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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风云第四 ...

  •   千辛万苦入了府,云祁调侃,笑眯眯的:“九弟,你可让皇兄好等,温好的酒都少了几分风味。”

      “就是,”云承曜不知为何,有些不太敢直视坐于桌边、饮茶提神的花叹,总以为他耳下红印不同寻常,“花掌要,你这儿——” 点点脖颈,含蓄一笑,“红斑可不浅。”

      “……” 花叹执杯动作停顿,眸中情绪皆遮掩于长睫之下。

      云破月:“……”
      不待他开口,花叹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瞥向云破月,收放自如:“自然是与小殿下无关的。”

      云承曜无奈道:“破月,还是需收敛天性。看给花掌要啃的。”

      云破月提壶清笑:“皇兄,你话太多。”

      灯火如豆,气氛一时静谧祥和,看着花叹复端茶、皇弟为其捶肩续杯、皇兄笑着摇头,云祁豁然开朗,迟来地意识到,自己或许错过了什么。一头雾水:“怎么就笑了??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是本王未曾领悟到的……这茶很好喝?”

      翌日,金玉朝堂、风霄万里。

      百官拥簇,鹤衣立于天子座下,敛袖道:“陛下。北境魏民艰苦度日,此前,柳尚书曾提及其地干旱一事,且事端频发、地方势力霸踞横行难以下令一网打尽。可前几日,九殿下亲临,见到的却不是其口中“仅干旱几分”之景,而是整州黄沙荒漠,”说一句,堂下人语声更添一分,任由柳元衡毒辣打量,花叹再道,“而北境仅有的几片绿洲,全是柳尚书亲信。”

      随即于袖中拿出一张玉令,到有丹青“花”字,侧首淡道:“臣以为,柳大人有知情不报、粉饰勾结之嫌。不知臣敢问,柳大人可敢应。”

      花师玉令都托举示众,他还有何好辩驳:“花掌要,你莫不是想在陛下眼下,拿着这所谓的花师玉令,以权服人、以势逼供?”

      花叹以眼神示意云破月莫要冲动,捏着玉令,道:“柳尚书为何认为,本大人…会与你这根草芥大动干戈。”

      “花师玉令不屑于因你而现,未免掉价,”花叹抬头扬笑,眉宇生动,“陛下,该下定论了。”

      柳元衡怒火冲天,愤愤摔袖:“花掌要该适可而止,莫不是陛下宽宏大量到这般令你真以为自己能越过天子以理朝纲?是不是未免过于可笑了。”争执不下,高坐龙椅的慕帝帝左顾右盼,见座下百官神色各异、心虚更是占据七分,惊于感于如今朝堂局势,他宽大手掌紧握扶雕,无心听政了,便回答得模棱两可:“一切,皆听花卿的。”

      “陛下!”柳元衡剑眉倒竖,不可置信地望向高座之人,险些当场气死。

      “谢陛下,”花叹躬身,侧首回眸,朝殿外精兵道,“将柳尚书带下去。”

      风云变幻,诸念横生,一时无人敢在此刻发言怖逆圣心所向。场面诡异,多年混迹江南的笨蛋皇子更是不懂其中门道,只觉花叹霸气,兴奋地凑至云承曜耳边:“皇兄,花叹原来这般硬气?”
      “他这并非是独得天子宠爱,”云破月蹙眉,视线落在花叹身上,轻声道,“而是天子,处于某种原因,不得不顺应允他。”

      朝政繁杂,慕常帝扶额,独自看手边堆积如山的奏本,让人上一盏茶,便唤人去请花叹前来。

      茶是他最爱的舒城小兰花。不知花叹可会消些气。
      官道之中,花叹撩袍走上马车,正欲垂头入轿,两道略无章法的脚步声同时响起。动作一顿,斜目而视,一个是云破月,一个是忠德。
      “哎呦,花掌要请留步!”忠德累了个半死,弯腰粗喘,拂尘一甩。随后抬头,笑嘻嘻作揖道:“花掌要,急着出宫?”

      花叹走下华轿,莞尔:“公公说笑了,怎会急。”也就无非是想趁某人缠上前抓紧走罢了。

      云破月把玩竹扇,闻言长眉微皱,扭头问道:“花掌要,你有别的事?”
      “臣不知,”花叹一袭霜裳清冷,一颦一笑,皆天生的携丝缕孤傲冷倨,“是陛下找我。”

      忠德不敢直视圣颜,低下头又不敢直视月貌。两头他都得罪不起,冷汗凝珠淌落,声如细纹:“还请花掌要与奴才一道入殿,陛下已命人备好佳茶,就等大人了。”

      白梨花翩跹飞渺,摇落,浮至淡绿茶汤,打着旋儿。笔尖含墨,神情专注阅览完奏本内容,附上“已阅”二字,凝眉饮了一口清茶。慕常帝最怕这人面色不虞,心惊胆颤翻了几下奏本,准备开口,花叹放下茶盏——力道稍重,闷响却刺耳。
      慕常帝:“……”
      云破月正准备吃枇杷“……”

      花叹揉揉额角,语气不再温和:“陛下,您过来。”
      “朕能不过去吗?”一记眼刀恶寒飞来,慕常帝怂了,慢吞吞挪住去:“花卿,可是……奏本内容有误?”

