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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都说了钓鱼佬 ...

  •   雨下了整整四天。
      这种天最难行路,满脚泥水不说,稍有不慎直接滑个狗啃泥!
      倒霉催的书生背着竹篓,外衫脱了裹在竹篓外头,可里头的书还是湿了大半。
      他满头大汗,越赶路越着急;可偏那天仿佛漏了一般,雨水滚滚涌下,没完没了地下得更激动了。
      书生跌跌撞撞,总算是爬到半山腰,寻得一处破庙躲了进去。
      那庙修得不算新,墙根下霉斑横行。庙门外面墙挂着的灯笼,索性烛火还亮着点儿,透过雨帘发出昏黄的光芒。
      书生喘息着,雨声拍打着庙宇的屋檐,万籁俱寂。
      他想寻个干净些的地儿,将书本晾一晾,便抬脚往庙里头走去。灯笼的微光在斑斑点点的墙上投射出一片片晃动的影子,仿佛无数幽灵在此地徘徊不肯离去。
      他走进主殿,抬头才看见那尊塑像。
      没有漫天神佛,塑的是一尊龙王。
      那龙王像高大威严,雕刻精美的鳞片在闪电下隐约泛出冷光,双目炯炯有神,低头凝视着书生。
      精致得与这破败的庙格格不入。
      书生咽了口唾沫,在一片潮湿的霉味中,默默跪在了塑像前头尚且还算干燥的草堆上,双手微微颤抖合十,悬置于头顶:
      “求您庇佑……求您庇佑……”
      “庇佑小生能顺利去乡试……小生家中凋零,老母亲也卧床不起……只待我考取功名,回来孝敬……”
      “求您显灵庇佑,求您……”
      轰隆——!
      又是一道雷劈了下来,电闪雷鸣间,那龙王塑像竟眨了眨眼!
      书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可下一秒钟,雷劈开了房梁,漏下来的雨水糊了书生一头一脸,愈发狼狈!
      书生又气又怕,正欲起身逃离,便见得那龙王像又眨了眨眼!
      “显、显灵了——!啊——!”
      书生吓坏了,他只想赶紧跑!
      可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连滚带爬的动作停了下来,颤颤巍巍地转头看那龙王塑像,呢喃道:“您、您说的可是真的……我、我能中状元?!”
      “状元、状、状元……嘿嘿……我能中……封侯拜相、我……嘿嘿!”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瞳中的血丝愈发猩红,神色几近癫狂!
      “我……状元!我是状元!”
      “我能!我能的!”
      “好、好……我会去……”
      他不知道又听见了什么,几乎谄媚地爬到了龙王塑像的脚边,开始疯狂亲吻那敬畏塑像的脚!一遍遍地说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得懂的胡言乱语。
      又一道雷劈下来。
      万籁俱寂,天朗气清。
      只有那三两本书从竹篓里面被甩了出来,残破地摇曳着。

      南山之南,翻过了招摇山,顺着英水河一路往下,还有一座小山坡,名叫做浮山。浮山山脚挨着海,有个小渔村。渔村里头传说出了个几百年前的皇帝派去海外寻蓬莱仙境的徐官人,村子上下跟着沾了光,于是叫做徐家村。
      徐家村里头最近不算太平,村门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个风干的鱼尸上去!
      早起的儿童最先发现,哭着闹着回去找家里大人说闹了活鬼,这才惊了村子上上下下。
      那鱼尸诡异得厉害,上半身长得跟个人一般,下半身则是一条长长的鱼尾!那鱼尾巴又粗又长,长到被挂在村头还拖得到地上!腰部被用鱼线将人身和鱼尾牢牢缝在了一起,可怖至极!不知道被挂了多久,连蜡都铺得厚厚的。
      村长拄着拐杖来看,也是一把年纪被吓得不轻,当场就昏死过去。
      村子里人人都会水、常出海,但也鲜少能见得那么粗长的鱼尾巴!
      这恐怕是天降不祥。
      村长做主,喊来村里几个胆子大的壮年人将鱼尸搬了下来,远远抛到海里。
      可那鱼尸却仿佛长了腿,抛一次、回来一次;再抛一次、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
      更诡异的是,那鱼尸的肚子每回来一次,就大上一圈!
      直到最近一次又回来的时候,那肚子已经坠得比水缸还大了!
      有村民一刀剖开鱼肚子,竟从里面又倒出来一具鱼尸!
      竟活像是那鱼尸生出来的一具新鱼尸!
      哀嚎声响了起来,那被剖出来的鱼尸正是此前去抛尸的壮年之一!
      村子上下人心惶惶,三老凑一块儿合计了片刻,就决定开坛祭祀,请龙王来探寻一番,救村子于水火。
      祭祀完第二日,鱼尸便消失了。
      可抛过那鱼尸的壮年,依然在接二连三地跟着消失。

