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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呦呦鹿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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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毕竟年纪小,掩盖不住半分心内的雀跃。蹦蹦跳跳出了玉礼的屋子,迫不及待就要到院子里面来看所谓给他的礼物。
刚到院子,他就呆住了。
只见月庭院中光如水,白天玉礼驾驭的那匹神鹿安然地卧在中庭树下,茶汤色的绒毛仿佛吸收了月光的精华,在夜色中微微发出柔和的光芒。神鹿的双角如同繁星织成的枝桠,透着淡淡的荧光,每一次微风拂过,仿佛有星屑从角上飘落,融入月光的河流。
这是开了灵智的神鹿!
那鹿见即墨出现在院子门口,便从地上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之后,后退半步,躬身低头行了半礼:
“三公子。”
这神鹿不会说话,但声音直接在他灵台处响了起来!看来也是修为不浅的!
即墨回礼。
神鹿眨巴眨巴眼睛,眼眸温顺,道:“三公子唤我莜莜便可,奉少君之命,今夜我送三公子到三珠树下修炼。”
莜莜前身跪地,露出脊背请即墨上去。
即墨受宠若惊:“多谢。”
他轻手轻脚登上莜莜后背之后,顺了顺它背脊的毛,生怕伤到小鹿。
莜莜驮着他悠然自得得很,在原地轻踏两步,便张开双蹄,跃动着飘上了天空!
即墨平日也并非没有在高空俯视过太铭殿,这骑在莜莜背上看,还是头一遭!
他并不记得典籍中有记载关于大公子和莜莜之间的关系。
“三公子是想问,为何从前在东山没见过我吧?”
他还没问出口,莜莜便先在灵台中主动解释了。
“这些年我并未跟随少君身侧行走,三百年前少君出离东山、云游四方之时,我便去溟海之畔,守着夫人居所。前几日,少君带了三公子过来,我远远瞧见,便认识公子了。”
即墨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莜莜似乎是个容易打开话匣子的,声音温温柔柔,却能说爱说。即墨只回了一句,他便又追问了上去:
“三公子,想知道少君同我之间的过往吗?”
即墨没想到他那么轻易就愿意告诉自己那么多事情,自然乐意。
莜莜跃上月牙弯,娓娓道来。
莜莜是玉礼刚满百岁之时,昃黎帝君亲自牵来给他当坐骑的一件礼物。东山南山接边的一座小山头发了山火,风鼓火势长,一眨眼就绵延了数十里。当地守护龙族尽数投身灭火,竟也无能为力。无奈之下,彼时方登临的昃黎帝君亲自出山才控制住了熊熊烈火。还从一片废墟中,刨出了窝在简易小泥洞中的一只小鹿崽子。
玉礼百岁之时正是最混账的年纪,别说昃黎帝君,就是岑夫子的话都左耳进右耳出,死活热衷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见到莜莜时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那时候的莜莜尚未开启灵智,只是一团小鹿崽子,就喜欢一个劲儿地凑在玉礼面前,蹭得他一身是毛,玉礼本就洁癖的脾气更大了。
这个脾气又臭又不听话的小孩儿天资却是让人恨得厉害,自己成天吃了睡睡了吃、比猪还活得自在的人莫名其妙就攒够了修为,要历第一个劫了。
这可把他爹娘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他爹昃黎帝君表示:“?”
他娘令虞娘娘表示:“被雷劈了的话……还能白回来吗?我儿子黑成个碳的话也太丑了!”
宗族中人:“……”
这好歹是东山龙族这一辈的独苗!!!
令虞娘娘不好生养,据说当年正跟昃黎帝君浓情蜜意之时发现了这个意外的儿子,意外地生了下来,意外地居然养活了!
纵然一个是帝君、一个是娘娘,好歹都是要肩负起东山龙族开枝散叶的大任的啊!可众人只要一想起玉礼当年出生的时候,令虞娘娘那响亮到西王母惊慌都从西山跑来询问的叫声,和昃黎帝君在产房外抖成筛子的模样。
东山龙族一番商讨,决定还是面子更重要,不强迫夫妻俩了。
所以,给这根独苗准备的历劫之地生生套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法宝,又逼着劝着哄着玉礼连喝了一个月的十全大补汤,生生养胖了三公斤!
可历劫当日,这祖宗直接给拆了!嫌弃丑!
众人欲哭无泪。
但可见烛阴神君自小就对于“漂亮”有着排山倒海的坚定追求!
昃黎帝君怀抱着爱妻,道:“他自己的选择。”
话虽这么说,年轻的帝君抱着妻子的手也在不断地颤抖。
令虞娘娘几次忍不住想过去护着儿子,都自己忍了回来,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昃黎帝君拍拍她的背,道:“不忍心就去吧。”
令虞娘娘咬着牙,刚迈出了一步又犹豫了,又硬生生退了回来,整个人双腿一软,被昃黎帝君抱在怀里。她牙都快咬碎了,哽咽地道:“不行……我不能过去!”
