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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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是件花费功夫的事，更别提全部的选手都挤在后台一个接一个地等着轮到自己。他们来得早，算是靠前一批化完妆的，男生的妆都简单，遮遮瑕，修修容，涂些提气色的哑光唇釉。
汪肆艳和江娉的可就难等了，苏超和彭言启饿得不行，去领了盒饭找个角落就开吃。
汪肆艳着凉了不舒服，向寻结束化妆后就跑到她身边忙前忙后，拿药递水披外套，卷头发的时候她又犯困，向寻还得给她把头托着。
江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还偷偷拍了两人的照片。
晚饭前是最后一次彩排，拍摄是在吃过晚饭后。与选手们坐在一起等待时，汪肆艳一直牵着向寻的手，手心不断冒汗，她擦了又擦，觉得黏糊糊的也许不舒服，没再牵着。
向寻看出她紧张，又给牵回去了，顺带捋捋她的后背。
“你们觉得这里面有强的吗？”苏超问。
江娉说：“还行吧，有几组确实不错，很抓耳。”
“肆艳，你觉得呢？”苏超又问。
汪肆艳心不在焉的，“不知道，能不能进看运气吧。”
她明显过于焦虑了，向寻听完她的回答，贴到她耳边宽慰她：“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的，五五开的概率，要有这个信心。”
轮到他们上场，火烧荒草地比赛前再三商议后准备的是一首快节奏，能够煽动气氛的歌。毕竟只有一分钟，要迅速抓住听众的耳朵，才有机会获得更多投票。
评委有四位，演出途中，他们一人能够投出一票，一票代表了二十人观众选票。评委们似乎很喜欢这首歌的高潮部分，其中两位给出了宝贵的一票，其他的评委则表示为了看看后面有没有更精彩的表演，不然票也给他们了。
这两票无疑是强大的定心丸，汪肆艳一下台，紧张状态就结束。她不像之前闷着一句话不说，反倒是和向寻看起热闹，一个接一个地点评。
结果公布时，火烧荒草地在第五名，全员欢呼。等回到酒店，近十二点，五个人因为下午晋级太过激动，一个个嗓子都因为聊天过度微微沙哑。
刚好汪肆艳带了润喉片，她给江娉分了一片，发信息叫其他三个来房间拿。向寻最后一个拿，他来时汪肆艳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我来拿润喉片，在哪儿呢。”他走到汪肆艳床头，目光四处搜寻。
汪肆艳伸手指地上，“包里，自己找。”
向寻蹲下翻包，润喉片在所有东西的最上面，他听汪肆艳的声音不仅是沙哑，还有些虚弱，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感冒还没好吗？”
江娉回答道：“岂止没好，下午喷嚏一个接一个，明天要是影响演出，她可要自责死了。”
“艳姐，”向寻弯腰凑近她耳边，“你要不要喝点热水，我去给你接。药还有吗，今天吃了没？”
“喝，药在包里，你把白色那盒药效强的给我。”
向寻接了热水，又拿来药，放在床头，扶起汪肆艳，看着她吃下。
她被水烫到，情绪一下失了控，两行泪迅速地从脸颊滑落，扭身扑到向寻怀里就是哭。
江娉见状忙赶过来安慰，汪肆艳抽抽搭搭的，她觉得自己从来没丢那么大的脸，却又忍不住自责，“都怪我，这种状态上台拖了团队后腿——”
她想起高潮处该她飙高音，却险些破音，唱完那一句她心都凉了半截，勉强撑着和队员们聊天，结果回到酒店越想越不是滋味。
毕竟这是她无比重视的比赛，一点小小的失误，就能使他们的时间白白浪费，与冠军失之交臂。
“哪有，也就是小感冒，吃了药明天就好了。再说明天我们去早点，早化完妆在等候室里多休息会儿就没事了。”江娉说。
苏超和彭言启还在状态外，早早昏睡在被窝里。江娉和向寻守着她哭够了，安抚她睡下，俩人商量着给不知情的成员发了信息，说明情况，叫他们明天嘴巴别招欠。
对汪肆艳一个从小要强的人来说，当面痛哭和喝醉酒断片做傻事没区别。起床的时候想起昨天干了什么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好在试了试嗓子，没有了之前的沙哑。
节目是现场直播，虽然是个小节目，在网络上也有了一定的讨论度。
汪肆艳比赛的三天里身体一直隐隐不适，容易头昏脑胀，向寻一直跟随身边照顾她。
