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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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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来府。
许希云一个人独自坐在房中,手中的茶杯一滴茶水影子全无,她手指无意识地摩裟着陶瓷特殊的质感,面无表情却不由得蹙眉。
阮回舟虽然被皇命召见过去,王景也在场的情况下这件事想必会过早处之,许希云料想如此便回府安排下人准备了饭菜和点心。
等到阮回舟回来她也好和阮回舟谈谈。
只不过如今阮回舟这一遭怕是让朝廷不少人开始安点心眼在阮回舟身上了。
宫思雨被安排回去休息,今日很多事情她还没有缓过来,又加之自己亲生父母的遭遇以及自己的现状来看,她都不能一下子就看得开。
虽然王景是联手参与四阁建成没错,但是上宣皇后势必会保下他,再将其罪名挂在别人身上。
这一通操作是他们水到渠成无师自通的手艺。
但是真相大白,宫思雨会知道她父母就是因王景而死去。
许希云淡淡拿起杯子却没有喝,神情复杂。
她们一路从桥门市井回来安阳无恙,可是还不知道杨广他们三人现在如何了,以及那位叫南宫昭的人。
许希云淡淡放下杯子,四阁最初的建成和用意是利用那些官员去消费促进国库的增长,其中也是王景背手操作让他们在朝廷中不得意,壮志未酬再利用本营官臣挑起风波,吸引他们前去消遣,然而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京城中丢失的孩童。
这些孩童的丢失都不是故意贩卖人口,而是为了免费得到劳动力,再借机让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破散,拿出所有财产上供朝廷。
就这样一个完美的产业贪污链就此生成。
而像卓惕守那样的人不过是在一群臭水池中的荷叶,他的命根子就在那里,根本就逃不掉,只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直生存下去,靠吸取肮脏无比的养分痛苦得活下去。
人生活着终是身不由己,要不是实力允许,许希云还真想过脱离朝廷去一个更好更适合自己的地方生活……
只是,许希云忽的抬眼,眼下还有路要走,往事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她眼眸深邃,叫来札离。
“宫思雨还在探监?”
札离徐徐道:“宫思雨向我嘱咐她的去向之后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许希云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见小姐这副样子,札离想了想又道:“小姐他们看起来像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看宫思雨应该是要劝那人回头是岸。”
在宫中即使犯错送进了监狱照样可以做买卖,用一笔钱把人给赎出来,许希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宫思雨大抵是没什么钱的,宫思雨如果真去劝动了他,估计会和他说到许希云手下办事,就和她一样。
据许希云所知这宫中赎人的钱是按照人分的,要是这人是有官职不仅要到皇上那里去求情还要赎相当大一笔钱,就算出来后也要把官职酱一等,若是平凡人等则是向掌管监狱的宦官支付一笔他满意的价钱。
所以这宫中监狱又称为“监狱青楼”。
但很快,她先把注意力放在另一边上,问道:“朝廷那边有什么动静?”
札离连忙蹲下身子道:“杨广说朝廷那边皇上连忙召开了会议,会议程度不亚于早朝,许多大臣都急召进宫,现在那边暂且风平浪静。”
想来也是这样了,这些事能在京城挥霍如金那么长的时间,朝廷中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试问要是有一群人在自己打下的地盘上撒野自己还不清楚?
