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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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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的工作内容是很简单、很轻松的——办公室里的一个小文员,平时也就是整理一下资料档案,下发一些通知、文件。公司里每天都会有客人或客户来访,我便有时也会做一些迎来送往,端茶递水的事——一般情况下,这类事都是晓松做的,他是‘美男’,这些代表着公司形象的事理应由他来做,我只是在他忙的时候,偶尔去帮他一下。公司的其他人对此并无异议。这是当然的,我的形象虽然没有晓松那样‘出类拔萃’,但也算是‘养眼’的。对此我心里很清楚。平时,走在街头巷尾,我总能感到各种年龄的女人从各个方向明里暗里的看我的眼光。这就叫秀色可餐吧——男人长得姣好,在女人眼里可不就是‘可餐’的秀色嘛。
有一次上班的时候,我有些无聊,便到前台和晓松说说话,公司的一个副总这时正好经过从前台走过,她多看了我们两眼,便笑咪咪地说了一句。
“你们两个这样站在这里,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呀。”
当时跟在这个副总身前身后还有几个公司的业务员,都是些年轻的女人。她们听了副总的话,也都笑着把目光投向我们,其中一个接了一句:
“应该让他两有事没事地多到我们销售部走走,可以提高大家的工作干劲呀。”
“谁要是没干劲了,就自己到前台来转悠一下不就行了。”另一个女人接着说。
“嗨,你这么一说,我可明白了,我看平时你就经常有事没事的,老喜欢到前台来转悠”
“我可有言在先。他们两是公司的两朵花,是属于全公司的。你们谁要是想和他们进一步发展什么关系,占为己有,可得先提交申请,经领导批准才能采取行动——呵呵,我知道你们个个都是‘采花贼’。”
副总笑哈哈地接着补充了这么一句。
被女人们这样‘秀色可餐’地拿来开玩笑,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但心里却感觉良好。只有长得漂亮的男人才会被女人们这样关注和打趣,而且,这时这些人拿我和公认的‘美男’晓松放在一起赞美,这让我多少还有点受宠若惊,但在心里,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其实论模样,我自觉和晓松应该是各有特点,但他的身材实在是太出色了,在这方面我便只能望尘莫及了。
有一次,我挽着晓松的胳膊逛街,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挽着一个女孩的胳膊(我还从来没有挽过女孩的胳膊,即便是四妹,我们亲密的时候也只是相互手拉手而已)。当时我便看了他一眼,问:
“晓松,你到底有多高呀?”
“1米55。”
“哦——你还真的不比女人个儿矮呀。我们乡下那些‘坨坨妹子’,也就和你差不多高。但是——”我抬头又看了看晓松,“我怎么觉得你看着比她们还要高一些呢?”
“呵呵,那是我不穿鞋的高度。这鞋子,怎么说也有几厘米吧。我有些鞋子有10厘米高的跟,穿上了,至少有一半的女人没我高。”
晓松说话时很神气。他这样的身高也确实让我羡慕不已。
“和女人平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呀?”
“这——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没有特别感觉?”
“是呀。”
我想了一会儿,说:“可能是你一直是这样和女人平视,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你看这些女人,是不是一个个都昂首挺胸?看着都有些趾高气扬?就是因为她们个子长得比男人高?她们都是习惯了用居高临下的眼光来看男人,这种居高临下又总带着些轻蔑的味道——你说,要是我们男人长得和女人一样高,女人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了,是不是就会跟我们男人平等相处了。”
“你觉得现在的男女不是平等相处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说。
晓松看着我,笑了。
“林龙,你这种思想有点怪怪的,好像有点男权思想呀。”
“什么是男权思想?”