这倒满足了他一直以来的心愿，能够让汪肆艳多多依靠他，每当她睡觉休息时，向寻就会坐到她身边挡住她，不让她的样子被摄像机拍到。
而五人中，汪肆艳的人气也最高，关于汪肆艳的演出片段，弹幕里都是赞美之词。好在她撑到了决赛，他们在第二轮以五票之差战胜了和他们风格相似的对手，即兴环节不止靠本身的音乐素养，更靠那么久以来培养的默契。
当初向寻被选进乐队时汪肆艳问了一个无法被忽视的问题——他懂不懂乐理，如果不懂乐理的话，即兴环节他就无法参与，结果向寻的回答是他懂。
汪肆艳有些犹豫，问：“你别是为了加入我们才这么说的吧？”
“我真懂，不信你拿个你们的谱子来。”向寻没有半分露怯。
“好吧，不用了，我信你。”
于是即兴环节就像他们平时的消遣活动一样，彭言启根据命题“未完成的恋爱”创作主要的曲子，其他人跟着感觉往上加吉他和鼓点。
向寻不参与曲的制作，只帮着他们录制，整个过程像从河的上游走到河流倾斜而出的悬崖处，湍急的河岸，哗哗的水声越来越响，在心里激荡。
曲制作完后，汪肆艳的大脑飞速运转，填了词，相比她精雕细琢的词，临时混杂了强烈情感的词就和喷出的火一样，粗略又席卷了一切感受，只剩下滚滚的热浪。
最后写出谱子，他们一起合了一遍，简直是慷慨激昂，向寻从来没那么快乐过。就沉浸在做一件事中，和所有人一起，建造有关梦想二字的城堡。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的时候，向寻的眼底浮现出一条晶莹的细线，他感觉鼻子酸胀，好像许多花苞萌芽而出，甚至身体都因为太过投入而不自觉颤抖。
他还因为歌曲的遗憾底色而感到难过，汪肆艳对于未完成的恋爱的理解即爱而不得，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恋爱已经开始了，哪怕没有得到，永远没有结局的纠缠般的悸动。
不就是她和研究生的故事吗，想到这他心里气鼓鼓的。
决赛的即兴表演精彩至极，五队人都演唱完毕后，他们站在台上等待观众投票的结果，每一队都有一盏灯照着，依据票数节目组会从低到高一盏一盏灭掉他们的灯，只留下属于胜者的光芒。
“决赛的第五名出现了！”
第一盏灯被灭掉。
“第四名！”
第二盏。
“第三名！”
灯盏灭掉的声音就如有节奏的鼓点，火烧荒草地的队员全都闭着眼，等待命运降临。
“场上还剩下两队，究竟谁是最后的赢家呢？我宣布，第一名就是——”
第四盏灯灭了。
汪肆艳他们睁眼，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茫茫，只有他们的灯还亮着。
“火烧荒草地！恭喜，我们的新人乐队获得了本次比赛的第一名！”
他们都预想过得冠这一刻，自己会怎样涕泗横流，结果大脑像断线一般，只顾着输出喜悦这一指令，脸上的笑容发自真心，咧着嘴直到面部僵硬。
只有汪肆艳腿一软紧紧拉着靠着向寻，眼泪不断留下，向寻本来也只顾着高兴，看见她喜极而泣的样子，就像看见她生病时那么心疼。
台下掌声雷动，灯光不断变换，他们的耳边除了热烈的恭喜别无他物。汪肆艳激动地抱住向寻，其他人也一拥而上，大家因为实现梦想的兴奋抱成一团。
“星星，你看，光照到我们身上了。”汪肆艳伸手迎接光芒照耀，五彩斑斓的闪片从上空飘洒，还有旋转下降的彩带，落了满头。
“是啊。”
此时观看直播的两家父母也激动万分，他们忘记了自己大人的壳子，流眼泪的流眼泪，捶沙发的捶沙发。
梅姨靠着汪爸，指着电视里的女儿说：“你看，艳艳做到了，真棒的一个孩子。”
汪爸难得地点点头，不经意擦了擦眼角的泪，他心里言语万千，却完全说不出口，哪怕女儿现在拿着奖杯站在他面前。
他记得女儿穿着柔和颜色的衣服，擦了红色 唇彩的嘴嘶吼着的样子，像头觉醒的母狮。
“我哪做你眼中的我，我做自己的我。那些未完成的，爱或者不经意操控。”
他闪过一丝自己犯过错的念头，马上就消失不见。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再像她是个小粉团子时把她捧在掌心，扛在两肩，告诉她听爸爸的话一切都会有的。现在她能自己给自己，强大无比。
强大的汪肆艳比完赛回酒店早早上床昏睡到第二天十二点，她起床时似乎精神好很多了。最后一天参加颁奖仪式的时候，才展现出她完全的美丽。
向寻则自动退后，看着她又恢复了平时的独立样子，默默牵好她的手。
也许这样就足够了，他不该要求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