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爱丽丝》凡嚣

28、Chapter 28 主教身份

　　格兰纳德在泰格勒斯的背上，泰格勒斯的速度快得惊人，扑面而来的疾风让他睁不开眼睛，只能一味抱紧泰格勒斯的颈部，伏在它的背上。
　　直到感觉泰格勒斯的速度慢慢减慢了下来，他才慢慢睁开眼睛，抬头的那一刻，他看见有一团光撞开了斜上方的教堂塔楼的墙面，然后急速坠落了下来。
　　“是他……”泰格勒斯停了下来，低低地出声。
　　他？格兰纳德睁大眼睛，不是很明白泰格勒斯的意思，心里却渐渐觉得不安起来，他直起身子，视线里，一个高挑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人。
　　“米、米歇尔……薇薇安？！”格兰纳德看清了两人，连忙从泰格勒斯身上下来，跑向了他们。
　　米歇尔的脸上带着血丝，还没有来得及凝固愈合的伤口，黑红色的血液慢慢地流了出来。薇薇安在他的怀里，有些瑟缩。米歇尔听见了格兰纳德的声音，立刻抬头，“别过来！”他扬高了声音，喊到。
　　格兰纳德停下了脚步，但是已经来不及。一把锋利的镰刀近在眼前。他下意识地后退，企图躲避，身后响起了泰格勒斯的咆哮声。

　　泰格勒斯用巨大的爪子拍开了镰刀的刀身，菲只是后退了半步，但这半步，也让格兰纳德足够反应过来，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女子，眼底浮现了一丝困惑的神色。
　　“都来了，正好，一起解决。”菲换了一只手握住镰刀，笑容像刀锋一样冰冷而犀利，“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你站远些。”泰格勒斯一甩尾巴，站在了格兰纳德的身前。米歇尔用手背抹去了脸上凝固的血液，放下了薇薇安，手中再度凝聚出了一把长剑。他摸了摸薇薇安的脑袋，下一刻，薇薇安的身形消失，然后，出现在了格兰纳德的身边。
　　“格兰纳德哥哥！”薇薇安抱住了格兰纳德，又是害怕又是激动，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
　　格兰纳德搂了搂她，又往后退了几步，四下环顾，“乔，乔呢？”
　　“他去找莱修了。”米歇尔说。
　　格兰纳德才想说什么，菲已经有了进攻的姿态，一瞬间，气氛紧绷了起来。

　　“主教大人，不用去帮助一下菲吗？她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个……”随从低声询问。
　　克兰德伸出手，遥遥一指，指向了绕着菲打转的泰格勒斯，“看到了么？那是我曾经的杰作，在菲之前，最完美的杰作。但是，在很早之前，我我就失去了它的踪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度看到。”
　　“它是一只兽，主教大人，您之前的作品不都是……”
　　“泰格勒斯它只是半兽，是天使和神兽的混血，掺杂了血族的血液之后，就变成了最强大的半兽，只可惜，我还没见过他化形的样子。”克兰德注视着和米歇尔配合无间的泰格勒斯，微微笑着，“如果，让泰格勒斯得到那个堕天使的力量，或者，堕天使得到泰格勒斯的能力，或许……菲，我也就不再需要了。”他很快开始盘算起了新的计划，双眼亮得惊人。
　　随从没想到克兰德竟然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付出了诸多心力的菲，不由愣了一下，“可是，大人，菲她是完全效忠于您的，而他们……他们都是对教廷存有异心的。”
　　“异心？”克兰德低低笑出了声，“到那时候，他们只会是听从于我的乖巧仆人，你以为，那些用来作为试验品的天使们，是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恭顺模样？我的眼睛，可不仅仅是用来透视谎言的。”他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自己薄薄的眼皮，然后，用那双眼睛轻轻扫了一眼身边这个不自觉扶了扶眼镜的男人，看得对方抖了抖身子。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阿伦，你该高兴，你只是个普通的神职人员。”否则，就不会这么神智清醒地站在他的身边。
　　“咳，是……”阿伦掏出了手帕，擦了擦冒出冷汗的额头。他只是个普通的神职人员，替主教做些事情，比如喂食那些怪物，并时刻看管他们，但他并不了解那些怪物的由来，甚至，他希望自己根本不曾沾手这些事情。他只是想平平淡淡的侍奉上帝，却迫于命令，只能照办主教吩咐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站在主教位置上的这个俊美的男子，却做着这种完全与其身份相反的事情？
　　阿伦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害怕自己知道得越多，将来想要抽身，就更加困难了。

