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灵》执笔十二画

27、现在换我问你

　　夏宫。
　　芙莉换了白袍出来，她站在镜子面前左右看了下自己，又看了看后边的陈设。
　　屋内的摆设虽和仙族的不一样，但因为看得到光，芙莉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可出去后见到了月长老，她才知道这里是不一样的。
　　“又见面了。”
　　对方仍旧带着两个喽啰，不过这一次看上去要比上次收敛许多。
　　芙莉没开口，就只是看着，她想知道对方究竟打算做什么。
　　“嗯？不说话，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吗？”
　　月长老说话有种假惺惺的感觉，脸上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芙莉的嘴角忍不住歪了一下。
　　“哦，知道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月长老，主要为着这魔族的存活出谋划策，你可以称呼我，月长老。”
　　末尾的时候，他笑着拖长了音。
　　芙莉的心七上八下。
　　要说对方是知道了魔鹰对她的态度后想要冰释前嫌，可这笑容未免过于瘆人。
　　月长老伸过手。
　　芙莉没接，只是继续站着看他。
　　她其实也不想的，只是就这样回去，似乎也不好。
　　她没想好应对的方法，所以只能杵在那里，和个木头似的。
　　“欸你这......”
　　后边一喽啰突然炸起来：“月长老和你说话呢，怎么这么没礼貌。”
　　“礼貌是给值得的人的。”
　　“嘿，你怎么说话的？”
　　突然间，对方的手伸过来，直接抓住她的手。
　　芙莉感觉到了粗粝的质感，想要往回抽，却发现自己好像在磨树皮一样，抽又抽不出来，卡在那里又磨得很痛。
　　她索性放弃，看着对面摆着假笑的月长老：“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就是想认识认识你。”
　　对方的手用力压了一下。
　　芙莉蹙眉，鄙夷道：“认识就认识，不要动手动脚。”
　　“可以啊，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月长老突然凑近了下。
　　芙莉隐隐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想从里边出来，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乱撞着。
　　“走开。”
　　“你是什么人？”
　　对方不理她，只是一味逼近。
　　她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腰被对方捏了一下，她随即睁大了眼，心想这算什么？
　　魔族也有老流氓？
　　“你是......洁白之女？”
　　芙莉怔住。
　　霎时间，她想起了教母曾经的教导。
　　这个身份轻易不能告诉外族的人。
　　她努力回想，发现自己就只是在一时疏忽的时候告诉了飞鸟，那之后自己就没告诉其他人了。
　　“哦？我说对了。”
　　“不，不是......”她开口，只觉得口干舌燥，明明没说上几句话，可现在喉咙和胸口却好似被火烧一般。
　　她以为对方会更加过分，更加变本加厉，却没想这个叫月长老的居然在下一秒放开了她。
　　她虽然吓得腿有点软，可是害怕已经到达了某个点，她就是扶着墙也得赶紧回去。
　　她就不信等到了住所，这老家伙还能进去。
　　可是没等她移动，她的腰身再次被人握在手里。
　　“什么鬼？”她侧过头，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大，待看到全染的侧脸和下颌线时，她才觉得自己的心停在了某个地方，然后逐渐稳住了。
　　“月长老来我的地盘，这是公开挑衅？”
　　“呵呵呵，误会误会，怎么这么说呢，我这不是来看看我们魔族的希望。”
　　“平时也不见得月长老这么勤快。”
　　“你！”后边的小喽啰发声，被月长老制止。
　　“我老骨头了，是勤快不了了，可是对于值得的宝藏，还是需要勤快点的。你说是不是？”
　　芙莉看到月长老看过来的那一眼，头皮瞬间发麻，她忍不住抖了抖。
　　“你还好吧？”
　　全染对她说话的声音很小。
　　芙莉低头，轻声“嗯”了一句。
　　“这是在做什么？”
　　不速之客的声音闯进来。
　　芙莉的身板僵直了，她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还要杀出来一个难缠的主。
　　她立刻推了推全染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但推不开。
　　她抬头，看到对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有气愤，有不甘，还有一点点的委屈。
　　这下她完全做不了主了。
　　反正推也推不开，她索性放弃，把头转到别处，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有那么一瞬，她就是不去看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尴尬。
　　接着，是对方质问的声音。
　　伽罗走到她面前：“你为什么还有脸回来？”
　　芙莉不说话。
　　伽罗回头看向月长老：“不是说她回不来了吗？”
　　彼时，全染的眼睛眯了点。
　　“我可没这么说，我原话是，也许她不会想回来。”
　　“那有什么不一样，你......”
