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同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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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斯~”
迷迷糊糊的岑斯霁瞬间清醒了。
“woc！方知，你有......咋了？”
“那个啥，语文作业借我抄一下下~趁这会儿叶覆莲出去了。”方知压低声音说。
“啊？”岑斯霁露出扭曲的表情，“可是语文作业是作文啊。”
方知也愣住了，只有旁边的谢悦笑得抽搐，肩膀一耸一耸的。
“那咋办？”
“你要不赶紧写，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一下早自习就收了。”谢悦说。
“好吧。”方知苦哈哈地说。
“还有你，你打瞌睡小心点，书立起来拿高，别被叶覆莲逮住了。”
“好，谢谢你。”
岑斯霁把语文书立起来，继续打盹。
手臂上一片灼热，他睁眼一看，自己的桌子被撞到歪斜，咖啡也撒了大半杯，褐色的液体顺着桌角滴答滴答往下流。
邢覆莲挤在桌子之间，他抬头看去，她眼角立起，松弛的眼部皮肤绷紧，三角眼里满是愤怒。鼻孔一张一合喘着粗气，胸膛也剧烈起伏着，宛若老旧的风箱。
岑斯霁不知道之前是哪根筋抽了，竟然会觉得她面善。
方知背部紧绷两腿微微打颤，两手反撑在他的桌子上，力道大得要将桌子推出去。岑斯霁两肘紧紧压着桌面不让它移位置。
她瞥向岑斯霁：”岑斯霁，去讲台上拿抹布把桌子擦了，把地也拖了。“
“好的老师。”
他拿起后排的拖把，囫囵把地拖了，然后飞速蹿上讲台，翻了两下没翻到，起身时撞上来检查卫生的值周生。她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他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邢覆莲扭头看向值周生，“查完就走。”说完又看向方知：“早自习是让你补作业的？那要周末干啥。和平精英里跳伞的时候风太大，给你脑子吹傻了？”
她一把抓起方知桌上的作业本，越念语气越轻快，像是在讲什么笑话，面部肌肉都呈现上扬趋势：“作为新时代青年，我们要做共和国建设的有力后备军，认真学习科学文化知识......”
“方知，你看看你写的东西，再看看你的行为，和放屁有什么区别？你爸妈把你送到学校是让你放屁来的？“叶覆莲脸色风云急转，狠狠剜了方知一眼，眼睛“三角”得更明显了。
“哦，其实也不止。”她冷哼一声，直勾勾瞪着谢悦。
往回跑的岑斯霁下意识瞥了眼谢悦，有限的视角里那张脸血色瞬间褪去，惨白一片。
岑斯霁拆开纸巾，雪白的纸巾吸饱褐色的咖啡液，像烂泥一样摊在桌子上，他抽了三四张才勉强吸干，又抽了一张把它们包住扔到垃圾桶里。
“赵明晴，你和方知换位置。岑斯霁，你坐傅凛旁边。傅凛是哪个你认识不？来，傅凛举个手。早自习下了立马换。”
傅凛举了举手。
然后她拍了下岑斯霁的桌子，力道大得像要把它拍散。
“这张桌子挪到第一排，其余桌子往后退一排。谁敢不写作业，上课说话睡觉，就给我坐那儿。”
”我再强调一遍......"
“邢老师，出来开会。”冷着脸的中年男人探进半个身子说。
“好的好的，张主任。我马上就来。”邢覆莲瞬间收了怒气，苹果肌上抬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满脸的褶子让岑斯霁莫名地恶心。
她又瞪了一眼方知和谢悦，最后一扭头“咯噔咯噔”出了教室。
叶覆莲出去后，方知徐徐吐出一口气跌坐在凳子上，谢悦的眼泪叭嗒叭啦往下掉，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不起。”
“没事儿，不是你的错。”谢悦抹了把眼泪，结果越抹越多。
岑斯霁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深呼一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两袋德芙，放到他俩的桌子中间。然后默默收拾书包。书和教辅资料都挺多的，他只能分几次往傅凛那里挪。傅凛也在收拾他旁边的桌子，东西腾到自己的桌兜里。
岑斯霁的东西都乱七八糟地堆在桌子上，一整个力学奇迹。可能是谁的呼吸重了一点，“哗啦——”一声，书又落了一地。他抬眸歉疚地看向傅凛：“同桌，我这东西有点多，sorry。”
“没事儿，放不下的你先放我桌子上，你这些书里没什么重要东西吧？”
“没什么。”
“那我先帮你收拾一下，看着有点乱。”主要是怕那些东西落下来砸到自己。
“好的好的，谢谢你。”
岑斯霁把东西收好，把桌子搬到第一排后，早餐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分钟——
是赶着投胎吗？
空荡荡的胃部不住痉挛，他真得很想骂人。
他无助地从书包侧面摸德芙，递给傅凛一根，自己吃了一根，然后......然后只剩下雀巢了。
傅凛嚼着巧克力，看见他顿住的表情，低头扫见手里的巧克力，心中的不确定冒泡泡，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没吃饭？这不会也是你最后的巧克力吧？！”
呃......岑斯霁没说话，主要是他有一种清凉的感觉，像是穿着纱衣，又像是什么都没穿。
看他这样子，傅凛知道自己说得没错，从桌兜里取出一盒三明治递给他：“那你吃这个。”
“我吃了你吃什么？”
“我下课了再去食堂买。”
“哦哦，谢谢你，好人一生平安。”岑斯霁也是饿得撑不住了，接过就开吃。
想着之前对傅凛的态度，罕见地升起一丝愧疚，但也不多。
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三明治！
傅凛被他一句话整得苦笑不得。
视线下移，他看着岑斯霁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很纳闷：“你这是？”
“昨晚基本没吃饭。”
“为什么不吃？”
“天睡到下午三点，写作业写到九点，然后又睡了一会儿，把剩下的写完，根本没时间吃饭。”
额......
