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爱丽丝》凡嚣

29、Chapter 29 交锋

　　“晚上好，格兰纳德。”克兰德托着一个餐盘走进了房间，那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看着格兰纳德的眼睛闪烁着光亮。
　　格兰纳德皱了下细长的眉，扭开头去，只当做没看见克兰德。
　　“来试一下这些东西吧。”克兰德微笑着说到。
　　格兰纳德瞪向了克兰德，伸手就想打翻托盘。克兰德像是早就看出他的心思一样，往后让了些，躲开了她的手，托盘上放置得整整齐齐，盛放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的液体微微晃动，却没有一滴洒出来。
　　“格兰纳德，这些可都是我亲自准备的，打翻了可不好。”他极为耐心地说到，将东西放在了一旁的矮柜上，坐在了格兰纳德的身边。格兰纳德正想要继续无视对方，就听到他说，“不想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吗？”发现格兰纳德的视线停留在了他的身上，那目光之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动摇，他微微笑了起来，“那么，就喝下这些吧。我想立刻知道效果呢。”

　　“别白费力气了，泰格勒斯。”米歇尔懒洋洋地看着泰格勒斯绕着圈子不停撞击结界的举动，出声提醒，“我们的力量都被暂时克制住，根本无法使用魔法，物理攻击对于这个结界是没有用的。”
　　“米歇尔，你就想在这里坐以待毙吗？”泰格勒斯甩了甩长长的尾巴，龇牙露出了尖尖的牙齿，“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米歇尔却不说话，垂下眼睫，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已经睡着了一样。
　　泰格勒斯咆哮了一声，继续在原地打转。

　　“哐当”。托盘被打翻在地上，里面的液体也终究全部泼洒了出来。
　　格兰纳德的眼睛在克兰德的注视下转变了眸色，那淡淡的蓝色，浅薄得就像是月光，“恶魔，我跟你，不存在利害关系，你现在立刻出去，或者，我帮你脱离出这具身体，再也没法伪装下去。”
　　克兰德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你是天使血脉的……”
　　“出去。”格兰洛德微微眯起了眼睛，指尖有淡淡的白色电流流窜而过。克兰德明显有了一丝退缩的意味，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你知道我。”
　　“你们的气味太难闻了，我闻过一次就会记得。”格兰洛德说。
　　“那么，你不关心他们的情况吗？虽然我看得出你跟刚才的他完全不同，但是，你也该是关心他们的吧？不然，早在之前，你就会出现，阻止他。”克兰德说得自信满满。
　　格兰洛德却是冷冷的嗤笑了一声，“我想你完全弄错了。”
　　“是吗？”克兰德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反问到。
　　格兰洛德盯住了他的眼睛，淡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你已经待得够久了，出去，立刻。”他的手腕上还扣着附有禁锢魔法的银环，他现在失去了大部分的魔法力，连这个身体应有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腕部的烧灼感他根本不在意，他现在只能等待，等待着这个身体慢慢适应这个魔法，然后，彻底的破除，使之消弭不见。
　　没有再多做停留，克兰德虽然此刻占据着上风，但是他仍然畏惧着格兰纳德方才指尖流窜过的魔法，即使微弱，却是他十分害怕的一种。

　　原本在原地打转，焦躁不安的泰格勒斯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他蹲坐在了原地。微微抬起了头，却是闭上了眼睛。
　　米歇尔在此时则睁开了眼，关注着泰格勒斯的举动。
　　“吾主苏醒了。”泰格勒斯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他果然一直都在看着。“米歇尔低低笑着，他忽然站了起来，封印在此时发出了强烈的光芒，然后瞬间黯淡了下去，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同时，泰格勒斯脖子上的锁链断裂，泰格勒斯仰头咆哮了一声，有力的前肢轻而易举地破墙而出。米歇尔姿态悠闲地跟在他的后头，等着和格兰洛德再度相见。