　　“格兰纳德哥哥，你在干什么？”薇薇安看格兰纳德忽然闭上了眼睛，无声地翕合淡色的双唇，睁着湖绿色的眼睛提问到。
　　忽然，在格兰纳德的怀里的薇薇安，全身都僵硬了起来，抬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格兰纳德身后的克兰德。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格兰纳德仿佛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一只从身后伸出的手牢牢地扼住。仍在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直到他睁开眼睛，手指凌空一划，魔法的灵光闪过。
　　刚避闪过米歇尔的魔法的菲一时反应不及，中了格兰纳德的魔法，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米歇尔动作迅速地用手中的剑割下了菲的脑袋，泰格勒斯一爪子按住了这颗滚落的头颅。菲嘶声叫着，“卑鄙！无耻的恶魔！我已经在地狱，我要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她的身体扭曲着，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她在慢慢挣脱出魔法的束缚，但是由于身体不完整，她的身体动作极为缓慢。她的脑袋想要飞回身体上，却被泰格勒斯的爪子牢牢按着无法动弹。
　　格兰纳德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他对魔法的使用并不熟练，无法像哥哥或者米歇尔哥哥那样，转瞬之间就完成一个魔法，他念了好久的咒文，才起了效果，但所幸，他是帮到了米歇尔哥哥和泰格勒斯。他从薇薇安的眼睛里，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人的模样。
　　他并不认识，但却让他感到危险的一个男子。

　　“两位，还不放开菲吗？她这样身体分离着，可不好受呢。”克兰德掐着格兰纳德的脖子的手没有丝毫放松或者收紧，只是这么扣着，就让格兰纳德无法动弹。薇薇安不知道该站得远一些还是就这么待在格兰纳德的身边。她愣愣地看着克兰德，抓着格兰纳德的衣角的手慢慢攥紧手中那一点点的衣料。
　　泰格勒斯低低地咆哮一声，看向了米歇尔，米歇尔垂下手中的剑，放弃似地点了下头。并不甘愿的泰格勒斯也只好放开了压制着菲的头颅的爪子。
　　菲的脑袋立刻飞回了原位，她扭动了几下脖子，关节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身体恢复原状之后，她抬头冲着克兰德笑，“谢谢主教大人。”
　　“可以放下手中的菲，快点拿下他们两个，别让他们死了，我有用处。”克兰德说，盯着米歇尔目不转睛，眼底的光芒越来越亮。
　　“不……”格兰纳德才发出了一个音节，就被更加大力地扼住了脖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睁着那双漂亮的银蓝色眼睛急切地看着米歇尔。
　　没有任何迟疑，米歇尔手一张，魔法凝结而成的长剑消失不见。那些等候在不远处待命的克兰德的仆从，迅速地包围住了米歇尔和泰格勒斯。他们手中张开了附着了魔法的电网，困住了两人。
　　米歇尔笔直地矗立，目光盯着克兰德，没有任何的表情。克兰德眨了眨眼睛，神情无比温文从容，“你们放心，我不会伤了他的，他——对我而言，极为重要呢。”
　　在米歇尔开口之前，他们就因为转移魔法而身不由己地被传送到了别处。

　　这里似乎是地牢一样的存在，但是却刻画着封印的图纹，那散发着光芒的封印的符号，怪异得连米歇尔也一时无法看懂，他们暂时无法离开。他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感知魔法无法施展，他现在，只能静静等待。
　　趴伏在米歇尔身边的泰格勒斯和米歇尔相隔着一个坚固的栏杆。泰格勒斯被拴在了栏杆上，只能在原地活动。
　　泰格勒斯眯起了淡红色的兽瞳，“他想要改造格兰纳德。”
　　米歇尔的目光落在了泰格勒斯的身上，湛蓝的眼睛里掠过了一抹阴霾。
　　“是他……让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泰格勒斯慢慢记起了自己久远之前的记忆，“他并不是真正的克兰德主教，从我第一眼看到他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而他，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依稀还记得那个克兰德主教，虽然被命令进行这些实验，却是一个单纯信奉上帝的神职人员，是克兰德收留了被赏金猎人追杀得无处可逃的他，而这个顶着克兰德名号的人，根本不是那个人。他想不起更多，只记得自己混混沌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等他再度神志清醒地睁开眼睛时，站在他面前的克兰德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克兰德。
　　“他是恶魔。来自地狱的，真正的恶魔，侵占了克兰德的身体，以主教的面目在这里进行着丑陋实验的恶魔。”泰格勒斯低声说到。淡红色的眼睛里慢慢泛起了血红色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