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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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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十分简约，色彩搭配也是严肃沉闷的风格，容错率极低的黑白灰。
蒋南言待在里面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装修成这样不是他的本意。
白色原木办公桌上摆着几份打开的水蓝色文件夹，他时不时拿起翻阅下又低头继续敲打键盘。
一上午的时间就是在工作中消磨完的。
十二点刚过几分钟，刘君帮他把外卖带了上来。
蒋南言刚调来国内分部，家里人也不管他适不适应就直接给他安排了生活助理。
可看着刘君毕恭毕敬的样子，蒋南言虽然心里觉得别扭，但也没好再开口说不用了。
外卖放在右手旁，是蒋南言高中时期在校门口经常吃的那家小吃店。
那家的水饺在方圆几里出名，蒋南言本以为毕业后就没机会再吃到了。
没想到今天在逛外卖软件的时候发现，记忆里只有几平米的老店居然在几年间开了连锁。
还开到了北海。
点开一看，意料之中的，价格上涨了几倍。
蒋南言由心地祝福老板生意兴荣，但同时也感叹时过境迁。
他处理完工作，手指刚搭上包装外买的塑料袋，耳边就传来脚步声。
微微带跟的鞋踩在昂贵的羊毛毯上，发出沉闷又清脆的声音。
蒋南言循声望去，穿着蓝色衬衫的女人没敲门就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着份文件，身姿纤细挺拔，眉眼间和蒋南言有几分的相似。
蒋南言对于她不敲门就进来的行为蹙了蹙眉，搭在塑料袋上的指尖一顿，面色沉了下去。
蒋西语神情自若地走近，将文件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推到他面前：“策划部那边给出的改进方案，你看一下，和底下那几个人抓紧投入修复。”
“送方案这点事还需要您屈尊降贵亲自来送？”蒋南言说出口的话和语气都算不上友善。
蒋西语对他的剑拔弩张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就算他呛她也依然保持淡然：“我知道你对于回国管理分部的安排意见很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作为团队的主心骨却还是遭到排挤。”
蒋西语一针见血点出他这些天来的烦心事。
“但换个方向想，至少你不用再和那些人共事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本来就合不来的人身上，这个道理咱爸可是对我们从小讲到大。”
“放宽心吧，小南总监。既来之则安之。”
蒋西语对待他的话术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仿佛二人以前的那些芥蒂不存在。
“所以呢？我来分部了之后，你什么时候被调去总部？”蒋南言冷嗤一声，对于她安慰的话术并不领情，而是直接戳破了蒋西语最后的伪装。
蒋南言被调回国内的安排，有部分是蒋西语的指示。
蒋西语听出他话里带着的嘲讽，语气若无其事般有问有答：“一周后，我和yair准备移居到那边，在北海的房子转到你名下，这样可以了？”
yair是蒋西语的男朋友，Y国人，有八分之一的Z国血统。
“我缺吗？”蒋南言反问，不再看她。
蒋西语落下一句“随你”就走出了办公室，步伐稳当。
北海是个寸金寸土的城市，蒋西语的那套房更是地段上佳，一房难求，通勤到公司步行不过十分钟。
这样好的房子，说送就送实在是显得有些随意了，不过这也是蒋西语能给蒋南言最好的物质补偿了。
蒋西语走出办公室后，蒋南言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她带过来的文件，思绪一团乱麻。
过了十几秒，他的指尖又重新搭回塑料袋。
三下五除二揭开包装上的结，拨开塑料袋，一股热气涌上脸庞。
几年过去，这家店的分量依然不减，水饺个个圆润饱满，半透明的皮隐隐透着里面馅的颜色。
蒋南言现在并没有什么食欲，但他依然还是用塑料勺在碗里转了转。
白色的水饺翻滚，蒋南言舀了一个送入口中。
牙齿咬开面皮，比玉米的清香和肉馅的鲜美更早来的是一股极其突兀的姜味。
冲人又辛辣，蒋南言怔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他逼迫自己忽略掉味觉，机械般将饺子咀嚼到合适的程度吞了下去。
店家简介里明确标注了是现包饺子，因此蒋南言才备注不加葱姜蒜的，不知道是因为店家太忙忘记了还是因为什么。
他皱着眉头拿起一旁的外卖单子看了眼。
没有备注，没被星号挡住的部分电话号码乍一看一样，但只要细看，原先本应该是“0”的此时却是“6”。