　　芙莉的下巴一阵刺痛。
　　待回过神，她发现是伽罗扯过她的下巴。
　　虽然全染很快制止了伽罗，但伽罗的指尖还是划过了她的皮肉，轻轻一道，就已经很是刺痛。
　　“你怎么有脸回来？你们仙族找上门来闹，你识相点就赶紧滚了，怎么还如此纠缠不休？”
　　伽罗的眼睛死死盯着全染握着芙莉的腰肢，牙齿往下唇的地方咬了咬。
　　“伽罗。”
　　月长老唤了她一句，声音比刚和芙莉说话的沉稳多了。
　　那样子在芙莉看来很奇怪，她觉得月长老对伽罗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伊娃的父亲对待伊娃的模样。
　　“为什么？凭什么？”
　　“别闹了，她身上有稳定魔族的力量。”
　　伽罗甩开鞭子，对着空气狠狠一抽，发出清脆的响声。
　　芙莉闻声，身体一震，好在有全染扶着，她才不至于腿软摔在地上。
　　“开什么玩笑？她既不是魔族，也不是人族，她是仙族的人。仙族的都来讨要她了，你现在说她有稳定魔族的力量。就这个？”
　　被伽罗指着鼻尖的时候，芙莉有种被压制的感觉，可是比不上面对伊娃的时候。
　　如果对方是伊娃，她想自己会刚上去的，可是同样的感觉在面对伽罗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没有了勇气。
　　“她不是仙族的，她是魔族的人，从今以后都是。”
　　伽罗回头，满脸震惊，看着全染：“你再说一遍。”
　　“从之前，你应该就知道了，我说过她会加入魔族。”
　　“可她根本不能，她连收灵魂都怕成个鸟样，她能做什么啊？对，她连灵魂都收不了，现在却说她有稳定魔族的力量，她究竟算什么啊？全染，我当时也在场，也和她待过一阵，她有什么能力啊，居然能加入魔族？我当时就当你胡闹，一时图个新鲜，想想也就忍了，现在你居然联合别人来欺骗我，说什么稳定魔族？”
　　“伽罗，你先冷静一下。”
　　“我不冷静，我冷静不了一点。你现在说她有稳定魔族的力量，明天就可以订婚，之后就娶她为妻了。”
　　全染看着她发疯。
　　伽罗的声音更大了，她对着全染吼出声：“你反驳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洛德，你带她先离开。”
　　芙莉看过去，才发现洛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月长老身后。
　　洛德从后边出来，几步走到伽罗面前：“我们先离开。”
　　“不离开，凭什么我离开？”
　　沉稳的声音突然窜进来，打断了年轻人的闹剧。
　　“你们谈，我离开。”
　　芙莉呆滞，看着那三个人离开。
　　等到那三个人变成了三个小点，到最后消失，她又被面前人的哭声拉回了现实。
　　“你和我说好了的，你要娶我为妻，会一辈子保护我，陪着我，你都说好了的。”
　　洛德站在一旁，嘴唇动了动，没开口。
　　“你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全染也没挑明。
　　芙莉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话，只觉得自己就像个旁观者，可是却还被生生拉到这其中来参与。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月长老一样一走了之。
　　想到这，她的嘴巴微张。
　　“你又想说什么？”
　　伽罗转头，恶狠狠瞪着她。
　　芙莉的心脏就快要蹦出来了，她听到了自己发颤的声音：“你们.....先谈？”
　　趁全染不注意，她从他的手里挣脱，正准备往后走的时候，她看到全染看向她的眼神。
　　她的脚好像被锁链困住了，无法再往后移动。
　　全染的眼神，那里面带有问责的意思，禁锢了她。
　　虽然他只字没说，可只是对视，她就已经心软。
　　头顶的鹰飞过，全染架起手，让它停靠。
　　一边，他迈开脚，把芙莉扯过来往屋里走。
　　“不准走，全染！”
　　芙莉没有往后看，但她知道洛德应该是把伽罗控制住了，否则按照伽罗的性子，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冲上来抽鞭子了。
　　她被全染带到屋子里，按在椅子上。
　　芙莉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她用手想要挣脱开，但只是蚍蜉撼树。
　　“别动。”
　　她抬眼去看面前的人，发现全染的眼睛微红。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要说是哭，那也不是，毕竟没有眼泪。
　　她眉头微微皱起：“你在忍吗？”
　　“你为什么是这个态度？”
　　生灵总是能感知到空气中发生的微妙变化。
　　鹰这会跑得远远的，它呆呆在一处伫立，就是不肯过来。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芙莉的脸被掰过来，她再也看不到鹰的动向，面前只有全染这种微怒的脸。
　　她怯怯道：“你怎么了？”
　　对方的气息略重，局促呼吸了两三下后，终于开口：“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觉得自己在这件事里面是外人吗？”
　　芙莉的身体有点僵。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这里面的参与者，只是被搅进来的。
　　可现下看全染的这个态度，对方好像是希望她承担点什么。
　　“我应该做什么吗？”
　　“你......”
　　四目相对良久，对方好像先行缴械。
　　她听到一声叹息，接着是听起来有些无可奈何的声音。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芙莉睁大了眼，大脑一片空白。
　　“你之前问我可不可以成为你的家人，现在换我问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