      终于是这一日,徐家村来了两个俊俏公子。
      两公子皆是玄衣打扮,背上背着一把长剑,看着年纪不大。一个沉稳,一个却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这二人来村子里没有半分神仙的做派,仿若途经此处的凡人一般——如果不是他们额头处要比旁人更生出两个圆圆润润的龙角的话。
      村头的小姑娘都来了万分精神,之前被鱼尸吓坏了的神采全都找了回来,扒拉着门框小心翼翼瞅着两个跟村长攀谈的公子。
      她们区分两个公子的方式就靠他们角的颜色。
      黑色龙角的那个公子她们管叫黑公子,估计是领头的,大事小事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青色龙角那公子上蹿下跳地厉害,可一到黑公子面前就老实巴交的。
      青公子轻轻一点脚,就直接跳上了村头的门牌架子上,引得姑娘们一阵惊呼。
      他在上头观察一番,摇摇头,冲着下面的黑公子喊道:
      “即墨君,没有施法的痕迹。这上头什么都没有。”
      黑公子,啊不,即墨君微微颔首,转身对村长问:“老人家,可否将村子里面接触过鱼尸的人都叫过来?”
      村长愁眉苦脸,皱纹几乎要将眼睛都压塌了:“仙君啊,这村子上上下下都见过那鱼尸。碰过的壮丁都死的死、没的没!如今也只剩一个阿坤还在村子里,可昨日也突然发了热!”
      即墨君蹙眉:“也发热?从前有过症状?”
      村长的拐杖“咚咚”敲了敲地,恍然大悟地欣喜道:“对!六娃子和鱼蛋子没之前都发过热!发热第二日人就不见了!”
      即墨立刻道:“请带我去看看。”
      “好好好!仙君这边请!”
      即墨没立刻动身,而是转身抬头看向青公子:
      “奇渊,你在上头探查一下附近,我去看看就来。”
      青公子奇渊手挡在额头处瞭望远方:“好的嘞!”

      俩公子分头行动,姑娘们显然对黑公子的兴趣更浓一些,稀稀拉拉地都跟着往阿坤的房头追去了。
      即墨踏进阿坤那间简陋的茅草屋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压抑,莫名其妙的压抑。
      明明门窗都打开着,四面通风,还是有股莫名其妙的味道,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即墨默默在掌心捏了一个诀印,想要在这个屋子里面撑开一个结界挡一挡。
      可诀印并未生效,反而骤然烧了干净,灼热的温度烫红了即墨的手心。
      他默默握紧拳头,没有让村长看到伤口,免得老人家更担心。
      他忍受着诡异的压迫感,来到了阿坤的床边。

      阿坤是个二十出头的汉子,常年在海上漂着,皮肤黝黑发着油光,一身腱子肉看着就结实。此时此刻,山大的汉子也烧得浑身通红,仿佛遭受着梦魇一般来回翻滚,怎么都睡不安稳。
      他的妻子坐在床边按着躁动不安的丈夫,眼睛高高肿着,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
      见即墨过来,他妻子情绪激动地张张嘴,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村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怕他听不见,大声道:“阿坤媳妇是哑巴,您叫她哑女就好了。”
      即墨有些奇怪:“您怎么站外面?”
      村长愣了愣:“哟,他家媳妇凶巴巴,脑子还不大好使。老头子已经被打怕了,便不敢进去了!”
      凶巴巴?
      即墨回头看了看瘦得皮包骨头的哑女。
      这……村长年纪虽大,但身量比这哑女可健实多了。
      即墨便没在管他,走到阿坤面前,观察了片刻之后,将自己的掌心放在阿坤的天灵盖处,嘴唇翕动。
      一道柔和的光从他的口中缓缓流出,逐渐幻化组成复杂的符文模样,如绸缎一般围绕着阿坤的额头旋转。汉子似乎好受了些,眉头渐渐舒展开。

