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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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地蔺山，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
如今，正值夏季，一路走来，青宴看见了很多植被，虽然生长得歪歪斜斜，却也比主城那些虚假的花草来得真实而生命旺盛。
青宴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就喜欢这里。
看得出来这里被白泽行者治理得很好。
为了表达对白泽行者的尊重，谢栖没有用力量飞进行宫，而是在山脚下停下，带着青宴步行上山。
青宴不会阻止这样的尊重。
他在林道处蹲下，用手触碰一朵萎靡的小花，那是一路走来，看见的唯一一朵小花。
谢栖注意到他的停滞，问：“你喜欢这朵花？”
他伸手就要替青宴摘下，却被青宴阻止了：“喜欢应该让它好好活着，而不是因为一己之私摘下它，让它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三天。”
说实话，这样和谢栖说话，着实有些没大没小，但谢栖也不在意。
谢栖轻声道：“你好像…比起主城和栖华殿里的花，更喜欢它。”
青宴意外谢栖的敏锐，但还是如实地点点头，他道：“因为它是活着的。”
谢栖不明所以：“活着的？”
他瞧着那朵半点没有主城花卉好看的无名小野花，不甚理解道：“它看上去并没有主城的花卉漂亮。”
“生命不在于漂亮。”青宴小心翼翼地将指尖放在那花瓣，悄悄用自己一点神力给它注入养分，他盯着在那一瞬间鲜艳起来的小花，眼睛含着笑意道：“生命要从种子落地开始，然后发芽，经历风吹雨打，叶脉吸足晨时的露水，花朵获取根部运输的养分，扎根，绽放，即便无声无息，即便渺小微弱，即便不够漂亮，即便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但…”
青宴抬起头，和站立的谢栖对视，他轻轻道：“这就是生命，新纪元所有仿造科技都无法替代的生命。”
谢栖浑身一震，而后缓慢睁开眼睛，对上青宴那双认真的眼睛。
谢栖是第一次那么想睁开眼睛，不为了发动力量，只为了看清一个人的眼神。
在青宴之前，他用颜色区分人的欲望，不好的颜色远离，或者毁灭，好的颜色多一些耐心，但遇见青宴之后，有什么东西好像悄悄发生了改变。
至少，谢栖从没有觉得，倘若青宴身上关于欲望的颜色不是白色，但只要他睁开眼睛，看见青宴的眼神，即便青宴有欲望，也会是特别的青宴。
谢栖盯着那朵花，似乎在思考什么。
青宴却很快起身，闹着要谢栖背他上山。
谢栖摸了摸他的脑袋，问：“是不是累了？”
青宴撇了撇嘴：“脚疼。”
上次从青灵山下来，差点走废这纯血人类的两条腿，这次有谢栖，说什么他也不会放着一个人形代步工具不要，自己爬上山的。
谢栖对青宴，总是忍让巨多，于是任由青宴爬上他的后背，甚至怕青宴会滑下去，用手在身后托住了他的大腿，道：“扶稳了。”
谢栖一步一步从容地爬上山。
白泽行宫建在山顶之上，每个行者的爱好不同，建立的行宫也就不同，白泽行宫是一座两层木楼，木楼下是一片村落，青宴和谢栖走到的时候，村民们正在起火烧东西吃。
看见青宴和谢栖，他们也不害怕，反而起身盯着谢栖瞧了一会，而后开口道：“主城来的人？”
“主城十年里从没有人来过。”
“废什么话，白泽行者不见主城的人，让他们快走。”
他们似乎并不惧怕主城区来的人，应该是那位白泽行者给的勇气。
谢栖皱眉，抬手似乎要做什么，接着一阵风飘过，一个身着白色衣袍的男人挡在村民面前，伸手攥住了谢栖的手腕，并阴阳怪气地开口：“谢栖神官，千里迢迢跑到蔺地来，就是为了欺负我的人？我的人还轮不到你管教吧？”
村民们纷纷喊那男人：“白泽大人。”
白泽挥挥手，让那些村民退下，自己则负手在后，一脸倨傲地问：“谢栖大人找我有什么事？不能真就是为了来欺负人的吧。”
谢栖没有在意他的冷嘲热讽，淡然开口道：“我有个孩子，他最近生病了…”
白泽抬手道：“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谢栖：“我有个孩子…”
白泽打断道：“哪个新人类受得了你，和你结合生子了？这么想不开？”
青宴从谢栖背后偷偷露出脑袋，看着眼前衣服白，头发白，眼睛白，哪哪都白的白泽。
他不是真正的白泽，只是觉醒了十分之五的白泽血脉而已。
青宴有些失望，他以为还能在这个世界看见熟悉的小神兽。
青宴失望，白泽却愣住了。