“就是我也说不清楚。我是从网络上看到的,好像是这么一个意思:以前呢,我们男人身材上是比女人高大的,当时女人就掀起过‘女权运动’,要求男女平等。现在嘛,倒过来了,女人们哪儿哪儿都比男人强了,便有了‘男权’的说法。主要意思也是要‘男女平等’。”
“我可没有这种想法。这是不现实的。男女怎么可能平等呢?女人一个个都个子这么高,肩膀这么宽,手臂这么粗她们往你跟前这么一站,跟座山似的怎么可能平等呀。”
“我觉得也是。”
“我就是觉得好奇。男人像我这样的,女人一般都要低下头才能看得见我,在她们眼里当然就是个小男人了。但像你这样,目光能和她们平视,感觉一定会不一样吧。她们怎么样也不能把你这样目光能和她们平视的男人也看成小男人吧?”
晓松听了我的话,一笑,说:“林龙,你看来真的是不知道男人女人之间的真正差距在哪儿吧。男人不管长得多高,在女人看来都是弱者。在男人眼里,正好相反,不管你是仰视,还是平视,或者俯视你面前的女人,你都会觉得她比你强势。事实上也是这样,个子再矮小的女人,真要打起架来,男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是这样的吗?”
“因为男女之间的差距不只是个子高矮。女人比男人真正强的地方不是身高,是身体。”
“身体?我不明白。”
“女人是身体比男人‘强’。不管她们个头是高是矮,力气都比我们男人大的多。”
“是这样的吗?”
“我跟你说过,我以前因为个子高,早两年在体校练过篮球的。我知道男女力量上的差距有多大。当时我们体校这些练篮球的男孩,十七、八岁的,个个个子都和我差不多。那时候教练为了提高我们的对抗能力,有时候会到附近的小学里找一些十二、三岁的女生来做陪练。那些女孩身高和我们差不多,身体看上去也不见得比我们强壮,但一交上手,和她们一有身体接触,我们马上就能感觉出她们在力量上比我们强多了,她们跑得快,跳得高,而且力气大,我们身体和她们一碰撞,总是连连后退,甚至给她们撞得人仰马翻”
“啊——会这样呀?”我听着,颇为吃惊。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晓松看我一眼,“不过,刚开始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也有点不服气——我们这些人在男人中算是又高又壮的了,虽然自知身体对抗还是不如一般正常的女人,但怎么会还干不过这些半生不熟的小女生呢?后来教练告诉我们,说男人女人在身体上的差距是很大的。一般情况下,男孩长到十岁左右就不会再长了。女孩却不一样,要一直长到十五岁,而且一般从十一岁开始,她们的身体还会有一个爆发似的快速的生长期,这时候她们的骨骼、肌肉以及心肺功能这些有关身体素质方面的功能都会大大增强。教练说,在十岁以前,男孩女孩在身体上是没有什么差距的,但十岁以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你想呀,女人比男人多长了五年的身体,男人一共才只有十年长身体的时间,女人多长了五年,就是比男人多了一半长身体的时间。所以女人在身体上当然要比男人强得多了。男人别说和女人比,就是那些还在上小学的小女孩,只要她们读到三、四年级了,个子就比一般的男人高了,身体也已经比一般的男人强壮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着,眼前立刻浮现出月儿的身影——我是深知这样一个小女孩的的身体有多强壮的。
“那些被教练找来和我们打对抗比赛的,都是些满脸娃娃气的小女孩,她们的篮球技术也一般般,但她们身体上有优势,而且身上有一股气势,有一股狠劲,一股虎劲。我们算是半专业的了,但还是经常会输给她们。”
晓松说这话的时候,我便想到月儿也有这么一股狠劲、虎劲。她年纪并不大,可能身体力量真的不见得比我强多少,但她身上这股子劲头却是男人没有的,而且让男人一看就心生畏惧的。所以她不但能在婚礼那天抓住我,也能在学校里随意地欺负那些个头比她还要高的男生,能轻易地把这些看似高大男生打翻在地。
“所以,这就叫男女有别。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由里到外都不一样。男人就算有了女人那样的身高,也没有女人那样的身板。就像我这样的。”