      哑女激动地跟即墨拍手表示自己的情绪,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那绸缎就在一瞬间被烧毁了!
      “啊——!啊啊!!”
      阿坤嘶哑地发出痛苦嚎叫,像是被火烧遍了全身一般蜷缩起来,皮肤上也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红泡!
      哑女神色骤变,一把拽开了即墨扑到丈夫的身上,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即墨深喘几口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失败吓了一跳。
      他毕竟年轻,没经历过太多事情;但好在心性沉稳,只不过片刻动摇之后,察觉了不对劲之处——
      他问哑女:“你们家,可否有点蜡烛?!”

      哑女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即墨立刻过去查看。
      那是一个已经燃尽了的蜡烛,只剩下短短的一截。显然是燃烧了一整个晚上的。
      即墨仔细端详着那个蜡烛的状态,又把烛台抬到鼻尖仔细闻了闻。
      一番思索之后,他藏了一点蜡皮碎屑。
      玄衣少年踏出了这个房间,默默在房间门口又重新设置了一个结界。
      他咬破自己的食指,轻轻滴了一滴血进去。
      这一回的结界并没有如上次一般失败,很快就笼罩了整个茅草屋。
      村长伸长脖子往屋里头看了一眼,却被即墨的结界挡了个结实、什么都看不到。于是只能小心翼翼试探道:“仙君,这是有法子了?”
      即墨拱手,彬彬有礼:“今夜我们会守在附近,请您放心。”
      村长老泪纵横。

      婉谢了村长留宿的邀请,即墨走到村口跟奇渊重新汇合。奇渊青色的龙角上还有片片闪着银光的鳞片,这说明他的年岁要比即墨还大一些。
      奇渊插着腰,问:“有什么发现吗?”
      即墨将手中的那点儿蜡皮递给了他。
      奇渊学着他的模样问了问,瞬间就开始疯狂呕吐:“救命啊!怎么能臭成这样?!好恶心的气味!”
      即墨有些疑惑:“确实……闻起来不太舒服,但没你那么夸张吧。”
      奇渊还是呕吐不止,仿佛谁在他嘴巴里面塞满了发酵八百年的酸菜一般,整条龙都萎靡了。
      即墨只好收起了蜡皮,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猜,这应当不是寻常蜡油做的。只有阿坤的房间充满了诡异的气味……我去了其他消失的人的屋子里头探查,并无古怪。”
      奇渊依旧痛苦。
      即墨问:“你呢?”
      奇渊颤颤巍巍抬起手,勉强冲着树林指了指:
      “那个方向就是英水河,根据村民的描述,那鱼尸一直对着英水河的方向看。我探查了一番,河对岸确实有些东西。我们去河边看看?”
      即墨颔首:“好。”他腹诽:“正好你漱漱口。”
      奇渊好奇地问:“即墨君,你不觉得那味道呛得龙难受吗?”
      即墨眼珠子转了转:“还好。”
      奇渊嗷呜一声:“这就是珠胎的天赋优势吗?!还让不让龙活了!”
      即墨摸了摸鼻子,没理他。这人给点颜色就能把染坊开个漫山遍野,可千万不能让他逮着机会了。
      于是奇渊吃了瘪,只能屁颠屁颠跟在即墨身后走。

