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王纪》泗段锦

25、初拥之夜

　　晚餐桌上的突变充满了戏剧性，玛丽安有种在看现场歌剧的感觉，当然现在到了关键时刻，男主人公是选择邪恶却美艳的母亲呢，还是单纯真挚的女儿。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米兰，同时在心里暗暗猜测着故事的走向。
　　“我累了。”米兰将胸前雪白的餐巾扯下了，语气和眼神一样的漠不关心，似乎这场争斗与自己完全无关。
　　“那就先回房休息，稍后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公爵夫人微扬起胜利的下巴，而奥黛维拉则气冲冲地离席而去，直到整顿饭吃完都没再出现。
　　“格罗斯特，你去看看她在哪里，别让她做傻事。”公爵夫人吩咐玛丽安说。玛丽安很不情愿，奥黛维拉目前正在气头上，派她去做跟班完全是拿生命安危来冒险。但她现在是女仆，主人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只好应了一声慢吞吞地往外挪。中途被伽尼墨岚拦住，递给她一瓶鲜艳的血液：“小姐什么都没吃就跑了，你拿着这个，万一她一时半会儿不想回来也有点食物充饥。”
　　玛丽安瞪了他一眼，心想你倒是体贴。
　　入夜以后的布莱克顿森林幽静而黑暗，今晚无星无月，雷鸣电闪夹杂着狂风如同暴怒的恶魔正在肆虐其间。玛丽安握紧手里的剑，每走几步都有种惊心的颤栗感。
　　“这是什么鬼天气啊。”她在天鹅堡四周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奥黛维拉的身影，再往深处走了一会儿才寻着点痕迹，沿着那条布满刚被折断的树木和无辜小动物的尸体的小路走了三里地以后她总算是看见奥黛维拉的身影了，正如同发怒的女魔一样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四周的花草树木都已经被她毁得差不多了。玛丽安站在安全距离外等了半天，直到奥黛维拉发泄完怒气坐在地上发呆后才慢慢靠近。
　　“你来做什么？”奥黛维拉突然回头，把玛丽安吓了一跳，但出乎意料奥黛维拉这次没找她麻烦，只是余怒未消地问了一句。
　　“呃，那个。”玛丽安支支吾吾了半天，把藏在身后的瓶子拿出来，“你没用晚餐，我给你送过来。”
　　奥黛维拉刚才一番狂怒的宣泄，此刻精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正是需要食物补充的时候，于是也不客气，接过瓶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将里面的血液喝了大半。
　　“她总是这样，什么都跟我抢。”沉默了一会儿后奥黛维拉突然开口道，声音里仍有种遭遇不公的忿忿不平。

　　玛丽安左右看了看，确定奥黛维拉是在跟她抱怨，于是干笑两声道：“这个，男人嘛，没有了再找就是，你们毕竟是母女。”事实上鉴于莱纳城贵族圈盛行的情人风气，玛丽安和克拉拉也曾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某天她们发现自己的爱人或者丈夫曾经是母亲的入幕之宾时会怎么样，答案是她会很愤怒，但这种观点不适合这时候发表，所以她昧着良心发表了相反的观点。

　　“你不懂，这不是我爱谁的问题。无论我选谁她都会跟我抢，她根本就不愿看到我幸福，她只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跟她一样永远被黑暗和不幸所缠绕。”奥黛维拉恨恨地说。

　　“这个，不至于吧。她不是还让我出来看着你了吗，还让我给你拿了食物来。”玛丽安为了缓和奥黛维拉的愤恨只好尽量替公爵夫人说好话，毕竟她自己也不太相信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亲身女儿这样极端。

　　玛丽安的话刚说完就发现奥黛维拉变了脸色,变得很难看，仿佛吞下了毒药，痛苦和惊疑从失去血色的唇角溢出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玛丽安陡然看见她忽然充血的双眼和发青的脸色也吓了一跳，本能地上前一步扶住她：“你怎么了？”

　　话刚出口脖子已经被奥黛维拉用力捏住：“你给我喝的东西里有毒，你想毒死我？”
　　“怎么会有毒，我不知道哦啊，我只是负责来送食物而已，是----”玛丽安忽然明白过来，是伽尼墨岚在借刀杀人，她犹豫着现在是该撇开关系还是鼓起勇气趁机灭口。生命和力量以可见的速度迅速从奥黛维拉身上流失，玛丽安能感到她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已经同一截枯枝无异了。
　　“我明白了，是她。”奥黛维拉冷笑一声，颓然倒地，“她终于决定要杀我了，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玛丽安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没行动。奥黛维拉仰头看了她一眼，一向骄悍傲然的脸上只剩下噬心的痛苦和孩童般的委屈：“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我吗？ ”

