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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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兑现了给第一名的承诺，赞助的公司找上门，问他们要不要签合同走上艺人之路，还是在公司助力下出一张专辑，也当圆了乐队的梦。
大家都听汪肆艳的，她选择了后者。在决定参加比赛之前，她就一边打磨自己的漫画，一边和彭言启琢磨着写歌。
她们会到城市的各个角落，拎着一把吉他，在雨声里或风声里，在河边或者刚升起太阳的山顶上寻找灵感。
她们有许多段写好歌词的旋律，就差完完整整地把它录制出来，她预感专辑会出得很快，她们一直都准备着，只是差一个契机。
他们在市里待到假期结束，奖杯一直被汪肆艳放在酒店最显眼的地方。
苏超觉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并不打算和他们同行，汪肆艳却劝他和大家一起完成录制，MV里他应该出镜，他是不是乐队的固定成员，不是一件多么要紧的事。
那时的苏超还没明白汪肆艳话的背后是什么，其他人也劝他，尤其是向寻，他叫他好歹再多待一会儿，虽然苏超平时老逗他，毕竟都相处了一个月，要离开还是舍不得。
其他人劝他可能没反应，向寻劝他倒觉得稀奇。实际上他很喜欢向寻，觉得这是一个纯净的好孩子，就像一朵被保护得很好的花苞，他觉得表妹的心如果不是那么狠，这个男孩绝对能比社会上那些人能够给她幸福。
简言之他也开始舍不得向寻。
他们都已经向家里报备，向爸很着急，但着急没用，他不可能杀到市里捉他回来，汪肆艳父母也给他做思想工作，孩子既然已经以下次的考试成绩做保证，那么他也应该不要过于计较。等孩子真有什么发挥失常的时候，再教育也来得及。
他们也没有想过，筹备一张专辑是那么累的事情，汪肆艳和队员讨论挑出五首歌，因为有五个人，一人挑了一首自己最喜欢的，再交由专业的音乐人过目润色。
他们每天都起很早，辗转各个地方取景拍摄，晚上回到录音棚录制歌曲，说起录制，作为主打歌的《无花果》，在MV拍摄时，走了叙事风，汪肆艳和向寻被挑中做男女主角，演绎汪肆艳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恋。
“为什么你以前喜欢过的人，要我来演。”向寻在造型师给他整理头发时嘟囔着。
汪肆艳无奈地笑道：“那谁和我演，彭言启？我哥？那也太奇怪了，再说了你不是我现在喜欢的人吗？”
向寻没说话，她的话好像在示爱，又好像在顺毛，他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
拍摄时造型师给他设计的造型偏成熟，汪肆艳看到他完整的造型，眼前一亮，仿佛是他五年后的样子，褪去了青涩的壳。
MV的导演亲自上阵教向寻如何表现得高大成熟，他是个体验派，在导演的叙述和指导下，他的气质相较以前，确有不同，在那几天他短暂地把汪肆艳迷倒了。拍摄间隙，汪肆艳时常带着胶水似的眼神黏着他。
比赛和专辑筹备让他过上了前所未有的日子，他从没觉得自己的世界能和那么多人产生联结，那强烈的，一条心的，人际交往的化学反应。
他的爱情也暂时升华，在分别的那一段场景里，紧抱他的汪肆艳真心实意地依恋着他，哪怕拍摄完毕独处时，她的依恋仍然留存着。
烤肉店里，他们一个个妆容精致，因为刚参与完最后的海报拍摄，他们马不停蹄地就要分离。
每一桌都有一盏白色灯，一如夺冠那天的灯光。烟雾缭绕，肉香四溢，烤肉发出滋滋的响声，他们点了酒，酒杯碰撞，和着语气兴奋的呼喊。
“祝火烧荒草地专辑大火！”
苏超喝了一大口啤酒，“幸亏你们劝我我才没走，发专辑虽然累，但还挺好玩的。等玩儿完这一趟，我就要回去接着上班了。”
“超哥，你不是说你是去旅游度假吗？”彭言启问。
“度假，让我妈度假还差不多，我是跟着我爹去那儿学做生意，学人员管理的。”
汪肆艳挖苦他，“叫你不好好读书，天天就想着往外跑。”
