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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纸冤渡魂 ...


  •   **沙粒滚烫如烧红的铁砂,林轩的靴底已经磨穿三个指节厚的棉布。**父亲伏在他背上啃咬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龟裂的指甲滴落,在黄沙上烫出焦黑的孔洞。

      "爹,别咬..."话音未落,林轩脚踝突然被沙中窜出的骨钳夹住。七只星纹沙蝎破土而出,尾针闪烁着《瘗鹤铭》的残破笔划。

      玉简突然发烫,林轩反手去摸却抓了个空——三日前在青铜塔受的伤开始溃烂,那些被星纹污染的碑文正顺着血管往上爬。父亲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竟低头咬住他肩头的伤口!

      "嘶啦——"

      墨香混着血腥味在齿间炸开,林轩踉跄跪地。玉简感应到危机自动浮空,在半空中炸成千万片带火的竹简。沙蝎群在火光中扭曲成焦炭,而父亲沾血的嘴角突然扬起诡异的笑:"轩儿,你闻到墨香了吗?"

      ### 二、纸鸢清音

      驼铃混着编钟的脆响刺破热浪。

      "小郎君,你的血快把整片沙漠染红了。"清泠女声自头顶传来,十八只纸鸢组成的字阵盘旋而下。每只纸鸢都糊着泛黄的碑帖残片,振翅时发出金石相击的清鸣。

      林轩抬头望去,执线少女蒙着素纱眼罩,月白襦裙被风沙染成赭黄。最奇的是她手中的鱼线,竟是由《瘗鹤铭》的"岁"字笔画绞成。

      "别看。"少女突然甩袖遮住他眼睛,"星纹入眼,神仙难救。"

      指尖传来温凉触感,林轩这才发现对方在用竹管往他伤口滴注墨汁。漆黑液体渗入肌肤时,那些蠕动的碑文突然发出惨叫,化作青烟消散。

      "我叫阿沅。"少女收回竹管时,腕间银铃坠着的玉坠轻轻摇晃——正是林轩遗失的半截玉简。

      ### 三、篝火映心

      入夜后的沙漠冷如冰窖,阿沅的纸鸢围成环形屏障。父亲蜷缩在火堆旁沉睡,偶尔抽搐着念叨"永和九年"。

      "这是瘗鹤崖的雷击墨。"阿沅将墨块投入火堆,腾起的青烟在空中凝成《兰亭集序》的残句,"能暂时压住星纹噬心之苦。"

      林轩摩挲着接骨木新制的笔杆:"姑娘为何要救我们?"

      阿沅忽然伸手抚上他眉心,冰凉的指尖惊得他后仰:"你心里压着块无字碑,比骆驼驮的货物还沉。"她腕间银铃轻响,火堆里突然爆出个"痴"字火星,"就像这墨,遇火显形才是本色。"

      远处传来沙狼嚎叫,父亲突然睁眼抓住阿沅手腕。林轩正要制止,却见老人浑浊的右眼泛起清明:"去狂草谷...找无面佛..."话未说完又陷入癫狂,指甲在沙地抓出深深的"悔"字。

      ### 四、残简牵机

      启明星升起时,纸鸢阵外传来金戈之声。阿沅将玉坠按回林轩掌心,残缺的"岁"字突然补全成"山"字。

      "当年瘗鹤崖崩塌时,我抢下这半块《瘗鹤铭》。"她引线放飞最大的纸鸢,碑帖残片在晨光中显出血色批注,"你看这'未遂吾翔'的'翔'字,最后一笔是不是像把断剑?"

      林轩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帕子,那上面绣着半只白鹤。正要细问,却见阿沅咬破指尖在纸鸢上补完残字。鲜血渗入碑帖的刹那,十八只纸鸢齐声长鸣,声浪震碎了三里外的沙丘。

      "该上路了。"阿沅将鱼线缠回腕间,银铃坠着的玉简突然发烫,"等见到怀素和尚,记得问他'无字天书怎么读'。"

      风沙卷起她蒙眼的素纱,林轩惊见那下面根本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用朱砂写着"观""止"二字的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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