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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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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天的观察,孟浮白基本确定了——他还是原来那个孟浮白,就连小臂上带的胎记也和他一模一样。只不过肩部有一道疤痕,是他原来的身体也不曾有的。
真是稀奇,自己这样到底算夺舍还是什么。
孟浮白打算去藏书阁找找有没有类似的记载,再研究研究回到原来那个世界的方法。实在回不去也不要紧,在这个世界找找原来的牵挂,那也是一样的。
反正他的牵挂也就简简单单两个人。
孟浮白打算找阮执锋问问藏书阁怎么走,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人。
床上,院子中,甚至茅厕里,都找不到阮执锋。
孟浮白干脆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研究那个玉简,他记得游方庭就是用这个玉简看消息的,当时那个什么副堂主也是用这个辨明弟子身份。
他屈指敲了敲,没反应,忽又想起副堂主是先输入了一些灵力的,于是慢慢输进自己的灵力。除了“阮执锋”、“贺渊”之外,玉简还浮现出几个陌生的名字,大概都是自己认识的人。
孟浮白打算顺手探查了一下自己的修为状况,于是调动的那点灵力顺着经脉走了一圈。
他对经脉的状况有了个底。
和原来的自己一样是筑基期,只是体内灵力也太稀薄了吧?
难不成是平常修炼太懈怠了?
孟浮白皱了皱眉,对懈怠修炼的行为有些不满。
他开始打坐修炼,想要吸收天地周天之灵气填补经脉内稀薄的灵力。
如此运转一周天,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孟浮白眉毛一跳,隐隐感觉事情不简单。
阮执锋在外面躲了一上午,觉也睡了,猫也逗了。
眼瞅着膳堂袅袅炊烟升起,忽然想起夺舍鬼用的身体还是自己师兄的,要是饿坏了要怎么跟师兄交待?
既然如此,作为师弟,就不能坐视不理!
阮执锋拎着食盒,在门口纠结要不要舍生取义。
他做足了准备,日光已然西移。
已经舍了大半天的生,屋里仍然没有半分动静。
他开始坐不住了。
他轻轻靠在窗上,听里面的动静。
静得连鼾声也没有。
这个夺舍鬼,难不成真的在偷偷地干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把储物袋里的几张陈年的符拿了出来攥在手里,上前一脚踹开了孟浮白房间那扇本来就不坚固的门。
孟浮白双眼猛地一睁,和阮执锋对视了一眼,两人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惊愕。
他修炼乍被打断,身边还萦绕着修炼时灵气构成的淡淡荧光。
阮执锋看到那一圈荧光人都傻了。
修炼!他居然看见孟浮白大白天的主动修炼!
果真是见鬼了,见到夺舍鬼了!
阮执锋火速把门扣上,仓皇地留下一句:“把师兄放门口了记得吃饭!”
刚刚要喊住阮执锋的孟浮白:“……”
阮执锋躲在自己的被窝里,十分有安全感地,用玉简给大师兄发了一道无声的传音。
孟浮白跟着他进了房间,看他旁若无人的用被子把自己一遮,怕他闷死,忙去拽他的被子。
阮执锋朝思暮想的噩梦终于化为了现实,现在虽然并不夜黑风高,但是他的神经还紧绷着,被这么一吓整个人都惊叫了一声。
孟浮白颇为无语地看着他,开门见山道:“藏书阁怎么走?”
阮执锋惊上加惊:“你去看书?!”
孟浮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能看书吗?”
阮执锋从没见过孟浮白好学的样子,修炼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下主动提出要去藏书阁,阮执锋已经在脑海里编纂出一部魔修夺舍正道小弟子来窥探藏书阁秘密的精彩话本了。
不过孟浮白应该看不到什么秘术,他还只是个一般的弟子。
阮执锋给他指了藏书阁在哪座山峰,并且亲眼看着孟浮白离开孤云峰之后,就又闭门不出了,他分外胆战心惊,飞快地往玉简里输入了一道灵力。
贺渊身上佩戴的玉简反复亮起,与他商谈的老者见状,十分善解人意地道:“或许是急事,贺道友不妨先行查看一番。”
【孟师兄不对劲大师兄速回】
【大师兄快回来救我我害怕】
贺渊:……
他重重地把玉简放回原处:“无事。”
老者见他查看玉简后没有其他反应,于是接着往下说:“这次无常境在时家地界出现,时家家主想从中捞点好处,惹了其他门派和世家的不满。”
贺渊:“他想要什么好处?灵石?”