      英水河流到此地,已经浩浩汤汤、十分气派了。河水不算湍急,河岸边杨柳依依,着实有得一番美景。
      龙族遇水则灵,越往河边走,二人脚步越轻盈。这可算是让奇渊从方才那蜡皮的臭味中活了过来。
      青黑两条龙顺着河水探寻了许久,也并未有什么收获。奇渊喊着累了,即墨便停下脚步,四处寻觅一番,找到了一从芦苇荡。
      “便到那处调息片刻吧。”

      奇渊兴冲冲就往芦苇荡里冲,甚至一度想把自己的原身化出来好好戏水一番。
      这可把即墨吓坏了:
      “不可!若是惊扰到凡人,回了太铭殿,岑夫子必有重罚!”
      奇渊讨好地拽着他:“行行好吧,三公子!你不说就没事的!这都出来好几天了,我成天被沿路来的祝念吵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好不容易到了松快地儿,就一刻钟!一刻钟!”
      即墨不好意思直接训斥,毕竟奇渊长他四岁,便是论辈分都还要大他一圈。
      正纠结之际,奇渊早就撒丫子开跑了!一边狂奔一边脱衣服,一边狂欢着。那青色的龙角是最先起反应的,一寸一寸逐渐变大,如小树苗一般逐渐往其他方向冒出枝桠,圆润的角头变得锋利尖锐,最顶头颜色几近光洁,越靠近额头越是深邃!鳞片一点点冒了出来,在阳光下散发出五色奇光。
      即墨喊他:“奇渊!”
      奇渊一头扎进了芦苇荡。
      即墨:“……”

      他正头疼,可下一秒钟,芦苇荡里面就传来了奇渊的一声哀嚎!
      “啊——!”
      即墨吓了一跳,立刻冲了过去:“奇渊!”
      他也顾不得什么忌惮了,从背后将自己的那柄玄色细长剑抽了出来,也跟着一头扎进了芦苇荡里。
      可芦苇荡中空空荡荡,连方才的奇渊都不见了踪影。
      即墨心下略微有些着急。
      奇渊的修为不如他,如今徐家村的情势还没摸清楚,若是连他们都出事了的话……
      即墨一手护在腰间,随时准备抽出法器与族中联络。

      按说南山不应当如此接二连三发生诡谲的事情,毕竟此处乃是那位的……

      可眼下顾不得那么多,找到奇渊最优先!
      即墨怒喊一声:“奇渊!低头!”
      下一瞬间,即墨长剑一挥,锐利的风化成刃,齐刷刷砍下了一片芦苇荡!
      纷纷扬扬的枯黄梗散落而下,正在即墨心脏跳得厉害的时候,总算是有了动静。
      奇渊的角被人握在手上,就这么把他整条龙跟拎小鸡一般提了起来。奇渊奋力挣扎着,但那人手力又大又稳,奇渊吃痛不敢再乱动了。
      即墨握紧了剑柄:“你是何人?!放开奇渊!”
      直到那断了的芦苇梗都落了下来,他才看清楚提着奇渊的那个人。

      来人头顶蓑笠,散着满头卷发于肩头,另一手还扛着一根长长的钓鱼竿子,嘴巴里叼着半截狗尾巴草。
      他抬眸,看了即墨一眼。
      那只是平常的一眼,却让即墨愣了神。
      这个凡人……生得很是丰神俊朗,眼角眉梢皆是俏生生的模样,不过面部瘦削如刀削,锋利得让人不由心生怯意,与他那一双温和深邃的眼眸很是矛盾。
      那人“呸”一声吐了狗尾巴草,然后又拽着奇渊的角往上抬了抬:
      “小长虫,你们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奇渊疼得钻心:“哥、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人用胳膊夹起鱼竿,顺手拍拍奇渊的脸:
      “小长虫,你衣裳都不穿就冲到我面前,懂不懂我是有家室的?!我老婆生气起来的话,一下子能给你甩飞咯!”
      奇渊倒抽着凉气,已经疼得眼泪汪汪,望着即墨求饶:“三公子……”
      他只有有求于即墨的时候才肯唤一声“三公子”。
      即墨却看着那钓鱼佬蹙起了眉。

      此人确确实实是个没有任何仙灵之气的凡人,一举一动之间也没什么异样。
      可为何见了半化龙身的奇渊竟半分惊讶都不曾有,甚至奇渊的法力被他一只手就压制得死死的、半分都使不上?!

