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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情歌 ...
“Even the truth I was humbuged was plain and simple, ……”
岑斯霁艰难地摸过手机,皱成一团的眼睛挣扎着留出一条缝,勉强看清来电人信息。
方知。
“岑哥,咱今天晚上八点在‘清醒’那个自助烧烤摊门口集合,奖励自己吃顿好的呗。”
“啊?几点?”
“晚上八点。”
......
岑斯霁怀疑自己听岔了,不可置信地看屏幕——早上八点。
......
“兄弟,你看看现在几点。”
“上午八点过三分。”
原来你还知道啊。
岑斯霁脑袋上冒黑线:“对,我刚睡着没三个小时。”
“这直接熬穿了?”
“对,快死了。没事儿我先挂了。”然后也不等方知反应就掐掉电话拉起被子。
但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睡眠这个东西就跟喝中药一样,只能一口闷完,停下来就再也接不上了。他目前就处于停下来接不上的阶段,睡不着也不想起。脑子明明疼得要死却不愿停止运作,没来由地胡思乱想。
像看蒙太奇电影似的,画面被打乱了顺序。
他看到了火车、行李,被爸爸妈妈牵着的手,看到了雨天骑着自行车到处乱逛的自己,他依稀记得那天耳机里播放的是陈奕迅的《稳稳的幸福》,目的地是自由和风。
他看到了风车,厂房,和大片金黄的油菜花,看到了山腰上火红荼蘼的夕阳,看到了被夕阳绞得血肉模糊的天空。
可是,我明明没有到过这里。
他深呼一口气,沉入了突如其来的黄昏——电线杆,脱落的墙皮。然后他蜷缩起身体,在温暖的被窝里抱住了三月未消的冰。
思绪在混沌中沉浮,半梦半醒间,指针指向下午两点。打开手机,又看到了熟悉的验证消息。
头像是猫和老鼠。
“hello,岑学霸,最近过得还好吗?”
他直接点了拒绝。然后点进纯音乐歌单,戴上耳机,十分平静地打开数学《必刷题》做C市二模那道圆锥曲线大题。
设点,直曲联立,韦达定理表示和与乘积,然后化简题目给出的向量数量积,将化简后的式子中的y用直线方程替换......
然后做不出了。他撂下笔,痛苦地揪着头发,一股麻意从手臂蚁走到头皮,接着传来头发断裂的声音。他张开五指,几根头发从指缝间飘然而下,在阳光下旋转着,从金黄再到透明,最后在落到桌面时回归本来的褐色。
数学题就是恶心,人在面对恶心的东西时哪有不疯的。
他把头发扔进垃圾桶,仰倒在沙发上放空自我。午后的阳光细腻而温柔,轻轻在他白皙美好的脸颊印下一吻,那双微微颤抖的铅灰色瞳孔水波微颤,宛若蝶翼点水之后带起的涟漪。阳光似是读懂了他的肢体语言,只是耐心地将温度送往他的身体,诱哄着他陷入梦乡。
二月的白昼不算长也不算短,下午六点的时候,太阳就开始往山下移动,准备去光顾另一个半球的晨昏晴雨。
岑斯霁是睡到自然醒的,醒来之后就看到了灰蒙冷暗的世界。天花板上光与影的界限纠缠不休,黑暗一点点侵蚀不算明熠的亮面,悄无声息地将其啖尽。
他莫名有些难过,情绪在胸腔流动,不知多久将游遍全身。
然后,傅凛打来了电话。
“在干嘛?”干净清冽的声音随着细微的电流声传至鼓膜。
“下午三四点睡觉一点也不好,因为六点太荒凉了,荒凉到足以让感官和日落一起跌入谷底。”岑斯霁答非所问道。
傅凛没有任何鄙夷也没有任何迟疑地问了句:”睡得还好吗?“熟稔地似是多年老友。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四点睡觉了,因为我一般一睡一天。”
“一整天?”
