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少东家在江湖路上的二三事》vsunianle

40、521来点亡妻回忆录和三人幸终小段子

　　其一 主淮亡妻回忆录

　　“唐咸通二年，归义节度使张议潮举郡归唐。唐使至，郡中华灯耀市，盛典以迎。是日仪仗列阙，鼓吹震云，人烟填衢。未料穆吞贼众乘隙作乱，纵火焚仪。烈焰腾霄间，幸有清河游侠，仗剑护众，火中斫贼，卒保无恙。是役虽惊，终无大损，郡人皆叹侠者义勇。” ——《新天水郡志》摘

　　张淮深就站在那天水集最高的飞镜阁上，底下是人声鼎沸的市集，头上是千年不变的月宫以及新放的层峦烟火。
　　“长安真的有那么好吗？”他轻问旁边的你。
　　长安或许是好的，但是对于张淮深来说那是囚禁父亲的牢笼，以后还会变成捆住叔父的桎梏。
　　“他们都想回去，我想那大抵是好的。”
　　张淮深听罢，只抿唇而笑。那凉州陆离的月光流泻在他身上，明明薄如轻纱羽衣，却宛若千斤压顶。把凉州按在棺椁中，也把他压在墓碑下。
　　唐末的余晖不仅在此处无声播撒，连那长安也宛若身处梓宫之中。但是这些又何必与张淮深说呢。
　　俄而，烟火如星雨飘落，张淮深被阁楼上的风雪吹得衣袂飘飘，龙翔凤翥而去。“那少侠也想去长安吗？”
　　你是一定要去的。
　　安西军的旄节还在你包里，所以你是一定要去长安的。
　　张赛、苏武在西域蹉跎岁月仍未丢下手中的旄节，而你既受安西军所托自然没有辜负的道理。
　　“我要去。”
　　少年的郑重让张淮深一滞，有倏忽的光闪过眼眸。今夜的风雪更大更冷了，冰晶粘在脸颊上好一会也没化成水珠子落下。那些雪粒堆在他头发上、睫毛上以及大氅上。
　　白茫茫好似堆出了一个三十年后的张淮深。
　　“虽然我要去，但是张将军还欠我三十长鸣玉没还呢。他马上要归唐了，要不然小张将军替他还了？”
　　“哦？”张淮深挑眉，一个眨眼又是那个活灵活现的小张将军了。他哈口热气，睫毛上的雪珠融化，莹莹烨烨滑落于领口。“那等庆典结束以后，还请少侠随淮深回府。少侠助叔父颇多，淮深定是会加倍补偿少侠的。”

　　其二陈叔小狗江叔三人幸终

　　后周广顺二年那会，南唐伙同北汉、契丹一起打了周朝的晋州。可惜北汉契丹于晋州北走，南唐败于沭阳。自此新周正式在中原站稳脚跟。
　　而李祚也趁势夺取了李璟的权力，掌控南唐半壁江山。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江叔频繁出走竹隐居，而在中吴的陈子奚则代替他来照顾你。
　　彼时你尚才五六岁，还是跟药药、豆豆玩家家酒时，站起身子嗷嗷喊自己要当老大的小孩子。你们三个玩家家酒与其他的孩子并不相同，人家争谁当爹谁当娘，而你们争谁当老大照顾大家。
　　药药表示自己要当老大，当姐姐，照顾你们。豆豆表示，自己年纪最大理因做老大。
　　你想了想，你既不想要一个姐姐，也不想要一个哥哥。于是你说，我以后要跟江叔学武的，我最厉害，我应该做老大。
　　然后这话被陈子奚听了去，直笑得不停。他拿扇子敲了下你脑袋，“你不是之前还说要跟我学明川药典吗？怎么又要跟江晏学武了？”
　　陈子奚那身青白衣融于春日竹林中，那是或浓或淡的春色，在你幼时构成了对江南有型之景的幻想。你在陈子奚怀里抓紧他绣彩蝶的衣襟，睁大眼睛问：“我可以既跟陈叔学又跟江叔学吗？”
　　“好贪心的孩子啊。”陈子奚笑得眉眼弯起，睫毛上挂满细碎的金光，宛若翩跹蝴粉点缀。“既然这样的话，那我问你，你更喜欢陈叔还是江叔？”
　　虽然陈叔说话柔柔的，但是这个问题可一点也不友好。小孩子天生的敏锐告诉你，这个时候无论回哪个人都可能讨不到好。于是你真诚地答到：“我最喜欢寒姨了！”
　　“小鬼灵精，谁也不想得罪啊。”陈子奚点你额头，“万一我不想教你了怎么办？”
　　“不行的！不行的！陈叔你最好了，你不能不教我。”
　　“那不一定。我又不是你媳妇要依着你。凭什么不可以不教你？”
　　你赶忙扒拉他脖子，哭喊：“那陈叔可以做我媳妇吗？”
　　他拍着你后背，边哄边笑：“等你长大了再说吧，要不你问问你江叔？看他同不同意？”
　　于是等江晏从南唐回来时，刚想看自己娃最近咋样了，就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噩耗：“江叔，我长大了可以娶陈叔吗？”
　　江晏听罢只是摸你头，笑得勉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但是这事还是等你长大后再说吧。”
　　然后他就捏着剑去找陈子奚麻烦了。
　　后来你一个人冥思苦想了很久，觉得为什么不可以把大家都娶回家呢？这样自己不仅可以学扇学剑，还可以捉猫打狗而不被叔叔们说。
　　不过在你表示要把江晏和陈子奚都娶回家以后。他们只是抽了抽嘴角，也没人反驳你。就是这个眼神比较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