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灵》执笔十二画

26、你会成为我的家人吗

　　“什么叫厮混？”
　　“好啊你，从小学的教义都是废的啊。今天我要替教母好好教训你这个浪费资源的家伙。”伊娃把手心一摊，手上立刻形成一把淡蓝色像水做成一样的匕首。
　　芙莉见状，同样生成了一把匕首，颜色是暗蓝色的。
　　两把匕首互冲，暗蓝色的匕首力量更大一些，不一会儿，直接冲过淡蓝色的匕首。
　　伊娃往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侧身，暗蓝色的匕首划破她的手臂，顿时有鲜血渗出她的薄纱。
　　“你......”伊娃的嘴唇在发抖。
　　她看着芙莉：“你真的加入魔族了？”
　　芙莉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无法解释刚刚那把匕首为什么是暗蓝色的。
　　她之前生成的都是淡蓝色的。
　　见芙莉还是一脸无辜的模样，伊娃气得生成了两把匕首。
　　不过匕首冲出的那一秒，就被全染用气功挡了回去。
　　伊娃往一侧退了一大步，没被反伤。
　　“伊娃小姐，这是一个人的选择，之前不见得你对芙莉有多关心，现在你因为她和魔族的人有联系就这样大动干戈，未免太过薄情。”
　　“哼，那我让你背叛魔族，加入仙族，你是什么意思啊？”
　　全染笑了：“可以啊，如果仙族的人有能力劝服我的话。”
　　雨完全停了，外边一片湿漉漉。
　　全染看向伊娃，对方似乎真的被气得不轻，此刻的胸膛仍旧上下起伏。
　　“既然伊娃小姐不欢迎我们，我们天亮就可以走，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伊娃咬着唇，看向芙莉：“你走，你走了之后就不要后悔。”
　　芙莉掀开被子：“没什么好后悔的。”
　　离开伊娃府上的时候，天边刚刚有了层雾蒙蒙的白光。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
　　芙莉跟着全染走，没有主动开口。
　　“真不后悔吗？”
　　“你指是什么？”
　　“看她的样子，后面可能会让你同族的人来伤害你。”
　　芙莉的眼睛没有聚焦，她往前走，如果不是有全染牵引着，她可能会漫无目的地在某处徘徊。
　　“那能怎么样？如果我做了自己想要的选择，他们就要来伤害我，那我不是更应该离开吗？”
　　芙莉的语速越来越快。她不看全染，只是往前走，看向地面。
　　这个样子不像是沟通，倒像是和自己说话。
　　他站住。
　　芙莉往前走了两步，也站住，然后缓缓回头。
　　全染上前，握住她细细的胳膊，要她看着自己。
　　“真不后悔吗？如果那时，你堂姐和你反目成仇。”
　　“现在不已经......”
　　“你们的关系还没到反目成仇，但这件事之后，可能就是了，到时候你连一句堂姐都叫不了。”
　　芙莉的脸颊突然抽搐了下，她的眼睛闪现一丝的惊恐，然后看向了别处。
　　全染摇了摇她的胳膊，才把她的神勾回来。
　　她看着他，有点呆：“你会成为我的家人吗？”
　　“什么？”
　　“你会成为我的家人的话，我应该就不会后悔。”
　　下一秒，她被带入一个滚烫的胸膛。
　　热温灼烧，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心脏连带着耳后的筋脉都突突而动。
　　“如果你给我机会，我愿意成为你的家人。”
　　赶路到了中午，他们找到了一处落脚的地方。
　　小村庄有些荒凉，路上的人比之前的街市少许多。
　　来往的人身着的布衣有多处残破的地方。
　　芙莉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向芙莉，眼神如同狼一样审时度势，还带着一丝凶煞。
　　“别怕。”
　　她的手被全染牵住，暖暖的温度传到手心。
　　她莫名在那一刻，心定住了。
　　“我们要住这里吗？”
　　全染压低声音：“要执行任务。”
　　芙莉抬头看向全染。
　　眼睛对视的那一下，她懂了。
　　“你要做吗？”全染的声音很温柔，仿佛这件事很简单。
　　芙莉的心砰砰直跳，她不知道是日头照得她的太阳穴突突而起，还是因为紧张导致。
　　“你指导我，可以吗？”
　　“嗯。”
　　再往前走，他们走到人更少的地方。
　　芙莉知道全染指向的目标，这里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坐在小水潭边，脸上有刀疤的家伙。
　　另一个是一直侧过头在树下偷瞄他们的家伙。
　　“这两个都是吗？”
　　全染点头，从怀里掏出没有用过的小瓶子，递给芙莉。
　　芙莉过去接过来，手有点抖。
　　“我收那个瞄我们的，你收刀疤脸。”
　　芙莉点头。
　　“把盖子拧开，把瓶子抬起来。”
　　只一个瞬间，全染就把那人的灵魂收过来。
　　芙莉看向刀疤脸，突然发现自己拿瓶子的朝向没有对准那个人。
　　刀疤脸躲在树后，大声喊：“妖怪，妖怪。”
　　芙莉看他往人多的方向跑，急着去追他。
　　突然间，天边炸起一阵惊雷。
　　芙莉被这声响吓在原地。
　　一边的树被这突然的雷炸断。
　　树干倒下来的那一刹那，芙莉感觉自己被人抱走，然后腾空飞起。
　　落地后，芙莉扑进全染的怀里。
　　她的眼睛盯着刚刚被雷劈断的树，心有余悸。
　　“怎么会？”
　　“不追了。”
　　“不追？”她抬头，看着抱着她的人。
　　“嗯，走。”
　　她被全染带进一片小树林，头顶茂密的叶子遮住日光带来的燥热。
　　“你在这里休息下。”
　　芙莉点头，刚坐下，看到全染转身要走，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
　　全染回头。
　　“你去哪儿？”
　　芙莉的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发怯。
　　全染把手放在芙莉的头顶，轻轻摸了下：“洛德在那边。”