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脆弱的黑发纯血人类从谢栖背后探出头，毛茸茸的脑袋，漂亮纯净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动作，在看清白泽之后又似乎因为害怕而低下去的眼帘，一瞬间击中了白泽的心。
奶妈，最不能拒绝一个需要被奶血的对象。
于是白泽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亲切些，他问：“你打哪来的？叫什么名字啊？”
青宴没回答，谢栖道：“我孩子，青宴。”
白泽 ，“？？？？”
他指着青宴控诉道：“你说你生得出这么大一个孩子？你开什么玩笑。”
谢栖一本正经：“我收养的。”
白泽更纳闷了，他看了看不动如山的谢栖，又看了看脆弱的青宴，最后到底是奶妈的本能占据了思维，他冷着声开口道：“什么病主城的人治不好，要千里迢迢来找我？”
谢栖：“智齿。”
白泽：“那是什么玩意？”
”哎呀，不管了。”白泽向青宴招手道：“小青宴，你过来。”
白泽活像那个拐带孩子的慈祥坏叔叔。
青宴小步挪了过去。
白泽问：“哪疼？”
青宴指了指左脸颊，道：“这的牙齿疼。”
白泽抬手摸上他的脸颊，轻声念叨着什么。
随着那一串念叨声起，白泽身上也发现了变化，白发里长出一对鹿角，白色的瞳孔里泛起一点黑色的辉光。
青宴能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嘴里疼痛不已的智齿开始消停，而后渐渐消失了，仿佛从不会存在过。
白泽的医治能力正在发挥。
但白泽之所以是最厉害的医师，不仅仅是因为他能治愈身体上的疾病，还有…灵魂上的疾病。
虽然白泽没准备医治青宴的灵魂，但施展能力时习惯性地扫过，而后他震惊地睁开双眼，整个人后退几步，指着青宴道：“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没有下文。
青宴察觉白泽应当是看见了什么，比如在他魂魄上萦绕不去的黑色，他低声道：“我怎么了？”
“白泽大人，你的眼睛怎么是黑色的？”
声音低软，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胁。
这话说得很低，谢栖没听见。
青宴是故意说给白泽听的。
白泽顿住，他站立在原地，道：“没怎么，那颗没用的牙齿我已经弄掉了。”
他似乎有所犹豫，对着他们道：“要不要…留下来住几天观察观察？”
谢栖有些意外，白泽同意治疗青宴，可以认为是奶妈心作祟，但愿意破例留下青宴和他讨厌的谢栖，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青宴却越过谢栖一口应下。
他应完才转头看谢栖道：“这里空气很好，我想多待一段时间，可以吗？”
谢栖：“…好。”
白泽啧啧几声，似乎在嘲笑谢栖没原则。
白泽把青宴和谢栖安置在木楼第二层，这座木楼建立在悬崖之上，推开窗就能望见深不见底的山谷。
青宴推开窗户，底下是幽暗的深渊，然而他很清楚，这下面存有一种很恐怖的东西。
它足以让新纪元毁灭。
也足以污染一个神明。
只不过如今它因为某种东西而平静，然而它并不会真的消失，因为它始终存在，只不过暂时被压制。
终有一天，它会破土而出。
重新污染这座山灵。
谢栖见他看得认真，误以为他是在看那些青绿草木，心里想，青宴确实很喜欢这些东西。
他在思考该如何在新纪元复制这些。
青宴轻声开口：“谢栖，我饿了。”
谢栖说：“好，我去给你找吃的。”
他转身出了木楼，青宴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正在这时，一个白头发青年避着谢栖上了楼。
正是白泽。
白泽早已没有原本的喜爱神色，转而变得戒备冷漠。
白泽肃着脸问：“你到底是谁？被污染得这么严重，只差一步就要沦为暗种，偏偏还有理智可以控制不再恶化？”
青宴没回答他，只是看了他好一会。
白泽急切道：“怎么做到的？”
青宴歪了歪脑袋：“为什么问我怎么做到的？因为你也被污染了是吗？”
“所以发动力量的时候，眼睛才会变成那个颜色。”
白泽一愣，又道：“连谢栖都没看出来，你哪有证据？”
青宴淡淡道：“谢栖没看出来，是因为你的力量纯净，在强行压制污染，只要它没彻底污染你，谢栖自然看不出来你的不对劲。”
青宴低声道：“可是白泽，你又能压制多久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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