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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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肆艳也点了咖啡，还选了两个精致的蛋糕，她在手机上下好单，“好了，来说正事吧。”
对面的两个小孩正襟危坐，样子严肃认真。
汪霖铃拿出画好的图纸，展开递给汪肆艳，“这是大概设计，外观和颜色什么的，但是要让它动起来，那些内部结构什么的，我确实不太懂。”
图纸画得比较简单潦草，能够看出车模的样子，但结构部件都不够清晰，称不上专业。
“这个你就放心，我联系的那家工作室做机械很专业，就是费用我得先说清楚，你要求模型不论精细度还是功能都和真的一样，至少这个数。”
她伸出三根手指，三万。
汪霖铃抿嘴，她点点头说：“如果是这个价格的话，在我的预算之内，只要不超太多。”
闻言，汪肆艳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这个是他们寄过来的合同，毕竟那么大一个单子，如果成品有什么损坏和后续的问题，都可以找他们，有个保障。”
有点像做梦一样，汪霖铃接过笔签字，突然想起油画的单子连合同也没签，自己就吭哧吭哧地画了，好在遇见了好人。
她的字迹一如既往地狂野潦草，向寻在一旁看着，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写的一样。
汪肆艳笑了，面带欣赏，“真厉害，这个年纪就能挣这么多，要不以后来我的公司上班？”
“我怕没那个能力，我只是会点画画，正好有个老板给了大单子，不然我凑这些钱还是很费力的。”
“是啊，为了挣这些钱，那段时间还躲着我。”向寻插话，话里的意思酸酸的。
汪霖铃没理由反驳，只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
“霖铃啊，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汪肆艳冷不丁一问。
“啊？”汪霖铃呆了，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还，还没有。”
汪肆艳接着添柴火，“那你看看我们向寻怎么样，长那么帅，成绩还好，人品也很过关。不考虑考虑？”
咖啡被端上来，汪霖铃移开视线，赶紧喝咖啡掩饰尴尬，结果刚做好的咖啡烫得她一哆嗦，焦糖玛奇朵从嘴角呲了出来。
向寻忙递纸，“你小心点，艳姐就这样，别理她。”
“你小子。可我说真的，妹妹，趁着现在还在学校，身边的人还单纯，有喜欢的就上，别管那些有的没的。等你出来到我这时候，想找一个相互喜欢的人，才是有心无力。”
她看着向寻给汪霖铃擦嘴角的样子，想起曾经他们无比亲昵的时候，的确，他成长了不少，眼神脱去稚气，眼含的爱也分化出不同的坚定。
她的笑容不免带着苦涩，却又觉得眼前的青少年们非常幸福，气氛暖暖的，她的心也一软。不过关于她们俩长得像这件事，她打算事后问向寻要个说法。
她说：“行了，不管怎么样，好好珍惜彼此吧。”
尽管如此，她还是很乐意看他们终成眷属的。
蛋糕紧接着也被端上来，一个开心果的，一个巧克力的，精致非常，摆在白瓷盘里像艺术品。汪肆艳催他们快吃，顺带转移了话题。
汪肆艳十几岁的时候喜欢化大浓妆，小烟熏，小截断，现在她只是略施粉黛，脸上看着就气色就行。而她硬朗的美貌如同酒酿，时间越长越醇香。
“姐姐，你好漂亮啊。”汪霖铃忍不住一直偷看她，怯怯地夸赞道。
汪肆艳眯着笑眼，捏了把她的脸，“谢谢，你才是，那么好看，有主见又有能力。”
向寻插话道：“我同意后半句。”
“谁问你了，多嘴。”汪霖铃不满地说道。
“你和艳姐，是两种不同的漂亮，也是两种不同的优秀，也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似乎在表明自己的态度，汪肆艳听出来话里有话，尤其最后一句他说得一字一顿，强调着关于问题的答案。
汪霖铃和汪肆艳简直一见如故，她第一次见到那么有力量的姐姐，而汪肆艳也从她身上看到些自己的影子，可比起自己，眼前的小女孩更加热情真诚，更加知道如何爱一个人。
谈话的后半段，向寻都插不上嘴。他也很开心能见到她们相谈甚欢，这无疑解决了他的一桩心事。他要汪霖铃明白，自己喜欢上的，绝不再是汪肆艳的影子。
分别的时候两个女孩恋恋不舍，汪霖铃挽着汪肆艳的手，汪肆艳身上的香水味如同沉静的流水，让人不自觉地安心。
他们送汪肆艳到地下车库门口，目送她的车远去。汪霖铃心中充满了对这位成熟姐姐的崇敬，什么事情在她手里，仿佛都是小事，指尖轻轻一捻，困难就碎成木渣。