“他们要弟子所获机缘的三成。”
贺渊眉头微皱,三成固然不少,但“机缘”这个字眼可供玩味的地方也很多:“这要的也太多了,那群老东西能同意。”
“自然是不同意的,所以时家提出了一个很诱人的保证——”同样是老家伙的老者微微一顿,继而心宽地继续补充道:“只要哪门哪派愿意给时家交点好处,那么时家会在秘境中全力保护他们的弟子。”
每年陨落在秘境中的年轻弟子都不少,时家怎么就敢夸下海口能保护自己和他人的周全?
贺渊不信邪: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老者继续道:“很多门派和世家都有些意动,只是还没有愿意第一个去和时家签下契约的,且等等吧。”
和老者分别之后,贺渊又再次打开玉简给阮执锋发了一条传音,想了想,又顺便给孟浮白发了一条。
*
孟浮白从藏书阁出来一无所获。虽说他也没指望一下子就找到解决的办法,但真真切切地找不到结果,还是忍不住觉得失落。
一开始被段岫他们一闹,还没有多少自己变了身份的感觉,现在那些迟到的惘然和迷茫一下子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他,倒是让他招架不住。
一觉醒来,身边的人也变了,脑子也糊涂了,道侣也没了,确实是怪令人无措并怅惘的。
忽然想起游方庭,他又不可控制地想看到那副熟悉的面孔,仿佛只有那张脸才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给自己一些慰藉一般。
但是他们现在是反义词的关系。
孟浮白脑海乱成一团:自己到底和这个游方庭闹过什么矛盾?自己若是去道个歉,对方会不会既往不咎呢。
他只记得他和自己的那个游方庭从来没吵过架,就算游方庭负气不理他,他腆着脸服个软,游方庭也就冷着脸和他和好如初了。
总之他不太喜欢游方庭看他时眼神里的距离感,甚至是带点厌恶的冰冷。
他有些急于改变那点冰冷,于是念头浮上心头:虽然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但自己要是直接贴上去道歉,能有用吗?
身上玉简亮了亮,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
他连忙输入了一道灵力进去,玉简上旋即浮现四个字“好好修炼 少欺负你师弟——贺渊”
孟浮白茫然:他什么时候欺负阮执锋了。
他茫然完忽然想起,这个“贺渊”不就是那位可以信任的大师兄吗。
*
阮执锋没有得到大师兄的及时救援,于是打开玉简求助了传说中那位无所不知的师兄。
据传这位师兄能解答大到情感纠葛小到偏门秘法这类的需要很高道行才能看破的问题,大家对他也是好评如潮,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都有了向这位神秘师兄传讯的符文,
用玉简传音,必须向他人的玉简注入自己的灵力。符文的好处就在于能单方面将信息传给对方。
于是乎,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知道神秘师兄的真实身份。
阮执锋在纸上写下孟浮白近来种种不对劲的状况。
他随即掏出一对子母符文,把母符文贴在纸的背面,再把子符放在火上一点燃,然后等待着对方给自己回信。
他原本以为按照那位师兄受欢迎的程度,回信还得等上好长一会,谁知对方展露出了很大的兴趣,不一会纸上显示出几个字:“你那位师兄是不是最近脑子受到了什么刺激?”
阮执锋也不知道孟浮白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沉思了一番写道:“被装束奇怪的男子骚扰算不算刺激的一种?”
阮执锋措辞已经尽量收敛,也没有出现“三个”这样明显的数词。
这次那位神秘师兄过了好一会才回复:“你可以先观察一下你的师兄,如果他过段时间又正常回来了,那也许只是一时间受到了刺激,如果他表现出要和过去的自己割裂的意向,那很有可能是被夺舍了。”
阮执锋似懂非懂,虚心求教:“什么叫做和过去的自己割裂呢?”
纸上显现:“对亲友开始有戒备心、不仅性情大变喜好也大变、听到自己从前的事情的时候十分抗拒、忽然会了以前从来都不会的东西……这些都可以是夺舍鬼露出的破绽。”
阮执锋若有所思,一条条记在心里。
那纸上忽然又加了一句:“不过同门你千万别轻举妄动,万一真是夺舍鬼,可与师长商议后谨慎行事,安全为上。”
阮执锋大受感动,最后画了一个生动的擦着眼泪、感激涕零的小人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不一会,纸上出现了一个狰狞的笑脸,没有画技,全是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