“当然不是,闭上眼开始睡,醒了之后闭上眼再次睡。”
“你心情似乎不好,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想睡,我饿了。”
“那你等我十分钟,我带你去吃饭。”
“好。”
其实这挺冒昧的,也挺危险的。他不知道傅凛的人品,不知道他会如何曲解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胡说八道。他一贯谨慎,但或许是气氛太压抑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说出了那句”好。“
十分钟后,他接通了傅凛的电话。
“下楼,带把伞,估计会下雨了。”
“行。”
他翻出柜子里的雨伞,三两下蹬上运动鞋,反锁家门,小跑下楼。
背靠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抱着头盔的男孩毫不吝啬地露出八颗白牙,笑得温暖又明媚。
“岑斯霁,这里。”
岑斯霁小跑过去,风声和远处的车鸣混成一团嗡鸣。然后他脑袋一重,被套上了头盔。随着“咔咔”声响起,傅凛已经调好了头盔的系带。
透过被擦得清晰洁净的塑料护目镜,岑斯霁看着那双丹凤眼里夺目的明亮,渐渐恍了神。
他或许是不一样的吧,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会是不一样的吧。他想。
“上车,想什么呢。”
“哦。”岑斯霁长腿一伸跨上后座。
傅凛看着他迷迷瞪瞪的样子想摇摇他脑袋,但是转念想到之前的事情,指尖蜷曲了下,断了念头。
现在的岑斯霁......他虽然心中隐隐不安,但是也不准备问什么,做什么。
尊重他人命运,不要多管闲事。
那些浅薄的过去并不值得让他打破规则,顶多让他纠结一二。至少在岑斯霁开口前他不会去主动了解,如果他需要自己的话,他想自己是会帮他的,或许会违背规则,但是不多。
“有什么想吃的吗?”傅凛扣上头盔,声音碰到塑料面罩反弹回来,闷闷的。
“你定吧,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有忌口吗?”
“不吃辣。”
“那吃肯德基?”
“行。"
电动车穿过鸣笛和人群的吵嚷,闯进浓郁的蓝调时刻,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被消去,视野中的每一帧画面高度相似,像是陷入了某种死循环一样。空气中的水汽不断加重,黏在胳膊上成了不可言说的威胁与恐吓,他早已习惯麻木,却渐渐在麻木中顿生出呐喊和撕裂的渴望,但又在脱口而出的瞬间被硬生生按回心底,空洞的眼睛里万物褪色,马路冷硬的线条笔直得划破视野,框定出苍白而咫尺的未来。
“薯条我喜欢蘸甜辣酱。”岑斯霁说。
“行,我不吃汉堡,套餐里那个鳕鱼堡你解决。”
肯德基没营养但是超级香,等餐的功夫勾得岑斯霁口水直流,一双眼珠子时不时往工作台瞟。
空气里弥漫着炸鸡的香味,傅凛嘴角兜着一抹笑意,眉眼弯起,眸子里的温柔钩子似的撩人。
“47号取餐。”
“我去吧。”傅凛说,他其实想再加一句“怕你口水滴里面”,但一想如今的关系,默默打消了念头。
只是取个餐的功夫,岑斯霁又支着头打盹。
“这么困啊。”傅凛边拆汉堡盒子边说。
“睡神,理解一下。”岑斯霁放下手臂,懒洋洋地下滑将整个上半身贴在桌上,修长的手直逼“甜辣酱”,指尖在触到包装袋的同时,麻溜儿把盖子撕开,然后撑起身子打了个哈欠。
“昨晚几点睡的?”
“今早睡的。”
“我去,直接熬穿了。”
“是的嘞。”
“方知八点多那个电话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嗯,我当时才睡了两个多小时,头疼得快炸了。”岑斯霁伸手比了个“2”,看着确实挺二的。
“我昨晚没熬夜,听到铃声头也快炸了。他基本不早起,我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儿说,结果听了半天让我别忘了晚上的聚餐。‘起夜的功夫想起这一茬了,怕大家忘了’。我快崩溃了。”
“我也,困到没有好脸色。”岑斯霁边蘸薯条边说,“一般放假我都是十二点之后睁眼,一点之后起床的。”
傅凛思忖着要不要问一句为什么?他直觉现在的岑斯霁跟从前区别很大,但是他们似乎没熟到可以关心过去的地步。气氛到这儿了,他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唯恐一开口就是尴尬和疏离。凭心而论,他不想和岑斯霁交恶,基于从前发生的事情,他其实是想和他做朋友的。
但是要想进一步接触,就总要走出那一步。而且,是他先叫自己出来的,即使并不是想和自己做朋友,至少也不排斥,不是吗?