　　玛丽安摇了摇头，将她扶坐起来：“你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吗？有没有办法救治？”

　　“不必了，你救不了我。”奥黛维拉痛苦捂着胃，尖利的獠牙将嘴唇咬出血丝来，“你去救米兰殿下，这里，这里是座坟墓，我不要他成为母亲的下一个陪葬品。”

　　玛丽安不说话，她也很想阻止米兰的初拥，但现实是她不但阻止不了还有可能先米兰一步牺牲掉。奥黛维拉看穿了她的心思，吸了口气道：“你不能跟她硬拼，但她有一个弱点，致命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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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拥仪式对于任何血族成员来说都是神圣的，自从血族之父该隐以嫉妒之心同人类的本真分道扬镳后，对于本族成员的选择条件也越来越苛刻，所以并非所有的初拥仪式都会成功，很多试图加入血族行列的人类会在初拥的仪式中饱受痛苦折磨而死去。

　　“请放心，亲爱的殿下，你有一颗坚强高贵的心，那正是我族成员所应具有的禀赋，你是一个完美的被初拥者，今夜之后也会成为我族完美的成员。”公爵夫人纤长的手指划过米兰完美的肌肤，眼神里透露着无法掩饰的沉迷和期待，“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伴侣，过了今夜我们就能打破狭窄的牢笼，一起去享受外面广袤的天地。”

　　“如果我的父亲不因我以血为食而废掉我的王太子位的话。”米兰唇角掠过一抹讥诮的笑容。
　　“怎么会，他该知道只有你来统治王权帝国才能永久强盛。因为你，我的殿下，将拥有永恒的生命和智慧，而他们终将成为烟云。”

　　“开始吧。”米兰脱掉衣物，面无表情地躺倒在洒满蓝色花瓣的床上。床得四周闪烁着摇曳的烛光，公爵夫人跪坐在他身前，手持金色的圣杯念诵了一大段仪式祷词，然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将他的手捧到唇边，轻轻地用嘴唇亲吻摩挲着，然后她雪白的獠牙显现出来，她微闭上眼呼吸着年轻□□上的迷人气息，神情越发地迷乱沉醉，正要张口咬下去，紧闭的卧室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来。

　　公爵夫人只好暂停了仪式转头去看门口，脸色一时很不好看：“格罗斯特，谁让你擅自进来的？”

　　“停止你的仪式，夫人，游戏该结束了。”玛丽安抽出长剑握在手中，“奥黛维拉小姐受了伤，你该去看看她。”

　　“这个借口太拙劣了。”公爵夫人冷笑一声，“我如果是你就会识趣地离开，你已经败给我了，从今以后殿下只会完全地投入我的怀抱，同我一起去追求永恒的权力，而不屑于同你们这些可笑的人类女人纠缠。”

　　“那我可太伤心了，凯瑟琳.诺拉.贝尔南德。”玛丽安不急不慢地说。公爵夫人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冷着脸看向她：“你叫我什么？”

　　“凯瑟琳，啊，这名字如此动人用人类的语言说出来恐怕不好听，幸好 ，我们这里还有位精通神语的魔法师。”玛丽安招了招手，伽尼墨岚的身影跟着出现在门口，扫了一眼床上的米兰，然后向公爵夫人欠身行礼，一串如同咒语般的音符自他嘴中吐出，公爵夫人的优美的胸前便随着这串咒语浮现出两条青色的荆棘来，如同天然的装饰物，自胸口交叉延伸，又隐入华丽的衣裙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沉默的米兰开口问道。

　　“奥黛维拉，我的好女儿。” 公爵夫人低头看了眼雪白肌肤上突然出现的痕迹，发出咬牙切此的冷笑，“她将我的秘密出给给她们了。”

　　“米兰殿下，在你决意加入吸血鬼一族之前，不妨先听我讲个故事吧。”玛丽安对他晃了晃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在两人床前踱着步道:“这个故事跟一个叫诺拉的女孩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