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颠倒的世界(现代女尊）》zhzh

50、第12章

　　用‘猛’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女人是我从多多那里学来的。多多结婚后，我们来往少了。有一次我见到他，发现他好像瘦了，人显得很疲惫，脸色也很憔悴，便关切地问起他。多多当时就说了这样的话。
　　“唉——女人太猛了。”
　　我以为多多是新进了女家的门，这段时间要好好表现，忙里忙外的，因此比较劳累，所以听到多多说了这么一句话，一时间真的没有听懂。多多见我一脸疑惑，便继续压低声音对我说：
　　“以后你结了婚就知道了。真受不了她们，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这么大的劲，每天一上床就急吼吼地要和你做那事儿，有时一夜要折腾你几回，非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不可。你看她们那身子，又沉又重，一身蛮力，我们男人哪里经得起她们这样折腾呢？”
　　多多说这话时，虽然满脸倦态，但眼睛里竟闪烁出一种神采，嘴角露出微微的甜蜜的笑。我听明白了，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
　　我从山寨回到村里这些天，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多多，他的状态比刚结婚时好多了，面色又红润起来了。他说现在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刚结婚时那股劲过去了，而且，他也适应女人的‘猛’了。
　　“歌里面不都这样唱的吗——女人是老虎。够猛吧。以后有你受的。”
　　多多这么讲，完全破坏了我脑子里有关男女□□的概念——激情、火热、快感、享受。我完全不能想象和老虎同眠一床司机什么感觉，而且在我眼里，女人虽然人高马大的，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老虎混同一物。女人再厉害，她也不能吃了我吧。同时我心底里有一种很怪异的说不清楚的感觉，觉得女人虽然个个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样子，但她们的身体却是一种曲线，凹凸起伏，线条柔和，没有多少强横暴力的意味，甚至还暗藏着几分美感。反观男人的身体，前平后板的，看着瘦弱，骨子里倒像是有点硬度。
　　多多听说我要跟四妹到城里去，便对我说他也很想进城，让我帮忙，有机会给他也在城里找个活。多多是和燕子一起到我家和我说这事的，我当时看了燕子一眼。
　　“你们两舍得？”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呀。人往高处走，有机会我也想到城里去，谁愿意一辈子待在这山沟沟里呀。”燕子快人快语地说。
　　我把多多的话记在了心里。几天后，我就跟着四妹进城了。在我有限的记忆里，城市当然不是一个空白的概念，我清楚地记得我是怎样被我妈从城市带到乡村的，所以，当我再次置身于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之中时，既没有因陌生而紧张，也没有因新鲜而兴奋。
　　我跟在四妹身后走出车站，街上人头攒动。四妹这时很自然地伸手过来，牵着我走。她显然是怕我初到城里心慌。虽然这时的我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感觉，但被四妹这样牵着手走，我心里还是很自然地增添了几分安全感。在外人眼里，这时的我完全不像一个哥哥，而是一个被大姐姐牵着小手，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小弟弟，因为无论是从我们身材上的差距，还是从心理上，这时的四妹都俨然是一个称职的大姐姐。也许正像她告诉过我的，从小她就常被人看作是我的姐姐，所以在我面前，她已经很习惯这种姐姐的角色了。
　　对于四妹的这样一种姐姐的状态，我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或者别扭。在我心里，我这个哥哥本来就是名义上的，我们的年龄差距很小，而且我是男孩，她是女孩。女孩天生就比男孩强，所以也应该多担当一些。
　　四妹带着我径直来到了城郊的一个工业园区，她的一个师姐在园区里一间汽车配件厂里工作。汽配厂旁边有一家制药厂，这个‘师姐’认得药厂的人，我于是便进了这家药厂成了一名流水线上的工人。
　　“听师姐说，这两个厂子里的很多工人都是互为师徒的。”四妹在公共汽车上跟我谈起了这两个厂子的一些趣事，“汽配厂的很多女工以前都是药厂的工人，药厂现在很多男工过去也都是汽配厂的，他们现在干不了汽配厂里这些重体力活了。”
