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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单身派对的小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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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从容、目标……”
八月末的阳光热烈得吓人。我躲在阁楼上背阴的房间,施了个造雪咒,才能专心对着一本边缘发翘的《幻影显形考试宝典》做笔记。邓布利多家里没有其他人,那些凤凰社成员也在为各自的事情奔走,因此最近这里安静得可怕,但也相应的很适合学习。
“幻影显形的要点之一,就是脑中有清晰的目的地图景。”
清晰的图景……
我合上书起身,脚后跟轻轻转了一下。下一秒,耳边传来“啪”的一声爆响,空气被挤进肺部又很快放松。眼皮上传来暖阳的热度时,我睁开眼,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站在埃菲亚斯的那丛花前。黄白相间的小花在阳光下轻轻摇晃。
我在脸上身上到处摸了摸,尤其关注了眉毛——全都完好无损。我松了口气,抬起手臂,正准备再来一次,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莱斯特兰奇,你的头发还在楼上飘着呢。”
我往脑后一摸,才发现头发中有一层空落落的,而落下的那层——我回过头——这会正飘在阁楼窗外。分体了。分体之后连续幻影显形容易造成更大的伤害。我默了一下,再转向说话人,本来想控制自己,但话出口的时候已经变得粗声粗气。
“谢谢。”
小天狼星站在花园篱笆外面,穿着一身颇似麻瓜伴郎装的礼服,头发上居然还抹了点胶。看到他我就想起那些故意刺我的话,就算现在他几乎是帮了我大忙,我也没有好脸色。
“练幻影显形?”他似乎有点兴趣,身子隔着篱笆探进来一点,“恢复得挺快嘛!”
显而易见的事情。
要不是他身上那件衣服让我有点好奇,我早就回去找对付分体的办法了。
“多谢关心。”我淡漠地说,“詹姆和莉莉要结婚了?”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眉毛翘起来,把胸前口袋冒出来的手帕往里塞。
“还有一周,叉子非拉我们去彩排。”他转过头,嘴角拉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他突然翻上了篱笆,坐在上面也不嫌硌人,头发从额前晃荡着垂下来,“麻瓜式的,凤凰社有空的都来,你来不来?”
“我只认识莉莉。”
“瞎说,叉子还请你喝过酒呢。”
“那是上学的时候。我们不熟。”
“不熟也能变熟。”
“我有必要跟你们很熟吗?”我近乎挑衅地说。
“没必要。但我们都在凤凰社里,总有一天要变熟的。非得现在不熟吗?”他眼睛扫了下埃菲亚斯那片花,很没素质地用鞋压了压它们,花朵稍微低下了脑袋,“噢,老多吉的花,他非要把整个教堂布置得花团锦簇的,还好虫尾巴花粉过敏。”
“那就等有一天吧。不好意思,我的头发还飘在楼上呢。”我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断尝试幻影显形。每一次,要么是落点出问题,要么是头发、指甲、眉毛之类的地方分了体。练了这么多次,甚至没有一次距离超过从阁楼到花园。
我反复转圈、默念三个D、做笔记,从楼上跳到楼下,从楼下跳回楼上,分了体就用反咒复原回去。
在这期间,时不时的,我能看到小天狼星从花园外经过,有时还戴着他的头盔骑着他的摩托,从一个街区飞到另一个街区;爱米琳和蒙顿格斯偶尔也会出现,匆匆忙忙地来一趟又走。爱米琳说他们收到了什么消息,最近得看着戈德里克山谷。我祝他们平安,回头继续练习。
每一次幻影显形,我都要上上下下把身上最细致的地方都检查一遍,再回去找那点身体落在哪里,它们经常甚至会落在楼梯最深处的一个缝隙,或者某个根本看不到的角落。渐渐的,失败越来越多,我开始厌烦,心里像窝了一股火,再也不检查了,连续几次从楼上移形到楼下,根本不管有没有什么问题。直到花园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惊慌的声音,我摸到脑后发现脱了一层皮:黏糊糊的血从已经没有头发的头皮处流出来。
矮小的男巫抱着一堆东西站在花园门口,老鼠似的小眼睛惊恐地看过来。
“你、你、你……”彼得小心翼翼,“你要白鲜香精吗?”
