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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3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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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咖啡厅里,珠姐和我讲述她和大鹏哥的往事的时候,显然是意识到大鹏哥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她身边了——在停车场见到的大鹏哥已经不是原来的大鹏哥了。现在的大鹏哥不仅计划周密地从珠姐手里得到了一套房子,而且通过‘色诱’的手段,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取款机’,并且同时开始利用自己的‘色相’,广泛交际,游走于各色对他来说有价值的女人之中。想必现在的大鹏哥是经过了珠姐的这番点拨,完全大彻大悟了,达到了珠姐所说的拿得起,放得下的境界了。
在咖啡厅的时候,小倩给我来了一个电话。小倩出差的这段时间,和当时她一个人到B市读研的时候一样,每天晚上总会和我通一个电话。那时候,她会在电话里跟我说一些很甜甜蜜蜜的话。现在,我们之间这样的通话只是一些平平淡淡的闲聊。这时我在咖啡厅,面对着珠姐,就更不方便说话了,于是草草说了几句就挂了。
当晚,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我很想再给小倩打个电话过去。听了珠姐的话,我总觉得心里压着一个东西,很沉重,想跟小倩诉说一下,把这份沉重让她分担过去——她是个女人,理应帮我分担这份沉重,而且理应担当得起来。但当时夜已经深了,我只好作罢,而且,我略略深思了一下,觉得我这晚的所听所闻还是不要告诉小倩为好,这既是顾虑到小倩对大鹏哥的看法,也觉得这些东西挺乱七八糟的,小倩还是不知道更好一些。
决定不把这些事情告诉小倩之后,我心里一时间反而安静了下来,渐渐地进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忽然间,一个想法在脑里窜了出来,搅得我再一次在黑夜里瞪大了眼睛,无法入睡——小倩虽然年纪比我大一些,但一直在读书,应该还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女孩,但过几年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想起现在的她跟我通电话时,已经远没有当初那样的热乎劲,在电话里只会跟我说些平平淡淡的话,几年后,她读完了书,走入了社会,会不会也会变成了珠姐那样的女人?小倩骨子里应该也是一个挺‘强势’的女人,她也一定会有很强的事业心和进取心,也一定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轻、看淡感情方面的因素,乃至毅然决然地牺牲感情。要是那样,我可怎么办呀?
这个冷不丁冒出来的想法让我一夜没睡好觉。早上起床的时候,浑身软软的,脑子也昏昏沉沉。但当我看到窗外的旭日朝霞,心情忽地一下子就好了起来。黑夜总会放大人的恐惧,而一旦光明降临,一切都如烟消云散——小倩不会成为第二个珠姐的。
我坚信。
在去公司的路上,我起了一个念头——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跟在珠姐身边做事有点‘怕’的感觉,于是觉得这份工作我可能不能长久地做下去了,但现在的我哪里有跳槽的资本呢?
回到公司后,一切如常。珠姐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告戒我昨晚她说的东西我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然后,她便跟平时一样,在轻声漫语中,风风火火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女人真的就这么拿得起,放得下?一个晚上,珠姐就真的对大鹏哥完全死心了,而且这样的结果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今天的情绪。这EQ也太高了——或者,对她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件小事。
一整天,我大多的时间里,都是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发呆。若有所思,但其实是全无感觉。下班时间一到,我赶紧起身离开了公司,生怕又被珠姐看到,让我陪她去应酬。第二天,小倩回来了。小倩的回来一下子就把我从一种浑浑噩噩又胡思乱想的不安的状态下解脱了出来。身边有了一个小倩,我的心莫名地就平静下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是小倩去处理,我就‘妇唱夫随’,跟着她安安心心地过好每天的小日子就行了。
谁叫女人都长这么大的个子。就算天塌下来,也砸不到我头上。
对于我所知道的大鹏哥和珠姐的事,我对小倩只字未提。
周末,小倩邀请大鹏哥到我们家里吃饭。席间,小倩总是不断地提起珠姐,要大鹏哥说一说他和珠姐的事。小倩只是上次在大鹏哥的房子了见过珠姐一面,完全谈不上有什么印象,她这就是好奇心驱使着。大鹏哥也不回避,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把他和珠姐从相识到相恋到分手的过程大致讲了一遍。
这是我第二次听这个故事了。我很惊讶,大鹏哥在讲这段往事的时候,口气跟珠姐一样平静。他可是一个男人呀,也这么轻描淡写地看待自己的感情?