“你是他娘。”
令虞娘娘瞪了他一眼:“你还是他爹!”她又低下了头,肩膀颤抖地更加厉害了,道:“他之后的路……要他自己走!他必须要明白……他谁都依靠不了!”
玉礼早就忘了这些这些,再想起来已经是在那次历劫后的又一个三百年,他重伤动弹不得、心灰意冷的那个秋末,欢舟悄悄跟他说的。
那次历劫,小屁孩玉礼太过自满,根本不当它是回事儿。潇潇洒洒地往地上一坐,天上轰鸣声不断,白光霎起,他也只是嗤笑一声,没当回事儿。直到第一道雷劈在了他身上——顿时血肉模糊!
“呃——疼!啊——!”
令虞娘娘死死地拽着昃黎帝君的袖子,眼泪划在脸上,钻心的疼。
昃黎帝君也是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儿子,一言不发,一双手握紧了拳,冒出了青筋。
玉礼反应过来,开始运功和召唤自己的佩剑,可还没等到他发招,又是一道白光,生生劈在了他的背上!
“啊——!”
玉礼惨叫出声,身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昃黎帝君紧咬牙关,从口中逼出了几个字:“还、剩、最、后、一、道!”
玉礼已经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令虞娘娘没忍住哭喊出声。
但夫妻俩谁都没动。
第三道白光劈下之时,天边闪过另一道较微弱的光芒——
天雷劈下,众人才发现,挡在玉礼面前的,竟然是那小鹿崽子——莜莜!
莜莜什么都不知道,他只一心一意想护自己的小主人周全!
三道天雷全部受完,一切归于平静。
莜莜此时变换地极大,团团围住了玉礼,肚子上破出了一个巨大的血红口子!
那血与玉礼的血溶在了一起,莜莜低垂着脑袋,周身泛起流光——
它的伤口渐渐愈合,灵智也被悄然开启。
——那是受了龙族心甘情愿付出的龙血之后的认主。从此刻开始,莜莜身体里面流淌着的就再也不是寻常神鹿的血,而是东山纯种龙族的嫡系之血!
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莜莜还是奄奄一息。昃黎帝君马上派人前去救治,地上剩着依然昏迷不醒的玉礼和抱着玉礼大放悲声的令虞娘娘。
昃黎帝君叹了口气,过去环抱住母子两人。三人一鹿抱在一起,莫名悲凉。
令虞娘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道:“他是我的儿子!我生的……我痛得要死生下来的!为何……为何他的天命却是别人写的!你把司命给我找来!你去啊!”
昃黎帝君一言不发,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抱住了母子俩。
令虞娘娘早知道有些事情无法变更,她此刻这般,只是因为痛到了极点,却无处、无人可以给她宣泄。
昃黎帝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令虞娘娘。
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什么神,所谓的司命也只是杜撰出来吓唬人的罢了。
从玉礼出生开始,他们的这个唯一的孩子,就只能做他自己的司命。
翌日
试剑大会第二日终于还是在太铭殿诸位夫子勤勤恳恳不求报酬(并没有)不辞辛劳的努力之下,得以顺利进行。欢舟姑姑陪着忙上忙下,替玉礼挨个赔罪道不是。众夫子们却乐呵呵的,只一个劲儿夸赞大公子修为了得。
欢舟苦笑,没说话。
虽说玉礼昨日那一吐血倒没什么大事、养一晚上躺着就能好,但……那也是欢舟第一次认识到,龙骨形化其实并不是那么完全喜悦之事。
比赛首日,东始山三公子即墨君排在靠前的位置,做第一轮擂台上的车轮战。若连胜十五人,则晋级第二轮。
即墨身份特殊,不仅是三珠树养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颗长大了的珠胎,多少人等着瞧他大显神功,更有一分看戏筹谋的心态。
若说神缘,三珠树也有神根,那三公子即墨自然也算得上有上界神缘所在的!自昃黎帝君同令虞娘娘将他收养以来,族内上下不无流言,说这三公子是帝君寻来替代烛阴神君的。
即墨本人是从来都不信这些,比起替代,他对大公子更多是好奇。
可无论当事人如何思索,热闹总归是一点儿也不会少的,看热闹的人也是一点儿都不嫌事大事小的。
昨日白条剑问世早已惊艳四座,今天再来一睹这位替代“大公子”的珠胎风采,也道有趣!
