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颠倒的世界(现代女尊）》zhzh

47、第9章

　　我就这样，在这个大山深处的小山寨里，过起了平平静静的生活。平时，我一般呆在学校里，上课下课，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碰上休息日，我有时也会走出大门，到寨子里转转，或到四周的山里走走看看。在寨子里我一般可以一个人走动，但要出去到山里转转，我一般会叫上月儿。有时也会和林老师一起去，她也经常主动叫我一起到山里走走。
　　林老师无疑是这段时间和我接触最多的人。她虽然是外乡人，对这里生活也有些不适应，但她毕竟是个女人，一个人也完全可以独立生活，这方面比我这个男人还是强多了。因此平日里，她总是很细心地留意着帮我做一些我力所不能及的事。比如她总会留意着我房门边上的水缸，看看是否需要到井边替我打两桶水上来。我呢，有时也会顺便帮她洗洗衣服。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和我客气，觉得不好意思，后来次数多了，她也习惯了，有时不用我去找她，她见我要洗衣服了，会主动把她的要洗的衣服拿来给我。但她很细心，每次都只让让我帮她洗外面的衣裙，而把底裤和文胸之类的内衣挑出来自己洗。有一次，她不在房间里，我径直走进去把她放在洗衣盆里的衣服拿走，洗着洗着才发现这些衣服中竟裹着一条底裤，而且上面还有一滩红红的血迹——显然是女人的经血。当时我看到这血迹，霎那间觉得面红耳赤。但我缓过劲来后，还是认认真真地把这条底裤也洗干净了。衣服晒干后，我叠整齐了，把底裤夹在中间送回给了林老师。我把衣服递到林老师手上的时候，心里有些发慌，低着头，生怕她看出我的窘态。林老师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像平常一样笑着对我说了声‘谢谢’。
　　有一次，我们闲聊的时候，我问她在这里要支教几年。她忽然很有感慨地说：“这里山清水秀的，我真想就这样在这里教一辈子。你呢？想吗？”
　　我摇摇头。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辈子太长了。
　　林老师很少在我面前发这样的感慨。她是个女人，女人应该都是很理性的，不会感情用事。但我们相处多了，交流多了，她在我面前也就慢慢地随意起来了。，时候也会给我讲一些感性的话，话中也不时会流露出她的心事。有一天晚上，我们坐在院子里乘凉，她对我谈起了她的一些往事。
　　林老师说她从小就因为个子矮小而经常被同学取笑、欺负，虽然后来考上了大学，但还是生活在自卑的阴影里，平时总是孤单只影，不合群，也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和男生更是绝少往来。她说她当时其实心里很想和男生交往的，哪个少女不怀春呢？但因为她个子太矮了，对男生没有什么吸引力。到了大学临毕业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个子也不高的男生主动追求她，说就是喜欢像她这样娇小的女孩。毕业后，她在城里的一间学校教书，和这个男生幸福地恋爱了。后来，男人都渐渐地变矮了，变得没有女人高了。这时候，那个男生也因此离她而去，说要找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孩，那样才有安全感。她伤心极了。和那个男生分手后，她不愿意再待在那个城市，便自愿来到山里支教。
　　林老师是用很平常的语气给我讲述她的故事的。她说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她现在已经平静了，但我看得出她心里还是很在意，只是在我这个男人面前，她要摆出一种大女人的姿态。我于是只能劝了她几句。
　　后来，我也对她说起了我失忆的事。她听了后，眼睛睁得老大，表示难以置信。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点头。我告诉她我不但失忆，而且在我看来，所谓过去男人比女人高大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完全不可思议。在我的概念里，男性明白无误地天生就是弱势性别，男人在身高、力量上和女人相比，都绝对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真是塞翁失马呀。”林老师听我这样说，感叹了一声，“你这个样子也好，完全没有过去那个世界的记忆，从骨子里完全接受每个女人都比你高大的现状，天经地义地认为自己在女人面前就是一个弱者，少了纠结、烦恼，也不用去适应，简简单单，可以安心，幸福地过着被女人照顾、呵护的生活。”
　　林老师有是会跟我讲起过去那个世界的样子，讲起男人们是如何强壮，霸道等很多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讲到后来男女体型的变化，更让我觉得是在听科幻故事。她说她身为女性，在变化中都觉得很别扭，很不适应自己几乎一夜之间就要在社会上担当起强者的角色，所以对男性而言，就更是痛苦了。毕竟由弱变强，虽然也有不适应，但总比由强变弱好受得多。