　　芙莉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洛德。
　　“你不想和他有交集，我去见他，你就在这里等一下。”
　　芙莉点了点头。
　　她看着远处交谈的两人，心脏那一处跳个不停。
　　怎么会在晴天的时候突然来了个雷？
　　还直接劈向她旁边的树？
　　她无法想象如果当时全染没有出手，她会怎么样？
　　当时的她没有移动的气力，如果不是全染，她想，自己应该会死吧。
　　过了一会儿，全染过来。
　　芙莉定睛看向他们刚刚交谈的位置，发现洛德已经不见了。
　　全染的表情凝重。
　　芙莉试探着问：“是魔族发生什么了吗？”
　　“嗯。”
　　“你得回去处理吗？”
　　“仙族来讨你。”
　　“什么？”芙莉睁大了眼。
　　“应该是之前你走的时候他们找不到你的去处，看样子，是伊娃把信息告诉了仙族的人。现在魔族的人一部分要你留下，一部分说要把你交回去。”
　　芙莉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那我......”
　　“这要看父王的意思，所以现在我们得回去一趟。”
　　“回去？把我交还回去吗？”
　　全染看着芙莉，摇头：“你说过你会留下来，我一定会保你留下。”
　　鹰的叫声在头顶盘旋，没一会儿便来到他们面前。
　　芙莉坐上鹰背后再也没有说话。
　　全染拍着她的背，示意她躺下：“先休息吧，你昨晚都没怎么休息。”
　　全染拍了拍自己的腿：“直接躺它身上可能颠簸，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躺我腿上。”
　　她是真的累了，也困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躺在他的腿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清风吹过来，顺着她的脖颈，她感觉自己好像被风轻吻着，包围着。
　　渐渐地，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消散了。
　　等到了魔族，底下兵丁的声音把她扰醒。
　　她睁开眼，看到上头的人怒目看向底下的人。
　　她盯着他的脸发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威严。
　　虽然比不上魔鹰那般，可多少也很像了。
　　“谁准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
　　“对不起，对不起，是属下们......”
　　“哟，这不是背叛我们的首领吗？”
　　上了点年纪的声音闯入。
　　芙莉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她赶忙从全染的腿上离开，然后坐起来。
　　月长老的脸上笑着看向芙莉。
　　是一抹奸笑。
　　芙莉低头，不想再看那老家伙的脸。
　　“月长老说话可得有凭有据。”
　　“哟，我说话证据确凿，首领带着外来的族类来做什么？这带的是人族也就算了，带的还是和我们世代为敌的仙族。难不成是想报复主上？报复魔族？这让为魔族效力的兄弟姐妹情何以堪？”
　　底下开始有骚动的声音。
　　“月长老，我向来不做无用的事，也不和蛮不讲理的浪费时间。你既称我为首领，我便再一次告诉你，当然是为了魔族的未来。”
　　“你！”
　　全染压低声音，对着芙莉：“趴下。”
　　“嗯？”
　　“我们要穿过洞里。”
　　芙莉明白了，按着全染的意思趴在背上。
　　风呼啸，黑暗而深邃的洞里，只有风的声音。
　　身后那些嚼舌根的声音早已隐匿在风中。
　　他们一路飞到石窟门口。
　　芙莉记得，这是魔鹰住的地方。
　　“我也要去吗？”
　　“是。”
　　“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全染很少有这么斩钉截铁对她说话的时候。
　　她探查他的表情，看不到半点回旋的余地，于是乖乖下了鹰背。
　　走进去之后，芙莉看到魔鹰已经坐在高位上。
　　他合着眼睛，但看上去就是在等人的模样。
　　“为什么让鹰过来？”
　　身居高位的人慢慢睁开眼睛。
　　无论多少次看见，再看一次，芙莉还是被这人身上的威严震住。
　　“走过来赶不上您的休息时间，所以就让鹰过来了。”
　　魔鹰突然嘴角勾起：“休息？你惹出的这事还能让我休息？”
　　魔鹰捏了捏鼻梁：“仙族的人来过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会留下。”
　　魔鹰的眼睛睁大了些，眉头一挑，他站了起来。
　　他沿着阶梯下来，芙莉觉得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上。
　　她直觉他会奔着自己过来。
　　果不其然，魔鹰走到她面前：“你......抬起头。”
　　芙莉胆怯，一时间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
　　“嗯？”魔鹰的声音带了点压迫感。
　　芙莉不得已抬头，强逼着自己看他。
　　“把你交给他们，如何？听说你是逃出来的，回去会被怎么样？“
　　魔鹰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
　　芙莉僵直了背，气息几乎被她屏住，她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只能摇头。
　　“看在雷劈的份上，你可以留下。”
　　芙莉呆住。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在涌动。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不安，非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