“诶——我可没说上班不好啊”，苏超马上解释，“这可比读书自由多了，再说我又不是给别人打工，我自己当老板。”
他侧身碰了向寻的杯子，亲热地搂过他，“我最舍不得的，还有你，小弟弟——”
向寻拿开他的手，嫌弃地说道：“别了，我可受不起，你要走赶紧走吧。”
大家因为向寻的言语纷纷嘲笑苏超，烤肉店里人来人往，他们是人群中最欢乐的那一堆。
可这欢乐在结尾时被汪肆艳打破，她像宣布行程那天一样要大家听她的吩咐。
“专辑也发完了，我有件事通知大家。”
他们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无比认真地听她讲话。
汪肆艳就用那样平淡的语气说出来了，“我宣布聚会后——乐队解散。”
早知晓她决定的老队员都皱着脸笑了，苏超瞪大眼睛，五官往眉毛处聚拢，一瞬间他反复思索表妹到底为什么要在刚起步的时候解散乐队。
汪肆艳在此决定上没有显露任何情绪，“也不用问为什么，人生的梦只有一个实现就够了，接下来的路就是大家分头走了。”
她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没遇上向寻，遇上向寻之后，她决定开诚布公地告诉大家时，她最担心向寻。
向寻呆住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是懵的。他以为自己会哭，难得聚齐一群人，苏超要离开也就算了，没想到乐队也要不复存在。
他的忍受程度似乎提高不少，他还觉得幸好只是乐队解散，不是汪肆艳要离开。这个世界在他眼前怎么覆灭都行，只要她不走。
转天还要回学校上课，他们不得不晚上就启程，旅途中所有人沉默不语，默默地搬东西，一上车就闭眼睡觉，一路上格外安静。等到家时，都快十二点了。
家里的大人早已睡下，他们蹑手蹑脚地搬东西、洗漱，汪肆艳刚换好睡衣要进被窝睡觉，向寻敲响了她的房门。
“进来吧。”汪肆艳起床站起来迎接他。
向寻也换上了睡衣，低着眉眼进门，没看她。他顺手锁上门，汪肆艳还想问他锁门干嘛，他动作麻利地钻进汪肆艳的怀抱，紧紧抱住了她。
向寻的眼泪立马如下雨，她的两肩感受到一滴一滴泪接连砸下的重量。
“我不理解，我不理解为什么解散。”
汪肆艳顺着他的毛发，心里酸胀，低声说：“梦终归是要醒的，我们不可能活在梦里，靠梦营生。”
他在向爸的调教下习惯哭得隐忍，身子抽动，手下力气没注意把控，紧抱汪肆艳像攥紧一张拭泪的抽纸。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我知道这是你的决定，我该尊重你，你是队长，但是我求你不要也像这样放弃我。”
“我怕。”那句他本该对所有离开他的人说的话，他的祈求，他还天真的时候以为身边的关系都是牢靠纯净的时候，从来没说出口的愿望。
在乐队解散的一瞬间，危机如同硝烟，浸润了把他们捆绑的麻绳，只要一个念头，就起火了。
而火会将人们舍不得的东西都烧得干干净净。
汪肆艳其实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乐观，如果能得到爱，她没必要在事情都开始的时候就打算好失去后如何防御情绪反噬，一个备受宠爱的人不会满心要如何给自己兜底。
乐队也一样，火也是正常的，没也是正常的，分离是迟早的，相聚是命运安排的，只有活在亲手造的泡泡里，才不会跌落得太惨。
毕竟在这个家，一开始就没有人要帮她，她的成就是为了回馈父亲的金钱支持，对于接下来的人生，体验过新鲜事物之后，她另有计划。
向寻则是她计划外的一环，她也不知道该拿这个初中生怎么办，说不喜欢她现在真喜欢上了，说狠不下心她却从来不向拖住自己脚步的事情妥协。
她把住向寻的肩膀让两人微微分开，向寻看着她，满脸晶莹的泪水，汪肆艳用袖子擦去他脸颊上的盐碱湿地，轻轻地留下一吻。
四目相对，汪肆艳向他保证，“我不会那样的，星星。”
他相信了，他无比相信，吻痕刻印在脸颊，像发烫的伤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