      抽出几册“批阅完”笔的奏书,花叹无心饮茶,道:“灯州城门,柳党管束。北境之地,寸草不生。我只不过是下令收押柳氏,这刑都还没罚呢,一个两个消息比东都商贾掌握得还要灵通。什么飞鸽传书,千里急报…分明是早已料到今日之事!”

      茶中梨花被吼得一跃,掉到桌沿。慕常帝小躯一震,嗫嚅着:“破月,快去叫一哄花卿。”

      云破月欣然上前,花叹眸底犹如一潭寒泊,抬手挡下他探来的竹扇:“干什么?”

      云破月张口就来:“父皇让我哄一哄你……”

      “哄什么哄?”花叹压下心头烦意,道,“……陛下,你也三十有九了,怎地还如此疏忽?”
      这不是没相说他老吗?慕常帝道:“花卿,四十而不惑.……”
      “先帝托孤于臣之家人……”花叹摇了摇头,“父亲身亡后,花师玉令便交于臣,玉令即天命。陛下,桓古以来托孤之重,臣从未认为是儿戏之说。如此反复让臣子理政,恐天道降怨。”

      惊讶之下,云破月望向自家父皇。眼眶泛光,眉间锁愁,竟是一副将要泣之之兆。慕常帝抬眼,恍惚间将花太傅之容与花叹重叠在一起:“就是这般骨气。”连模样也有九分相似。

      “花卿与花太傅品性清雅,”他望着花叹发呆,忽道,“罢了,朕想他了,你们都走吧。”
      花叹豁然起身:“陛下……”

      “哎呀,花掌要,父皇累了,别扰到他休息。”半拉半推将人带离殿外,云破月回首一观,扭回头,拿竹扇挑他下巴,笑嘻嘻地道,“没瞧见父皇都哭了么,给点时候,让他自己认真想一想,也好比你苦口婆心劝来得好,你说是不是?”

      梨花覆于肩头,发尾;花叹抿唇,无奈叹气:“家父之死,于陛下,于我,影响还是太沉重,压得喘不过气。”
      踩及玉阶落花,云破月挑眉:“太傅之死?”

      花叹点头,平澜无波:“亦是前朝帝王之师。”

      他父亲。遥想当年,琴棋书画皆精通要领,有着温润如玉的好脾气、映雪绽春的好皮囊,整座京都名声嘹亮。后一举高中,自然而然入了宫。彼时,慕常帝还是一位只有他及肩高的少年,上朝时缩在龙椅后,必要时才会被先帝扯出来。
      某一日早朝,被扯至众臣之前,先帝让他选一位书香新贵,以此作为太子授术之师。

      慕常帝小心翼翼、呆呆地环顾一周,果断被一袭白衣的清美公子吸引。
      于是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对他春风一笑,柔声道:“在下花探,字子梨。”
      花探,子梨,花子梨。

      咬文嚼字多遍,慕常帝眸光灵动,道:“那我要你做老师,你可愿意?”
      花探一愣,随即忍不住轻笑一声,故作威严:“自是愿意的,太子殿下。”

      形影不离,相敬如宾。等到太子发冠,太傅近乎而立;不多时日,诞下第一位亲血皇子,便是九殿下。太子登基,他托举完这一位,接着托举第二位。

      年幼无法方面具到,九殿下不幸撞上刺客,太傅为保其性命,万箭穿身而过,死于一场风雪中。
      “因为我?”
      花叹不动声色,浅抿一口甜酒,道:“是因为刺客。”

      “陛下同父亲是师生,亦是挚友,”酒冷,酒入喉间,浸入肺腑,凉意攀至指尖,“我自出生时起,迄今为止,世人都说我与父亲有九分相像。连陛下有时以酒解愁,恍然中也会将我认错。”
      思及,笑道:“随之,扯着我彻夜长谈。”

      云破月放下酒壶,“嗯”的很长、很回转,最后道:“所以,父皇最信你……表面是你独受爱戴,实际大多是前辈纠葛。”

      “或许吧。不过,他们忌惮的是花师玉令。”花叹伸手,想去够桌前酒壶。

      同一瞬息,云破月赶在他够到酒壶前揽住他的手腕,花叹不明就里扫了其一眼,以为他是想撩他。

      视线交汇,花叹看向手边空杯,斟酌片刻,倾身而去。唇瓣轻抵唇角,落下一吻,即刻收回。
      如此一来二去,云破月被亲懵了 。

      待花叹重新坐正,正要笑不笑望向自己,云破月摸了摸嘴,道:“是你先引诱我的。“
      耸耸肩,花叹打算亲了就跑;“小殿下酒未饮尽,臣先行一步。”
      “别啊,花掌要,”将人扯至身前,小臂横于双膝之下,动用巧劲把人抱坐腿上,云破月含住他淡粉唇瓣。单手钳住双腕,用气音调戏,“反正你我也不差这一次,此次,本殿绝不与你玩儿桌.骑。”

      花叹两颊飞晕,克制混乱胡想,淡淡笑之,反调戏回去:“小殿下,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呀。”回勾他白细脖颈,花叹俯首贴近,歪头,扬眉,好似极为天真的,“嗯?”
      ……
      竹屋长明灯,哭嗔不悔为。

      夜——

      更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风云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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