　　“我的个子不高，原来在人群中总被容易被人忽视，而且总被人挡住视线，感觉既失落，又压抑。现在不一样了，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没我高，在人群中我也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种感觉虽然刚开始有点怪怪的，但总是好事呀。”林老师说着一顿，“不像男人，从原来高高在上的感觉，变成现在只能生活在女人的阴影里，在人群里，再好的阳光，再清爽的风也感受不到了。这多憋气呀。”
　　我从心里不认同并不认同林老师这样的说法。我觉得我身为男人，身材矮小也有小的好处，到哪里都有这些长得牛高马大的女人给我遮挡烈日、风雨。
　　“你真是一个全新的人，你这样说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你从来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你不知道这种感觉其实也很好，很享受。”
　　林老师说着给我讲了一件事，说她有一个表哥，从小就爱欺负她。“他的个子很高，就是现在也只是比我稍矮一点。现在他在其他女人面前老老实实、低声下气的，对我还是有些不服气，心有不甘，不想承认我已经比他强了。我一直也挺照顾他的这种感受的，不想打击他，总让着他。但有一天他还想在我面前耍横的时候，我便教训了他一回。从此，他再见了我就蔫蔫的了，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不敢顶撞我了。呵呵。”
　　“你怎么教训他的？”
　　“也没什么，就是让他知道我力气比他大多了，他就服帖了。”林老师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你不知道，刚开始很多男人都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女人的。他们不像你，没有一点过去的记忆，认为女人比男人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特别是我，个子小，所以很多男人都喜欢向我挑战。”
　　林老师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我。我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我又没向你挑战。”言下之意是你这样盯着我干嘛。我心里很清楚，别说林老师在女人中个子较小，就是像月儿这样的小女孩，也能把我‘制服’。我才不会不自量力，跟女人比试身体、力气呢。
　　“呵呵，所以说你是一个乖男人呀。”林老师笑了两声，“这寨子里的男人算是一个个够高够壮了吧。有一次，一个小伙子，个子比我还要高一点，鼓起勇气说要和我扳手腕。”
　　“还有这样的事？”
　　“是呀。刚开始我心里还有点发怵，这个小伙子表面上看一点都不比我弱。但一交手我心里就有数了。虽然多费了点力，但他确实不是我的对手。怎么说我也是个女人呀。女人的肌肉和骨骼是经过了青春发育期的，男人在这方面完全不能比，男人就算个子高一点，力气也就跟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林老师说话间挽起衣袖在我面前做了一个曲臂的动作。说实话，林老师的手臂虽然比我要粗，但看上去确实不算粗壮。但也许正如她说的那样，女人身体天生就比男人强，她们身上的肌肉和骨骼在质量上和男人就不是一回事。
　　“其实那个和我比试的小伙子力气可能不比我小，只是和我一个女人比，他心理上先就输了。唉，现在的男人呀，也挺可怜的，尤其对于那些过去个子比较高大的男人，尽管极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女人比他们强这个事实。现在他们也知道自己力气很小，确实没法和女人比拼。所以在女人面前便只有忍气吞声，低眉顺眼的，慢慢地也就再也没有过去那种爷们气势了。”林老师说着又对我一笑，“他们不像你，你一点都不可怜，你是可爱——一个简单、快乐的小男人。”
　　末了，林老师这句话把我说得脸红了起来。这我也习惯了，女人总是喜欢拿男人打趣，林老师也不例外，我们彼此熟悉了以后，聊天时，她渐渐地也随便起来，有机会总会说些调笑我的话，有时也会讲一些下流的笑话，而且她会讲得哈哈大笑起来。每每这种时候，我虽然还会不自觉地脸红，但也渐渐习惯了。她是个女人，女人天性就放得开，说话当然也可以没遮没拦的，也当然有权利调笑一下我这个弱势的男人。我知道，这就是男女从体型差别中衍生出来男女之别，而且在我看来，在这些‘大女人’眼里，我这样的‘小男人’，确实应该会有很多让她们觉得可爱、好笑的地方。男女想问题，看问题的角度和方式都是不一样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很快到了端午节。寨子在深山里，没有划龙舟的习俗，但另有一个过节方式——闹社火，同样热闹、好玩。
　　端午节当天，一放学，孩子们就一下子全跑光了。我到回房间，像往常一样批改作业。这时天还大亮着，这样的天色，院子里没有了女孩们的嬉闹声，我一时还有些不习惯。我坐在静静的屋子里，看着静静的院子，发了一会儿呆。
　　这时，林老师走了进来。她穿了一身寨子里的传统服装，上身蓝花短褂。下身中裤及膝，头上还戴了一条碎花头巾。我一看之下，很觉得新奇。
　　“怎么样？好看吗？”林老师问我，她双手张开，身子转了一圈。
　　“好看。跟换了个人似的。”我说。
　　“这里人闹社火，都要穿他们的传统服装。因为闹社火，既是喜庆，也是祭祖。不穿成这样，祖先会不认得的，那就是对先人的不敬。”林老师边说边伸伸胳膊，伸伸腿，不停地自己低头看着自己这身装束，“去年我不懂，穿了一般的衣服去，结果全寨的人看我的眼光都很怪异，感觉别扭极了。”
