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光明未来》Emma艾玛Apri尔艾谱莉

5、第五章

　　随着战争的开始，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大街上不复往常般的人来人往。
　　很多尚且招工的店铺大多不收女工。渡边幸花在这段时间里找工作常常屡屡碰壁。
　　他们带的钱其实没有很多，仅仅只能保证他们吃穿用度两三个月，可是战争的到来导致生活用品价格上涨，让他们本就不富裕的余额雪上加霜。
　　为了能够使剩下的钱维持得更久一些，渡边幸花学会了省吃俭用，学会了如何与商店的老板砍价。她总是会在家里安静的时候看着她的唯一的眼盲的孩子——中途空海。
　　她会让中途空海睁开那双和她如出一辙的绿眼睛，即使他什么都看不见。
　　在这死寂一般空荡的瞳孔里，她能隐约看见倒映着疲惫不堪的自己。
　　这个时候，她会回想起以前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疲惫地轻轻抱住孩子，双手能够摸到他瘦弱的脊背。心里计划着下一次该去哪里找到工作。
　　“吃饭吧，多吃点，你太瘦了。”
　　“嗯，谢谢妈妈。”
　　自中途海岛意外逝世后，中途空海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更加忧郁了，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尽管他才十岁。她能感觉得到，却又毫无办法，现在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了，她没有钱去为她的孩子请心理医生，只能无力地抱住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挤出时间来与孩子待在一起。
　　她始终相信一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认为中途海岛也一定会在天上为她祈祷的。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希望的那样，她在偶然的一天终于找到了工作——充当津岛家的女仆。
　　其实本来是轮不到她的，她也没有想过可以成功去津岛家当女仆的。但是周围几乎能够找到的店铺她都找了，但始终没能找到工作。恰巧津岛家有一位女仆因为家里有事，不得不回家去了。
　　一个女仆的离开对偌大的津岛家是可有可无的，但是原先那个女仆做的活要分下来让其他女仆平均分摊。女仆们原本的活就很多了，又要接下新的活自然不愿意，见刚好有人想要来津岛家找工作便都爽快地同意了。
　　渡边幸花自身条件也很有优势，她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但看起来依旧美丽动人，脾气温和友善。岁月没有叫她变化太多。更何况面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工作，她堪称殷勤，干活分外卖力。于是她进入津岛家成为女仆这件事就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当晚，她就为了庆祝特地买了一点肉烧菜。
　　“多吃点，你太瘦了，都只剩下皮包骨了。”
　　她把盘子里的肉大多都夹到了中途空海的小碗里，不停叮嘱，嘴里总是“太瘦了，太瘦了”地说着。
　　渡边幸花说的话显然夸张了些，可中途空海确确实实是瘦弱。
　　因为渡边幸花自身体弱，导致未满八个月就生下了中途空海。于是中途空海成了早产儿，比正常的孩子要瘦小得多，眼睛也盲了，以后都不会有机会恢复，这也成了渡边幸花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痛。
　　对于中途空海，自己这个唯一的孩子，这个与中途空海爱情的结晶，她常常是怀着无限的母爱与深重的愧疚的，即使父子俩都曾说过不是她的错。
　　可有次当她去学校开完家长会，从远处看见中途空海一个人孤独且落寞地坐在座位上发呆，他的同学们一起嘻嘻哈哈地在一起笑闹时，心里就是酸胀的哀伤。
　　每每望见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她就痛苦、悲哀。但她就像是要自虐一般，总叫中途空海睁开眼皮，睁着无神的双眼面对着她。
　　中途空海会用他那稚嫩柔软的嗓音轻轻地询问，为什么呢？
　　于是她便笑着轻吻他的眉额，落下祝福。
　　因为很好看。我的空海啊，你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我的珍宝，你定是会幸福的。