　　“主教大人，关在地牢里的那两个……都，都逃出去了。”阿伦注意到了那里的异样，连忙跑来报告，却正好看到了主教来不及变回原色的血红色双眼。
　　他低低呼喊了一声，愣在了原地。
　　“啊，真可惜，这么快就让你看到了。阿伦，其实，我对你这个忠诚的上帝信徒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你很不乐意遵从我的命令，但依旧会去做，也不会问那么多为什么。”克兰德慢慢走向了阿伦，“只是，游戏结束了。阿伦，虽然我的房门没有关好，但是你怎么能不敲门就进来呢？”
　　阿伦发着抖，却无路可逃，只能眼看着克兰德逼近。
　　克兰德并不急着杀掉阿伦，他非常享受猎物临死前惊恐的表情，那会让他觉得异常高兴，“看在你跟随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死得没有太多痛楚，也算是我对于你的辛勤工作的酬劳好了。”克兰德笑着露出了锋利的尖牙，血红色的眼睛连眼白处都是淡淡的红色，眼角微微吊起，就差露出那恶魔的翅膀和尾巴，黑暗的气息弥漫在了房间之中，包围住了阿伦，渐渐，收拢。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魔法太有自信了呢，恶魔。”格兰洛德的声音忽然响起，克兰德回头发现对方正姿态轻盈地站立在落地窗前，银白色月光却及不上那头银蓝色的长发柔亮，他就仿佛是个发光体，让看到他的人，再也无法注意到其他的人事物。
　　“真的是低估了你啊，格兰洛德，才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就自己破除了魔法的禁锢。”克兰德发出了奇怪的笑声，那具身体发生了异变，在黑色的迷雾之中，他展露出了恶魔的真实外形，“你果然比较有趣。不如，我自己吃掉你好了，也许，可以让我变化成你的模样，那会更加美丽的。”
　　格兰洛德听到他的话，不可避免地皱起了纤细优美的眉头，“你最好不要动这个心思。”看着恶魔的真实面目，格兰洛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吾主的气息，忽然消失了。”泰格勒斯停下了奔跑的动作。米歇尔过了一会儿才出现在他的后头，“他最恨被人威胁，也不允许他的弟弟被人威胁。现在自由了，他肯定是去找那个主教了。”米歇尔对于教廷的建筑极为熟悉，造型、布局、分配，他比任何人都熟悉。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终于不再徒步，张开了那耀眼的金色六翼。
　　泰格勒斯的右前肢用力刨了刨地，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追了上去。

　　格兰洛德不知从何处学来的一些魔法，只针对恶魔有效。
　　但同样的，恶魔也有着极其可怕的洞察能力，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感觉出格兰洛德的耐力不够，根本无法维持长久的作战。
　　他在躲闪格兰洛德的魔法的同时，也在拖延时间。格兰洛德也察觉出了恶魔的心思，他咬牙，使用了大范围的攻击魔法，虽然消耗的魔法力是成倍的，但是也将命中恶魔的几率提高了一半。
　　负伤的恶魔的双眼越发赤红，他召唤那些被他改造过的仆人们出来，“直接撕碎了他！我要一口一口的吃掉他！”他近乎咆哮地命令到。
　　冲在最前头的，自然是怨恨格兰洛德已久的菲。
　　面对菲的镰刀，格兰洛德微微皱起眉头，他并不擅长兵器，而此时，也没有兵器可以使用。他没有米歇尔可以将魔法实质化成为利器的能力，他只能从原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上风渐渐落到被动的下风。
　　在躲避间，那头美丽的长卷发也无可避免地被削掉一部分发尾，镰刀好几次都险险擦过他的身体，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细长伤口。这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却依旧冰冷而镇定。
　　他放在身侧的右手慢慢聚拢起了淡淡的白光，仿佛受到白光的灼伤，他的手心也开裂，伤口渐渐扩大，流下下血液，一滴滴，极为缓慢地滴落。
　　菲满心想着如何用手中的镰刀割下格兰洛德那颗漂亮的脑袋，完全没注意到格兰洛德手中那危险的光芒。
　　等到恶魔注意到这一点时，想要出声提醒，已经晚了。
　　菲的镰刀刺入了格兰洛德的后背，尖利的前端几乎要刺透格兰洛德的单薄的身体，而格兰洛德手中的光芒，已经送入了菲的胸腹处。
　　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菲松开手，抱住了自己，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片片剥落，露出了其下鲜红的肌肉组织，然后，连那些血肉，都开始一点点从她的身上分离。最终，只剩下一具泛黑的骨架。
　　格兰洛德拔下了扎入身体的镰刀，反手削下了菲的头颅。

　　身后还带着没有愈合的伤口，格兰洛德双手握兵器，直直地站立在那里的姿势仍是十分的优雅，他看了一眼围住自己，蠢蠢欲动的丑陋变异体，淡蓝色的眼睛里泛起了冰冷的光芒。
　　“想要让他们撕碎我？还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呢。恶魔。”他的全身泛起了刚才那朦胧的白光，变异体都嚎叫着往后退，来不及反应的都被那光芒吞噬，消失不见。
　　恶魔拍了拍手，“好厉害，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毫不怜惜地伤害，释放出这样的魔法，你现在应该是动弹不了了。”
　　“如果你靠近，我一样可以用同样的魔法重创你。”长长的镰刀扎在地面上，让他暂时支撑住了身体。魔法力剧烈流失，这具身体也正如恶魔所说，不可避免的被他释放出的魔法伤到。他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但是如果恶魔现在过来，他或许……
　　“格兰洛德，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忘了我呢？”米歇尔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他收起了翅膀，站立在了格兰洛德的身后，他将手放在了格兰洛德的肩膀上。
　　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眸忽然慢慢亮了起来，格兰洛德感觉到一股力量透过那双手传递到了他的身上，让他疲惫的身体恢复的速度开始加快。
　　“你说你不需要别人保护。我承认，你确实很强，但是，格兰洛德，我可以不保护你，但是，我要和你并肩作战。”米歇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