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上望江湖》雪落星坠

55、何必求人

　　她看见凌引，一阵兴奋，竟有泪珠从那张动人心魂的绝美面容上滑落下来。寒烟想，她一个女子都会被她吸引，更何况是男子。只听她道：“引，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望江楼了。”
　　凌引伸手抚过她的脸庞，将她的眼泪拭去。说道：“怎么会，望江楼是我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舍弃。”紫宸微微点头，不再哭泣，转而看向寒烟，微微点头，说道：“寒烟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不知可还一切安好？”
　　寒烟见她与自己搭话，微微低下头，说道：“托总堂主福，寒烟一切安好，谢总堂主关心。”
　　凌引正欲随紫宸进去，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寒烟一眼，转而花舞说道：“花舞，送她回雁楼，自今日起，你便负责她的饮食起居，需要什么人，从楼中调配便是。”
　　花舞恭敬道：“是。”寒烟楞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的做法。花舞劝道：“烟姑娘，走吧。”寒烟不再多想，点点头，跟着花舞朝着雁楼走去。
　　在回雁楼的路上，她看见了一个女子，面容绝美，一身红衣更衬得她分外妖艳美丽，那双眸子中隐隐透露出几分孤傲与倔强。
　　寒烟与她对视一眼，她微微一怔，那是带有敌意的目光。可寒烟有些不能理解，她们二人从未见过，能有什么冤仇？莫不是自己曾经杀过她的亲人？
　　寒烟想要再看时，那道身影已经走远，她转过身，看着花舞问道：“方才那位是什么人?”
　　花舞道：“那位是望江楼四堂主之一的冷颜，曾是长安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梦楼”花魁柳如烟。”
　　她这么一讲，寒烟便明白了，难怪见她有几分媚态，又有几分冷傲，原来竟是如此。只是，这又与自己何干？她觉得疑惑，继续问道：“那我与她可曾有什么冤仇？”在自己的印象中，自己似乎不记得何时与她结过怨。
　　花舞道：“呃，似乎并未。”寒烟更觉怪异，说道：“既如此，那她为何这般看我？”
　　“这......”花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答，她能说那是您不在时，楼主找的与你相似的女子吗，不能吧。
　　寒烟见她欲言又止，知她为难，便道：“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反正这个世界上恨我的人早就数不清了，又何必在意再多一个呢。
　　雁楼陈设如旧，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里竟然如此干净，一尘不染，想来是有人打扫过吧。
　　只见有四个侍女装扮的女子站在中间，眼神却很坚毅，一看便知并非寻常侍女，必定身手不凡，见寒烟走近，齐声道了句：“烟姑娘好。”
　　寒烟看向花舞，似乎在等她给个解释。不负她所望，花舞道：“烟姑娘，这是楼主派来照顾你起居的。”
　　寒烟冷哼一声，心想：至于吗，如今自己已是这般，竟还是像防贼一般防着自己。她道：“不必如此吧，都撤了吧。”
　　花舞面露难色，片刻，说道：“烟姑娘，这怕是不妥。”
　　寒烟一看不成，便道：“那不如这样，采取一个折中的法子，留两个便好，这下总成了吧。”花舞还是没应，寒烟道：“若还是不行，我自己去同他说。”
　　花舞才道：“好吧，烟姑娘，我去同楼主说，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能成。”
　　寒烟嗯了一声，心里却觉得好险，自己方才只是故意吓吓她，没想到花舞竟然同意去说，幸好如此，她可不想再见他，虽然不可能完全避免，但是还是能不见便不见吧。
　　花舞道：“那烟姑娘想要留下哪两个？”寒烟随手点了两个看起来相对乖巧听话的，说道：“就她俩吧。”
　　花舞道：“好，那其他两个我便带去请示楼主了。”寒烟点点头，道了声：“去吧。”花舞走后，寒烟看着她俩问道：“你俩叫什么名字？”
　　一个略显温婉的女子说道：“主人，奴婢名叫婉儿。”另一个稍显清秀的女子说道：“奴婢名叫蝶儿。”
　　寒烟笑笑，道：“婉儿，蝶儿，很美的名字，很适合你们，不过我并不是你们的主人，以后也莫要这么叫了，叫我寒烟便好了。”