　　在津岛家这样一个腐朽封建的大家族里，很多事情都是不允许犯错，且有规矩的，每天的繁琐事情也是很多的。但好在同事们会在片刻的休闲时间里相互聊天，以缓解高度的紧张。
　　平常渡边幸花都只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地听不作评价，没成想今天的话题却牵到了她身上。
　　“诶诶渡边，我在下班的时候看见你牵着一个孩子去买菜呢，他是你的孩子吗？”
　　“笨蛋，不是她的孩子难道还是你的孩子吗？”
　　“诶呀，这不是重点，我是说，渡边，现在还在打仗，物价这么高，当女仆的工资也不是很高，带着一个孩子不太好伸展开手脚吧。”
　　“但是不带着孩子怎么办，让他流落街头然后饿死吗，现在连大人都不好找工作，更别提孩子了。”
　　“所以说你才是笨蛋啦，可以送到福利院啊。”
　　“拜托，你也知道现在在打战啊，福利院现在估计都爆满了，哪里还有那么多食物分给孩子们吃啊。”
　　“但总带一个孩子不是办法啊，渡边你还很漂亮，一定还可以再婚找到依靠的，不是我乱说，现在女人真的很难找到工作糊口，我现在的位置也只是因为靠关系进来的。”
　　渡边幸花轻轻地说:“我是不会二婚的，我很爱我的丈夫，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是不会靠这个成为我活下去的唯一选择的。我也不打算把空海，我的孩子送进福利院，他是一个好孩子，是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他十岁死了父亲，我不想再让他失去母亲，他只剩下我了，又盲了眼，别的孩子会欺负他的。”
　　其他同事们依依地喟叹，纷纷献上自己的祝福。一众温和欢欣的笑脸中透露出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轻微的满足。
　　于是渡边幸花也扯起嘴角笑了出来，眼里却透着哀伤。
　　眼角看见有个小孩在不远处看这里。
　　那孩子的衣服布料看着柔软，是不是便宜的，地位也不会低。渡边这样想着，于是拉了拉身边女仆的衣服，示意她们往那孩子的地方看。
　　那个孩子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于是扬着甜甜的笑，“呐呐，我只是路过看到大家都聚在一起很好奇，想要来找你们玩，如果不小心打扰到大家，真的非常不好意思。”说罢便马上弯腰鞠躬。
　　“诶呀，怎么会呢，津岛少爷来我们这里，我们大家开心还来不及呢，所以，津岛少爷，您是饿了么？”那个老牌的女仆笑眯眯地牵着男孩的手，将他引进人群中。
　　被牵着的男孩也甜腻腻地笑着回答，“没有哦，我只是将今天的功课学完后很无聊，在闲逛的时候看见大家都待在一起聊天，就好奇走过来了。”

　　女仆们很高兴地将他团团围住，一众人欢愉地哄笑，在他身上寻找高压精神下的慰藉。
　　为了使女仆们都得到想要的东西，男孩努力地扯动嘴角，露出甜腻腻的笑容，说着可爱的天真话、漂亮话。
　　渡边幸花无言地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幕，既没有上前阻止，也没有转身离去，仅仅只是用她悲伤怜悯的眼神看着，瘦弱的身躯使她透露出一股无力之感，像是教堂中悲天悯人的石像。

　　啊啊，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好恶心，好恶心啊……让人无端生出痛苦，仿佛这世间一切罪恶都无所遁形，被赤果果地暴露在阳光之下……这是地狱吧，我一定是地狱吧！！！
　　男孩在人群中随意瞥了一眼那个在角落里的女人的眼睛，顿时被那眼神吓得冒出了冷汗，接下来的行为也变得僵硬了一瞬。
　　但他仿佛是天生的表演家，即使内心惶恐惊惧，表面也维持着平静无波的淡然。
　　“诶呀，我忽然觉得有些饿了呢。”男孩忽然抬起头小声地说。
　　“啊，那我陪津岛少爷去后厨看看有没有些吃的吧。”其中一个叫玉子的女仆拉着男孩的手笑着说。
　　“嗯。”男孩点头，顺从地被玉子拉住手前往后厨。

　　看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渡边幸花道，“这就是津岛家的少爷么？”
　　“诶呀，其实他是老爷在外边的私生子啦，后来被接回来的而已。”女仆中有人听见了渡边幸花的问题，便笑着回答。其语气带着笑意，但渡边幸花却怎么都感觉其中有着微不可查的妒忌……妒忌？
　　像是为了印证渡边幸花的猜测，那个女仆好像是漫不经心道，“那可是个怪孩子，有时总会莫名其妙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叫人摸不着头脑。”她过了一会才又慢悠悠道，“真是幸运呢，那个怪孩子。”
　　“他叫什么名字？”渡边幸花没有对后面那句话加以评价，只是问。
　　“唔……津岛修治，他叫津岛修治。”女仆想了想道，“休息时间好像要结束了，走吧，要去干活了。”
　　“嗯。”