校场上头的看台人头攒动,人人的目光都灼灼盯着校场入口处。
“居然还真起来了?我寻思着等你赖床赖够了,怕是葫芦娃都已经得封神君之位了。”
二层席间,玉礼施了幻形术,将自己隐匿在众人丛中,手里只小心翼翼捧着一个上好的鱼缸。
他身边的少昊打着呵欠,也跟着玉礼学捏了幻形术,故意将自己宝石蓝的绒毛围脖露了出来,格外得意洋洋:“老子是来看小即墨打架的!若是你教不好,不如老子来教!老子必然保证让他所有手下败将都屁股朝天!”
玉礼无语挑眉:“跟你昨天一样?”
“死长虫!”
玉礼万分得意,摩挲着手中的鱼缸。
少昊蹙眉:“倒是你个臭长虫!昨儿个吐血吐得脸都白了,今天还乱跑!”
玉礼泰然自若:“我溜鱼!”
少昊伸长脑袋凑去看,那鱼缸里面水清澈见底,配了两块奇石平添生趣,一尾小蓝鱼躲在两块石头中心的缝隙处,轻轻摆动尾巴,眼睛盯着少昊看了看,尾巴一甩,溅起些许水花,又躲了起来。
少昊这么个五大三粗的,从来对娇小玲珑可爱的事物半点儿兴趣都不敢,但……他认得这小鱼儿。
熟人见面,自然多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于是伸手就想去触碰那小鱼:
“阿灼?阿灼!你躲老子做甚?!老子又不会对你做啥!”
玉礼压根儿没想管他。
只见下一秒钟,少昊刚触碰到鱼缸边缘的时候,天上骤然又劈下一道灿蓝色的闪电,直挺挺地就冲着少昊的脑袋劈去!周围立刻炸出一圈灰烟,烤肉的焦糊味飘香四溢,观众都被吓了一激灵,纷纷躲开,只呼吸之间,少昊周围就空出了一个无人圈,除了玉礼抱着鱼缸毫发无损站他边上之外。
少昊:“……”
他灰头土脸,整个脸皮都已经焦黑一片,一头短毛直接卷曲膨胀有原先的三倍大,整个人都傻了。
他“呸呸”两声。
西山少帝两行清泪慢慢落下:
“元灼,我同你认识的年岁,怕不止比臭长虫少。”
“你肯让他捧着,连碰都不让我碰是吗?”
元灼小鱼儿傲娇非常,趴在石头上面,尾巴轻轻摆动,水面涟漪阵阵。
玉礼替他答话:
“阿灼说,他不跟鼻子和嘴长得左右不对称的人玩耍。”
少昊:“……”
看台上这点儿小打小闹凭添乐趣,不过多时便听得门口的通报声传来:
“东始山即墨入场——”
玉礼强行揽过少昊的肩膀哥俩好,囫囵用少昊的蓝毛围脖给他把脸上鼻涕眼泪抹干净之后,便一同看向场内。
黑衣少年逆光而来,身后跟着昨日跟在大公子身旁的那匹神鹿。一人一鹿行至门口,黑衣少年躬身抱拳对那鹿行礼,神鹿屈膝以回,那黑衣少年郎才翩翩然入了场。
众人微微惊讶,心底各有盘算。
那是大公子的坐骑神鹿莜莜,那可是以身护主、血脉相通的!此时此刻竟是同三公子一同出现?!
难道……这二人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隔阂?
没道理啊!帝君之位只有一个,争抢在所难免!
元灼在玉礼灵台内道:“看来他状态不错。”
玉礼颔首:“那毒虽霸道,但有你的灵脉相护,再配上三珠树的滋养。他珠胎圣体,能扛住许多。再过一段时日,就将那毒彻底清理干净吧。”
元灼应和:“即墨是个好孩子。”
玉礼轻笑,没有说话。
只需莜莜露一面,他同即墨之间是如何的关系,明眼人心里就应该清楚。
他并不希望东山族内一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滋扰这少年。
比试很快就要开始,即墨抽签时抽中守擂这一方,此时此刻已在原地站定。黑衣的少年人要比他这年纪的同龄人更瘦削几分,面容清秀圈朗,目光沉静如水,长剑轻垂身侧。
稳而深邃,令人看不清摸不透!
这样的气质,哪怕是在东山族内都难寻,更何况他这般大小的年纪,竟已有这份心态,着实天资极佳!
