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3、

      欧阳上智坐在窗旁凭栏。

      他的欧阳世家有着偌大的院落与反复的机关。他最爱这座楼,在顶楼听风,将整个庄园尽收眼底。

      他的视线跟随着一抹鲜红。素还真从廊檐走向曲桥,在水边停留片刻,朝水面扔下几颗石子,存心打破湖心的平静无波。素还真与其他仆从遇见,立在海棠树下,大概有几句话的时间,都会说些什么?素还真被挑衅的下人拦住,被推攘下石阶,捂着手肘的伤口倔强爬起。他都看着,但是闭口不谈。

      他想,他应该是他宠物的神。

      他的宠物却天生学不会膜拜。

      -

      -

      叶小钗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生了一堆火,从怀里倒出一堆栗子。清晨在集市上卖栗子的小姑娘甜笑着招呼他,他就忍不住摸出铜板。看着卖栗子的小姑娘笑的更甜,他也不由得笑起来。花一点点的时间精力,大家就能够都生活得更好。何乐不为。

      栗子在火里发出受热膨胀爆裂的声音。叶小钗在火堆旁静坐等待,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被火光烤得温热,再被栗子的甘香熏到柔软。甚至可以轻率地想着,自己,离幸福太近。

      等到火势将要熄灭,他用树枝挑着栗子飞起,刀光一闪,焦糊的外壳落去,金黄色的栗子肉就落在他的手心。怀着对铁匠师傅微妙的歉疚,手起刀落。叶小钗跳上身旁一棵大树。满满一兜还热乎乎的栗子,就这样填满了这个冬天午后的空寂与严寒。

      -

      -

      素还真独自坐在湖边,清理自己手肘和膝盖的伤痕。红色的伤口其实不痛不痒,但是却执着地占据着皮肤,好像烙上的印迹。处理完伤口,他对着安静的湖面发呆,短暂地想一想未来。

      他不被期许,也无从承诺。

      思绪在进行到这个无比伤感的时刻被打断。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轻轻砸着他的额头。下意识地接住小小的一枚什么,困惑地抬头看,却被又一次被什么东西击中。摊开手心,是色泽明亮的两颗圆滚滚的栗子。

      叶小钗从光秃秃的树干上跳下,来到素还真的身边,并终于走进他的人生。

      素还真记住了这个人。他的脸上有浅红色的伤痕。背后有一刀一剑。身上有不断散发的火的光热和果实的甘甜。

      -

      -

      叶小钗对素还真微笑示意。看到他略微有些惊讶的表情,叶小钗一把抓住更多的栗子,硬塞进素还真的手心。

      素还真用双手诚惶诚恐地端着那一碰栗子。他冰冷的指头在手心余温的映衬下有些瑟瑟发抖。

      而双手交错的刹那,叶小钗对着那一份冰冷怔住了。

      -

      -

      欧阳上智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他的武器和他的宠物,本来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不过片刻以后他就开始欣慰地拍着自己的脖子并左右转动以缓解长时间凝视观察带来的酸痛。

      也许他的武器,可以教会他的宠物,什么叫做顺从。

      素还真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脚上的伤稍微踟蹰。叶小钗迟疑了下,抱起了他。

      素还真身上大红的外衣因为他的走动开始飘扬,和散落的发丝一起在他周围起落。还有乱极了的气息,掠过他的颈后耳侧。素还真如惊恐的猫一样缩在他的怀中,伸出了刺的柔软的爪子插进他的头发。他更加用力地箍住他的腰,防止他慢慢向下的滑动。

      如果他是个土匪,怀里是他抢来的最心爱的人,那要有多好。叶小钗如是想。

      -

      -

      片刻后,素还真来到了叶小钗的居所。小小的一间屋子,干净整洁。铺开刚晒过的棉被,将素还真好好地包裹在里面。

      叶小钗劈开一根长长的柴火,再将之塞进灶膛。等火势旺盛,用火钳拨弄。出去打来一桶井水,倒入水壶。

      素还真就在氤氲的烟气和朦胧的水汽后面看着他做这一切。

      将他的衣袖往上撸,看见如衣袖一般艳红的伤口。可能是被他处理过,伤口有些发白,破损的皮肉微微翻卷。用温水重新洗净伤口,拿起冬天驱寒的烈酒从肩头倾泻而下。细细的水流一路蜿蜒到他的右手,从指尖一点一点滴下。然后是药膏,混合着油脂香气的浅绿膏体倒在手心,反复摩擦使之变热,再抚上他的手臂。他的皮肤冰凉而滑腻,仿佛吸附着手指从而不舍离去。还有是如法炮制的膝盖。中间两个人有偶尔的对视和不自然的呼吸。但神色一如往常。

      等到叶小钗出去洗掉手上残留的一点药膏回来,素还真已经抱着棉被睡着。悄悄拿开他挡住脑袋的棉被,看见他在梦里一样紧抿的唇和倔强的神色。

      这个人以一纸禁令封锁了自己所有外露的情感。森严残忍到连疼痛都不允许感知。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