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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平行时空,我穿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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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没拉严,一道细窄的阳光从纱窗缝隙里钻进来,在江离歌眼皮上跳了跳。
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想躲开那光,后颈却突然磕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是床头柜上那只缺了口的马克杯,杯底还粘着半块没擦净的草莓果酱。
"嘶......"
她捂着后颈坐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昨晚追的剧看到凌晨三点,迷迷糊糊睡着时好像把枕头踢到地上了,现在后背还压得发疼。
她揉着眼睛环顾四周,熟悉的出租屋布局:褪色的蓝白条纹床单,墙上贴着的动漫海报边角卷起来,书桌上堆着没写完的论文草稿和半盒开了封的中性笔。
可不对啊。
她猛地顿住。
刚才那道光不是从窗户照进来的——这会儿才早上七点多,太阳应该在东边,可那光是从正前方斜斜切进来的,把整个房间都染成了不真实的暖金色。
更诡异的是,原本堆着快递盒的墙角,此刻立着八扇朱红雕花木门,门楣上挂着鎏金兽首铜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砰!"
心脏猛地撞了下肋骨。
江离歌踉跄着扶住床头柜,马克杯"当啷"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她盯着那八扇突然出现的门,喉结动了动——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有穿堂风漏进来,带着股清冽的草木香,像暴雨后刚被冲洗过的山林。
"谁?"
她声音发颤,抓过枕头下的充电宝攥在手里。
手机在枕头边亮着,屏幕显示时间是早上七点零五分,电量100%——昨晚明明充到满,可她睡前看剧时根本没碰过充电器。
门缝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江离歌屏住呼吸,看着八道身影从门里走出来。为首的那个穿靛青长袍,发尾微卷,眉骨处有道淡粉的旧疤,倒像被剑尖轻轻挑过的桃花瓣;
左边第二个穿月白锦袍,腰间挂着串青玉珠子,每颗珠子都雕着极小的云纹;
第三个......第三个穿玄色劲装,袖口绣着银线暗纹,腕间缠着圈红绳,绳结处露出半截褪色的朱砂痣。
他们个子都很高,站在那儿像堵墙似的。江离歌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退到了墙角,后背贴着冰凉的墙纸,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你们......你们是谁?"
她声音发虚,尾音都在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穿靛青长袍的男子先开口,声音像浸过山涧的泉水,清泠泠的:"我们是守界人。"
"守界人?"江离歌重复了一遍,脑子转得比蜗牛还慢,"什么守界人?我昨天还在出租屋里追《星际迷航》,怎么就......"她突然顿住,想起昨晚临睡前刷到的那个奇怪视频——
是个up主在深山老林拍的,说"有些门,只在特定时间对特定的人开放"。当时她觉得扯淡,滑过去没看完,难道......
"你从原世界穿过来了。"
月白锦袍的男子接话,他手里转着枚青铜令牌,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归"字,"这扇门开了三十年,你是第一个走进来的。"
"第一个?"江离歌感觉喉咙发紧,"那......那我还能回去吗?"
八个人同时沉默了。
穿玄色劲装的男子低头看了眼腕间的红绳,朱砂痣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选择?"
江离歌急了,"我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就......"
"不是莫名其妙。"
靛青长袍的男子打断她,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淡青色的纹路,像藤蔓似的绕着手腕爬了半圈,"你手腕上的命纹,是原世界和我们这里重叠的印记。"
江离歌下意识去摸手腕,那纹路摸起来像皮肤下的血管,温温热热的。
她突然想起今早照镜子时,发现左眼角多了颗小痣,当时还以为是熬夜熬出来的,现在想来......
"那你们等我过来,就是为了......"她声音发飘,"等我当什么救世主?"
八个人的目光同时扫过来。江离歌被看得头皮发麻,可仔细看,他们的眼神又不像看救世主——更像看......看块被雨水冲下来的玉,明明沾着泥,可透出来的光骗不了人。
"原世界的你,三天后会出车祸。"
玄色劲装的男子突然说,"出租车司机疲劳驾驶,你当时在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闯红灯的外卖车。"
江离歌猛地捂住嘴。三天前她确实在微博刷到过类似新闻,当时还评论"现在司机都这么缺德吗",结果转天就忘了。
"我们试过干预。"
月白锦袍的男子把青铜令牌按在胸口,"但原世界的因果链太强,除非有另一个世界的'你'主动替代。"
"所以我过来......"
江离歌觉得喉咙发涩,"替我死?"
"不。"
靛青长袍的男子摇头,"替你活。"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麻雀扑棱翅膀的声音。
江离歌盯着他们脚边的光影,阳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在青砖地上织出菱形网格,像极了老家院子里晒的玉米饼子。
"那在这个世界,我是谁?"她轻声问。
穿玄色劲装的男子突然笑了,他眼角有颗泪痣,笑起来时痣跟着颤:"你是镇北王府的嫡女,江离歌。
上个月刚及笄,今日要跟定北将军府的二公子定亲。"
"定亲?"