我完全接受晓松这个说法。我也觉得,身边的这些女人(女孩)显得这么强势,除了因为她们显而易见的身体方面的优势之外,还应该和男女不同的性别定位,因而无时无刻都在接受的不同的心里暗示有关。男人的弱势心态使得他们习惯地只要和女性身体对抗,便自觉心虚气短,女人(女孩)却正好相反,她们明白性别给予她们的强势地位,天生就有一种气场,使她们面对男人,时刻都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月儿能把那些高个子的男生弄得哭哭啼啼就是一例。我接着又联想到了林老师,她的个子在女人中绝对算是矮小的了,但无论在我心里,还是在寨子里那些看似很高大的男人面前,她也时刻都能明确无误地表现出她作为一个女性,在性别上本生就具有的、无可争议的优势心态和身为强者的言行做派。
“所以,别看我个子长得高,在女人眼里和你是一样的。哪个女人也不会因为我能和她平视,就会从心里对我有所敬畏。性别上的差距是改变不了的。我要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遇上一个个子比我还要矮的女人,同样会紧张,害怕的。我知道虽然我个子比她高,但力气肯定没她大。个子高并不能给我带来哪怕多一点点的安全感。”
晓松一边说话,一边看了我一眼。我们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我完全理解了他的话。晓松个子高,我和他目光对视,也要仰起头,像和很多女人做目光交流一样。但我从晓松的目光里,却从来感觉不到女人眼光里的那种居高临下的意味。而且,如果我和一个像晓松这样身高的女人呆在一起,会无时无刻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弱者,但和晓松这样相处,我却从来也不会有这种感觉。
看来男女之间的强弱差别真如晓松所言,身高不是主要原因。一切都是与生俱来的性别决定的。在这个社会里,女人就是强者的代名词。所有的男人,在面对女人所展现的这份‘强’的时候,总会陷入一种纠结两端的心态——既爱慕,又敬畏。
我之所以在此以前对身高有这样敏感(或者有点可笑)的想法,应该是跟在山寨里的学校做代课老师的时候,和林老师相处的那段经历有关。我一直有一个很莫名其妙的想法,觉得如果我个子高一些,和林老师个头差不多的话,那一夜我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惊恐了。现在听晓松这么一说,我便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天真了。我记得林老师当时也对我说过,山寨里那些看起来比她要高一些壮一些的男人,掰手腕也掰不赢她。所以,就算我个子高一些,身体壮一些,在那个惊恐的夜里,同样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男子。当然,我至今也不能确定那天夜里进入我房间的人就是林老师,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她并没有给我留下害怕的印象。我这么一个个子小小的男人,孤身一人安安心心地和身为女人的她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么久,可见她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危险。
除了那一夜。
想起关于林老师这这段往事,我不自觉地想起了我的‘家乡’,想起了那个青山碧水的小村子,以及那个民风淳朴的小山寨。屈指一算,我跟着四妹进城打工已经好几个月了,夏天眼见着就要过去了。秋风吹起,让我不禁生出了一点想家的情绪。
休息日的时候,多多又来找我玩。见了多多,我很开心,因为我正有点想家,便见到了家乡的人。晓松不怎么喜欢多多,他说多多土气,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多多进城的时间虽然比我短,但变化比我大多了,衣着,发型全变得跟城里人一个样了。
“你有城里人的气质。他没有。”
这是晓松的结论。
多多来了,我便撇下晓松,陪多多去逛街。下午,多多说想到四妹那儿玩,看看大学是什么样子的。我便遂了他的心愿,带他来到了四妹的学校。