多奇怪,不知道这个伤口存在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它疼。但一旦被指出来,它马上就疼起来了。
彼得放下那堆东西,掏出一瓶白鲜香精。他让我蹲下去好上药。暮色暗紫,花园里暗沉沉的,最后几分光线照在草坪的那堆东西上,只能分辨轮廓。我瞥了一眼,像是一个箱子,还有一堆圆圈、长条之类的形状,都太小了,也许不是原先的大小,有人施过变形咒。
“好啦。”彼得按着我的肩膀,像是又仔细看了看,才让我站起来。
我道了谢。他在原地站了一会,不知所措地笑了一下。他看着我伤口消失的地方,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幻影显形要注意分体!我知道看这个有时候挺难的,我以前也经常分,而且都是些小地方。”他的脸鼓了起来,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就像个控制不住自己姿态的新手教师,“詹姆他们教了我一个检查的咒语!交通司的人就是靠这个检查你有没有分体的,我教你!”
他几乎是硬拉着教了我那个魔咒(我倒也没有拒绝,只是他滔滔不绝的模样太像拉住一个路人在强买强卖了)。念完魔咒、念完重音、教完手势,他抬起头,期待地望着我。
我挥了一下魔杖,空气颤动,延伸出去几条丝线。
“就是这样!雷思丽,你太厉害了,肯定很快就能练好幻影显形的。”彼得眨巴眨巴眼睛,开心地抬高语调,像个小小的炫耀,“我啊,我都是一次过考试的。”
我顺着丝线延伸看出去,尽头是几块沾血的皮肤。
“……也许,也许吧。”
我轻声说,只是为了不让他的话落在地上。
我用上了彼得教的魔咒,在检查分体方面,确实方便了不少。
然而,除此之外,除了最远距离稍微长了点,我仍然没法完成一次完美的幻影显形。决心!从容!目标!我在房间对着那几个词语,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又一会到处乱走。我不紧张,我不怕分体,我对那座小花园记得再清楚不过,我能复述出埃菲亚斯的花有多少花蕊!但是,我几乎没法克制自己的激动,抱住了颤抖的身体。决心,决心……
带我走、带我走……那个跑下山坡撞进的怀抱……
“嘭!”
窗子上突然传来一声撞击的闷响,一个黑影掠过去,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几步走到窗边拉起窗户。
“教堂队得十分!三十比零,教堂队领先!”
从窗口望出去,下面全变样了;昨天还是暮色中的花园,今天已经变成了阳光灿烂的小型魁地奇球场。两个门环竖在花园两端,草丛里放着一个打开的球箱。那就是彼得昨天拿来的东西,现在里面的球正在场上乱窜;刚刚飞过我窗前的那个黑影抱着个球飞过对面的门环,一个潇洒的投球射门,乱糟糟的黑头发在阳光下闪光。
“干得漂亮,詹姆斯!”
另一个飞在上空的男巫喊道。詹姆朝骑着扫把巡游的小天狼星招招手,又往自己那边门环激动得满含眼泪的彼得打了个正中红心的手势,直到身后传来卢平的一声“躲开!”,他才灵活地抓着扫把倒吊下来。
等那个冲着脑袋来的游走球滑过去,他笑嘻嘻地扒回来,朝对面拿着棍子的多卡斯·梅多斯哀求。
“我要结婚了,多卡斯,别打脸啊!”
短发女巫丝毫不理睬,扫帚柄一压,跟着卢平去抢那个飞过头的游走球了。在她身后,爱米琳回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好像光是在门环边飞来飞去就用尽全力的埃菲亚斯,叹了口气,去追抛出去的鬼飞球了。
在詹姆第二次投球射门、而埃菲亚斯几乎形同虚设的时候,她对下面的费比安大喊:
“这不公平!就凭这帮男生是伴郎团,他们就得分一个队吗?”
“没关系,爱米琳!”上空传来悠游的小天狼星的声音,“虫尾巴的水平不比老多吉高哪去!想想好的吧,”他往对面跟他一样高高悬在上面的蒙顿格斯瞥了一眼,“你们还有顿格呢,这家伙抓小东西的眼力可是一绝啊!”
