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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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神！”
“杀神！”
黑漆漆的囚笼里，一头利齿滴血的虎妖从黑暗中爬出，他大口喘着粗气，脖子上插着一把利刃，鲜血汩汩流出，他奄奄一息，眼底唯有对死亡的恐惧，但血流久了，就变成了对终于如愿死去的平和。
虎妖身上的皮毛渐渐暗淡，象征着完全死亡。
一个浅金色长发的小孩从他身后爬出，他浑身是伤，右手臂被咬出一个大洞，可他竟然还活着。
正因此，周围人原本的呼喊声停滞了。
接着，是更激烈的声音响起。
“这次的混战决斗杀神输了？”
“输给一个下城区卖来的奴仆小孩？”
“怎么可能，那只是个七岁的小孩。”
“那…这一届的杀神…变成了这个小孩？”
“荒谬，肯定有黑幕，打假赛，这么多觉醒血脉的人都没赢，一个年幼的奴仆赢了？”
“假的杀神！”
“假的杀神！”
“……”
青宴和谢栖睡了同一个房间，毕竟木楼房间有限。
青宴睡床，谢栖则在桌子上用手撑着太阳穴休息。
相识以来，青宴几乎没见过对方的睡颜。
谢栖总是很忙，来去匆匆，就算见了面，也总是在青宴的房间里，谢栖的领域青宴从未踏足。
因为一踏入，就会被冷死。
青宴今晚原本是想，想个办法贴近谢栖，贴久一点，最好可以贴着睡一晚，取得一点神心力量，探测一下今天那缕黑雾的去向。
然而怎么样才能和谢栖…（神心）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他在床上翻来翻去想了很久，最后想出了一个绝好的理由。
做噩梦。
他伸手准备在自己大腿处掐一把，把眼泪掐出来，但没等他实施，那边便传来谢栖的一些呓语。
很小声，青宴没听清是什么话，但能从中感受谢栖的某些恐慌。
一向表现得强大又冷淡的谢栖，在恐慌？
恐慌？
这倒是出乎意料。
青宴甚至怀疑是自己感受错了。
青宴从床上起来，慢吞吞地靠近对方。
往常，谢栖早就该醒了，但如今，他依然在自己的世界里呓语，半点没察觉青宴的靠近。
青宴又靠近了些，他蹲下身，上半身贴在对方腿部上，抬头去看谢栖。
谢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紧抿着，时不时说一两句特别小声的梦话。
然而那话又是含糊不清的，青宴没法听清。
既然无法听清，他索性不听了。
青宴抬手覆上谢栖的心脏处，那跳动声在手掌心中，一下又一下。
明明是极有生命力的跳动，然而一股无言的悲伤从神心传递到青宴身上。
神心在难过，为谢栖而难过。
为什么呢？
一颗神明的心，为一个人类而剧烈难过着。
青宴的神魂和神心几乎是同一频率共颤着。
难过，悲伤，恐慌，恐惧，等等情绪从神心传递给了青宴。
谢栖心上的痛苦，在某一程度上，竟等同于青宴心口的痛苦。
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这是青宴来到新纪元，新人类世界后落的第一滴真心的眼泪。
第一颗落下之后，仿佛打开了水龙头开关，其他眼泪便也源源不断地落下。
流的眼泪太多，以至于他啜泣出声。
谢栖就这么被吵醒了。
浅金色长发青年掀开眼帘，和发色一样的眼睛还有些迷茫，星光闪烁清晰时，他看见了泪流满面的黑发青年。
那双透黑色的眼睛浸满水意，亮晶晶又湿漉漉，像漂浮着珍珠的黑暗海域。
谢栖有些无措问：“怎么哭了？”
“怎么了？”
青宴摇摇头，却不说话，只是将头低下来，把半边脸埋在谢栖的膝盖上，整个人完全坐下来，将蹲久了发麻的双腿舒展开。
谢栖又问：“哭什么？”
青宴这才闷闷道：“做噩梦了。”
才怪。
做噩梦的另有其人。
只不过做了噩梦的本人，醒来后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哭泣的反而是没做梦的人。
青宴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叹息，很轻，带着无尽包容的意味。
谢栖道：“别怕。”
他似乎总是对青宴说这样的话，别怕。
人生于世有很多令人恐惧的事情，而恐惧足以迫害人生命，新人类总是以强大自居，觉得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哭泣，代表着无能为力。
谢栖总是让青宴别怕，别因为恐惧而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没关系的，我会挡在你身前，消除你所有的恐惧。
“有我在呢。”
青宴的抽泣声变小，他拿谢栖身上的纱擦掉眼泪，抬起头道：“那你陪我睡。”
青宴在谢栖疑惑的眼神中慢慢道：“要抱着睡，要抱着我，抱着我，我就不害怕了。”
