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为云》春去欲

22、第22章

　　梁书雪虽然自小在皇宫长大，期间经历过不少节日和宴会，大大小小的稀奇物她都见过不少，可现在见到这个场景，她还是一时半会有些震惊。

　　这种隐藏的机关她倒是还从未见过，之前还以为前往二楼的楼子在后台，没曾想居然设在了花坛阁的藏阁处。

　　真是一个出乎意料啊！

　　不过这次也就是解释得通为何要晋升二楼的说法了。

　　梁书雪心里暗暗道，她回头看了眼许希云，许希云没眨眼，她又回过头去，看着小二应声道：“带路。”

　　她们跟着小二直上了二楼，许希云在上去前还低头往下看了眼，看到在她们上来下面的那些诗画又摇摇欲坠起来，她顺着这些悬挂下来的诗画抬头看去只见这些诗画直镶嵌在二楼天花板上。

　　一上来许希云就留意到了下面那个腾空出现的楼子已经在她们全部上来那一刻浑然不觉中消失了。

　　但许希云并不没有回头看，她定了定神，丝毫不慌看向朝着她看过来的小二，小二看了她一眼又扫了所有人最后看着梁书雪道：“这里便是花坛阁了，里面娱乐场所众多，不知大小姐是否默认蓝家？”

　　蓝家这两字一出许希云微微沉默，这是青楼里的暗台词，做的大的青楼一般满足男女客人的需求，男的来青楼对暗号是红家，女的则是蓝家，没成想花坛阁竟还真是一家潜伏在京城中的大青楼。

　　梁书雪许是听过和了解这个暗语，她忽的伸手抵在下巴上，看似外表在认真思考实则估计心底早就慌乱不知如何作答了。

　　许希云走上前道：“不知这蓝家和红家都可以宣来否？”

　　花坛阁开办几年偶尔遇到一些喜好稀奇古怪的客人也不在少数，但许希云看起来就比较像是贵族门下长大的少女，气质伶俐而雅致知性。

　　小二看着她，神色有些惊讶但缓缓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若几位小姐意见不合，先建议里面看看，届时再做决定也可吩咐。”

　　二楼上面类似一个迷宫，这里面四处都是拐进去的道，面面墙壁都是闪亮地发金光，许希云淡淡道：“也可。”

　　梁书雪放下手严肃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下去吧，本小姐花了钱上来定会让它花了有所价值。”

　　小二自然不知道梁书雪说的这话另有隐情，他只是眨了眨眼应声说好，随后便退了下去。

　　许希云冷冷望着准备走人的小二，从头到尾他没有谈及如何下去的消息。

　　小二经过身边的时候许希云等到他过去才微微回眸，看见他什么也没做定定站在楼子消失的地方，下一秒那片区域便凭空出现了楼子的身影。

　　许希云心觉不对，往他下半身看起，似乎看见他在前面身体遮挡住的地方捣鼓什么东西，看起来更像是藏在身体里的暗器，用来和下面的人接通消息。

　　她拧眉转过身想说些什么，后面好像有人跌跌撞撞走了出来，嘴里含糊不清骂着什么。

　　许希云又回过身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既然有人只身出来就说明进去后可能就知道了。

　　抬眼看去那人身穿白衣，头上束冠锦，他看上去年已过半，发髻白皙一片，脸上的容颜苍老不少，背靠墙上半闭眼半睁眼之间，他看见站在前面几个年少的少女，怔神了半会，他便凝眉重重骂了一句：“你们自己找上门的，滚回去，老子身上没钱了！”

　　“……”

　　真是好一个自来骂，她们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挨了逮。

　　梁书雪倒觉得好笑，她今个出来在大腿上藏了小匕首，身子轻郎又会写轻功，对这些人丝毫不在怕的，哂笑道：“谁找你了，没钱就赶紧滚，别来招惹我们。”

　　花坛阁并非是什么好地方，能时常来这里光顾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来到这里要是和别人对上那便是正刚，硬碰硬才能不被欺负。