“那你真是......好忙啊。”
“补药阴阳我，因为睡觉真得比吃饭重要。”岑斯霁百忙之中插了一句，一双清明透亮的眼睛宛若澄澈净水，眼神干净真诚，傅凛竟觉得是自己没有跟上时代进步的步伐，他不知道标准尬聊在社会变革中渐渐演替成了阴阳，是自己的错，绝对不是岑斯霁多想了。
“下节什么课？”
“化学。”
“okok，知道了。”
化学老师是个很可爱的老师，语气温柔像哄幼儿园小孩儿似的，课讲得细致且逻辑严谨。岑斯霁想，要是自己高一第一学期时遇见她，认认真真跟着她学配平，也不至于一本书的化学方程式系数全靠死背，最后期末考试的时候偏铝酸钠的系数死活想不起来错失2分。
下课后，岑斯霁飞速下楼，三分钟后抵达三楼。
“卧槽，你这速度。”傅凛朝他竖起了大拇哥，阳光勾勒出他几近完美的侧脸线条，最后窝在他嘴角的梨涡里，悠闲地伸着懒腰。
“传闻中的中国速度。”岑斯霁挑了挑眉头，将手里提溜的早餐放在他桌子上。“牛肉馅饼。”
然后，拆开另一袋继续进食。
“真难吃，一点也不正宗。”
“知足吧，这已经算好的了。”傅凛捞起桌子上的馅饼就是一大口开嚼。
“也是，都来吃食堂了，就不挑了。”
“主要是没得挑。”傅凛又嚼了一大口。“懂我，知道买三个才吃得饱。”
岑斯霁又是一挑眉，火速解决剩下的馅饼，然后一个助跑加滑步丢掉袋子，再一个滑步落座进入春眠状态。
.......
旁边的傅凛直接目瞪口呆。布什戈门，这是德芙的软广吗？真·纵享新丝滑。然后看着手中的袋子，戈门儿，下回可以把我的垃圾也捎带上吗？
傅凛中午出门早，来的时候还专门带了个透明筐子放岑斯霁的书。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他把桌上的书腾到筐子里后就开始睡觉。午后的阳光温柔而内敛，穿透玻璃打在脸上，似乎能将身体晒化。
岑斯霁下完馆子后发现钥匙落在学校了，取了钥匙再回家又划不来，只得在教室里凑合一下。
他满脸怨气地走进来，看见趴在桌子上的傅凛气消了一半。他被光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从发丝到额头再到眉弓鼻梁，明明只是随意勾勒，却偏偏有油画般浓墨重彩的肆意张扬。他的左手随意耷拉在桌边，微凸的青筋盘虬在隆起的掌骨上，春和景明，似有山水跃然。
后门的风呼啦呼啦往里灌，这么睡觉容易感冒。
岑斯霁往后门走，心里仍不住感慨他的年轻与朝气，那些都是他曾有过的，失去了的，万分怀念的意气风发。可是，明明他也才17岁。
“砰——”
他脚往后一呲，正正撞上了傅凛的桌子。剧烈的撞击把傅凛也弄醒了，他一手撑桌，勉强抬起一张困到迷糊地脸，问道：“怎么了？”
岑斯霁没理他，上前一步扶起跌在地上的女孩。女孩疼得眼都红了，他连忙撒开手。
“你还好吗？”他问道。
“我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了。刚才谢谢你了。”女孩笑着说。
闻声起身的傅凛看了眼地上的血迹，指了指她的裤子：“于尔，你膝盖破了。”
“问题不大，过两天就好了。谢谢你们，我先溜了。”说完，她朝他们挥挥手，然后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跑。
“我早上的纸好像就是她送的。”岑斯霁说着，实现扫过地上的血迹，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是她。”
“你认识她吗？”
“算是认识，但不熟，刚进校的时候是一个班的，第二学期分班后选科不同，就不在一个班了。”
“哦哦。走，进去睡觉，再不睡就升华了。”岑斯霁走进教室，把凳子往外一勾，打了个哈欠，说：“进来关后门啊。冻死了。”
“OK。”傅凛带上了后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同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