他尝试着找出最平和的询问方式:“因为熬夜吗?睡得晚起得晚。”
岑斯霁搅着可乐,冰块的碰撞声清泠泠,他耷拉着眼皮。无所谓地说:“嗯,我的作息不规律。有的时候透支身体熬,有的时候随地大小睡,睡饱了晚上睡不着,就熬夜。”
傅凛抿了抿嘴唇,好脾气地劝:“不管哪种你都不能再熬,熬夜对身体伤害很大的。熬夜之后的难受也不是补觉就能补回来的。”
岑斯霁随口打着哈哈:“okok。”
傅凛的呼吸长而缓,语气依旧温柔:“你别笑,我说真的。你自己想想看,熬夜之后是不是这种感觉,怎么补身体都不舒服。”
“那倒也确实。”岑斯霁将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以后不熬了。”他笑着说。
虽然听着认真,但他空洞的眼睛里写满不在乎。他也不再多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听不听是他自己的事儿。
窗外雨又下大了,哗啦哗啦地倾倒着委屈和怒火,店里的地板越来越湿,脏水蜿蜒着流向四面八方。
“雨下这么大咱们怎么去玩啊?”岑斯霁说。
“群里问一下。”
“你问吧。”
“行。”
傅凛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左脚脚踝搭在右膝盖上,掏出手机发信息。流里流气的动作,他做起来却不见一丝油腻。
隐没在灯光里的半张脸被光影无限偏爱,每一丝起伏都美好到苛刻。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手背上的青筋不时凸起,像山水画上起伏的丘峦。
傅凛把手机扣在桌上,说:“他们说不去了。雨下太大了,烧烤摊也是露天的,确实没法去。雨小点之后我带你去附近逛逛。”
岑斯霁不想回去,便应道:“行,麻烦你了。 ”
“不用客气。”
半个小时后,雨小了很多,但还没停。傅凛支着头看电影,眼皮时不时掀开看一眼窗外景况,再看一眼岑斯霁——他正歪歪扭扭地靠在座位上睡觉,眼睑将淡漠疏离和伪装的热情封缄,两颗对应的小痣温柔地缠夹着狭长的眼裂,那张漂亮的脸干净到脆弱,隐隐约约和记忆中的小孩重合。
灯光流过眼球表面,长翘的睫毛羽翼一般扑闪着,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立体的五官在壁灯柔和的光线下有如北欧秘境一般的凛冽肃穆。探究的目光穿透了回忆的厚重胸膛停在五岁少年的心脏——
厂房,灰尘,破损的的膝盖,错乱纷杂的电线,和电线里框死的太阳......那些他已经淡忘却仍有不舍的画面。
所以,岑斯霁,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俯身趴在桌子上,岑斯霁的脸就在咫尺之间,近到可以看到他脸上薄薄的绒毛,近到可以看清他眼睑的微妙起伏,眨眼间模糊又清晰,清晰复模糊。
他以为见与不见都一样,但瑞幸再见的那天,心底的惊喜骗不了人。后来他一反常态地靠近,在察觉到他的疏离后才恍然惊觉。其实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些事情只有对小孩子来说才是大事。他已经长大了,岑斯霁也长大了。只是对于岑斯霁这个人,他还是有着童年滤镜,心里说着该退避却又下意识关心。
傅凛静静看着岑斯霁,将他睫毛的颤动精准捕捉,胸腔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说不清是涨潮前的暗流汹涌,还是潮落的余波未平。
空气的黏度在这一刹那骤增,来往的客人也趋近透明,只有时间分毫不差地走着,昭示着消逝和变化。
一个小时后,岑斯霁醒了,慢吞吞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眼前的人之后,问了句“几点了”,话音未落又急忙捂住嘴,闷声闷气地解释自己肠胃不太好。
傅凛从包里抽出一条口香糖,递给他。
"雨还没停啊。"岑斯霁边嚼边问。
“今晚就别指望停了,天气预报上显示只有七点到九点这俩小时能小点。怎么?你想出去玩吗?”
