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王纪》泗段锦

23、鲜血淋漓的一刀

　　在米兰和伽尼墨岚无声的怂恿下，玛丽安满怀着救世者的热情亲自跑到那布莱克顿森林的边缘去挥剑试了一试。这一剑既不风情也没有豪情，唯一的结果是将蔷薇骑士玛丽安小姐反击到了十丈外的树上，参天大树都被她那猛烈地撞弄得有点动摇，树上的乌鸦本来睡得正香，被这一撞惊扰了，嘎嘎地大叫着飞奔而去。玛丽安从树上滑下来，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蒙哥马利家的两兄弟，没来得及控诉就先痛晕了过去。

　　米兰把玛丽安扶起来，抬头无声地看着伽尼墨岚，深邃的目光此刻射出幽寒的火焰来。
　　“啊，没想到这结界的反噬力如此之强，看来没事还是不要随便碰的好。”伽尼墨岚抬眼看天，话里有几分心虚。米兰懒得理会他，背着昏迷的玛丽安径直回了城堡。

　　伽尼墨岚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咬着嘴唇苦思，玛丽安的修为太低，靠她来打破结界是不行的了，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稳住那两母女再找机会伺机下手了。想到这里他又深感悻然地舒了口气，幸好公爵夫人对他没有多大兴趣，所以他只要哄住奥黛维拉那个单边脑筋的暴躁小妞就行了，不然难免要像米兰那样面对着两母女的轮番撩拨和考验，在血族邪恶的心灵蛊惑术苦苦坚守，若没有军人的坚强意志，想要抵抗住公爵夫人那犹如毒药般神秘幽艳的诱惑而不堕落还真是难啊难。

　　玛丽安梦到自己手握一柄神剑跟魔龙安卡斯正面对决，她鼓足了勇气一往无前地飞奔上去砍龙的头颅，结果剑挥出去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把生锈的破铁剑，连最柔软的龙须都没能伤到，然后就被魔龙一个摆尾扫出了十丈之外，然后巨龙不耐烦地仰天长啸一声，张口一道蓝色火柱喷来。

　　“不要啊！！！”玛丽安被惊醒了。刚坐起来又痛得躺倒回去，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玛丽安注意到自己已经回到天鹅堡的客房内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两兄弟把她弄了回来，昨晚的经历太惨痛了，简直不堪回首。玛丽安捂住痛得像要断掉的腰，心里又绝望又茫然，她这个唯一的圣骑士都破不了禁锢结界，那她们要怎么才能出得去啊？消灭公爵夫人，在昨天轻眼见识过她们母女那疯狂又诡异的强大力量后玛丽安深信这对处在人家实力范围内的她来说几乎等于天方夜谭。

　　短暂的思考过后昨日未得到满足的饥饿感压过生理的疼痛又来找她了，玛丽安觉得自己真是深受厄运之神的宠爱，人都要挂了，肚子还不安分，再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喊了半天没人答应之后，她只好无奈地接受了自己现在孤苦伶仃的现实，忍着浑身骨头散架的折磨爬起床来，一步步挪到楼下去找吃的。

　　也算她运气好，又赶上吃早餐的时候。这次玛丽安也不挑剔了，也不挑衅了，闷声不响地坐在一边只管吃她的，随便坐在对面的奥黛维拉怎么瞪她。

　　“格罗斯特小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公爵夫人在同怡然接受了满桌男士们的恭维之后心情不错，逮空还亲切问候了玛丽安一句。

　　“啊，没，没什么。”玛丽安怕她看出什么破绽来，支支吾吾地说。
　　“有件事我想我该对您坦诚。”公爵夫人还没说话，坐在她怕旁边的米兰忽然抬起头来说道。
　　“哦，什么事？”公爵夫人问道。

　　米兰看了玛丽安一眼，俺意味深长的眼神让玛丽安心里一惊，怀疑他是自认逃跑无望，所以准备将他们之前的密谋和盘托出了。

　　‘别呀，千万别。’玛丽安死死地等着她，心里焦急地喊着。可米兰还是说了，而且口气轻描淡写：“其实她不是什么格罗斯特小姐，她不过是我从路过的镇上买回来的妓女。”

　　虽然这里坐着的都是邪恶的吸血鬼，可人家好歹无论重生前后都以贵族阶层自居，乍然听到米兰毫不在意地说出这句话大家都愣了一下，敏感的立时眼神便有些嫌恶起来。而被指控为妓女的玛丽安则是跟被天雷劈了差不多，既不明白米兰为什么要这样污蔑她，也不知道他这么干有什么意义。