谢栖：“不…”
青宴张口就来：“你知不知道我梦见什么了？我梦见被林盛达卖掉了，他把我卖给了姚庭辉，那个又老又丑又恶心的老男人，好吓人啊…真的，父亲。”
谢栖：“可…”
青宴作势又要掉眼泪，他道：“父亲，真的不可以吗？”
在青宴猛烈的眼泪攻势下，谢栖最后僵着身体点了点头。
青宴立马喜笑颜开。
谢栖恍惚有一种自己被算计了的错觉。
青宴拉着谢栖欢天喜地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到三秒，就呼吸平缓，似乎熟睡了过去。
只不过他坚持把头埋在谢栖胸膛处，说什么也不肯移开。
手也要紧紧地抵住谢栖的心口，谢栖尝试过移开，但只要稍稍远离，青宴就会立马皱眉，泫然欲泣的模样。
谢栖只好作罢。
谢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林盛达还有姚庭辉的名字。
林盛达…姚庭辉…
很好，记住了。
他竟然不记得帮青宴惩罚坏蛋，回到主城就找他们麻烦。
谢栖半点没有以公谋私，以权压人的道德困境，反正林盛达和姚庭辉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找麻烦而已，混这么高位，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找遍这些恶心混账的麻烦吗？
如此在心里盘算了一边，三分钟后，谢栖也进入了梦乡。
谢栖进入梦乡后，身旁的柔弱青年却睁开眼。
那双黑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的亮，他盯着谢栖，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心疼和安抚，神心处的力量缓缓流入自己体内。
青宴感受到自己始终处于缺失的力量正在不断充盈。
很可惜，青宴摸了摸神心，只要他一天没有神心，充盈了再多的神力也会逐渐流失，他这具身体根本留存不住这庞大的神力。
不过，青宴眼睛一凛，也够了，反正都是要流失的，不如找个机会用了它。
时不待我。
青宴麻溜地起身，突然听见谢栖的声音。
“别怕…”
青宴转头看他，谢栖并没醒，只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叹了口气，将手掌放在谢栖的心口上，对神心低声嘱咐道：“让他好好睡一觉，听见没有？”
扑通扑通。
神心似乎回答了青宴。
一股青绿色的光芒在青宴手掌心凝聚，这道神力可以让谢栖睡得更好更沉，希望他忙完之后，谢栖正在睡个好觉。
“祝愿你…”青宴维持着那个姿势，用轻柔似微风的声音道：“噩梦消退，做个好梦。”
下一秒，谢栖的神色变得柔和平静，似乎正在实现青宴的祝愿。
青宴笑了，然后起床离去，走到门口刚关上门，就对上了一双白色的眼睛。
是白泽。
但白泽的状态并不对劲。
那双白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点墨色正在扩散。
白泽的神情呆滞，犹如梦游。
青宴收起笑，盯着白泽瞧了一会，双方互相对峙，一分钟后，青宴身姿轻盈翻下木楼，落在地上，成功崴了脚。
青宴，“………”
失策了，这具身体是纯人类，纯纯的人类。
人类从二楼跳下只是崴个脚，可能还是因为他刚刚补充了会神力，弥补了那一点脆弱。
青宴叹了口气，拖着那只脚走了几步，钻心的疼痛让他没法再进行走动。
青宴扭了扭脚，从心里希望只是骨折了，而不是骨裂了。
相比之下，白泽的跳楼就显得成功多了。
对方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用带了墨点的眼睛死死盯着青宴。
白泽的手里化出一根冰锥。
威胁近在咫尺。
青宴转身看他，神色冷淡，眼底有一抹绿意浮动，仔细看，那漂浮的绿意还透着股浓重的黑。
“白泽，你清醒点。”
古老的声音从空中流转，然而青宴并没有开口。
是山神的神魂在发声。
古老的神明企图唤醒神兽白泽的血脉。
白泽握着冰锥的手一抖，他眼底的墨点缩了又缩，最后似乎恢复了清醒。
白泽捂着脑袋道：“快跑…快跑…青宴…”
青宴皱眉，白泽并没有办法完全恢复情绪，夹带着神力的传唤，只能让他短暂恢复几秒的意识。
青宴没再犹豫，用神力强行修复了疼痛的脚，转头就跑。
他寻着感应跑进山林，在树梢和杂草之中穿梭，蔺山有很多没有叶子的枯草木，部分尖锐的树梢划伤了青宴的手臂和脸颊，细微的疼痛遍布这具身体。
青宴仿若未见，一步也不敢停，用神力提速往前跑。
白泽紧跟其后。
怎么甩也甩不掉。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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