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粉世家》萨格勒布的伤

2、冲突选择

　　瘦西湖畔春已尽，陌上花开非扬州。火车伴随着汽笛缓缓停下，高丽行踏上了寻找黄高炽的旅途。
　　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诉说着找人的困难，但对高丽行而言，此事并不难，以为黄高炽早已经将自己的住址告知与她，两人也互相在寒暑假期间有书信往来。
　　他与她相识在江苏省立第十中学，他黄高炽是通州师范学校留美预科转过来的成绩优异，稳居全校第一，而高丽行之前从未接受过系统的理化教育，成绩一直中规中矩，但高丽行凭借着优秀的外貌成为了众多男同窗的梦中亲人，许多男同学给她写情书，其中也包括一些图谋不轨的。
　　夏天的体育课，对于女生而言确实是噩梦的存在，高丽行跑步过程中晕倒了，几个男同学见状便凑上去，不是抢救，而是准备作不可言状之事。
　　“你们要干什么？”黄高炽见状怒斥到。
　　“救命呀，没看见晕倒了？”几个男同学回答道。
　　“□□直对人家，你们管这叫救命？”
　　“用尿降温，怎么了？”
　　“男女平等，任何人都不能被侮辱，你们这是侵犯妇女。”
　　那几名男同学只是笑着，看向其他同学，其他人也只是默默看着，并不作声。
　　“我去叫老师了。”黄高炽说罢便将教导主任拉了过来。
　　两个人合力将高丽行送去了卫生所，在那里高丽行恢复了意识。而后的事情就是那几名男同学因做事不端被开，而高丽行于黄高炽开始了书信往来。
　　在信中黄告诉高他的情思，他想和她出去学习，去美国或者法国，一来见世面，二来争取做些实业拯救民国，毫无疑问，黄的真诚打动了高，使得高丽行一直与他有书信往来，学习往来，乃至毕业后高的主动来找。
　　广陵区的头桥镇，沿大运河穿行，过古桥，走过百年牌坊，往西的一户小园林，这便是黄高炽家的所在地，走过一道拱门，黄家的大门就在眼前，但正应该敲门时，高丽行犹豫了，回想着自己的自私和家人的担心，她还是陷入了自我否决。我不可以，至少不应该离开属于我的家。
　　高丽行犹豫的时候黄高炽看见了她，于是他热情的招呼了丽行，黄家也热心的招待了她，并且让高丽行短暂住下。
　　与此同时，高老太爷的生意却又遇上了困难，冯玉祥、阎锡山、□□中原大战，为了防止阎老西进攻x城，老蒋在x城大量征兵，高老太爷的矿上有大量年轻人被征召，不得已而停工，而矿上的设备又不可能因为停工而停止运行，对此高老太爷无可奈何，只得加倍收取地租，用地租来补齐经营亏空，然而眼见亏空愈发深不见底，老太爷不得不找来郑长晋——高老太爷的煤矿经理来商量对策。
　　郑长晋接到高老太爷消息即刻跑进高家，甚至没有给李妈回信。
　　“矿上的设备还有多少在运行的？”高老太爷极力克制自己，平淡的问道。
　　“老板，并不乐观，眼下矿里缺电，一些必要设备也已停转。” 郑长晋如实回答。
　　“我预判战争不久就会结束，届时重新开工，需多少银元？”高老太爷问道。
　　“只怕这场中原大战在没决出生死之前不会结束，老板，依我愚见，将煤矿出售给华东煤炭公司，一来他们愿意接手，二来我们可以积累资本发展高级实业。” 郑长晋一边小心翼翼的看向高老太爷，一边冷汗直冒，颤抖着说出了这番话。
　　李妈本在厨房制作茶点，见小郑迎门而入高老太爷房间便放下了手上事物，端上茶具，备好毛巾，向老太爷的房间走去。
　　“小郑啊，额头上全是汗，来毛巾擦一擦啊！”毛巾递到郑长晋手中，李妈又利落的倒了两杯茶。
　　李妈的突入打断了高老太爷，但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后还是破口大骂到：“卖你个头！逼样的！这是我祖辈传下来的煤矿，吾爷好好经营，吾父好好经营，吾不会让它砸在我手里的！”
　　郑长晋当然知道说这话的后果，但是为了老板的全身而退，他还是指出了这个事实——以高老太爷目前的资本，已经无力支持煤矿的生产了。
　　“都是爱国的实业家！老板，您好好想想，我也不希望经营了近十年的企业砸在我手里。” 郑长晋泪汪汪的看着老板，一阵无奈的轻叹，缓缓抬起头，微微扶起眼镜，绝望的离开了高家。
　　高老太爷那生气的手终是没有承受住杯子的重量，那杯子急剧的自由落体，就像他矿上的无底亏空一般，好似无力抵抗的暴风骤雨。
　　高老太爷丧着脸，背过身去，极力维护者自己的尊严，或许这时的他在心底流泪，但他也明白，无论如何这亏空，得解决。
　　“还有什么办法能快速带来资金？我的信用还能带来多少挽回！”高老太爷本是自言自语，但李妈见状接上了话。
　　“老爷，何不傍上利果历家，用历家的家底来弥补亏空？”李妈说到。
　　“历家凭什么借钱给我？”
　　“老爷真忘事，去年我提到过的。”
　　高老太爷捋了捋胡须，又看了看李妈，明白了李妈在说什么。
　　“小女出门在外也已两天之久，你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吗？”
　　“小姐怕是找同窗游乐去也，老爷无需担心。”
　　“历家真的同意这门亲事？”
　　“老爷说笑了，自我跟您提起这事后，历大当家历长生就一直让我给您长吹‘耳边风’，我自知老爷脾气，便很少提及此事。”
　　高老太爷再次背过身去说到：“给历长生写信，邀请他来高家做客。”说罢两行热泪悄无声息的从高老太爷的两颊内侧流下。
　　李妈见状回佣房写信，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