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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番外:德法瓷结局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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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从听到柏林的汇报后,一直对瓷丢失记忆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不论是时机还是丢失的片段都太过巧合了一些。
直到德正面面对病床上的青年后,他才发现柏林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德看向瓷的视线里带着些审视。
比起法的友好与亲近,德更像是冷漠着,在估量与衡量瓷的价值。
他们对新生意识体知之甚少,情报的不足,让德无法对瓷完全放下戒心,或者说他很难相信别人。
这也是德第一次尝试去救‘意识体’,毕竟意识体在生理意义上不会死亡,可新生的意识体往往代表着脆弱。
一折便会断掉,可无比孱弱的身体下是无法遮掩的鲜活,那是独属于生命的脉搏,矛盾又带着令人着迷想样探寻的蛊惑。
瓷的呼吸有些困难,胸腔里撕裂的痛楚,令他的视线稍有模糊,他看不清德眼里的冷意,但瓷记得德。
濒临死亡的感觉很不好受,瓷像是被关在了一个黑匣子中,无知无觉感触不到任何事物,延绵着的窒息感包裹着他,沉重而无法逃离。
在昏暗的世界中,仅是一丝光亮就足够引起注意。
手术灯骤然的开启发出了一声响,手术台上的青年无意识的睁开了眼睛,似是身体的条件反射一般。
漆黑的瞳孔麻痹般的涣散着失去了焦点,现在的他宛若一具空壳,精致又安静。
可他听到了执刀人的低语,指尖微微卷缩,他好像清醒了一瞬,又再次陷入昏睡当中。
即便如此,瓷也记得眼前人曾对他说——
“我会救回你。”
“等……你要做什么?!”
病床上的青年似是要坐起身,法看到瓷的动作,顿时有些惊慌,他想要按住瓷试图动弹的手臂,可又生怕弄痛了瓷。
“你要什么我帮你拿,你现在还不能起身……啊,嗯?”
法焦急的动作被德拦住,他不满的看向德:“你要干什么!现在怀疑他太不合时宜了!他刚脱离危险!”
德没理会法,他视线锁着瓷,看他堪称挣扎的一举一动,声音冷漠:“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要忘记他是意识体,不是普通人。”
法明显因为德的话而愣了一下,在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他们看见青年削瘦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呼吸罩上,他的动作很迟缓,带着沉重的疲倦,指尖微微泛白,紧接着呼吸罩被拿下。
露出青年苍白却昳丽的脸,唇色微单有些干燥,与其说他羸弱,不如说他更像是压不断的苍竹,坚定的同时充斥着无尽无声的韧劲。
他动了动唇,似是扯动了伤口,疼的他眉微皱,青年应是尝试着想要对他们说什么,却发现他现在的身体不足以让他发出声音。
最终只是对他们勾起了一个浅薄的笑容,浅淡却又极致的干净。
下意识呼吸都顿了一瞬,没人愿意错过青年现在的笑容,如纸张般单薄,如细雪般微弱,可生生带着一丝明艳的笑容,在苍白的面容下显得格外绚丽与夺人心魄。
是一个感激的笑容,不仅是对法,更是对德的。
德忽然能理解,刚才法为什么如此肯定的说瓷还记得他,因为在看到青年这个浅淡可又昳丽至极的笑时,他的心告诉自己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拦住法的手臂放了下来,德难得的沉默了,他甚至看见瓷的手腕在颤抖。
德知道那是痛楚所带来的颤抖,瓷皮肤下的血肉在痛的痉挛,普通人被射穿了心脏早就死了,即便是意识体都难以存活,更别说瓷只是个无比脆弱的新生意识体。
是因为德救活了他,所以才会承受这些痛苦。
德不知道瓷愿不愿意接受这种痛苦,也不知道后续恢复的效果怎样,会不会有后遗症。但就算他想死,也会有无数的人想要救活瓷,救起他……再利用他。
“该怎么办……”
法伸手想触碰瓷,可生怕会给瓷带来更多的痛苦,他恨不得替瓷去承受这些痛楚。
德隐匿在镜面后的眸微垂,法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了德的动容,总归是难得德纡尊降贵的亲手护理他下了手术台后的病人。
他伸手握住了瓷的手腕,在他有些抽动的小臂上缓缓揉按,皮肉下是稍冷的触感,比德系精密冰冷的仪器要稍暖一些,去要比之更柔软,含着机械不曾拥有的脉搏声。
“痛吗?”