      即墨拱手,对那人抱歉道:“公子勿怪,我等并非有意打扰,只不过来此地查探一番。惊扰公子,还请见谅!”
      听得他的道歉,钓鱼佬才勉强算是开了心。他扁扁嘴,又拎着奇渊的角一甩,精准甩进了即墨怀里面,道:“快走快走,我钓大鱼呢!”
      即墨抱着欲哭无泪的奇渊,心下还是没忘记问线索:“公子在此处垂钓,可有发现诡怪之事?”
      钓鱼佬挠了挠头,兴许是挠得不得劲,他将头顶的蓑笠摘了下来,随手扔了开来。
      有那么一瞬间,即墨注意到,他的睫毛成了银白色。
      他眨巴眨巴眼睛,只当是光影交错产生的误会。
      钓鱼佬咂咂嘴,思索片刻,然后又恍然大悟拍了手,转身回去芦苇荡里面刨了刨。

      奇渊低声道:“即墨,咱们快跑吧!这人太奇怪了,我角都要被他拔下来了……”
      即墨却捂住了他的嘴:“他好像真的有发现。”
      正如即墨所说的,钓鱼佬找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兴奋地转身看他们:
      “小长虫们!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个呀!”

      他非常骄傲地把手头的东西提了起来,恨不得跟全世界都展示一番。
      即墨差点儿被吓过去。
      他手上提着的,是一具再新鲜不过的鱼尸!
      与徐家村的村民描述的一模一样,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是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鱼尾;腰部中间段被人用编织渔网的麻线粗糙地缝制在一起——只不过和徐家村那些鱼尸相比,这个新鲜得委实有些过分了,一片猩红的血还被涂满了全身,甚至腰部连接的地方还在往外滴着血!
      奇渊最后那点儿饭都吐干净了。

      即墨虽然沉稳,但到底年纪小,这么正面暴击也吓了心翻想吐,哆哆嗦嗦地问:
      “公子,这是你钓起来的吗?”
      那钓鱼佬嘲讽俩小毛孩子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提着鱼尸却丝毫不见异常。他若有所思地道:
      “没,这玩意儿从那边对岸飘过来的。我钓我老婆呢!我那老婆我跟你们说啊,前几天又下雨又打雷的,就直接跑没影了!你们要是闲着没事,查这鱼尸多没意思,对面全都是、没啥奇怪的。不如陪我找我老婆!我跟你们说我老婆啊……”
      “打、打住!”即墨艰难地插进了嘴。
      “您是说,对岸……都是这种鱼尸?!”
      钓鱼佬努努嘴:“啊。”
      即墨恳求道:“前辈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钓鱼佬不乐意了,把手上提着的鱼尸甩给他们就转了身:“不,我还要钓我老婆呢。这么个丑玩意儿看多了,我老婆会嫌弃我的。”
      奇渊被那鱼尸扑了一头一脸,当时就尖叫出了声:
      “啊——!这什么东西——!”
      即墨感觉自己脑袋越发晕了。
      他只得咬牙:“前辈!我们帮您找夫人!”

      钓鱼佬变脸速度比天气还莫测,当时就开开心心地收拾东西:
      “早这么答应不就好了!我跟你们说,我老婆可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貌,我这一天看不见人就一天寝食难安、辗转难眠!”
      即墨嘴角抽了抽:“您还真是伉俪情深。”
      “可不是!”
      他收起了长剑,再一次恭敬地抱手问: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钓鱼佬收鱼线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又咧嘴笑了:
      “你管我叫爷爷就好。”
      即墨:“……”
      “爷爷”:“叫不出口?”
      即墨:“我怕您承受不起,会折寿的。”
      “爷爷”:“我本来也没多少阳寿。”
      即墨:“……”
      “爷爷”:“叫不出就别叫了。我大度,看你这条小长虫格外可爱!那我就叫你葫芦娃吧。”
      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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