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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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要搬到公子隔壁的心思后，舒瑛便一直想着要怎么去同公子开口，可转眼又到傍晚时分……
她躲在屋里就这么犹豫了一天。
这几天白日，她也没了什么看书的心思，靠着白日的盛明一股脑给自己进行“心灵疗愈”，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眼看天边漫上夜色，四下也隐隐晦暗模糊起来，她的心便如同被倒时炸弹捆缚般，开始惶惶不安。
陷入紧张情绪，迫而一鼓作气，她酝酿着就要冲去公子面前请求搬到他隔壁，甚至已经幻想搬到他隔壁后安稳入睡不再忐忑的结果……
可现实是身下双腿拖延着，迟迟不敢迈出大门半步，只在房内来来回回麻木地走动，任由步子随着渐暗的天色慢慢急起来。
一直不去，主要是这怕鬼的缘由太扯了，她也都怀着自己能够克服的侥幸心理。所以，该怎么去和公子说她要搬去他隔壁 ，是因为晚上挨着他睡能够不怕？
“……”怎么想怎么荒唐！
她当然只是想靠个活人近一点，随便谁都行。
可由于须得通过她搬去隔壁，在夜里和他隔着一面屋壁而睡的形式来实现，是以在公子是主子她是奴婢，公子是男人她是女人的这般条件下，这样说这样做就稍稍有点变了味……
还有万一，公子拒绝她呢。
可她知道她克服不了的，在青天白日里是正常无碍的，但在无边的黑夜里就会狼狈缴械……
一想到这宫殿里真真死过人，她就不能够和解。
其实公子应该会同意的，倒不是同意，是她搬去隔壁对他没有多少影响，只是在隔壁睡觉而已，又不是搬到他床上。她也是安安静静的，不会打搅到他的。
所以按公子的性子，可能没所谓她搬不搬。
……
这么想着，舒瑛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摇了出来，待晃悠到院子里时，看到的却是大殿一排紧闭的门窗，她心一凉……这下子不得不慌起来。
按平常的这个时间，公子应该还在殿内才是，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回去了后院？
还管什么荒唐不荒唐，急得她恨不得把腿拎在手上走。
径直就绕到后院公子屋门前，她扭曲着身子停下，抬指在门框上敲了敲：
“公子，我进来了。”顿了几下，她便直接跨进门内……
和她略急的样子不同，屋内规整平静，公子卸下烦琐歇坐在凳上，几根闲丝从耳后拐到了肩前，宽大外袍已被叠好平放在了床头，服帖的清简裰衣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腰身，正静静地看着她。
舒瑛莫名地不好意思，心里轻轻一噔就撤下了眼神，只是她的脸色本就焦急，如此倒给她这一番作急添了丝不可言说的意味。
见她如此，公子以为有急事，当即便迎她而来。
“怎么了？”
舒瑛绞着眉头，颤颤神色对上他的眼神，手里指甲交错间也不自觉地下力相互捏扣着。
“公子，我可不可以搬到你隔壁的房间？”
她说着便瞄去房间床铺那，通过公子规整清简的床铺仿佛透看到了那隔间，还有与之隔墙而对的小床板。
只是话一说毕，她果然就见一团乱麻般的困惑爬上了公子的眉目，他很不解地反问：“为何要搬过来？”
舒瑛吸口气实话实说：“因为，因为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很害怕。”
……
百里钰：？
他见到的便是满脸满眼都是忧惧的人，她乌青的眼下甚是脆弱，两瓣唇抖抖簌簌说出缘由后，他有一瞬间脑子没转上来，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原由。
又想到这几日人书也不看了，每每都是愁着眉头，估计晚上也睡不大好。
……
虽从来不喜旁人靠近，眼中也容不下侵扰自己的东西，但听着这摇摇欲坠透着哀求的碎音……他竟发现自己以往自觉而起的浑身寒刺在她面前早已发软收束。
应允从生硬的咽喉里咔出，他终是抑下这十几年刻入骨髓的本能，选择答应。
或许，他对她并无排斥。
只是，搬到他隔间……
……
是的，搬到他隔间。他没想到她这么急，刚从他屋里跑出去，便转去隔间风风火火地开门搬东西，竟是今晚就要睡过来。
听着隔间的动静，百里钰给自己满倒了杯冷水，怼着唇边沉沉稳稳地饮下，任由凉水浸灌着心口浮动的丝丝意绪。
……
从公子房里一出来，瞅着还亮堂的天光，舒瑛便即刻动起手搬东西。
推开房间大门，把床铺周围上上下下给擦拭了两遍，先把床褥什么的抱过去。这会时间只够把床收拾出来，剩下的只能明天再打扫。
……而这会房间里已黑得看不清，舒瑛在原房拿来的烛台上点了一根崭新的红烛后，便坐到床上，躺倒在床中间。
看着梁上挂着的灰白蛛网，又看到头顶对着的这面红漆木墙，想到公子就在对面，心下渐渐静安。
……
等洗漱完毕，吹息烛火，她便一整条正正地躺在了床中……这间房前头窗户数和原大院里那间一样，所以熄了火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环境。