“我是被迫的,要不是你们硬要凑数,我才不来呢!”蒙顿格斯叫道,但被多卡斯盯了一眼,立刻缩到了扫帚上,眼睛在场上扫来扫去。
“别那么不合群嘛,顿格!”费比安在草地上安慰似的喊道,他的一截手臂吊在绷带里,旁边还放着一个小计分板,“这可是詹姆的单身派对,何况我们这帮人好久连‘魁地奇’都没说出来过一声了!”
“今天会有一堆进口坩埚入境呢——”
蒙顿格斯争辩道。
然而,他那双肿胀充血的眼睛似乎突然捕捉到了什么,脑袋迅速偏过去,就连小天狼星都没反应过来,他转瞬掉转扫帚,一飞直下,速度快得像只掠过夜空的蝙蝠;所有人的目光霎时紧紧追过去,小天狼星也旋即追去。那道金光在太阳下的草丛里闪烁一下,又在下一秒闪电般出现在篱笆边。蒙顿格斯只落后它稍微一点,距离越拉越近。转眼间,那道金光飞过我的窗前,我抬起头,目光追逐着它,只差一点,再追一下,马上!将要落进穿破烂外套的找球手手里——
突然,蒙顿格斯顿了一下,捂住了他胸前口袋鼓起来的地方;下一秒,空中炸开“砰”的一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爱米琳恼火的尖叫。
“这个混账!”她叫道,“他肯定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居然在扫帚上幻影显形!”
胜利的曙光一闪而过,不抱希望又带来希望的那个人在胜利前跑得无影无踪,她简直气得要发疯了。
多卡斯从空中缓缓落到她身边,“没关系。我会告诉合作司注意最近会有人走私坩埚。”
爱米琳的气还是没消下去,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嘿,关键是,”小天狼星一把抓住蒙顿格斯落下的那把扫帚,“缺一个人,我们打不成了。”
卢平从远处飞来。
“没关系,我下场。”他看了看场上的人,放下手里的击球棍。
“缺谁都不能缺了你。”詹姆严肃地说,“别老想着自我牺牲,何况,”他努了努嘴,“缺了击球手,算什么魁地奇?”
埃菲亚斯气喘吁吁地举起手,詹姆眼前一亮。
“哦对,守门员,老多吉和——”
“不要,不要!别换我!”门环边的彼得几乎是可怜巴巴地尖叫起来,紧紧抓住了扫把柄,“我还什么都没玩到啊!”
“牺牲一下,虫尾巴。”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说,“反正你也什么球都接不到的。”
这话没激怒彼得,反而是爱米琳怒极反笑;蒙顿格斯的背叛显然还让她耿耿于怀,非得把这口气出了不成:“好啊,拐着弯说你们詹姆·波特举世第一是吧?反正我们就是抓来凑数的,要不你们四个玩吧?”
“我没这个意思。”小天狼星愣了一下,皱起眉头,“爱米琳,你是个优秀的追球手。”
“是,是,我在拉文克劳校队连续败给格兰芬多三个学年。”爱米琳低下头,卷发从肩上披下来,又被她抖开,“……好了,我技不如人,”她尖利的语气混着软化的低落,压着扫帚柄慢慢落下去,“现在也该回去站岗了,我走了。”
费比安眼见着她落下来,举起没骨折的那只手,看向小天狼星:“我来吧?”他爽利一笑,“我其实挺想打球的。”
“我们那位治疗商人女士告诉过你不许多动弹了吧?”多卡斯一个眼神阻止了小天狼星把扫帚往那边抛,“她的原话可是‘这诅咒随着受伤部位的活动而活跃’,别为了一个游戏废了你的手。”
“没关系。”爱米琳说,“你们玩吧。”
眼见爱米琳已经落到地上,球场上的气氛显然也冷下来。詹姆挠了挠乱发,神色苦恼,小天狼星则在手里转了一圈那把蒙顿格斯落下的扫帚。
我在窗边看着他们。突然,他打了个响指,那把扫帚在空中一抛就飞转过来,我几乎下意识抓住了扫帚柄。
“你们拉文克劳校队不是刚好有个找球手在这里吗?”他说着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烁着戏谑的笑意,“我看她还挺乐意来的嘛!”
我握着那把扫帚,摸了一下。木头的质感似乎是彗星系列的,线条有点粗糙,比不上光轮;有点像我的第一把玩具扫帚。被保养得很好,即使刚刚经了两手,上面也传来淡淡的高级保养油的香味,有点像雨后的青草。前端刻着一串稚嫩的字:J·P,1966.7.1。
“是吗?”爱米琳抬起头,看见我,“噢——噢!”她居然兴奋起来,“我知道你,我想起来了!你还刷新过拉文克劳找球手的记录呢!——你来吗?你来吧?”