　　我在药厂工作了没几天，就完全明白了四妹说的话。这两间厂子里的人平日里相互来往甚多，关系密切。因为两间厂子里的工人的性别比例都很极端，所以这种交往便促使很多男女工人建立了恋爱关系，甚至结为夫妻的都很多。厂子周边经常可以看到这些成双结对的身影。每天下班后，总是不断的有汽配厂的女工，骑着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来到药厂男工宿舍楼下，接走一个个男工。这些都是处于恋爱阶段的。结了婚的，便不再住单身宿舍了，汽配厂为此很人性化地专门在宿舍楼里腾出一些房间，作为夫妻房。现在男女结了婚都是以女方为主的，当然是要住到女方的厂子里去了。药厂因此算是占了一点小便宜。
　　起初，我以为两个厂子里恋爱结婚的男女工人应该大多是早年互为师徒时好上的，当时一定是接触机会较多，日久生情。但很快我发现自己错了。在这些恋爱结婚的男女中，女方确实大多是那些从药厂转到汽配厂的女工，但她们的结婚对象或恋爱对象却基本上不是那些和她们相互做过师徒的，原来汽配厂的男工，而是药厂里那些近几年才进厂的，相对较为年轻的男工。
　　“女人当然喜欢找年轻的男孩子啦。”我的班组长威哥曾经这样对我说，语气中颇有点怨气，但在我看来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是大女人配小男人呀。‘大女人’本来就是一个很标准的概念——不仅身材比男人高大，而且年龄也要比男性伴侣要大一些才合适。
　　“谁不喜欢年轻漂亮呀。而且，像你们这样的小男孩，又可爱，又乖巧，现在这些女人当然都喜欢这样的男孩啦。”
　　威哥的话听着似乎和我的想法一样，但细细一想，好像还有一些其他的意思。我费了一点时间才弄明白了威哥真正的意思。威哥今年三十岁了，他这样年龄的人一定是在那种我只是听说过，却从未眼见的‘男高女矮’的年月里长大的。像他这样的男人和我这种年龄的男孩确实有很多不同（我本人就更不同了，我失忆了，完全没有过去那个世界的感觉），说得直接一些，像他这样的男人太‘女人气’了，没有‘男人味’，女人怎么会喜欢没有‘男人味’的男人呢？
　　我和威哥住在一间宿舍里。宿舍里一共住八个人，除了威哥以外，都是和我年龄相仿男孩。平日里休息的时候，这些男孩都会结伴或单独跟汽配厂的女工们出去玩，宿舍里就剩下我和威哥两人，所以在我进厂的初期，我跟威哥接触非常多。威哥告诉我，从汽配厂和他一起到药厂的那些男工，后来渐渐都来离开了药厂，做不了这种相对精细的活，而且年纪也大了，跟这些新招来的年轻男工相比，没有什么优势。威哥说到年底他也准备不干了，说是年纪大了，家里着急，在乡下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让他赶快嫁人结婚。说到‘嫁人’二字，威哥叹了口气。
　　“唉，我一大老爷们，怎么混到要‘嫁’给女人的地步”
　　我和威哥接触多了，否则，威哥这话又要让我迷糊一阵。过去的那个让威哥这些男人唏嘘不已的世界在我脑里多少已经有了一点轮廓，我知道那时候是女人要嫁给男人的。
　　通过威哥，我很快让多多也进了这间药厂做工人。这间厂子也确实像威哥说得那样，不断地总有一些年纪稍大的男工离开，所以也总在不断地招工。
　　多多到城里的那天，我约了四妹和我一起去车站接他。城里我不熟，不敢一个人去接。
　　多多显然很开心，虽然初见城里的车水马龙，有些局促不安，但眼神里流露出更多的是兴奋和新奇。四妹从多多手里接过他的行李，带着我们搭上了公共汽车。车上人很多，很挤，但多多的情绪毫不受影响。一路上他兴致勃勃，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想办法从人缝中探出头来，看向车窗外的街景。
　　四妹背着身子站在我们前面，她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提醒我们站好扶稳，然后看着多多一笑，略略侧过身子，让多多能更好地看到窗外。我注意到这时多多抬了一下头，眼光和四妹一碰。
　　“林芝，你个子好高呀。”多多说。
　　四妹一笑。
　　“我怎么觉得以前你没这么高呀。”
　　“呵呵，我一直就这么高。”四妹答道。
　　“可能是以前没有这么近。”多多像是自言自语，“这么近看你，真的挺高的，好像比我要高一个头呀。你一点都不像那些‘坨坨妹子’”
　　我和多多这时都紧紧地站在四妹身边，听到多多这样说话，我心里竟泛起一阵醋意。我和四妹是兄妹，我们站得近些没关系，身体挤靠在一起着都没关系，多多怎么能站得这么近呢？但一转念我又不禁暗笑自己——四妹是我的堂妹，我吃哪门子的醋？而且，多多是已经嫁了人的了，我跟他也犯不着吃醋。