但是她无法忘记初见汪肆艳时，她那张和自己有不少相似点的脸。刚刚热切的聊天中，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这些问题，可是和向寻并肩时，一个个疑问不断往外冒。
这个姐姐怎么和他认识的，他们是什么关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汪霖铃感叹道：“艳姐真的好有能力啊，今天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是啊，从我认识她起，她就这么厉害了。”
汪霖铃抓住话头，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向寻答：“艳姐是我的初恋，初三的时候搬回老家，租的她家房子。那时候我中考，她高考，一考完试，她就打算出国，我们就分了。”
“哦。”汪霖铃点点头，“这样啊。”
汪霖铃又说：“第一眼看见她，感觉我们长得还有点像。”
向寻顺着解释道：“只是长得比较像，你们在性格上，就是两个人，但是都很好就是了。”
“我哪儿能和艳姐相比，听了她的故事，我只觉得自己更不起眼了。”汪霖铃真情实感地比较着，自己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向寻制止了她继续这样贬低自己，“不是这样的，这么说吧，先开始我见到你确实有种熟悉感，待在你身边，不自觉地会觉得很安心。”
“但是，”向寻停顿，极力强调，“你和她真的是不一样的人，在她面前也没有必要自卑，依我看，她现在能做到的，你也可以，甚至有潜力做得更好。”
他说得真诚至极，那让汪霖铃心中更为苦涩。她想起曾经选择余召的理由，不免觉得荒谬，即使现在想开了一点，却也能感到总有东西一直缠着她，绊倒她。
最痛苦的是问题摆在面前时，当事人立马就有了答案，不管对方怎么想的，自己清楚地意识到，几率很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能融合到一起。
而另一方似乎信心满满，要把她拉入不同的世界，尽管很多深埋地底的还未被挖出，那些会引起龃龉的真相，盘根错节，几乎和汪霖铃相互寄生。
汪霖铃说了声谢谢，又小声地说：“但愿如此吧。”
她们又聊了些生日的事，向寻送汪霖铃到公交站，两人就此分别，车窗边她的侧脸，不仔细的话他恍惚间又回到了汪肆艳高中的时候。
他送汪肆艳去集训的时候，大巴旁他强忍着眼泪，连一句想念都不敢说。
都是过去式了，他也等到了回家的车，车上过去式问他现在在哪儿，他回答回家了。
一个电话猝不及防地打来，汪肆艳的语气带着怒气。
“之前为什么不实话实说？”她看到汪霖铃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是什么盘算。
向寻立马道歉：“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
“知道不对那你不已经做了吗？”汪霖铃讽刺道。
“抱歉，我，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真的很难控制——我以为有机会弥补遗憾，但是等我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被我搞砸了。我意识到我喜欢她的时候，才完全放下我们的事。”向寻坦白道。
汪肆艳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好，她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是我知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真恨不得——”
她话还没说完，向寻接话道：“扇他两巴掌。”
“她可没你那么暴力啊，唉，但是我情愿事情能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她真的吃了很多苦，我很怕处理不好伤到她。”
汪肆艳说：“我觉得你不如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全部告诉她，坦诚一点，让她自己选。”
想来想去，这也算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向寻应了一声，随后汪肆艳又开始训导他。
嘴上滔滔不绝，她心里不免觉得酸涩。旧事被翻出来，她以为早就过去了，才发现只是被理智强压了，要情绪就难得到理想，要理想就必须抛弃情绪。
算了，人生不能什么都想要，太贪心的人向来没有好结果。
她只希望这两个人都能好好的，那颗星星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