她几乎要在草地上蹦跳起来了。我犹豫了一下,慢慢撑上窗框。
小天狼星这时突然插了一句:“她病还没好吧?”他打量了我一下,转过头去,“虫尾巴,我跟你换位置。”
彼得脸上泛起红晕:“我、我?噢,梅林——”
“不需要。”我打断他们,扫帚一个扫尾绕过小天狼星飞到上空,居高临下看着他,“我就跟你比。”
我的影子遮住他面前大部分阳光,那张阴影里的脸露出一个笑容。
“哦——行啊!”他转向费比安,他已经用咒语重新把三个球都抓回来了,“来吧,放球!”
三颗球升入空中。下一秒,鬼飞球被爱米琳捞起,卢平抢在多卡斯之前一棍击飞游走球,金飞贼化作一道金光闪过,融化在夏季灿烂的阳光中。飞速划过的影子里,我紧压扫帚,逐渐找回上学时的手感;保持机动性的滞空、紧盯对手的同时关注场上……
游走球被多卡斯一棍打回去,追逐爱米琳的詹姆不得不闪身一躲,与此同时,拉文克劳追球手一球掷出正中门心。她飞回落下,欢呼一声。
“广场队得十分!十比零!”
小天狼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神就像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注意到我在看他,他又笑了一下,耸耸肩,一只手握住扫帚柄,伸出手指在场上比划一下,半眯起眼睛,做出个看望远镜的动作。
这家伙对魁地奇就没什么兴趣。我有点烦躁地撩过脸侧的发丝。你真爱詹姆,爱得都愿意来飞扫帚而不是摩托车了!
下面又响起投球入门的清脆一声;费比安清清嗓子:“教堂队得十分!”
情势胶着起来。爱米琳的灵活胜过詹姆,但詹姆往往从最意想不到的角度带球突破,有时甚至是擦着多卡斯的游走球飞过去,谁也没看清角度就顺手中了埃菲亚斯旁边。另一边的彼得的确留在场上也没起什么作用。卢平看着温和,游走球封锁起爱米琳的路线几乎球无虚发,我在上空看到他又一次准备把球发往冲向球门的爱米琳——
我眯起眼睛下压扫帚,加速带起的风迅疾下落又上升,我在U型弧线的尽头听到那个游走球从身后飞过的声音,回头对打来的卢平眨眨眼。
“月亮脸,上套了啊!”
小天狼星喊了一声;他在上面待着没动。
爱米琳欢快的笑声伴着又一次投球入门的响声响起。我上拉扫帚重新抬升,正想回到原先那个能够观察全场的高度,余光却瞥见多卡斯闪过打往后侧的一球。
“找球手!”她喊道。那个飞去的游走球逼得小天狼星直行的轨道走偏,一条金线从他前方闪过。
我当即调转过去。
追逐的游戏,我有点陌生了,但耳边吹过的风还是如此熟悉,飞天扫帚如使臂指,划过那个拦过来的游走球几乎完全没有难度。
詹姆一掠而过,我插了几条直线冲过赛场,几下从另一条路接近金色飞贼。
小天狼星从对侧飞来。他手里是什么型号的扫帚?过于细长的扫帚柄、毛糙的拖尾、顶端一点漆成箭头似的黑色——四十年代的脱弦箭。
速度从来比不过彗星。
我毫不犹豫地加速,扫帚发出破空一声。即使如此,不知道是小看了他的技术还是起步落后,我却觉得跟小天狼星分不出快慢。我们交替的影子一掠而过,他居然扬着不经心的笑。我们和那只飞贼的距离几乎相差无几。那道金光飞闪、直冲、跳跃,宛如一道拖着飞星的闪电,几秒之内位置变换,胜利的天平向我这边倾斜:它飞往上空倾斜的角度离我更近——
只是太高了。没关系,抬升方面彗星也不会输给脱弦箭。何况哪个找球手没经历过直上直下的抬升和俯冲?
我把扫帚柄往上一拉,飞升之中风和重力一道撕扯,但那个金点近在眼前;我尽全力伸出手。
“下来!”
