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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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心痛还留存在身体里，她睁眼时眼里盈满了泪，窗外有微弱的黄色光亮，她趴到窗边看见一个人坐在那里，火光点亮他的脸庞——是向寻。
不过二楼的距离，汪霖铃呆呆地望着，向寻一根点完接着一根，那火光源源不断，像是放给她看的。
相比之下汪霖铃的日子就宁静得多，到点睡到点起，学累了就跟着华叔学学做饭，或者下午吃完晚饭俩人出门到小河边遛遛弯。
到周末就给自己放假，画画看书，那封信自从看完后就再也没拿出来过，她试图用生活的宁静掩盖一切，却在擦身路过穿着校服的小情侣时不免有几分落寞。
向寻非常尽责，老师发放的卷子他会多要一 份，考完试老师讲解的时候，他整理好答案，接着趁周日送到修车铺去。
汪霖铃拿到卷子，设置好时间，做完对答案算出分数，她发现自己的成绩进步了不少。也许在家这样宁静的日子里，她戒掉了浮躁。周围没有比较和催促的声音，缺什么自己补什么。
只是她也一直想念向寻，那有什么用呢，黄葛丽说过，难道互相喜欢就得在一起吗。
的确没有人这样规定，害怕遗憾四个字把相互喜欢的人们捆绑到一起。因为不知道结局，不知道相爱会发生什么，所以选择在一起，神秘感和新鲜感刺激着爱情。
仙女棒的燃放时间很短，汪霖铃注意到这点光亮时向寻手中的仙女棒只剩几根了，夜里什么也看不清，向寻的黑影踩灭仙女棒后起身离去。汪霖铃打开窗户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谁知道黑影突然停下，吓得她一下子缩到窗户底下。
向寻打开手机，往聊天框里发了几条消息，这才真正离开。
直到开学汪霖铃也没来学校，班上也少有人提起她。向寻这才注意到汪霖铃很擅长隐藏自己，她希望自己变得透明，只因习惯了到哪儿都是一个人的处境。成绩没有拔尖到让老师注意，相貌家世也都还行。
只有向寻长久地想着她，念着她。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帮助汪霖铃解开心结，如果一个问题能够让其他人解决，那都不算问题，自身的漩涡才是无法逃离的陷阱，甚至困住一个人一辈子。
脱离了汪肆艳，向寻浑浑噩噩那么几年，才遇到汪霖铃。他有时候感觉自己像寄生虫，没了宿主就是濒死的可怜生物罢了。
这天周末放学，向寻不想出学校，索性回寝室待着，那空了很久的聊天框突然出现一条消息，汪霖铃叫他今天有时间去家里一趟，但没明说干嘛。
他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急急忙忙地穿鞋，校服袖子还反着就迫不及待伸手套上，出门前还不忘照镜子整理头发。
走是不可能了，他紧攥手机快步赶到汪霖铃家，几次差点闯红灯。一众闲逛放松的学生中他显得尤为匆忙，如同一阵风，恨不得立马被吹往目的地。
小院的门开着，向寻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敲门，门被打开，汪霖铃身着睡衣，披散头发。巴掌印已经消了，整个人安安静静的。
向寻气喘吁吁地说：“霖铃，我来了。你耳朵好点了吗？”
汪霖铃没有回应，转身拿起一个盒子递给他。
“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我耳朵基本能听见了。”
她关上门，搬来一把椅子，招呼他坐下，“坐吧。”
向寻拿到礼物很开心，即使汪霖铃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语气也平平淡淡。
她坐在床边，与向寻面对面，向寻问能不能现在打开看，汪霖铃说可以。
盒子就是普通的硬纸板礼品盒，扎着白色丝带，向寻解开丝带，一本画册映入眼帘。册子是汪霖铃亲手做的，画集内容是他们之间的相遇，翻墙，换座位，合唱，艺术节，最后一页挂着一条串了枚素银戒指的项链。
画册用了裁成同规格的水彩纸，侧边用线缝牢，胶水糊住。每一页都是她亲手所画，只是最后挂着项链那一页夕阳下的他们各占一边。
他取下项链戴上，细细端详那枚戒指，戒指上有两个镂空星星，代表着向寻。
“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我以为你再也不肯见我了。”向寻说。
“怎么可能呢。”汪霖铃别过脸，躲开向寻的，“过几天我就回学校了。”
向寻说：“那到时候你哪儿不懂我给你补补。”
汪霖铃委婉地表达拒绝，“其实我已经和黄葛丽约好了下次一起坐，她会给我留位置的。”