这时正值下午课后的时间,校园里很热闹,学生们东一团西一簇的。我带着多多来到了四妹的宿舍。走上宿舍楼的楼梯的时候,猛然间一个皮球从楼梯上方掉落了下来。皮球落在楼梯里左蹦右跳地弹来弹去,弄得我和多多一惊之下只得左躲右闪,但皮球却还是一弹之下直蹦到了多多的眼前。多多不禁大叫了一声。我反应算是快的,一伸手把皮球拍开了。皮球被我拍落到了楼梯的扶手上,一下子又弹得老高。我和多多这时胳膊挽在一起,眼盯着皮球的起落轨迹,正打算着如何再次躲闪。
一个女生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的上方。女生略一张望,便几个大步,几乎一下子就跳到了我们跟前,一伸手接住了皮球。
“呵呵,对不起啊。吓着你们了。”
女生虽然口里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没有丝毫歉疚的表情,也许是因为一个弹来弹去的皮球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儿。她这时一只手接着球,一只手叉腰,看着我和多多,咧嘴笑着。这一笑中既流露出一点对眼前两个男孩被一个皮球弄得狼狈惊慌的不屑之意,也多少有点为自己轻易就控制了皮球而显出得意之色。
我和多多都没有对这个女生这时这样的表情和举止表示反感。在我们的概念里,女孩嘛,都是这样的,在男孩面前喜欢摆出一副大大咧咧,毫不在乎的样子。而且,眼前这个女孩这时一身篮球装束,背心短裤,显得活力十足,裸露在外的肩膀和手臂上的肤色是一种健康的茶色,微微泛着光泽。
我查觉到多多眼睛有点发直。
女生并没有在我们面前多耽搁,一下子就从我们身边一晃而过,径直下楼去了。我和多多相视一笑,便继续抬步上楼。我们没走两步,楼梯一转,便迎面碰上了七八个同样穿着短衣短裤的女生。这些女生说笑打闹着走了下来,显然刚才那个女生和她们是一伙的,而且那个让我和多多虚惊一场的皮球,也一定是这帮精力过剩的女生相互边走边打闹时不慎脱手而掉下楼梯的。
楼梯并不宽,这些迎面而来的女生又一个个身型高大,所以整个楼道一下子全被她们占去了。但这些女生走到我和多多面前的时候,便一时间停止了打闹说笑。我和多多这时仍然手臂相互挽着,占了楼道的一半的空间。女生们见状便自觉地让到了一边。她们一个跟着一个,笑而不语地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
走完楼梯,我和多多便走在了一条走廊上。这时不断有女生和我们擦身而过。走廊的一边是一间间宿舍,宿舍的门这时都大开着,里面的女生见门口走过两个男孩,大多都会抬眼看上几眼。我常来找四妹玩,对此已经习惯了。对于这些正值青春期的女生来说,任何一个从她们眼前经过的男孩,应该都能引发一阵观赏的欲望。但多多这时显然对于自己一下子被这么多的女孩同时关注而有点兴奋,我看他一眼,发现他脸色泛红,嘴角带笑——心里乐着呢。
四妹住的宿舍的门这时也是开着的。我拉着多多走进去的时候,宿舍里有一个女生正在换衣服。这个女生这时就站在门边不远处,她上身的衬衣上的纽扣已经全部解开了。她见我和多多走了进来,愣了一下,便傻傻地一笑,然后既不脸红,也不紧张,也不略作遮掩,任由衬衣敞着,坦然自若地回身拿起丢在床边的一套运动短装,便从我和多多身边走了过去,走出门外,接着便钻进了隔壁的宿舍。
宿舍里另外几个女生一时间都窃窃而笑。
“找林芝吧。”一个女生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她应该打球去了,或者跑步。你去操场上找找吧。”
我和多多没有在宿舍久留。离开宿舍后,我便拉着多多来到了一个最近的操场。操场上这时也很热闹,很多学生在跑跑跳跳的,做着各种运动——当然绝大部分都是女生。女生身体强健,所以一般都天生好动,因此也大多都爱好体育运动。
操场中央是一块绿草茵茵的足球场。这时场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比赛(当然也是女子足球),好像是一场系与系之间的对抗赛。场边围着一些学生在观战,不是传出一阵喝彩声。观战的也大多是女生。男生也有一些,虽然人数不多,但身影矮小单薄,三三两两地夹杂着站在在比他们高出一头的女生群里,还是特别的显眼。这些男生大多举止文静,但看到紧张或精彩的时候,他们也会情不自禁地发出尖叫声——显然,场上的女生中有他们的偶像或心仪之人。
我和多多在操场上走了一圈,没有找到四妹。在我东看西看寻找四妹的时候,多多更多的是在留意场地中央的足球比赛。