其实问出这话的德自然知晓瓷是痛的,他们对新生意识体知之甚少,无论是在术中还是术后,德都几乎没有给瓷用过麻醉。
毕竟不清楚会不会对瓷产生排斥与其他过激的影响,所以他现在应当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针扎般深入骨髓的痛苦,德的动作也只能帮青年缓解一些轻微的痛意罢了。
瓷现在还听不大清别人的声音,只是看到对方在似是在对自己说些什么,他抬起倦意的眉眼,对德笑了笑,似乎在让他放心。
疲惫与倦怠感让青年瞳孔有些涣散,强撑起来的意志,格外让人想要心疼。
即便是以冷漠严谨的德也不能避免,苍白的皮肤上微微泛着红,揉按出了些许热度,带着温热而令人爱不释手的触感。
“好好休息。”
法略有诧异的看了一眼德,别人或许不大了解德,但和德合作很久的法,清楚的知道德骨子里有多么漠然,与其说是漠然,不如说是曾经残留在他身上的轻蔑与不屑。
在他的话音未落完之时,青年已然闭上了眼睛,德将瓷的手放入被中,指尖仍然沾染着刚才染上的热度。
闭合上的门扉,空荡的走廊里只有法和德两个人的身影,无声的拉长着他们的阴影与静默焦灼般的空气揉杂在一起。
是法率先出了声:“我想要保护他。”
这个决定是他一开始就做下的,他法兰西不需要吞并意识体来增强自己,他也不像英那般贪婪不知满足。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德的声音冷淡又平静,并非刻意对法发难,只是把他们现存的问题逐一摊开来说明白:“我们都没有接触过新生意识体,救回他已经不易,可之后呢?”
“他能不能恢复,恢复到何种程度,后续会不会恶化,我们一概不知。”
“要是能够恢复正常一切都迎刃而解,要是无法恢复,加上他现在的失忆,找不到自己的领土,与我们有何用处?”
他灰蓝的眸子看向法,法的视线不偏不让与他对视着,倒是少见法兰西有这么不愿意退让的时候。
“那你想怎么样?”
法向来俊逸的面孔阴沉下来的样子格外令人恐惧,说来奇怪,总有些人认为法兰西如面团般好欺负,除了乳法就是法棍,再者就是与英菜鸡互啄。
殊不知那是他愿意与人相处,是属于常任理事国才有的宽阔与奢意,玩笑嘛随便开,不过是玩闹罢了,法兰西不会这点气度都没有。
但真要踩在法的底线上…
没人会想知道一个和善的人发火会是什么下场,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好不容易救回他,难道你打算还给美卖他人情吗?”
法清朗的声线压低,饱含着不输于西方那些家伙的阴鸷:“还是说……你想要吞并他?”
瓷才刚刚诞生没多久,却被迫架在这个名为‘利益’的舞台上,任人宰割。
被利用、被当做棋子,被看作玩物似的存在,受伤,又濒死——
法只要想到自己沾满青年鲜血的双手就止不住的颤抖,他的玫瑰、他的灵魂,不该再受到任何伤害,破碎濒危的花瓣需要精心的呵护与爱戴。
他不允许任何人再强迫瓷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德已经很久没有见法兰西这般充斥着敌意,如今法的偏执与占有欲那么像艺术家独有的疯狂,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他当然不会与法兰西产生冲突。
“没有。”
德否认了法口中那些构想,他说道:“我刚才只是在试探你。”
法闻言轻笑了一声:“你可以试探我,但德……”
“你可千万不要把刚才的试探付诸于行动,我也不想和你玩那套美利坚玩烂了的勾心斗角。”
他碧色的眸宛若冻上了森寒的冰面,法当然知道德在考虑些什么,无非是彼此的立场或是看似坚固实则易碎的合作关系。
德伸出了手,他眉眼微敛:“你想要保护他,那么就和我的目的一致,我必须要保证我的盟友值得信任。”
法不会不知趣的去问德的目的是什么,他森冷的唇微弯,瞬间就从阴沉沉的模样变回了往常的开朗与真挚。
投向德的视线里带着明亮的笑容,他同样伸出手,握住了德的右手。
“那么,再一次合作愉快,德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