　　多多进厂的头几天，总是和我形影不离。毕竟初来乍到，面对陌生的环境和全新的生活状态，他都需要时间去适应。在威哥的帮忙下，多多被安排和我同一间宿舍，和我睡上下铺。多多是个活泼大方，性情开朗的人，所以很快他就和身边的工友、同事熟络了起来。这方面我明显不如他，我不知道是因为失忆的阴影的影响，还是本身性格上就有点内向，一直就很难融入到身边这些快乐单纯、嘻嘻闹闹的工友中间去。
　　在这个厂里，除了多多，威哥肯定是和我接触最多，最了解我的人了。他曾不止一次地问我为什么休息的时间里，不跟其他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工们一起出去玩，而是留在宿舍里陪他。他有一次笑着说我不像是个农村长大的孩子、也不像一个没读多少书的人。我于是告诉了他我失忆的事。他听了和大多数听了我的经历的人的反应差不多——嘴巴和眼睛都瞪的老大。
　　“这生活中还真有这样的事？怎么像是电视剧里说的那些事似的。”
　　因为多多的缘故，我渐渐在厂里认识了更多的人。这是一间比较大的工厂，有一千多员工。除了保安、搬运工、电工、机修工等很少的岗位是女性员工外，厂里绝大部分的员工都是男性，极度的阳盛阴衰。物以稀为贵，厂里的女性员工都显得颇为神气，身边总少不了有些娇俏可爱的男孩主动向她们献殷勤。这在我看来是很奇怪很有趣的，虽然我失忆，但还是知道在这样一个女强男弱的社会里，男女关系中女人应该是主动的一方，男人应该文静内秀，等待女人来献殷勤，讨欢心，哪能主动向女人投怀送抱呢。
　　一天，多多跟我说起了厂里有一个开货车的女司机，人长得挺好，厂里挺多男孩都心里暗暗地喜欢她，她这两天却老向多多打听我的情况。多多接着说其实厂里还有好几个女员工向多多问起我，说我怎么下了班就呆在宿舍里，不怎么走动，也不怎么和人交往。
　　“林龙，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喜欢呆在屋子里，不出去玩。城里和咱们乡下不一样，好玩的很。而且，城里这些女人和我们哪儿的‘坨坨妹子’也不一样。”多多说着看着我一笑，“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好，而且你还没有结婚”
　　多多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其实和女孩们出去，也就是玩一玩，你不喜欢她们也没关系，反正是玩玩乐乐，大家开心，而且都是她们女孩出钱。谁叫她们是女人呀，就是没钱也得在我们男孩面前充大方呀。”
　　“你别左一个男孩，右一个男孩的说你自己好不好。”我挤兑了多多一句，“你还算男孩吗？女人多‘猛’都深有体会了。”
　　多多被我说得脸色微微一红。他故作生气地打了我一拳，说：“这里没人知道我是结了婚的，你看我这样子，这身材，像是接了婚的吗？”
　　“我替你保密，但你得给我一点保密费吧。”
　　“保密费没有，但——”多多一笑，“我可以介绍几个女孩给你认识。”
　　多多性格、人缘确实都很不错。他进厂时间不长，但上上下下认识的人比我多得多了，我和他在厂区里走动，他总是不断地和人打招呼，那些人我很多都不认识。有一次，我们迎面碰到厂长，他竟然跑过去跟厂长也说了几句话。一厂之长，那是多大的人物呀，我认得她她也不认得我呀。平日里我也有时候会迎面碰到她，都是赶紧侧身一溜小跑就过去了。
　　“我跟你说呀，这个司机我看真的不错，这么多向我打听你的女人中，我就看中了她。这个周末她想约我们两个到城里玩，我已经答应了。”多多说完抿嘴一笑，“说是约我们两，实际上是约你，我就是个牵线搭桥的。”
　　周末的时候，多多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和那个货车司机见了面。司机也约了她的一个老乡，我们两男两女到城里去玩了一回。司机是个挺神气、挺帅气的姑娘，皮肤略黑，身板结实，算是一个男人眼中的‘帅姐’。一天下来我们玩得还算开心，但我还是对这个‘帅姐’没有产生什么特别的感觉。也许这一天我其实心里就没有真正放松过，总觉得有些别扭，不习惯。尤其是多多和另一个女孩经常有意无意地让我和这个‘帅姐’单独相处。我和她毕竟不熟，而且我也很不习惯和一个关系不是很熟的女人单独相处，所以弄得我总是有点心里发紧，心神不宁。同时，我发现这个司机挺喜欢吹牛的，自以为见多识广，其实肚子里没有多少东西。而且，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就想试着拉我的手。我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过后，虽然多多多次提起，甚至女孩本人特意在厂区里有意无意地和我碰面，邀我再和她出去玩，我都找了些借口拒绝了。但这个司机似乎很有韧劲，不停地通过多多邀约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一个很偶然，很幸运的机会，我离开了这间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