　　婉儿蝶儿似乎有些惶恐，忙道：“主人，这可使不得。”寒烟想了想，或许她们习惯了身份有别吧。可她又没什么身份，不至于如此吧。便道：“那你们就和花舞她们一样，叫我烟姑娘便好了。”
　　婉儿蝶儿相视一眼，应道：“是。”丝丝缕缕的香味传来，寒烟闻香望去，只见一个精致的香炉摆在那里，似乎是方才点上的。寒烟有些不习惯，遂问道：“这是什么香？”
　　婉儿道：“这是安神香，是前两日，冷颜堂主差人送来的。”
　　寒烟心想，怪不得这般浓郁，可她似乎并不需要这种东西。便吩咐道：“拿下去吧，我闻不惯。”
　　婉儿道：“是。”寒烟看着婉儿端着香炉离开，便道：“蝶儿，你也下去吧，这几日奔波，我有些累了，要睡了。”
　　婉儿看了她一眼，才道：“是，那烟姑娘好好休息，我们就在门外，有事便叫我们。”
　　寒烟应了一声，蝶儿走过去将窗户关了起来，退出了门外，将门合上。看着她们离开，寒烟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下终于清静了，躺上了床。
　　如今自己已经回到了望江楼，可是漠你到底被关在哪里呢？我该怎么救你呢？我欠你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算了不想那么多，如今，我只想让你自由，仅此而已。
　　这几日她只要一离开雁楼，走到哪蝶儿和婉儿便跟到哪，她着实觉得心烦，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不过最让她庆幸的是，凌引一直都没来过，想来他美人在怀，早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嗯，这样最好。
　　她坐在雁楼的庭院中，看着夜色，静静地荡着秋千。她想，自己此刻还能找谁呢？谁能与她有暂时的共同利益。紫宸是万万不能去找的，她与凌引同气连枝，又怎会帮自己。
　　对了，风芷，自己再怎么说，也算成全了他与南宫月的美事，虽然这完全是意外，却也歪打正着。他或许会帮自己，正想着，她忽然醒悟，否定了这个想法。
　　自己上次来长安，便是遇见了他，其他人都未曾见过，或许就是他泄露了自己的踪迹，让她沦落至此。不行，不行，不可靠，不能冒这个险。那还有谁呢？
　　“怎么，在想什么？”身后声音传来，她一惊，连忙从秋千上站了起来，退了两步。才发现来人是凌引，他真是神出鬼没，走路也没有声音。哦，或许是自己没了武功，听力便差了吧。
　　可婉儿和蝶儿那两个死丫头，也真是的，不知道通知她下，以至于她毫无应对之策，咦，怎么不见她们俩。她愣了一下，片刻，才道：“你来做什么？有事吗？”
　　他径直走向秋千，右手抚在上面。冷笑一声，道：“我来做什么，你猜猜看？”寒烟看着他，冷冷道：“无聊。”她才懒得猜他来做什么。
　　凌引看着她，很是认真的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有聊？”寒烟笑笑，眸中平静无波，说道：“若是无事，楼主便请回吧，恕不奉陪。”说完便走向了雁楼，只是还未走几步，便被他从身后抱住了。
　　她微微一怔，片刻，她伸手想要分开那双拦腰抱住自己的手，他却更加用力，她分不开，便也不再白费力气。只冷冷说道：“有意思吗？堂堂楼主，真就这么缺女人吗？还是，你觉得这样很有趣？”
　　凌引放开了她，走到她面前。说道：“是很有趣，你不觉得吗？”寒烟看着他，眸中冰冷，冷声道：“不觉得。”这种游戏，她才懒得和他玩。
　　凌引道：“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你就这态度？”
　　寒烟笑道：“哦？那我应该什么态度，感激涕零吗？真是讽刺。”
　　“你......”凌引还未说完，她便接着道：“既然楼主日理万机，不妨早些回去休息，身子要紧，万一累坏了，可是有人会心疼的。”她向他眨了眨眼，他一愣，那眸光中似有星辰。
　　他一伸手将她揽过，说道：“你来望江楼不就想知道他的下落，你求我，我便告诉你。
　　她笑笑道：“不，自己的事情，何必求人，求人不如求己。”
　　凌引放开她，眸光阴冷，冷笑道：“那你觉得就凭现在的你，没了武功，没了自由，如同蝼蚁一般脆弱卑贱，还能如何？难道还妄想逆天改命吗？”
　　寒烟，笑意更深。道：“不如何，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便是。若是有机会逆天改命，那是最好不过。至于自由，不过是心之所向，心若自由，呆在何处其实也并不那么重要。武功没了便没了，难道还要我一直沉浸在其中吗，既然改变不了结果，那便坦然面对即可，习惯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