下面陡然传来一个喊声;剧烈的风中听不出是谁的声音。我只需再进半米就能触碰到飞贼,扫帚却猛地抖动一下,我怔了神。
“要垮了!——放手,雷思丽!虫尾巴把我那把坏过的扫帚拿出来了!”
我抓住扫帚柄,借力一跃,冰冷金属的触感紧攥手中;重力的拖拽同时到来,我后仰下坠,这一次没有观众席——我眼中闪过金球与太阳交映的重影——
我闭上眼,想象某个轻飘、坚实的感觉。
耳边传来“啪”的一声爆响,空气在瞬间的窒息后涌入肺部,我站在埃菲亚斯的花丛前剧烈地喘气。飞贼收起柔软的翅膀,我难受地捂住胸口,几乎感觉眼前发麻、站立不稳。但我还是站住了。
“比赛结束!一百九十比五十,广场队胜出!”
费比安话音刚落,传来好几道落地的声音。我正要转身,就被爱米琳抱住了。
“梅林哪!我终于知道——我终于知道以前的找球手为什么比不过你了!”她的兴奋中藏着一点责怪,那是从那双活跃的棕色眼睛里透出来的,“那只是个飞贼,飞贼!你简直像个格兰芬多!”
反正都要掉下去,不如抓住飞贼……我笑了一下。
在她身后,多卡斯、卢平和詹姆全都围在彼得旁边。
“你怎么把这个拿来了?”詹姆表情严肃。
“我……我看……墙上有一把……特别漂亮的……”彼得抽着气。
“你们男孩还追求这个?”多卡斯语调冷淡。
卢平试着打圆场:“詹姆把它保养得太好了。我也不会觉得它是把坏的。”
彼得低头不敢说话,詹姆叹了口气。
“对、对,但是,唉,不是,谁会把好扫帚挂在壁炉架上啊——那是我的第一把扫帚……它以前好用……但是……唉。”他拍了拍彼得的肩膀,“等会去给雷思丽道个歉。”
我被爱米琳扶着,站稳了,就从兜里掏出魔杖,按照那个检查咒手势挥动一下。
空气颤动的同时,上空传来一个声音。
“得了,你没分体!”
小天狼星从空中悠悠下落,手里接着那把冒烟的彗星。我总觉得他从原先追逐飞贼的轨道偏离了,那不是他该落的地方。我低头看了看,咒语探出的空气中,的确没有一根丝线延伸出去。
那把彗星被抛起又接住,他从扫帚上跳下来,走过几步,把两把扫帚一起放到我们身后草丛那个长条状的箱子里。
放下之后,他直起身看过来,打了个响指,“真不赖。我就知道用不着救你。”他扬着嘴角,仿佛挺满意似的。
倒也不用你救。我在心里呛了一句。我还赢了呢。
“你明明飞过去了!”爱米琳睁大眼睛,口气谴责,“你是去抢飞贼的。”
“瞎说。”小天狼星说,“我有那么傻吗?看到人家把飞贼抓住了还过去抢?”
他低头掏出魔杖,轻点一下,所有球和扫帚就都飞回了箱子。我手里的飞贼也不例外。他在那颗小球经过的时候伸手掐住,塞进小球洞里,关上箱盖。
做这件事时,他嘴里哼着什么曲调,也许是戈德里克山谷的地方民谣:金匠打金又烧火,飞贼飞出不回头。
我们身后传来一个沙沙的脚步声,还有喘气的吁吁声,他也不回头看:“啊,老多吉,忘了你了——扫帚放这里,非常感谢……”
“不——不是——”那个人话里透出一股忧郁,“哎呦,爱米琳,别瞪我!我真是有正事!”
“坩埚走私的正事?”她嘲讽道。
蒙顿格斯在爱米琳回头的时候匆匆掏出胸前的东西。与此同时,花园门口传来“吱呀”一声,莉莉出现在门口。
我看着蒙顿格斯手里那块被深黑色药液浸透、散发出一股奇特草药味的手帕上绣出的灰色字母:“速来”。不远处,詹姆朝莉莉快乐地打招呼,却只是被莉莉简单地回了声好。红发女巫走到费比安身边,拉起他的手臂,像是要带着他随从显形。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我。
“噢,雷思丽。”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向我伸出手,“你也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