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为云》春去欲

23、第23章

　　“好！你们都赶紧上要是惹得我高兴，我也赏你们。”

　　“甚是妙哉！”

　　“对对对！若是出手重者重金奖赏！”

　　……

　　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嚷嚷着也学着刘见山往擂台扔东西，不过少数是银子多数都是铜板，一时间擂台周围人声不断，陆陆续续朝着擂台扔铜板，但擂台上那些少年却不动声色，被砸中也只是偏了偏身子，没有过多言语。

　　脸上更多只是沉默寡言。

　　花坛阁存在几年之久，这些埋藏在这里的事情真相不可能刚刚浮现，那些长时间在花坛阁擂台上的少年……看着他们面对这一群心理扭曲用钱用权在平民百姓中只手遮天的朝廷败类官臣，已经是一副司空见惯，甚至到了麻木没有脾气去反抗。

　　许希云只感到一阵心酸，在外面见不到的地方里他们就以这个方式一直这么生存下去，在这里他们只能和同伴互相残杀，来牟取钱财，给自己在花坛阁有一条生的希望。

　　无非就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

　　真是坏无人道的取乐方式，这些人根本不配当官，他们丝毫没有人性。

　　这样的取乐方式还一直存在花坛阁，倘若一直没有人来制止这个擂台赛会一直流传下去，朝廷的官臣一直沉迷醉生梦死，京城贫民百姓的孩子也会一直活在生死不如的世界里。

　　此时此刻许希云脸色凝重，冷不丁又想起某个人的嘴脸，顿犯心里恶心，看着那些人跟风作态的人，她亦是愤恨，但眼下她却也不能做些什么。

　　正迟疑着，忽听到旁边有一道声音传来，许希云抬头看去，看见先前离开的那名小二又现身了这里。

　　“各位客官，今日擂台赛到此为止，还请各位客官到别地娱乐。”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刚才来的方向，说话的时候看见许希云眼神悄眯眯正对着她笑。

　　许希云看出来也不惯着他，直接给他当面翻了一个白眼过去，这小二也是内核强大当做无事发生移走了视线，随后径直走到擂台圈外的围栏，也不顾外面这些人怎么看他对着里面那些少年道：“今日擂台赛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歇息片刻随后按照往常安排继续工作。”

　　话毕，小二又转身走到刘见山前面：“今日擂台赛已经结束，还请客官去往别地娱乐。”

　　刘见山睨了他一眼，尽管心中有诸多不满但还是依言作罢，他伸手摸了摸旁边依偎靠在自己身子的妆容妖艳女子的脸，勉强动了动脸上的肉：“甲九我们去月下阁。”

　　刘见山起身后紧接着周围不少人都纷纷起座带着身边的美人离开了这里，许希云看着那名小二又转身过来，见到她的时候脸上又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眼里只有得以和挑衅。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看了看擂台上那些少年，许希云也连忙看去，只见擂台上的少年每两个搀扶着对方，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体走向擂台中央小圆圈里，唯独一开始就站在那个小圆圈的少年依旧一动不动。

　　他们虽然看起来都精疲力尽，个个脸上都麻木不仁，但是动作却极快，短时间内所有人都站在里面那个小圆圈里，最后小二看着他们道：“回去换件衣服，接着接待客官。”

　　许希云意识到什么视线落在那名小二的手上，只见他的右手在另一面她看不见的地方捣鼓着什么然后擂台上那个小圆圈便动了起来，徐徐落了下去，再次看向擂台上的时候，许希云恰好及时捕捉到了那名身上有血迹的少年朝她看了一眼。

　　但只有这么一眼，他又别开眼无心思目的的眼眸低了下去。

　　最后慢慢消失在了擂台上，整个过程如云流水，没有一点声音，而那些少年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小二做完这些右转身看都不看她们四人一眼就抬脚离开了，而先前那些吵杂的人群也都走得不剩一人，还剩她们留步此地。

　　刚才还在叫嚣着让擂台上的少年打起来的人，只听了花坛阁小二的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不仅如此其他那些人亦是，一话不说识趣离开此地。

　　常言道客官是最大的上帝，可在花坛阁里，似乎并非如此。

　　望着已经沉下去的擂台许希云忽然想到了什么。

　　梁书雪看完这一遭，脑中想了很多个可能，但最后言于口中的就是问她们：“要不我们也去别地看看？”

　　“……”

　　宫思雨：“虽然不知为何这个擂台赛会忽然结束，但那些人对此也是司空见惯，我猜测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梁书雪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

　　话刚说完梁书雪又伸手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状。

　　她隐隐约约之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许希云走了过来：“我们也是月下阁去看看。”

　　梁书雪被这么一说忽然有点茅塞顿开，睁大双眼，准备说些什么，许希云又道：“去看看月下阁有什么好玩的。”

　　梁书雪连连道：“对对对！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去月下阁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几人说着便一路从刘见山离开的方向走了进去，等都进来后她们才发现这里面像一个正方形构造，先是方正拐进了另一个地方，她们就径而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四处都是人流且多半为女性，少数面容臃肿男人搂抱着这些魅力十足的女魁。

　　其中不少人和她们最先开始晋升花坛阁二楼见到的那一位女子穿着一模一样，但是不同的是眨眼看还能看到她们身上的衣服还是有些差别的。

　　比如不远处那一位女子身上衣服背面有三色花的图案，先前她们见到的那一位女子则是一色花的。

　　现场不少穿着不一的女子，四处都是富贵装饰，满墙金玉和花灯结彩，盏盏架子上都摆放着花熏，这些香味人眼清晰可见，徐徐往上弯曲上升，加之不少美人和金贵氛围，在这里格外忖托仿佛步入仙境的错觉。