但是这些事最后一定会不了了之,那些私自开的酒楼照样熠熠生辉,生意兴隆,这条利益极大,还关乎于国库资金,只要他们不坐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朝廷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先许希云打算出宫也并不是为了把王景这些生意搞砸,而是想暗中调查一个人,如今线索似乎又断了。
许希云心中算算日子今日嫁进宫中已有个把日子了,许府仍然没有任何准信捎她回家看看,前世亦是如此,他们没有传信让她回家,她也没有回去看看他们,在夏朝女子若是出嫁娘家不来传信回去那是一辈子也回不去的。
可是当下不同以往,嫁给太子殿下和嫁给阮回舟意义是不一样的。
他们定会传信来找自己,但是要不要回去看他们希望渺茫,一旦开始互流,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她起身道:“去找宫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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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皇后娘娘,依我看皇上定不会把太子殿下如何,目前我们应当做的是维护太子殿下,巩固人心,一向不闻政事的荣来王颇为意外的着手了一次政事,今日还上了朝,估计那些朝廷大臣会重新选举最佳人选,站稳脚跟,到时候太子殿下还要和荣来王对敌。”叶子微鞠背无比自容道。
上宣皇后坐在大殿上却毫无坐意,只想亲自到朝廷上看看他们该如何商讨,皇上对阮回舟的偏心她又不是知道,眼下听叶子这么一一道来,眉心一跳,感觉如今倒是棘手很多。
毕竟每个朝代也并非只能太子殿下能坐上天子的王座,朝中水深火热,宦官各自势力分立,不一定所有的大臣都选择无条件站在太子这一边。
况且每个人想法不同,路途就遥远殊途,太子的脾气和作为甚至一举一动都被大臣们看在眼里,说没有看他不顺眼的大臣那都是假话。
这样的现状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群雄相杀往往耗命又耗势,拼的都是人脉,想到这里上宣皇后蹙眉面沉,底下叶子又徐徐道之:“皇后,我听说荣来王今日出去是为了陪荣来王妃出宫的。”
意思就是并非阮回舟想要出去或有意彻查此事,而是为了陪荣来王妃出宫逛逛,不曾想误打误撞摊上这事了。
她问:“不是适才又说梁方海大人的女儿梁书雪亲自提起这案件?”
叶子抬头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自打荣来王妃嫁进皇宫以来就和梁书雪玩在了一块,先前还抢了一名本归属太子殿下宫中的侍女。”
上宣皇后只打清楚许希云乃是许府大房的嫡长女,从小便在家中长大没有到京城中露过一面,性格底下那边的人也只道温文尔雅,反观梁书雪倒是一副没心没肺,作何事都是按照自己的情绪来做。
这两个性格天壤之别的人居然能凑到一起,看出她的顾虑叶子又道:“上宣皇后,我听闻乃是那第二日宴会上梁方海大人亲口和荣来王妃道在宫中闲暇可以到长信宫与梁书雪打发时间。”
这句点倒是点醒了她,她一直暗中辅佐太子怎么会不清楚当今朝廷中谁对太子有倾向,站在太子阵营的又有谁,梁方海便是一直有意偏阮回舟的一员。
可是荣来王的王妃的娘家可是许府,许府可是大部分稳扎稳打站在太子这一边,当时她听说许府嫡长女要和阮回舟成亲时都再三确认几番。
只是她不知道许府私底下拉拢太子,想要出许希云给他当太子妃,也不知道就在阮回舟和许希云成亲前些日子许希云进宫求亲这事,思索半会她道:“传许府大房来见。”
不管许希云和阮回舟有何情况,荣来王妃都是许府的人,她不可能不听从家里的话。
叶子低头道:“是。”
随即牵出一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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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
札离拿着一小袋手笔送到看门太监手中,那名看门太监拿到手中掂量掂量重量,得意道:“原来是荣来王妃,小人见过荣来王妃。”
话是这么客套的说,但他一副高高在上满脸得意洋洋的模样朝着许希云笑,身体上的动作却无,许希云面无表情:“既然如此本王妃可以带人离开了吧?”