　　“你现在穿成这样，就不别扭了？”
　　“是有些不习惯，不是别扭。习惯就好了。”林老师说着，看我一眼，“你等着，我也给你准备了一套。”
　　林老师说完转身跑了出去，回到她的房间拿着一套同样底色是蓝色的衣服出来，又跑回我的房间。林老师这时似乎情绪很好，平时我很少看到她跑起来，就是走着，也是不慌不忙的。我看着她这时一阵小跑的样子，觉得就像一个平日里在院子里玩闹的女孩子，而不是她给我的一贯的感觉——一个成熟稳健的女人。
　　林老师把衣服递给我。我接过衣服，迟疑了一下。
　　“你快换呀。换了让我看看。”林老师催促着说。
　　我看着手里的衣服，又看看林老师，说：“你一个大女人站在这儿，我怎么换呀？”
　　“哦——”林老师一拍脑袋，“我这就出去，我替你把门关上，你抓紧时间换吧。”
　　林老师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我放下手里的衣服，开始脱上衣。脱了一半，回头看了看房门，还是走了过去，从里面把房门拴上后，才继续脱衣服。这时，门外传来了月儿和林老师的说话声。
　　“呀，林老师，你穿成这样，我都认不出来了。真像我们山里的人。”
　　“林老师就呆在你们山里不走了，你说好不好？”
　　“那当然好。但是，那样的话，你先要找一个山里的伢做老公才行。”
　　“你这小鬼，怎么说起大人的话了。”
　　“嘻嘻。”
　　月儿是来找我的。
　　我赶紧把脱下的上衣又重新穿上，打开房门让月儿进来。月儿走进屋里，一把拉住我就往屋外走。“林老师，我妈要我叫你上我家吃饭。”她边拉着我边说。
　　我跟着月儿走出大门时，回头一看，林老师呆呆地站在院子里。
　　桂花嫂子家里早已摆好了一桌子的菜。我和月儿到了之后，大家就围着桌子团团坐下。吃饭的时候，桂花嫂子捧出一坛酒，给自己到了一满碗，接着便给他丈夫也倒了半碗。她边倒酒边说：“今天破例，让你也喝点，陪着小林老师。”说着她开始给我倒酒，“小林老师，你也喝一点。今天过节，喝点酒高兴。按老辈人的说法，这个节人人都要喝点酒的，驱邪。”
　　桂花嫂子给我倒完酒，两个孩子就迫不及待地端起碗递过去。桂花嫂子笑了笑，说：“你们也喝一点。来，月儿，多给你一点，你是女孩嘛。”
　　月儿她爸也要桂花嫂子多给他加点酒。桂花嫂子一笑。“好，今天就让你多喝一点，陪好小林老师。”桂花嫂子说着边给她丈夫加酒，边对我说，“他这个人呀，以前酗酒，喝醉了就乱打人。以前我管不了他，只好由他胡闹，现在总算能管住他了。以前，寨子里的这些爷们都爱喝酒，喝完了总闹事，现在都让他们的女人管住了。唉！看看，还是女人管事好吧。”
　　“你们女人现在喝酒也够凶的，你也老爱喝多。”月儿她爸哼哼地说了一句。
　　“我喝多了不折腾呀。顶多躺下不动。”桂花嫂子说着一顿，“不过，酒确实是好东西，以前我也不爱喝，现在喝着喝着就想多喝。我算是想明白过去你们男人为什么爱喝酒了。现在我们女人要干男人过去干的事，里里外外都要一肩挑。多累人呀。喝点酒，来劲。”
　　“今天你少喝点吧，一会儿还要舞龙呢。”桂花嫂子喝完了一碗，准备再给自己加酒的时候，她丈夫提醒了她一句。桂花嫂子一听似乎记起了什么，便不再多喝，而且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她匆匆吃完饭，起身便对我们说：“你们慢慢吃，我要去准备舞龙的事了。”
　　桂花嫂子前脚刚迈出门，又收了回来，对月儿说：“月儿，你快把给你小林老师准备的衣服拿来，让小林老师穿上给我看看，合不合身。”
　　月儿一听便放下碗筷，拉着我进了里屋。月儿她哥也跟了进来。月儿拿出一套他们传统的衣裤让我快换上。我犹疑了一下，觉得在月儿面前换衣服不合适。月儿和她哥便走上前，毛手毛脚地帮我脱衣穿衣。这两个孩子个子都比我高，力气也都比我大，我只好由他们摆弄了。
　　我换了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桂花嫂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好一会儿，说：“这是谁呀？这就是我们山里的俊伢嘛。”
　　月儿她爸也看着我微微点头，说：“小林老师是真长得好。”
　　桂花嫂子走后，我们继续吃喝了一阵，门外便传来一阵锣鼓声、鞭炮声。开始闹社火了。两个孩子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拉着我就走。
　　“你们两个慌什么？跟猴子似的。让小林老师吃好了再走嘛。”月儿她爸制止了孩子们。他算是一个大块头的男人了，个子比月儿还高一些，只比桂花嫂子矮大半个头，身体也颇壮实。两个孩子看来还是有点怕他，他这么一说，月儿和她哥都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也吃完了，我们走吧。”我见状放下碗筷站了起来。两个孩子便立刻喜笑颜开地跑过来拉着我。
　　“真吃好了？”
　　“真吃好了。”
　　“那你就跟孩子们去玩吧。”
　　“你不去？”
　　“我收拾一下，一会儿去。”月儿她爸说着，语气平平，毫无兴奋之色，“嗨，以前闹社火，那才来劲。现在都是她们娘们舞龙，咱们跟着看热闹，没劲”
　　月儿她爸像是自言自语。我没听完，就被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拉拽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