　　只不过还未等她们任何一个人说话，一位面含笑意的女人就朝着为首的梁书雪走了过来，她手中拿着把艳丽无比的扇子轻轻拍打在自己肩上，先是上下看了梁书雪随后面露微笑道：“这位小姐，不知你们是喜欢红色还是蓝色？”

　　所谓红色和蓝色就是青楼中所用的代名词，红色则是女伎，蓝色则是男伎，虽然看着这四位都是一副女生外表但是话开口前刀云还是象征性问了一句，问完她抬眸看了眼后面，正恰好撞上许希云的目光，见许希云并无一丝波动她也觉得毫无波澜，还对许希云笑了笑。

　　她们一路跟过来就是找到刘见山，却没成想真的一路走进风花雪月之地，作为一名正义凛然的君子，如何能染上这种不良习惯？

　　梁书雪正迟疑犹豫着，只听见后面穿到一道声音：“红色和蓝色都要。”

　　梁书雪：“？”

　　“……”

　　刀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要求奇怪的客人，把她们都带到一间房里后，她抿了抿唇含笑道，声音妖娆：“几位客官还得在稍等，我这就下去拍人上来伺候。”

　　看着刀云离开静悄悄关上了门，梁书雪不由得蹙眉，她侧头看着那盏源源不断往外冒的香薰，稍微用力嗅一嗅就能闻出这味道和外面那些香薰味道不一，不是同一种香薰。

　　最后她又看向许希云，还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许希云自然知道此刻梁书雪心中有许多想要问她的，但是她只是淡淡轻笑说了一句：“稍安勿躁。”

　　几人就这么在这间房间里安安静静坐了一会儿，便听见外面有人开门走了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她们手腕上都佩戴了红绳手链，开门时见到她们四人还先努嘴打了个招呼，再后面就是两位一身黑衣的男人，这两个有些不同，但许希云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谁了。

　　两位女子甚是熟能生巧一进来便热情考上了梁书雪的身边，像是各有各的分工任务般，另一名女子上前牵住了札离的手，剩下就是许希云和宫思雨没有女子主动上前，偏偏剩下两位男人。

　　又可惜偏偏这两位男人就是她们先前见到在擂台赛上的那些少年。

　　而其中一名就是擂台上所有人都印象深刻的那名黑衣少年，稳稳占据擂台内圈。

　　许是在擂台上打斗过后的余伤还并未恢复过来，两位少年动作很是迟缓的走到许希云和宫思雨身边一句不语地靠旁边坐下，然后再给她们一齐倒茶。

　　恰好的是那名记忆犹新的黑衣少年主动上前来到许希云的身边。

　　墨绿色的茶水缓缓流进端庄优雅的陶瓷杯中，些许热气还在向上飘，许希云在旁边少年拿起茶水杯子倒茶那一刻就开始目不转睛看着他，少年双眉上扬，浓浓厚底，却不是刻意，而是五官开始就是如此，再之少年身材瘦骨嶙峋，脸庞颧骨纹路可见，放在现实中怎么看都是一个性格十分难以接近之人，在这里居然甘愿成为别人玩物取乐。

　　不过还有一点让许希云好奇的是，先前明明见到他脸上有些许鲜明的血迹，如今近距离观看，却看不到一丝受过伤的痕迹。

　　让许希云有些意外的是，四个人竟同时倒完了茶，最后放在桌子面前，最先开口的那靠在梁书雪旁边的那位女子，她道：“我们会读书写字，吟诗作画，不知几位客官想先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梁书雪听完时，沉默片刻，从她们进来那一刻再从她主动靠在自己身旁，梁书雪就一直压抑着内心躁动不安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直到听到她刚才说出口的那些话，她才顿时大获全释，也不管茶水有多热，拿起来轻轻放在嘴边实际什么也没喝，问道：“你们是知音？”

　　所谓知音就是在青楼特意为前来的客官弹凑歌舞的一群人，梁书雪早些年出来游荡多少和不少风旅不羁的文人混在一起，从中也了解到不少这些方面的知识。

　　婵香道：“虽说如此，不过。”

　　她话音至此忽然抬眸对着梁书雪狐媚一笑：“要是小姐有什么要求，只要价钱到位，该有的服务都不会少。”

　　梁书雪拿着还未进口的绿茶杯子，差点喷出一嘴来，外面看似风平浪静内心早就波涛汹涌了。

　　见到梁书雪的模样，婵香看出她们都是第一次来花月阁，且都是稚气未脱之人，思及此，她道：“既然几位还在思考，不如让婵香先给几位先弹凑一曲，几位届时再商量定夺。”

　　既然婵香自己主动先展示才艺梁书雪也没什么意见，恰好解了这尴尬的氛围。

　　只是许希云倒还是反应迟钝似的，她视线还停在身边那位黑衣少年脸上，他皮包骨瘦但眼底那股尖锐煞气却永久埋藏。

　　白日里有一个固定时间段去擂台打斗，打斗完过后再来接待客人，许希云还在思考着旁边那名黑衣少年注意到语气很轻提醒了她一句：

　　“我并非价钱到位，该有的服务都不会少。”

　　他说完语气平静，神色自然，许希云倒觉得这才像他的性格，要是反之态度许希云倒觉得有些难以猜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