“可以吗?”岑斯霁抬眼看他,眼睛里还残存着大梦方醒后的朦胧水汽。
"可以啊,玩什么?"傅凛应到。谁能拒绝这样一双眼睛呢,反正他不能。
“商场没啥好玩的,你带我兜风可以不?我已经好久没来过这里了。”
“行啊。”
晚上道路上人不多,傅凛的车速不算低,岑斯霁替他撑着伞。
“没什么用,不用打了。”
“不是我的问题,我打得很认真的。”岑斯霁辩驳道,语气里还有不易察觉的焦躁。
“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傅凛软着声音说,“是雨不小,我的车速又不低,挡住了上面落下的,挡不住前面飞来的。到头来都会湿,所以打不打都无所谓。你给自己打上就行了。”
“哦哦,好吧。那我也不打了。”于是他收了伞。
傅凛宽阔的背脊挡住了大片雨雾,从他身侧飞溅的水珠略过自己坠落在后。岑斯霁张开手接住它们,温凉的触感吻上手掌,顺着四通八达的掌纹游走,在手掌边缘汇聚滴落。
云和风在半空中纠缠盘旋,倾斜的雨丝接连奔向洼地,那些原本塌陷的部分转眼间让高低对调,将城市反转。颠倒后的城市在大雨中破碎,又在小雨中迷离扑朔。车流不停碾过湿漉的地面,每一颗被溅起的雨珠都封藏着这座城市的某一部分。
“傅凛,你会唱《小情歌》吗?苏打绿的。”
“会,我唱给你听?”
“好啊,浅期待一下。”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傅凛的声音穿过雨幕传进耳朵,还带着水汽独有的清新。岑斯霁也轻轻和声:"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我会给你怀抱……"
镜像的世界只能在雨停后重构,但是雨停后也意味着天要晴,天晴后水洼就会干,这个荒诞离奇的小世界就会被剥离销毁。所有不合时宜之物都要被抹杀干净,不管它曾经多么美好,不管它的美好多么纯真且无辜。
岑斯霁抬头仰望苍穹,视野边缘是傅凛模糊的侧脸和透明面罩上蒸腾而起的水雾。
他们穿过了小半个城市,一直逛到电动车没电。天光将至,太阳被包裹在半透明的云层中,雨丝罅隙里是川流不息的风......
目送岑斯霁上楼后,傅凛才离开。
岑斯霁站在楼道的窗户前。玻璃很脏,边框处灰尘和蛛网堆积,他看不清他的背影。
鼻尖还附着雨珠,发梢处淌水,顺着脸颊砸在地上。他的眼里,风雨如晦,潮水高涨,在即将决堤之时被悉数冻结,锁进瞳孔深处。
他困了,想睡觉了。
傅凛回到家囫囵冲了个澡后直接瘫倒在床上,意识逐渐混沌之前突然想起应该吞两颗感冒药的,又爬起来倒水吃药,顺带给岑斯霁也发了信息。
没回。
他轰了个电话过去,对面回了句黏黏糊糊的”谁啊?找我什么事儿。“
“岑斯霁,是我,傅凛。你快别睡了,起来吃两颗感冒药了再睡。”
“哦,好,谢谢你。”
“水温调合适。喂?喂!”傅凛一看手机,挂了。
答应地好,但估计是没吃。都困成这样了,挂电话前还知道说“谢谢”,这涵养确实不错。
傅凛关了卧室门回去躺尸。
来咯,这是第五章,家人们,没有人看我真的会很难过555555555,哭了哭了。
最近有点忙,只能两天一更了。不好意思5555555
给我个收藏吧,TWT了
爱你们哟,天天开心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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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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