　　那人似被梁书雪的话震慑住了，一话不说直直靠在墙上，直到后面跟出来了一名女人，她穿着随意与松垮，头上的簪子也散落在发尾处，见到她们几人先是一愣，脸上眉目那道伤痕穿过眼睛上方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意识到什么她连忙回头上前扶住喝醉的男人背对着她们道：“大人你喝醉了，先前付了钱可以留在这里过夜，大人先跟七儿回去吧。”

　　听见大人许希云也不意外，她仔细看着那人的面容想看看是当今朝廷中哪位宦官，但观望一番她也不知这是谁，心想许大抵是京城中的官臣。

　　在京城中也有许多有名有势的官臣，而且大多数都是沉迷醉生梦死，虚度过日，看这架势多半像是对了一半。

　　但她没想到面前这位官臣看起来和心中所想那些倒是差了很远，按照常理来说至少他现在不会被一句话给呵斥住才是。

　　仿佛听懂了那名女子的话，他似乎清醒了些自称七儿的女子上前主动扶住他让他靠在肩膀，随后搀扶着朦胧半透的男人离开这里。

　　就在两人转身那一刻许希云忽然看见那名女子衣裳后面那多奇怪的一色花。

　　梁书雪看完这一遭无声中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进去瞧瞧。”

　　宫思雨有些犹豫，面露难色迟疑道：“这看起来像是风花雪月之地。”

　　在京城中存在匿名门店少不胜少，外表看似一家普通的茶馆，等走进去也可能是一所赌博圣地。

　　只是朝廷中虽然多少有个别人知道些情况但是只要事情不闹大就不会管这么严，亲自来检察。

　　梁书雪回头看了眼她，动了动嘴转而余光看向身后的许希云，眨了眨眼许希云便走上前拉住宫思雨的手道：“我们进去吧。”

　　宫思雨回眸先是一愣片刻反应过来应声点头，四人就按着刚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迈出了步子。

　　花坛阁二楼很大，而且四处都是走道，但是奇怪的是在这里面给人一种身处夜市的错觉感，所到之处通通围上了花纹墙，通往各处的门路也千奇百怪，挂满形状各异的花灯以及不见其他人影的路面。

　　许希云不由得蹙眉，心想这楼阁布置算得上是新奇。

　　在夏朝中传统阁楼都是升阶式，一层一层递进而上，除了少数权贵会要求每层内部构造不一外大多全都是层层相一。

　　像这种到了二层阁楼便是迷宫解锁的阁楼内部构造倒是头回亲眼见到，想到迷宫许希云忽而想起陈年往事不禁强化了内心的戒备。

　　因为有些事也许本就不是巧合。

　　还未来得及去想刚才那二人去了哪，四人走了一段路来到岔路口处，不少声音传来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力。

　　梁书雪走在最前面她停下脚步，仔细听清声音来源和内容，迷迷糊糊听见“好好好！”“赏！”这几个字，她回头小声道：“似乎在前面。”

　　许希云点了点头：“去看看。”

　　-

　　穿过街道人流阮回舟熟轻熟路走到一家茶水坐着，任凭小二摆上来的茶水放在桌上，点茶人的心思却在窗外不远处的花坛阁上。

　　一路跟过来最后一行人进了里面直至现在也没有出来，项江一身乔庄打扮在脸上抹了几分墨遮掩自己的容貌，探查了周围回过头，他看出王爷的心思直言道：“看起来梁书雪小姐倒是对花坛阁很是熟悉。”

　　阮回舟淡淡收回视线，之前那一幕还映在脑海中，默然片刻他起身戴上了半边黑色面具，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

　　“跟过去。”

　　项江绷紧神情没有回话也起身紧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茶水馆，此刻躲在某处的小二突然走了出来上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水弧度还在水杯的圆圈划线处一点没有动，甚至连刻意拜访的位置也丝毫不变。

　　他探出窗外想要看两人的去向如何，就在探出头那一刻正好撞上了那双漆黑的目光，只见那人双手背在后面轻轻扬头看了过来，小二不思假索脖子一缩收了回去，莫约片刻他又谨慎靠在窗边，小心翼翼探出眼睛目睹两名黑衣人最后的身影是进了花坛阁。