　　当忙完一天的活后，渡边幸花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家，路过糖果店时便顺手买了些巧克力。
　　近来中途空海似乎愈发爱吃甜食了，特别是巧克力一类的甜品。
　　打开门就看见中途空海拉着中途川海的衣服聊天。
　　“妈妈，欢迎回家，幸苦了。”听见开门声中途空海便马上跑过来给了渡边幸花一个大大的拥抱，中途川海也站在一旁抱住她。
　　中途空海瘦小柔软的身躯在她的怀里很快就变得暖和起来了。
　　中途空海和渡边幸花一样很喜欢拥抱，喜欢用拥抱来表达亲昵和欢愉。
　　“我买了巧克力哦，空海先和川海一起吃吧，妈妈要去煮菜了。”渡边幸花笑着拍拍中途空海和中途川海的脑袋，把手里装有巧克力的袋子递给他们起身去厨房。
　　在切菜时，中途空海慢腾腾地走了进来，“怎么啦，不去找哥哥玩吗？”渡边幸花一边切菜一边询问。
　　“我让哥哥先回去了。”中途空海抱住妈妈蹭蹭，“妈妈，我想帮你做菜。”
　　中途空海现在只到了渡边幸花的腰部，踮起脚尖才能勉勉强强够到桌面。
　　“怎么了，空海怎么忽然想要学做菜呢？”渡边幸花停下手里的动作蹲下来平视中途空海。
　　中途空海抱住她，执拗地小声说，“我只是不想让妈妈太累了。”
　　渡边幸花也回抱住中途空海，感动道，“没关系哦，现在空海学做菜还太难了，而且这些都是大人应该做的啊。”
　　中途空海将脸埋进她的肩膀上，闷声道，“当大人好难啊，要是爸爸在的话一定不会让妈妈你这么辛苦的，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闻言渡边幸花愣了愣，在她愣神期间，中途空海忽然哭了起来，眼泪很快就浸湿了她的衣服，“我……我有点想爸爸了……对不起，让你回来还要……处理我的糟糕情绪……”
　　听着中途空海断断续续的话，渡边幸花忽然鼻尖泛酸，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中途空海已经很久都没再提到过中途海岛了，好像已经走出来了，渡边幸花甚至以为自己也走出来了，可当儿子在她面前小声地哭泣时，她才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释怀的，这件让她心口划了个巨大伤口的事从来没有远离过她的心间，只是因为后来的忙忙碌碌被她掩埋到了心底，随着时间的积累开始化脓，在今天被儿子细小的哭声撕裂了平静无波的表象，让她避无可避地直视那个巨大的创伤。
　　它永远都不会愈合的时候了，只会在雨天时频频地复发，化脓，在夜深人静时叫她频频惊醒，折磨她的心，她的精神与意志。
　　她也哭了出来，但也像儿子一样默契地没做任何声响。他们彼此都不想徒增对方的痛苦，却又都双双深陷于痛苦与悲伤的泥潭中难以自拔，只得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吸取稀薄的氧气痛苦地存活。
　　好痛苦，心脏好痛，好想死。
　　好想死，好想见海岛。
　　好想……海岛……
　　如果……
　　她的意识开始变得黏稠絮乱，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唤她去做些什么。
　　但……是做些什么呢，她能做些什么呢……双手无意识地慢慢从中途空海的脊背抚上脆弱的后颈逐渐发力……
　　等等！什……什么！！？
　　她的大脑忽然清醒过来，眼神也明晰了。她刚刚是在做什么？！
　　耳边听见中途空海越加微弱的声音，渡边幸花猛地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扯到自己眼前，看着他淌泪的双眼，心脏疼痛地厉害。
　　“抱歉，空海，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渡边幸花吸着鼻子不停的道歉，抓住中途空海肩膀的双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但中途空海的反应却极其平静，他死寂的双眼缓慢地眨着，在阴影里像墨绿色的眼睛倒映着她憔悴的脸，如同失血般煞白煞白的，睁大的眼眶里积满了泪水，一并如同大豆般滚滚而下。“没关系哦，一点都不痛的，如果妈妈能够杀死我，我会很高兴的。”中途空海对他软软地笑着。
　　渡边幸花逐渐缓过来，“为什么高兴呢？”
　　“因为只要我死去了，妈妈就可以过得更好啊，我在为能够帮到妈妈而高兴。”中途空海笑了起来。
　　“不会的，即使空海死去了，一切都不会变得更好的，反而会更差。”
　　“为什么？”
　　“因为妈妈会为空海的死去而难过。”
　　中途空海点点头，“好的，那空海也可以为了妈妈不难过而好好活着的。”

　　“现在真无聊啊……没有费佳陪我聊天了。”中途空海搬来小凳子坐在厨房里一边吃巧克力边小声抱怨。
　　“那空海可以出门去认识新朋友哦，说不定小空很受欢迎呢。”她轻笑着，“空海一定会有很多很多朋友的。”她站起身重新开始切菜，“空海还太小了，不适合做菜，等空海再大一点，妈妈就教你。”
　　于是一切又都寂静了下来，只剩下渡边幸花切菜，刀刃碰撞砧板的声音。
　　中途空海坐在板凳上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母亲切菜的声音。
　　“爸爸只是飞走了。”母亲的声音忽然从他的脑袋上方传来，他听见了，但没抬头，依旧平持着脑袋，“那妈妈呢？”
　　“妈妈也会像爸爸一样飞走的。”
　　“那我呢？”
　　“空海也会的。”
　　“到那个时候，爸爸妈妈会来接我吗？”
　　“当然会的，所以，空海得好好地活，要碰到很多很多有趣的人，吃很多很多好吃的，等我和爸爸来接你的时候就可以分享给我们了。”
　　“嗯嗯，我会为此而努力的！”
　　“那空海可得加油啊。”