向寻的眼神从欣喜变成不解，然后他明白了，汪霖铃的疏远，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就如同她最后一页画的预言，他们各自一边。
两人都不说话，四目相对，向寻的眼神仿佛在说真的要这样做吗，汪霖铃苦笑着，起身要送他出门。
寻哥你不懂的，你不懂我们之间差在哪里。
“你走吧，去外面逛逛，过几天我就回学校了。”
她把向寻推到门口，正要关门，向寻一个转身把她抱住。
拥抱的温度令人无比贪恋，他们之前也抱过，但都没有这次感觉来得强烈，也许相隔太久，早就忘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如何温馨。
他对着汪霖铃没有受伤的那只耳朵，耳语道：“不论怎么样，我等你。”
之后他加大力度紧抱汪霖铃，下定了决心似地决绝离开，留下汪霖铃呆在原地。
在她打开手机发消息时，他们的聊天框密密麻麻的都是向寻的碎碎念，最后一条在过年当晚，向寻说：新年快乐，给你放的烟花希望你能看到，愿你一直快乐。
其余的则是今天吃到什么好吃的，班上发生了什么事，他看书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美妙的句子，不说想念，全是想念。
从她关掉手机那天开始，就从来没断过。
紧紧相拥的感觉还留在她的体表，马上就要消散了，他的气味、眼神和匆匆离去的发梢，把什么都说尽了。
讨厌的向寻，他要汪霖铃战胜自己的心魔，坚定地走到他面前，再续这个拥抱。
可是珠玉在前，她只是块不起眼的石头，被所有人嫌弃，除了华叔把她当块璞玉。她实际上已经不计较她一开始是汪肆艳影子的事，然而自己的卑劣，无能和怯懦才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一遇到困难她就想逃跑，逃避对当事人来说是很有效的解决方法，如果不论结局好坏的话。
几天后汪霖铃耳朵完全恢复，医生确认她可以暴露在嘈杂的环境下，华叔特地跟着汪霖铃的时间起床送她去上课。
华叔把车停在门口，叮嘱道：“铃铃，你要是有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谢谢华叔。”
华叔摸了把汪霖铃的头，她开门下车。等到汪霖铃消失在视野里，华叔才开车回家。
此时学生们还在操场热火朝天地跑操，她在口号声中回到了寂静的教学楼。
熟悉的，压抑的座位。她特地挑了月考前一天返校，为的就是检测自己学习情况的同时，换到黄葛丽身边去。
没几分钟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没太多人注意到汪霖铃的回归，有的只是看了一眼，和同伴耳语几句。
向寻一进门就看见她了，带着浑身热气坐回座位，却一言不发，右手往口袋里掏掏，拿出一颗放了很久的糖。
“给你。”他把糖放到汪霖铃手边，汪霖铃接过，揣进包里，继续写题。
她似乎给自己造了一层保护罩，除了学习以外的东西都无法近身。
上课听讲她哪怕犯困也比平时更认真，下课就补觉，向寻这时候会假装睡觉，实则偷看汪霖铃的睡颜。
她太认真了，也许她计划着像汪肆艳一般远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如果汪霖铃要走，向寻不打算阻拦，他也拦不住，把手放开就好了，这是他能尽的最大努力。
熟睡的汪霖铃呼吸轻柔，睫毛依旧像杂草，一丛并一丛，肉鼻头，下颌线比向寻的还明晰。
带着汪肆艳那样的三分倔强，和独属她精致的善良面庞。
开学第一次月考的时候，由于汪霖铃没参加期末考试，她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学校的考场布置很有意思，按照排名四十人分为一考场，从一楼开始，越往上意味着考生的名次越靠后，而原本越好的班级楼层越高。
汪霖铃就这样被分到了本班级教室，熟悉的环境让她无比安心，做题时的焦虑也减轻不少。
她和向寻相隔五层楼，为防黄葛丽截胡，他提前十分钟交卷跑到六楼，在教室门口等着。
汪霖铃出来了，一个人孤零零的。
“汪霖铃，一块去吃饭吧。”向寻发出邀请。
汪霖铃没有拒绝，谁知道吃饭的时候汪霖铃只和他聊题目的答案。
汪霖铃嚼着餐盘里的凉拌黄瓜，“第五题你选的什么？”
“B。”
汪霖铃小幅度摇头，“我选错了。”
“你选的什么？”
“我选了最后一个。”
向寻为她找补，“这个题选项比较有迷惑性……”
汪霖铃直白地回：“这题我不会，蒙的。”
“那我下午给你讲讲吧。”
汪霖铃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这次又要考第一了，你打算和谁坐。”
谁能成为汪霖铃之外那个被向寻选中的幸运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