“看了半天了,我真没看出这足球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在场上这样疯跑,又踢又撞的,也就她们女孩能这样,男孩哪个受得了呀。”
“呵呵,那我们走吧。”听多多这么说,我便拉了他一下,“看了半天也没看懂,瞎看什么呀。”
“看美女呀。”多多脱口而出,“球我看不懂,可是你看场上这些女孩,身材这么好,身体这么棒。多养眼呀。”
多多也学会说‘养眼’这样的新名词了,而且他进城后真的是变化不小,也敢像城里的男孩一样,大方直白地看女人,谈论女人了。这让我多少有点心生‘士别三日’的感叹。顺着多多的话,我的眼光也开始在球场上逡巡,也许是多多的话给了我一些先入的引导,我一看之下,也忽地有点怦然心动。这时,在球场上的这些踢球的女生确实一个个身姿矫健,生龙活虎。她们在场地里前后奔跑,大呼小叫,激烈对抗,全身上下透射出一种热烈张扬,甚至是野性十足的力量之美。
虽然就在不久前,晓松还跟我说过,男女因为生长期的长短不同而造成了在身体力量上的巨大差距,我对此却还是只有相当模糊的概念,并没有真真切切的感受和认识。因为平日里,出现在我视线内的女性大多是处在一种相对的静态的状态之下,因而我只能从身高,体型等表面因素去感知女性的‘强’,或者从男女不同的言行中得到一些‘强弱有别’的心理暗示。
此时,眼前这些迸发出强悍和健美的动态十足的身影,正在全面深刻地向我诠释晓松的话。我感觉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的流速在不自觉地加快,而且带着一股热流,迅速传遍了全身。
忽然间,我下意思地感觉到场地上有个女生在向我跑来。女生一边跑,一边挥手,一边还‘嗨——’‘嗨——’的喊了两声。这挥手,这喊声好像也是冲着我来的。
我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四妹。这时谁呀,我心下纳闷。
“嗨——,总算又见到你了。”女生喊着已经跑到了我跟前。
女生满身大汗,球衣已经湿透了。一股很重的汗味扑面而来。我不禁偏开头,想伸手掩鼻,又觉得不好意思。
“你不认识我了?”
我正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女生,有点眼熟,但真的想不起来了,便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天,下大雨,我们共一把伞,不记得了?”
我猛然眼睛一亮,看了女生几秒钟,说:
“那天,是你?”
我半信半疑。
“是我,就是我。”女生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健康亮白的好牙,“那天我有急事,一时紧张,忘了问你要个联系方式。后来真后悔死了。这些天我在学校里转来转去的,总想着可以再碰上,算是上天开眼,我们真的又碰上了”
“你在那儿干什么呀?泡男生也不急着这功夫呀。”
女生话说了一半,便听到场上另一个女生冲她大喊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冲她大喊的女生又向她挥了挥手。
“留个电话吧。我还没谢谢你呢。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女生并不理会球场上的呼喊声,但语气还是有点急,一边说话,一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
我怔了一下,想脱口而出我的手机号码,话到嘴边又有点犹豫——我有必要认识这个女生吗?
“快点呀。”女生真急了。
多多说出了我的号码。
女生看了多多一眼。
“你的?他的?”
“当然是他的。”多多答道。
女生低声重复了一遍。
“好了,记住了。”
女生说完转身就跑开了,她没跑出两步又回过头,看着我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我叫小倩,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别到时候说不认识我。”
我没有回答。
女生见我没有回答,一转身又跑了回来。
她站在离我一臂远的地方,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只好轻轻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