　　“你说什么，谁是妓女？”玛丽安看着米兰问。米兰不回答她，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都懒转过头来再看她一眼。只对公爵夫人和奥黛维拉道：“所以两位要是想杀她就尽管下手吧，不必顾忌我的颜面，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再要了。”

　　“原来是，难怪行为举止这么粗鲁。。。”
　　“真是令人倒胃。。。”

　　客人们忍不住议论纷纷，有的甚至觉得耻于与她同桌，干脆起身告辞了。玛丽安也出离愤怒了，抽出剑就想当场灭了混蛋米兰。可她忽然觉得自己动不了了，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别轻举妄动。”一个低低的声音传进耳中，是凑巧坐在身边的伽尼墨岚，玛丽安顺口就想骂回去，可她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口了。一定是这混蛋对她施了什么该死的魔法，玛丽安只剩下干瞪眼儿的份，坐在那儿任由别人冷嘲热讽指指点点。

　　“那也没什么，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都是殿下你带来的人，我这里门第虽然清静些，但也没那么多俗规偏见，无妨，让她留下吧。”公爵夫人悠然微笑道。

　　主人家既然已经开口了，客人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有奥黛维拉冷眼瞄着玛丽安，忽然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母亲，我们这里收留个妓女也没什么，可是再当做把她客人对待似乎不合适吧？”

　　‘那你要怎样？’玛丽安不能说话，在心里怒道。
　　“那小姐有什么高见？”伽尼墨岚的声音清雅温柔，说话来很是缓和气氛。奥黛维拉对他笑了笑，干脆地道：“既然不是客人，那可不能在我家吃白食，这里的男人不需要她的服务，就让她做女仆的工作吧。”

　　“这个提议不错，那也算是让她改正从良了，二哥你觉得呢？”伽尼墨岚附和道。
　　“人我已经玩腻了，你们爱怎样处置随便吧。”米兰站起身来，“我先回房了，夫人。”

　　“好的，回头见。”公爵夫人见米兰走了，自己随后也起身离开。奥黛维拉得意洋洋地扫了玛丽安一样，大摇大摆地追着米兰去了。等她的身影都消失在楼梯上了，玛丽安身上的魔法才开始失效，她活动了一下手脚，第一件事就是掐伽尼墨岚的脖子，但因为身体虚弱，这掐的力道跟摸差不多。

　　“你身体还没好，我先扶你回房吧。”伽尼墨岚拨开她的手把她强行架回了房间。等把人放到房间的床上后伽尼墨兰看到玛丽安灵动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心有不忍，殷勤地掏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眼泪，一边安慰道：“你也不用这么伤心，米兰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

　　“什么意思？”玛丽安揉着稍一碰触就隐隐作痛的后腰，懒得解释自己那眼泪是出于生理性的疼痛。

　　“我没猜错的话他是要想办法找出公爵夫人的弱点，这事很危险，早点跟你划清界限，即便以后失败了你也不会被牵连进去。”

　　“用这么下流恶毒的方式来划清界限，这么说他也不是特别有种嘛。”玛丽安余怒未消，并不觉得米兰这么做有什么值得称道。伽尼墨岚微笑不语，由于先入为主的偏见，五殿下那被誉为能够秒杀帝国一切雌性生物的迷人微笑看在玛丽安眼里很是诡异，“喂，你跟他不是水火不容吗，怎么帮他说话。”

　　“我想你误会了。我只跟我二哥争王储的位置而已，私人感情来说我对他仍然充满钦慕和敬意的。”伽尼墨岚说。
　　“哦，真是公私分明。”玛丽安点点头，口吻讥诮。

　　“就像他心里明明很关心你，表面上却还是要冷酷地让您名誉尽毁一样，世事有时候就是如此让人无奈，以后你就会明白了。”伽尼墨岚叹口气说。
　　“那请替我谢谢他啊，回头我会好好‘报答’他的，如果他真有幸能找到公爵夫人的弱点的话。”玛丽安冷冷地说，一想起之前米兰那种冷酷漠然的表现玛丽安就觉得既寒又伤。

　　“你在想什么？”伽尼墨岚看她走神，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额头问。
　　“没什么，米兰要做英雄自己去冒险就随他吧，你怎么打算？”
　　“没打算。”伽尼墨岚给了个让玛丽安意外的答案，“我劝你也不要轻举妄动，先把身体养好吧，就你现在这样子再有什么计划也没用。”

　　“我知道。”玛丽安当然知道明白自己现在处于那种悲催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所以她决定要养好身体，同时潜心修习斗气，争取尽早一剑刺破那该死的结界，到时再慢慢找米兰算今天的账。正思忖着，伽尼墨岚那张精致俊秀的脸忽然凑了过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