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真实》天草

7、七 反证法

　　当天晚上，修明雅回来的时候，由米还不在。打了个电话，回答说在回来的路上。于是修明雅决定做个乖“孩子”，想了两道菜，去冰箱里拿了菜出来择。
　　听到门响，拖着拖鞋去开门，打开门看到披散着头发的由米，心里偷笑了一下。“欢迎回来，由米姐姐。”
　　由米看着修明雅想笑又没笑出来的脸，一时莫名其妙。而且带着些许恶作剧的神色，不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走进屋里放下包，看到桌上择了一半的菜，迟疑着开口：“嗯…你在菜里放了什么?嗯…泻药?”还四下寻找可能的犯罪证据。
　　啊？轮到修明雅莫名其妙。“我难得做一次好人，做做饭前的准备工作，你怎么那么以为？哦，知道了，你中午吃外卖到拉肚子？”
　　由米顿时脸色变青。“你个不礼貌的小家伙，过来厨房淘米！”拽着对方的领子直拖到厨房。
　　手在水里泡着，修明雅转头看正在切菜的由米的背影，愣怔几秒后又低下头沉默。良久，低低地说：“由米姐姐，晚上不要再睡到沙发上去了，我家没有感冒药的。”
　　“没有？”手里的刀不停，“那你上次骗你妈妈说我给你的药是怎么回事？”
　　“一把糖豆罢了。”修明雅看着米低笑，“怪就怪在现在的糖豆都跟药片似的。”

　　吃完饭，由米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修明雅很例外地也坐在那里看喜羊羊。由米笑得前仰后合，修明雅撇撇嘴，却被对方一把扯住脸皮。“疼，疼，由米姐姐！”
　　“叫你撇？小孩子干吗那么老气横秋的，你该多看看动画片！对了，我今天买的，好不好看？”说着从沙发上的包里翻出一个新发卡递到修明雅面前，“老的那个怎么也找不到。”
　　修明雅看了半天，“挺好的。”说完站起来走回房间去了。
　　由米看着关上的房门，觉得这个小孩好难懂啊脾气反复无常啊。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几包药。
　　估计修明雅快上床睡觉的时候，由米端着一杯牛奶敲开了她的房门。“喝点这个，对睡眠好。”
　　“谢谢由米姐姐。”微笑了一下接过，再度关上了房门。
　　由米看着隔开自己视线和关心的门，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由米就起床了，因为下决心不再迟到。她走进厨房准备早饭，不时出来望望修明雅的房门，还不时看看钟表。8点一刻的时候，修明雅从房间冲出来，单腿跳着穿鞋子，一边朝由米嘟囔着：“你怎么不叫我，我快要迟到了！”
　　“你不都是很准时自己起的吗？”由米很无辜的样子，“怎么，昨晚睡迷糊了？”
　　修明雅听到这句话，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又飞快地系着鞋带，“谁知道。我不吃早饭了。”说着就要往外冲，冲到一半想起自己脸还没洗，头发酷似鸟巢，又冲回洗手间去洗脸…
　　由米看着对方一系列的动作，拼命才憋住笑容，从厨房拿两块面包塞进小修同志的背包里，开始吃自己的早饭。
　　洗手间里水声停止，可又过了几分钟，修明雅才从里面出来，抓过自己的背包就跑了，没有看再看由米一眼。等由米吃完饭收拾自己的东西也准备走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昨天买的新发卡……

　　此后的几天晚上，每天由米都会冲牛奶给修明雅喝，后者在接受了几天以后，终于有了疑问。
　　“你奶里放了什么，安眠药？”修明雅一脸平静，心里却怒火攀升。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啊。”由米很无辜的脸，好象轻易怀疑别人是很失礼的事情。
　　“那我这几天怎么一直一下子到天亮，都没有——”修明雅说到这里突然一下子打住，卡在那里默不作声。
　　由米疑惑的样子好象别人拿了她的钱，“没有什么？”然后又恍然大悟状，“你难道夜里出去约会？”
　　“当然没有！”面前的人白皙的脸慢慢转红。
　　“那你怎么认为我放了安眠药？一般人睡觉不都是没知觉的，除非你睡前就决定自己要起，而这两天一睡就不醒，才认为自己吃了安眠药。”
　　修明雅眼睛看别处，没回答。
　　“那…你肾虚？尿频？”由米一手撑下巴，沉思状。
　　“你乱讲什么？！”修明雅满肚子火和猜疑，又发不出来。突然她一把冲过去，抓过由米放在沙发上的包。由米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翻。
　　“这是什么？！”修明雅满脸生气地拿着那几包东西递到由米面前，“我看看啊…用于神经衰弱的辅助治疗，对失眠有很好的作用…你还抵赖？”
　　“你是不是一定认为我放了药。”由米突然正色对她开口，“你确定？”
　　证据在手，修明雅斩钉截铁，“那当然！”
　　“好。”由米正正地看着修明雅，“既然是我放了药，如果正常的人应该感觉不出来，即便有感觉也只会想到自己最近这几天睡得好了些，根本不会那么肯定自己吃了安眠药。那么你是怎么确定的？而且为什么那么坚信？证明你以前确实没有在好好睡觉。你以前每天晚上都会发生什么？”
　　掷地有声，当即冷场。
　　修明雅怔怔地看着由米严肃的脸，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聪慧的设计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