“原来那个台湾女人是这样一个人?”小倩听完说了一句,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愤然,“那你现在”
小倩没有说下去,她看着大鹏哥,眼里满是关切之色。
“逢场作戏而已。既然戏已经开场了,就演下去吧。”大鹏哥神色平静,甚至有点超然,“我和她虽然分手了,但还保持着正常的朋友关系。要不然,小龙找工作,我也不会第一个就想到了她。”
“大鹏哥,你怎么这么说呢?人家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这么和和气气的”
“不和和气气又能怎么样呢?大吵大闹?那又有什么用呢?”大鹏哥说着,眼光在我和小倩脸上扫了扫,“我刚开始也挺笨的,是和她又吵又闹的,她算是个很有耐性的人了,但最终还是被我惹烦了,一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她这个人,平时看着柔声细语、温文尔雅的,但骨子里还是个女人呀,急了,烦了,也是有暴力倾向的。谁叫现在我们这些男人看着就是受人欺负的样子,而且被欺负了也绝对无力还手。现在的女人的这些暴力倾向都是被男人培养出来的,过去哪里看得出女人会有这种倾向呀当然,她决不是那种很‘暴力’的女人,那次,她也只扇了我一巴掌,而且是收着力控制住的,打完了,她一转身,坐到一边也哭了起来唉,现在哪里还能看见女人流眼泪呀。我看得出她也很痛苦,她不算是一个坏女人,可能人家台湾人和我们在观念上有些差异吧,对一些事情上看法不一样。”
“大鹏哥,你这话说的太没有原则性了,太没有底线了。”小倩说。
大鹏哥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一笑,说:“呵呵,小妹,有些道理以后你会懂的。这个社会的所谓的原则和底线其实都是女人定的,你大鹏哥是个男人呀,女人把底线定在哪里,男人就只能跟着去到哪里。女人说了算呀,男人就算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也是守不住的。守不住的原则和底线,有了也是形同虚设。”
我们三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大鹏哥自顾喝了一口酒,然后看了看我和小倩,又慢慢地开了口。
“那天,你们看我对她很冷淡,其实现在我心里一点儿都不恨她了,我的那些恨呀,痛苦呀都起了茧子了,早就没有感觉了我们还是可以互相帮助的朋友。我对她冷淡只是不愿意和她超出一般朋友的界限。我们也确实是回不去了。说实话,在某种意义上说,我挺感谢她的。她教了我很多东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或许是对的。没有什么比目的更重要,更有实际意义。我得到了一套房子,她得到了她的事业和地位。我们两好了一回,现在分了,但谁都没有吃亏,也互不相欠。”
饭后,我和小倩把大鹏哥送到了小区门口,见他看着车走远了,我们也跟着在街上散散步。我们走了很远。一路上,我一直挽着小倩的胳膊。
“看来我要再想想办法,给你换个工作。”
当晚上床后,小倩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就是所谓的心灵相通吧。只言片语,就足够了。
过了两天,我很意外地接到了晓松的电话。电话里晓松说有一个全国性的医药产品展销会要在B市举办,他们公司是参展单位,所以过两天他要到B市来。
“这些展销会本来没有我什么事的,是销售部的事,但我听说地点在B市,就自告奋勇地说要跟着来帮忙”
“呵呵,展销会这样露头露脸的事,公司怎么能不带上你这个花瓶呢?”
“就是这个理儿,所以我一申请,他们就同意了。像哥们我这么养眼的人,别人走过我们的展位,就算对产品一点兴趣没有,也会停下来多看两眼呀。你说是不是?”
晓松还是很明白他的价值的。
当晚回到家,我便把另一间卧室整理出来,准备让晓松来住。小倩说晓松这是出差,还会没地方住。我没理会她,心想就算有地方住,晓松也一定会愿意住到我这里来的。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要好好聊聊,说不定要聊一个通宵的。
“晓松来了,你一个人睡,我和他睡一起。”
我转头对小倩说了一句。小倩听了,耸了耸肩,咧了咧嘴。
“我这算看明白了呀,我一个女人,再怎么的也没你的闺蜜贴心。”
展销会开幕的前一天,晓松到了B市。那天我一下班,就搭车去了会展中心。这时天色尚亮,但华灯已上,广场上人来人往的。透过会展中心大块的落地玻璃,我看到会展中心里面也是一片忙乱,人头穿梭的,正在紧张地布展。在会展中心的大门口,我被保安拦了下来,要检查参展证,我于是给晓松打了一个电话。
透过玻璃,我看到晓松一阵小跑地来到了大门口。我故意躲到一边,等晓松跑出大门,东张西望的时候,我从后面一下子蒙住了他的眼睛。
“晓松,你好像又长高了。”
我们相互一阵拉拉扯扯,嘻嘻哈哈过后,我故作皱眉状,说了一句。晓松听了一把把我拉到他跟前,说:“你是不习惯了吧。平时很难碰到一个像我这么高个子的男孩吧。”
“呵呵,可能。”我答道,接着又问了一句,“你现在能走得开吗?”
“我没什么事。他们在布展,我在里面逛了半天了,正闲得无聊呢。”
“那我们走吧。今晚你就住我那儿了,咱们一起睡。”
“那是当然的了。”晓松开心地笑着,“我们这就走吗?”
“这就走吧。”
“那好吧,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拿上我的包。”
晓松回身走进大门的时候,我一斜眼看到在离我三、五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这是一个穿着一身深色职业套装的女人。我忽然感觉到在我和晓松拉扯闲聊的那几分钟里,这个女人似乎一直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两。难道我又碰上了一个她记得我,我不记得她的‘老熟人’?我心里想着。
在我觉得这个女人应该会走过来和我打招呼相认的时候,她却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她的通话。
“喂,在家呢?我这就回来吃饭。”
女人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再看了我一眼。
一瞬间,我觉得这个女人确实有一点点的面熟。这时,我忽然间觉得有点头晕,仿佛整个人一下子沉入到了我完全丢失了的那段记忆里去了。四周混沌漆黑,我或飘或沉,但就是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