江离歌差点笑出声,"我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定亲?"
"原世界的你,二十七岁还单身。"
月白锦袍的男子插话,"但在我们这儿,你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通,去年还在御花园的诗会上压过了右相家的千金。"
"那......我爹娘呢?"
"你娘是镇北王的继室,生你时难产走了。"
靛青长袍的男子声音放得很轻,"你爹常年驻守北疆,只有过年才回来。你从小跟奶娘长大,奶娘去年冬月染了寒症......"
"行了!"
江离歌打断他,眼眶突然发酸。她想起小时候发烧,奶娘裹着厚棉袄跑半条街去买糖葫芦;想起高考前夜,奶娘坐在客厅织毛衣,针脚声比任何闹钟都管用;想起上个月奶娘住院,她在医院走廊哭到喘不上气......
"我奶娘她......"
"我们救不了她。"玄色劲装的男子说,"但在这个世界,你能多陪她三年。"
江离歌吸了吸鼻子,突然发现他们八个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像朵歪歪扭扭的花。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节还带着原世界的肉感,指甲盖泛着健康的粉,不像原世界因为总敲键盘磨出的薄茧。
"那我该怎么做?"她抬起头,声音已经稳了些,"你们说要我承担使命,具体是什么?"
靛青长袍的男子从袖中取出卷竹简,展开时飘出淡淡墨香:"三日后,北疆送来战报,说是蛮族又在边境囤粮。
原世界的镇北王会亲率十万大军出征,可他去年冬天落下的旧伤......"
"会在途中复发。"江离歌接口,"我看过历史书,镇北王那次出征,路上得了风寒,等到了前线,军心已经散了一半。后来蛮族偷袭,他为了护主帅被乱箭射死,朝廷派了新的将军,却因为指挥失误,让蛮族打进了雁门关。"
八个人同时挑眉。月白锦袍的男子把青铜令牌翻过来,牌底刻着"知"字:"你知道的,比我们多。"
"因为我看过太多话本。"
江离歌苦笑,"原世界我是个历史系研究生,导师总说'读史要以史为鉴',结果我自己倒成了被借鉴的那个。"
"所以你要做的,是阻止这一切。"
玄色劲装的男子说,"让镇北王按时到达边境,让他活着打完这场仗。"
"那要怎么阻止?"江离歌问,"我现在连镇北王府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今日午后,你会被奶娘的远房侄女叫去茶楼。"
靛青长袍的男子说,"她会告诉你,镇北王府的老管家托人带话,让你去库房取件东西。"
"什么东西?"
"半块虎符。"月白锦袍的男子说,"原世界的你不知道,镇北王当年出征前,把半块虎符交给了最信任的老管家,说'若我回不来,拿这虎符去右相府,找他最器重的门客'。"
"右相府的门客?"江离歌皱眉,"右相不是主和派吗?"
"所以这半块虎符,能调动右相藏在北疆的三万私兵。"玄色劲装的男子说,"原世界里,老管家没来得及把虎符送出去就死了,镇北王孤军奋战......"
"所以我要找到虎符,然后......"江离歌突然顿住,"然后把它交给右相的门客?"
"不。"靛青长袍的男子摇头,"交给镇北王本人。"
"可他那时候应该在出征路上吧?"
"他会绕路去右相府。"月白锦袍的男子说,"原世界的他没有虎符,只能硬闯,结果被右相的人截住,耽误了三天。"
"所以我要提前把虎符给他?"
"对。"八个人异口同声。
江离歌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合着我这是要当古代版快递员?"
房间里安静了两秒,玄色劲装的男子也笑了,泪痣跟着颤:"差不多吧。不过这快递,能救十万人的命。"
阳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八个人的肩头镀了层金边。江离歌低头看自己手腕上的命纹,那青藤似的纹路不知何时变得鲜艳了些,像刚抽芽的藤蔓。
"那我什么时候出发?"她问。
"午饭后。"靛青长袍的男子说,"奶娘的侄女会来叫你。"
"那......"江离歌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我能先吃早饭吗?原世界的我今早只喝了半杯牛奶,现在胃里空得慌。"
八个人都愣住了。月白锦袍的男子最先反应过来,忍俊不禁:"当然。厨房在东厢房,让小桃给你煮碗酒酿圆子。"
"小桃?"江离歌眼睛一亮,"是那个扎双髻、说话带点江南口音的小丫头吗?"
"你怎么知道?"
"原世界的我昨天梦到的。"江离歌撒了个小谎,转身往门口走,"那什么......我先去厨房了,一会儿见。"
她推开门,阳光"轰"地涌进来,照得人睁不开眼。风里飘来股甜丝丝的香气,像是谁家在煮桂花糖藕。江离歌深吸一口气,突然发现——
这地方的空气,比原世界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