　　似乎刚才他那一看只是漫不经心，他并没有被看出什么。

　　他探出头嘴角牵起眉头弯曲露出邪魅一笑。

　　抬手后面便快步走上一人，他轻声道：“荣来王妃亲自现身花坛阁，荣来王紧跟其后进了花坛阁，去禀报太子殿下，再派人包围花坛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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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寻着声音来源来到中院，这里像是圆楼，中间处有圆形擂台，上面挂满了红布落在棕色擂台上，而擂台周围皆是围满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如之前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少数女子也是梳妆打扮，妆容妖艳依偎在这些面向猥琐的人身边。

　　他们或坐或站，都共同看着擂台上的人，上面零零散散站着十几名脸红耳赤的少年，身上的衣裳都已是破烂不堪，他们有些半曲着腰，有些则是单膝跪地，面目狰狞，其中站在擂台中央的那名少年身上有些许鲜明的血迹。

　　很明显他们刚才经历了一场用命血博的打斗。

　　许希云仔细看，这个圆形擂台里面还有一圈稍微小一些的圆形，在上面所有人当中只有那位身上有血迹的少年站在上面，其他都是外面一圈圆里。

　　而台下这些人则是以看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一群人撕打在一起为乐，许希云握紧手心，向朝她看过来的梁书雪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里开设有这种惨无人道的擂台赛，以平民百姓的残忍撕打获取短暂而没有人性心理扭曲的快乐，又在朝廷中没有告备设店何用，这里自然是聚集了不少有钱有势之人。

　　也只有这些人才会整日潇洒，不惜以任何代价来获得快感，只为自己活的潇洒，那些本就是地位地下的人就成为了他们满足内心阴暗的工具。

　　正因为二楼中设有这样野蛮暴力而丧心病狂的擂台赛，晋升二楼需要花费大量的一笔钱财。

　　如果说在花坛阁一楼花钱是吟诗作画，饮酒吃点心解闷，那么花坛阁二楼则是花钱让一群还未成年的少年集体毫无目的的斗殴。

　　他们所有人都一心放在擂台上，根本毫无顾及她们的到来，见到擂台上那些刚才还在打得不可开交的少年此刻竟心有灵犀似的停了手，几名身如葫芦的缎子衣袍男人瞬间起了怒呵斥道：“快打起来！”

　　“不许给我停下，今日不见你们任何一人流血受伤都不许打烊！”

　　连连不断的骂声其中一人冷冷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块银子正直擂台中央的少年用力狠狠砸了过去，那名少年虽看见了向他砸过来的银子却也没有躲任由打在自己身上。

　　这一个举动把周围还在说骂的其他大臣吸引过来，他们同时噤声看向擂台中央的少年。

　　那块银子正中少年左侧脸随着脸上一丝疼痛感袭来他低眼看向那块银子，眼睁睁看着它掉落在擂台上，随后抬眼冷冷看着那名朝他扔银子的朝廷贼子。

　　却也一句话不道，只是看了他一眼恍若未闻收回了视线，似乎在看一件无聊的笑话。

　　太平静了。

　　若是在危险情况下表现得越反乎常人的平静，就说明此人一定经历过很多危险的事情，又或者是日复一日重蹈覆辙早就磨平了心中那点畏惧。

　　按道理来说擂台上这些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被强制压到擂台上打架的对象都是除了自己以外的场上任何一个人。

　　但眼下看起来更像是这位看起来实力雄厚的少年遭受到了同样在擂台上的其他群雄围攻。

　　那个朝廷贼子被他这么一眼，瞬间恼怒不少，加之在场所有人都亲眼所见他刚才被一名无名小卒给不屑一顾了，仿佛自己的身份地位受到了蔑视，他用力拍了桌子“发出啪”的一声，恶狠狠盯着那名少年，大言不惭道：“你们都给我联合打他，若是出手重者奖赏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