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素荷生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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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谢谢我。”一线生拜别了欧阳上智后就变成了他的干儿子，以他的一把年纪嗫嚅着答应这一场交易时候在心想家族祖宗的牌位可否蒙尘是否会气得摔成支离破碎。在素还真离去后他也借故离开，即使意识到欧阳上智以看着急色鬼的眼神在不耻他也不顾。甚至可以说这才是他的目的。

　　素还真收拢自己半干的外衣，以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我看到了。”一线生脸上划过一个隐秘而高深的微笑。欧阳上智半跪在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不堪的男人身边，放下所有戒备与居心，欣赏着他半死不死时候美丽的样貌。这个人却一边维持着微弱而平静的喘息一边将右手立成手刀，眼看着就要用了全身的力气斩向身旁罪恶滔天的欧阳上智。

　　素还真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深邃。这个人找他谈话的地点还在欧阳上智可见的视野范围，甚至此刻他还能够感觉到粘稠的眼光附在他的周围扫来扫去。这个人以稍显拖延的出场破坏了他苦心等待的第一个报仇时机，却还跑到他面前大言不惭地要他道谢。

　　“所谓旁观者清，你的功夫应该算是不差，但是比起欧阳上智还是差了很多。那一下挥出去，估计我现在就不能这样和你面对面说话啦。”一线生笑着拍拍素还真的肩膀。

　　“你想要什么？”素还真继续以探究的眼神看着眼前莫名的不速之客。

　　“我要帮助你。”一线生忽然正色。“你欣赏我的作品，这胜过万两黄金白银。我会帮助你，成为武林皇帝。”

　　武林皇帝是权力欲望野心的顶峰与囚笼。若你爱一个人，这位置能给他振臂一呼万人跪拜。若你恨一个人，这位置能让他无限江山无限孤单。

　　“我和你赌，在以后的一百年内，我会让你成为有史书记载以来最不可一世的武林皇帝。”还是第一次见面的一线生与素还真定下契约。只为了一个青眼，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将会用尽毕生的精力和智慧，来成全今日许下的这一场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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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成了任务的叶小钗匆匆往居住的小屋赶。每次在推开门后瞥见的那一抹红色身影让他从心里越来越倾向于把这里称呼为家。干燥的柴火在炉膛内发出欢欣跳脱的呻吟，但发现屋内是空荡荡以后从窗口吹进的冷风忽然扫遍了每个角落。

　　几乎是一瞬间他全身的警惕被提到最高。

　　奔出门外，他走的如同先前的欧阳上智一般焦急。寻着本能他在空旷无人的假山后面找到半睡的素还真，被夜风吹的鼻头发红。

　　怎么不回去——他叹口气却问不出口。抓起素还真的手，用自己的温度略微地温暖他。

　　素还真从搂抱的双膝中抬起头，看到是叶小钗，大大的眼睛快要有些泫然。他不恨忍耐，不恨等待，不恨被加诸于自身的一切苦难，唯独害怕生命中的这一个叶小钗来得出乎意料也走得淬不及防。

　　“啊。”叶小钗拎着他将他跌跌撞撞地拉回家。你的体温呢？你是不是连血都是冷的？

　　温暖的柴火烘烤的人身上每一根毛发都开始舒展。叶小钗从怀里掏出回来时候看见买的栗子糕。在怀里一阵颠簸栗子糕早就碎到失去本来的形状，捧着芭蕉叶包裹的糕点他竟然开始有点无措。找到稍微完整的一块，他迟疑地送到素还真的眼前。

　　素还真被冻得发红生硬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接过这一份专属于他的礼物，再掰成小块送入口中。认真地咀嚼再努力地吞咽，低下身子浅浅地咳嗽。找不到热水，叶小钗只能汲来井水，一点点送入他的口中，轻抚他的脊背给他顺气。

　　将素还真用棉被厚实地裹好，叶小钗坐到桌子旁，找出笔墨，写出一天在路上的见闻。撇掉他杀戮的本相，黑色的墨迹描绘出欧阳世家城墙外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他绞尽脑汁想着路边太早吐青的柳树的嫩芽，小贩锱铢必较的口角，不怕春寒换下厚袄的爱美姑娘。放下毛笔，他忍不住搓着有些冰冷的手指。然后就可以看见素还真在对着他写在纸上的只言片语微笑。

　　这一季的春天，就最早从叶小钗的笔下慢慢绽放在素还真的眼前。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叶小钗写下字句，再忽然揉成团扔掉。几次往复，终于放弃。跑到屋外，不一会传来劈柴的声音。分外大的动静里面有着隐隐的宣泄。然后是炉火升起喷薄的烟雾，他咳嗽着，但还是不停鼓吹着炉膛内的风，将火势催的更加旺盛。

　　素还真想了想，终于伸手，捡起地上的丢弃的纸团。打开揉皱的痕迹，看到叶小钗的字体也纠结而不安。

　　我带你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