了手。

　　如果她们知道会撞上李哪吒本尊，打死她们都不会来上香小聚。

　　数雉鸡精最惨，漂亮的红色羽毛掉了不少，与被褪了毛待烹的白条鸡相差无几。

　　金姹望着李哪吒缓步行出大殿，顿觉这尊大神犹似被阴曹阎罗王附体，完蛋了，这些精怪们都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