随令官一声之下,第一位攻擂人已经跃上比武台中。
正是倒霉蛋奇渊。
小青龙整条龙萎靡又颓废,满脸的愁苦像。说是来比试的,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无声哭诉着——
三公子,下手轻点儿。
即墨:“……”
他险些在比试台上就笑出来了。
三公子到底是昃黎帝君养出来的三公子,无论内心多么惊涛骇浪,但到底明面儿上给人还是那副彬彬有礼、处事不惊的假皮囊。
即墨拱手行礼:“请赐教。”
奇渊完全忘了自己该说什么,满嘴只剩:“别别别。”
三公子佩剑利落一转,长剑如蛟龙般探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
奇缘慌忙闪避开来,重心偏转之间,手中力度便松了三分。
只听“叮”地一声,转瞬之间,奇渊手中剑已被挑飞。
还未缓过神来,即墨已冲刺至面前,紧接着剑鞘横击,奇渊抵挡不得、踉跄后退,单膝跪地。
竟就这么结束了!
眨眼之间!
“承让。”
即墨居高临下,眼中有几分抱歉望着奇渊。说完这话便伸手去拉他起来。
奇渊呆呆看着他。
这就是三公子的天赋吗!明明自上次他们在徐家村遇险才过去不久,三公子还受了伤,这实力依然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啊!
令官走过来,把奇渊请到一侧。又一敲锣,下一个挑战者就已经跳上了台。
是东始山靠西边才长出来的小蓝龙,漂亮的姑娘高束马尾,打扮相当干练。欢舟从前提过,同辈姑娘里最能打的,从小到大靠着打架名扬东山七八十个山头,名字却清清秀秀,叫青禾。
这青禾虽之前从未见过即墨,但无论是谁,到她面前从来都是要么打服,要么被打服!
令官声音刚落,青禾便直接提剑跃上,招式狠辣而迅猛!剑光纵横,步伐凌厉,帅气凌人!
少昊都不禁喊出声来:“老子就爱看这姑娘打架!太他妈爽了!出招干净利落,就冲着漂亮小长虫的弱点打!过瘾!”
即墨转守为攻,步伐之间只躲而不出手。
青禾招式越来越快,似乎就是要逼即墨出手——!
长剑破空,青禾直接刺向即墨面门!小黑龙轻侧腰身,脚步清零,乘势出鞘,反手一剑,刁钻如鬼魅,直破开了青禾所有的节奏!
青禾根本来不及反应,手中力势凶猛,一时半会儿根本难以转向!只能眼睁睁看着即墨如闲庭信步,轻松解力,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半分。
他的剑法如流水般连贯,没有多余的动作,又一喘息之间,她的剑便被逼脱手,少年干净利落地抽回长剑,毫不拖泥带水。
“承让,师姐。”
青禾甚至汗都流下来了。
鬼鬼,谁生的这怪物?!
随后第三人、第四人……一个接一个轮番上阵。剑影交错间,黑衣少年始终如山般稳健,他的剑仿佛自带预知,总能在对手出招之前就截断其攻势。无论对手是快是猛,他都以绝对的冷静和精准将其击败。
到第七人的时候,人群已忍不住低声议论:“这三公子也太可怕了,根本不给人一丝机会!”
“啧!三公子已经手下留情很多了!想当年……”
“想当年什么?!”
那人压低了声音:“大公子才更可怕呢!”
“啊?”
被人当面蛐蛐,少昊用胳膊肘杵了一下玉礼,幸灾乐祸:“就是!你看看人家漂亮小长虫多好!”
玉礼扁扁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即墨是收着五分力道在比试的。
擂台战,他打满十五个人就能晋级,可接下来的这些人在他离开之后还有接替他擂台的晋级机会。若是他招招致命、招招不给人留后路走,哪又不知道多少英才都要折戟这届试剑大会初轮了。
试剑大会每条龙一生就那么一次机会,虽然也并不影响龙生大事,但到底是少年人们最好面的时候最好的荣誉象征,谁都不想草草收场。
控制力道比全力以赴还要艰难,即墨此番做派,已经是将沉稳修炼到了他这个年纪的极致了。
若说起那个不给别人留后路的反面教材……
玉礼摸了摸鼻子。
三百年前试剑大会,东山大公子、年纪轻轻就得封神君之位的玉礼殿,就是把十五个少年直接打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场面相当残忍。
少昊啐了口唾沫:“你他妈的当时是真的跟煞神似的!”
玉礼笑笑,没有说话。
他当时,可不是一个一个单挑。十五个人一哄而上,走招不过十步,都喊饶命。
玉礼由衷道:“即墨比我懂分寸。”
他望着场中的小黑龙,眼神依旧平静如初。他的步伐依旧稳健,呼吸也没有丝毫紊乱,仿佛连战数人只是家常练剑。
在第十五个人的剑柄也被挑飞之后,即墨微微垂首,将长剑归鞘,目光扫过那些败退的人,没有半点得意之色,语气淡然如水:“承让。”
元灼在灵台喃喃自语:
“好是好,少了几分灵气。”
玉礼抚摸过他的尾鳍:
“慢慢会养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