　　母亲的厨艺非常好，比路边的饭菜还要美味，所以他们一家一般不爱去外面的饭店吃饭，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家里吃母亲亲手做的食物。
　　中途空海爱吃母亲做的饭菜，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好，有着很温暖很温暖的感觉。只有在吃饭时，他自从父亲离世后一直忧郁的心才能短暂地平息下来。
　　看着中途空海泛红的脖颈，渡边幸花的心咯噔悸动了一下，紧接着是难言的痛苦。
　　就在刚刚，她竟然想要杀死她的孩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无法原谅自己，她在那一刻，已经不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一个母亲竟然要杀死自己的孩子，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啊？可它就是发生了，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愧疚、痛苦、后悔、悲伤………一切负面情绪笼罩着她，像是一根根钢针，将她的心扎得千疮百孔。但表面上，她依旧微笑着，只是眼底的哀伤更加浓厚了。
　　中途空海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怎么了，妈妈？”
　　渡边幸花笑笑，“没什么，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妈妈，我的头发变长了。”
　　“诶，是么，没看出来啊。”
　　“已经可以用皮筋绑成一个小揪揪了哦。”
　　“那很可爱啊，而且小空的头发发质很好诶，我都有点舍不得你剪掉了。”
　　闻言，中途空海提起头，“既然妈妈喜欢，那我就不剪掉了。”
　　“这可不好啊，这样也太迁就我了，这是小空的头发，如果小空觉得不舒服，还是要以小空的感受为先哦。”渡边幸花笑着夹菜投喂中途空海。
　　“嗯，没有难受啊，我觉得很好哦。”中途空海一边咀嚼一边认真回应母亲的话。
　　“哎，就是这样我才担心你啊，以后出门在外可不要这么好脾气啊，会被人欺负的。”渡边幸花无奈地叹气。
　　“因为觉得无所谓啊，而且我也不在意这些东西。”中途空海低头夹菜。
　　“好啦好啦，只要小空生活的好，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认真长大，不被人欺负就好了，我的要求就这样哦。”
　　“嗯，我也会努力长高的，我马上就可以够到厨房的桌子，这样就可以做菜了。”
　　“呐，真执着啊，好啊，我会给你买关于炊事的书本的。”
　　“我会认真读的。”
　　“认不认真的无所谓啦，我给你买书又不是一定要你认认真真地读的。”
　　………………
　　洗完澡躺在床上，中途空海却并不想睡觉，他空茫地伸手试图抓住什么，最终也只是在虚”空中胡乱地挥舞双手。
　　“哥哥，好无聊啊。”
　　中途川海从影子里走出来，“最近怎么老是睡不着，果然还是因为爸爸的事情吧。”
　　中途空海转过头，面对着中途川海，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只是感觉很虚无，像是彻底又不彻底地被剥离了这个世界，只有待在妈妈身边才会有种真实感。”
　　中途川海坐在床头，“我听不懂，不过还是安慰安慰你吧，需要一个抱抱吗？”还没等中途空海说话，他就支起膝盖跪在床边去抱中途空海。
　　中途川海没有温度，抱起来没有属于人体的温热，但中途川海却是可以感受到人类的温热的，所以他也喜欢拥抱，喜欢抱住中途空海纤瘦孱弱的躯体，喜欢中途空海的靠近，喜欢中途空海的一切事物，喜欢中途空海！
　　“简单来说大概就是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真的在活着。”中途空海困惑着说。
　　中途川海没好气，“废话，难道你还能死了不成？”
　　“只是忽然感觉心里缺了一个大洞怎么都补不好，就算是巧克力，妈妈的饭菜，和我聊天的你，都无法填满这个巨大的缺口，这让我感觉空落落的。”中途空海困惑地睁大无神的眼睛，双手摸索着回报了一下中途川海又放在自己的胸腔上，“我的心空了一块。”
　　“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补不齐吧，放心，我在你身边，不会跑的，所以快睡吧，晚睡的小孩可长不高啊。”中途川海摸摸他的低头。
　　“嗯。”中途空海闭上眼睛。
　　“做个好梦，我等你睡着再走。”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