听着一跳一跳略微紧促的心口，她大大吸了一团气，再慢慢呼出去。然后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之前浣衣坊里到处是人，晚上也是同一屋子的人一起睡，那时候没心情怕这怕那的，忙着应付善变复杂的人心和关系，也甚是痛恨这些虚伪诡谲的事情，恨不得整个皇宫只剩自己才好。
可真远离了那些事情，隐居般地来到这个偏殿后，她竟然怕起了虚无的神神鬼鬼……
心中虽觉得荒诞，但暗黑中她还是诚实地裹着被子缩去了床内墙壁下。无他，厌烦是真厌烦，怕也是真怕。
背靠着厚实的墙壁，她微微放松了身子。
“咳咳咳…”这时三声清缓的咳声从背后传进耳内，好似被这木墙滤得含糊了几分……
本来就隔得近，这下她是真切切感受到了公子的存在，仿佛对方起落的沉息还有安稳的辗转和抚床摸被的动静，就在耳边……
她的神经也就不再紧张，渐渐放松了眉眼，放匀开呼吸，慢慢睡入这几日以来最安全的夜……
……
《荒宅遺魂》：
囚山半山腰处有一屋舍，早晚时常响有朗朗的诵书音，原来这里住着个少爷书生，一位为了读书之净上山而住的山下富绅儿子。
一天书生出去踏青救了山中的采药女，两人一来二往中谊切苔岑，于是割臂盟公以表心志。那以后读书识药之余，两人便是朝云暮雨，尤花殢雪。
但是富绅知道这件事后雷霆震怒，痛批采药女位卑穷苦的身份，严禁两人往来，可面见了采药女后，却变了口风，不仅同意二人往来，还将采药女接入宅中住下。只是书生与采药女道别，离家赶赴乡试一去便是三个月，回来后却见得全家上下主仆惨死无一人生还，而采药女不知下落。
原是富绅见采药女美貌如仙后另起心思，假意求和，却在书生离开后欲行上蒸下报之事，逼死了采药女……富绅密不外传，命人将尸身投入囚山枯井。只是此后宅院内不得安宁，不到一个月全府上下皆死于非命。
………
没了入睡时的后顾之忧，舒瑛又重新拾起了看书的乐趣……这会子又刚看了个异闻故事。
但异闻突出的是一个“异”字，所以文中着重描写的是古宅的诡异可怖之处，而故事的缘起，她只能在用词概括不加赘述的寥寥几句里，去捕风捉影地推理出个大概。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她不懂某些个成语字词的意思。。所以才对其中的几处情节有所困惑。
不过好在这本书应该是来自民间，俗字多用，所以整体她倒是看得懂，就个别字眼典故不了解，当然不影响情节理解的她懒得管，只纠结一些关键情节的字词……
前几日时，她纠结纠结着就纠结到了公子身上，拿着书过去，指着书上一问，公子不假思索便脱口回她，简直就是现成的辞典大全……
于是乎这几日以来，阅览小故事时碰到一两个不懂的关键字词，她都是虚心地让公子给她解释。
丝丝为师风范的公子没有不耐，清清郎音一点不留地为她说文解字，听完她便是两眼一动，满面如沐春风……有时竟难以分清是由于解惑后的开朗，还是因为公子抑扬顿挫，如壁泉汩汩入耳的声声说道。
……
眼下这故事中她又遇到了不懂的字词，“割臂盟公”？难道是两人结拜的意思，还有这“上蒸下报”更是没见过……
思索间瞥眼见得对面一丝不苟的人……她在心里点点头，便决定去请教公子。
舒瑛起了身，拿着书走去对面。
“公子，这处的典故是个什么意思？”
她摊开书来，将“谊切苔岑”这四字指给公子。
公子瞥来眼神，即道：“'谊切'，为情谊深切之意。松竹有林，异苔同岑，'苔岑'，喻志同道合之友。”
舒瑛点点头，所以“谊切苔岑”指的是二人情深意切，志同道合是吧。那“上蒸下报”呢，她很是不解采药女是怎么被逼死的，便往下一指。
可指的时间略微过长了也未听到公子的解释，舒瑛抬眼看去却对上了公子不自然的眼神，不懂欸公子怎么不看字看她干嘛。
舒瑛歪着头奇怪，眨巴两下眼睛。
“这……”
公子却是不好意思地别下眼神，看着书上的她指的字欲言又止……
哦~舒瑛明白了，其实公子也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是吧，她只好往前再指“尤花殢雪、割臂盟公”这两个成言。
然而公子依旧一言不发，神色在看过这两个词后变得更加不自然，平稳的眼波起了动荡，面颊也忽得红闷起来。
也不知道公子到底懂不懂，怎么感觉明明有满腹的话语，却都堵在喉咙里，死死卡着难以言说的样子……
“公子，这几个词你也不懂是不是？”
“……我”
不懂也没关系的：“无碍，公子，这几个词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见公子僵持半天憋涨了脸却还没说出来，舒瑛便非常好心地结束了请教，拿着书若无其事地坐回了阶上。
这也没办法，公子从小一个人，自学成才到现在，也没什么先生大儒啊来教导他，有那么一些个不懂得字词那也是正常的，她怎么舍得逼公子呢？反正公子现在的学问墨水比她厉害多多了。
……
回了位置的她没有过多纠结公子也不懂的那几个词，而是立即陷入了下一个精彩小故事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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