像是被拿错外卖的人发出的一声冷嗤。
刘君拿错了，蒋南言沉默片刻。
他没再逼迫自己吃那一碗包有姜的玉米猪肉馅饺子。
心绪不佳地翻开蒋西语递过来的文件。
看了半晌，目光扫过一字一句后回味，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把内容看几遍。
察觉到自己此刻的浮躁，他索性不再看文件。
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左手边的手机上。
毫无目的地拿起手机，看到微信图标上的三位数的小红点，蒋南言点进去。
接到调回分部的通知后，刘君给他发来了许多工作群。
刘君给人的态度端正，平日里办事也很稳妥。所以蒋南言对他莫名的放心，基本上没怎么看就加进去了。
屏幕最上方的圆圈转了转，随后一个名叫“187号牛马群”的群聊跳到了置顶。
这个群名风格跳脱，和下面一系列正经严肃的群聊昵称里形成鲜明对比。
蒋南言鬼使神差地点进去。
群里面时断时续地弹出消息，其中有几个眼熟的头像。
蒋南言扫了几眼，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滑动。
一张照片在一众表情包和文字条里吸引了他的目光。
蒋南言手指一顿，照片里的画面是公司楼下的凉亭。
向下滑，目光掠过几个问号。
紧接着就看到了发照片那人打出的简短的两句话。
【70】：请问谁拿了我的外卖
【70】：玉米猪肉水饺。
蒋南言抬眼看向桌上摆放的那一碗没动过多少的玉米猪肉馅水饺。
蒋南言：…
有种中学时悄咪咪犯错，老师察觉后在课堂上大声询问是谁干的的心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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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竭尽全力向大地投出最后一丝光柱，须臾后，最后一抹残阳退去，夜幕降临。
电脑左下方显示的时间刚过八点，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齐诗安依然在工位上敲着鼠标。
一天内加班到这个点放在工作卷生卷死的北海来说，说不上迟。但齐诗安已经待在公司里熬了两个通宵了。
魂魄已经被抽干了，只剩下亢奋的躯体。
为了确保今天晚上能回家。她这一个下午除了上厕所，目光基本上就没从电脑上移开过。
不只是她，几乎是负责这个综艺后期制作的所有工作人员现在都是这个拼死拼活的状态。
坐在对面工位的小程才刚转正两个月。经过这几天的连轴转，原本身上那种从校园里带出的青涩稚嫩气息，也逐渐被搓磨成了老气横秋的死气麻木。
终于处理到最后一期的加更版，齐诗安深吸一口气。
终于要结束了。
助理实习生阿林这几天不知道跑了多少趟楼下的咖啡馆，这应该是她最后一回提着大包小包的咖啡包装上楼发咖啡。
“小芩姐，诺。”阿林走到江一芩身边把咖啡放在桌上。
江一芩眼神微眯，道了声谢，随即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阿林，李姐刚刚走了吗？”
李姐是她们组的总监，尖酸刻薄作风狠辣，对甲方阿谀奉承但其实私底下骂得最狠。
因此大家暗地里都不怎么喜欢她。
几小时前她还口口声声说要和大家伙同甘共苦，他们熬到几点她就陪到几点。但陪了两个小时人就走了。
阿林点点头，老实回答：“嗯，刚刚我和她一块下去的呢。”
江一芩面色有些难看：“难怪呢，我看办公室一直没动静。”
要按白天李姐肯定隔三差五就出来逛一圈了。
“小齐姐，你的，是热拿铁五分糖吧？”阿林在咖啡包装袋里掏出一杯五分糖热拿铁递给默不作声的齐诗安。
“啊是我的，谢谢。”齐诗安露在外面的双眼弯了弯，最后两个字拖长了语调好像很惊喜，她伸手接过了那杯拿铁。
齐诗安给满了她情绪价值，阿林也用相同的语调回：“没关系。”
阿林收回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拔高了音调：“啊，我想起来我要说什么了。”
周围人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纷纷循声看去。
“我刚刚和李姐坐电梯的时候，那个电梯突然了一下，我和李姐都吓傻了。待会儿大家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啊。”
江一芩：“嗯，知道了，你好贴心啊。”
阿林嘿嘿一笑，说声没什么后就回工位上了。
阿林才刚来公司没多久，可能不知道。这栋写字楼里电梯时常会出现一些小故障，但基本上过了不到一分钟就好，大家对于她口中的那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
这件事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