夏朝条文法规中凡是平民百姓和奴仆犯事进来监狱只要没有触犯到条文中以名抵命的惩罚,都可以用钱赎出去。
但这一切建立于来赎人的身份乃是有权有势之人。
荣来王妃要赎的人是私自贩卖拍花散的小喽喽,虽说因此也牵扯出了不少身份重大的官员召集出来开朝,但是目前上面到现为止并无一人下来吩咐。
荣来王妃还是第一位前来的人,虽说无论哪都挑不出漏洞瑕疵,可是这名看门太监也不傻,明白这件事也牵连了太子殿下,一旦牵连太子殿下势必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身后更大的王牌也会现身。
而太子殿下背后最大的王牌就是当今上宣皇后。
要是后面那边的人找上,没有人他也不好交代,自古官大一级压死人,只怕到时候丢下的是自己的性命,贪得一时兴起却失了一片长路,实属不聪慧啊!
他刚才拿到钱一时被钱财鬼迷心窍,现在想想顿时冷静了下来,面色严肃,对许希云道:“荣来王妃想要赎那人是可以的,只是……”
后面的话看门太监没再继续往下说,他双眼直直看着许希云,仿佛下一秒就要许希云亲自替他说出口。
许希云也不傻,自然知道他留下的空白是什么,只是她也装傻,直言不讳道:“既然没问题相必本王妃可以带人走了,那还请公公带人出来。”
“这……”看门太监脸色有些难堪,手中又收着许希云赎人的钱,收下的东西也难归属回去。
许希云提醒道:“公公这是想收钱不办事?”
看门太监瞬间就恼了,拿着钥匙走进监狱,片刻后带着那名私自贩卖拍花散的人领了出来,他原以为自己要被圣上亲自审问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一出来见到来人是许希云,脸上不由得一惊。
惊中过后他便立马想到了宫思雨,往外看去却没有见到她。
看门太监领着他出来收好赎人的钱,对许希云好声好气道:“荣来王妃,这是你要的人。”
许希云不看他视线落在身旁的脸上道:“你从今以后就是本王妃的人了。”
一旁看门太监无声冷笑,心中暗暗道:“既然荣来王妃不给我面子,到时候太子殿下那边来人毕定稍改几分说辞供出许希云来。”
心里是这么想看门太监脸色又好起来,推了推一旁的人,用了些许力道,碰得他往另一边倾斜:“大胆!还不给荣来王妃跪下!要不然你看谁给你赎出来!”
石坚忍住怒气和痛感跪在地上面朝许希云,猛然磕下头去:“小人见过荣来王妃,谢荣来王妃赎身之恩。”
许希云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收下石坚并非她所意,只因他与宫思雨相识,经过毫无征兆的风雨之后一切都会做足的准备,到时候朝廷重新洗牌,相信不少大臣已经开始找到新的站队。
石坚又是私自贩卖拍花散的人,最重要的线索在他身上,想要继续深究下去和了解到某件事,他也并非是一用没有。
许希云这样想着眨了眨眼:“起来随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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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送走许希云一行人,看门太监掂量了一下许希云送的赎人钱,这重量他先前就知晓,里面绝对银两不少,只是可惜了一点。
既然连初入皇宫的许希云都有如此大的一笔手笔亲自来赎人,此人关联太子,要是太子哪天想起来寻他,可又是一大笔手笔,没准自己再吹上两笔估计也能攀上金枝。
他叹了口气,只道为何自己会一时被钱财鬼迷心窍,没有分析对比好处,正在他懊悔时,不知身后一位黑衣人走到他面前一把抓过了他手中的银两,并在他脖子上一挥。
“你……”
还未等到话说出口,他就感觉到两眼一黑,不等痛觉传入大脑神经,脖颈的一股热流四溅,失去意识倒了下去,再无了生机。
“娘娘看起来那位荣来王妃也并非是一个善茬。”叶子接过黑衣人递过来的银两打开看了眼便道。
上宣皇后也看那赎人的银两一眼道:“要是能被本宫所利用,也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叶子不语只是看着上宣皇后皮笑肉不笑着拘谨着自己,在上宣皇后视角看来她只是一个女宫,而她看向上宣皇后就如蝼蚁仰望大象,只是上宣皇后对她并无再多吩咐,最后她在她的漠视下把那赎人的银两拿在自己手中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