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七章 ...
-
129
日本，横滨。
现在虽然还没有入夏，但天气热得比往年快一些，来来往往的船只就像飘摇在海面上的叶片。
海港上人潮熙攘，拉运货物的工人们在码头高声呐喊着，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名拥有着欧洲面孔的男人刚下走私货船，压低了帽子，灵巧地混入了刚下邮轮的游客群体之中。
时隔多年阔别日本，老约翰没有多少时间感慨。他顺着人群游走，躲过了海港警察的巡视，简直就像一条狡猾的蝮蛇，朝街上走去。
他早在韩国就找好了地下中介，今晚凌晨将乘坐货车，从横滨出发去往其他城市；但他会在这个节骨眼冒险回到横滨，除了熟悉这里外，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找回瑞克的尸体——这些年他虽然身在韩国，但暗中接过不少黑市的悬赏，瑞克已经成为了一把非常好用的武器。
更何况，瑞克身上现在还有“那个东西”...
康威尔捏紧手中的行李箱，朝着人潮熙攘的大街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路边的红色电话亭。
随着首尔市酒店爆炸的新闻登上国内头条，老约翰的照片已经被官方火速挂上了国际悬赏令。人们的注意力也一下子从清潭洞传送口上移走了——尽管佐藤阳翔的电话禁令依旧没有解除，但他大概率已经靠李议员的关系联系好了武装侦探社，或许在港口就想对他来个瓮中捉鳖。
大卫·约翰·摩尔·康威尔现在对身边的每一位行人都充满了警惕。他甚至在半路上就把自己的手机扔进了海里，来到横滨后也尽量使用不留痕迹的公共电话。
他现在，能求助的人只有一个。
伴随着听筒对面传来漫长的铃声，康威尔耐心等待着对方发话。这个等待的时间，对他而言几乎有半辈子那么漫长——与此同时，天气也阴沉了下来，康威尔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层云雾，但实际上只是细雨绵绵下，大自然制造的温柔梦境罢了。
“喂？”
在话筒中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但老约翰的呼吸却忍不住一窒：话筒里传来的并不是他要找的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双纤细的手打开了电话亭的门。来人并没有撑伞，而是冒雨前来的——是一名女人，一名很漂亮的女人，拥有着一双幽深的眼眸，但似乎是很久没有感受过阳光，她的皮肤比常人更加苍白。
“哎呀呀，太好了，今天没有出太阳呢。”艾莎眼眸中闪烁着紫色的光芒，“我已经五年没有出来走走了，平常总是呆在腐臭味的牢笼里，所以闻不到这么好的空气。”
老约翰手中的话筒一松，连着电话线的电话听筒哐当一下砸下来，慢悠悠地晃动着。
与此同时，横滨附近的一间小屋里，一名男人正看着手中挂掉的电话发呆。他的同伙拍拍他的肩膀，示意现在已经可以走了。
“啧，那家伙还真难搞。”同伴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了一根香烟，一边点燃一边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简直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怪物。不过为了港口mafia给的丰厚报酬，就忍忍吧。”
“刚刚不知道谁往他的手机里打了电话。”
“都快收货了，就别管那么多了吧。”正在抽烟的同伴往外啐了一口，“港口mafia承诺只要抓到这家伙，就给我们更多的宝石，我们赶紧把这瘟神送走吧。”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小屋角落中，一名戴着头套，身穿素色衣服，被反铐在墙角边的人，似乎微微动了动。谁也没注意到，在那副头套下，那人的唇角却在隐蔽的阴影下微微勾起。
哎呀，鱼上钩了。
130
“港口mafia？”
程肖宇放下手中的茶杯，替佐藤阳翔往拿铁咖啡里慷慨地加入足量方糖。
被罚一周不许看电视的贝尔担任了侍者的角色，殷勤地指挥着其他影子往桌上端送着精致的早餐，希望能够得到君王的谅解——但程肖宇压根没有扭头看它，而是问起了昨天晚上佐藤阳翔向外打出的那通电话。
“是日本横滨的一个黑色组织。”佐藤阳翔毫不避讳地说，“也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像老约翰那么狡诈的家伙，单靠正统方法应该很难抓到他——但港口mafia不一样，比起武装侦探社，他们的手段更好用，当然，也更阴险一点。”
昨天晚上，佐藤阳翔在大卫·约翰·摩尔·康威尔逃跑后，使用李议员的电话向外拨出了一通电话。在此情况下，他既没有选择身为同伴的武装侦探社，也没有选择弗朗西斯所在的【组合】，而是选择了在这个特殊时期，最有精力抓住老约翰的港口mafia。
凭着这一想法，佐藤阳翔拨通了心中的那串号码。
芥川龙之介最初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其实并没有想到拨通电话的那个人会是佐藤阳翔。
他刚出完任务回家，芥川银也才刚回来不久，两人正在准备今天的晚餐；与此同时，家中多年以来都没有响过的座机突然发出来电铃声，把银吓了一跳，差点以为闹鬼了。
“哥，电话好像出故障了，我出去看看。”
芥川银一边对哥哥说着，一边拿纸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手，从厨房折返回了客厅。
芥川宅中安静多年的电话，居然亮起了显示屏，显示的还是一个外国号码。她虽然心中觉得古怪，但还是及时接起了电话——芥川银没有料到，她竟然在听筒中听见了佐藤阳翔的声音。
“喂，是龙之介吗？还是小银？”
“你...你是佐、佐藤先生？！”
自从佐藤阳翔叛逃以后，芥川银就没有再听见过佐藤阳翔的声音，更没有主动在哥哥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
对于芥川兄妹来说，佐藤阳翔确实是一个很难填平的遗憾，他的离去带走了家中不少热闹和欢乐，曾经被他填满的冰箱，后来也重新回归了空荡；但不知道为什么，芥川龙之介突然在前段时间开始，又重新将冰箱里的空间填满了，仿佛在等待着谁回来。
对此，芥川龙之介的解释是：没有原因，想放就放了。
当时的芥川银还松了一口气：
只是心血来潮的话，可就太好了，不然她还以为哥哥想念佐藤先生想出毛病了呢！
伴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本来还在厨房做饭的芥川龙之介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电话旁，用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座机上的那串外国号码，简直恨不得将上面的号码盯穿。
“...哥哥？啊，他就在我旁边，你们要说话吗？”
银放下听筒，扭头看向芥川龙之介，“哥哥，是佐藤先生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事找你...”
芥川龙之介咳嗽了两声，然后才端正面色接过了妹妹手中的电话。为了防止厨房的味噌汤烧干，银给两人留下了足够多的相处空间；而芥川龙之介也终于，久违地在听筒里听见了那人的声音。
——佐藤阳翔主动找他，还是五年来的第一次。
“啊，是龙之介吗？”
“...在下好像对你说过，在下不和叛徒来往。”
芥川龙之介压低声音，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冷漠、不近人情，但他无意识摩挲着听筒的手指，和软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佐藤阳翔无奈道，“上次分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废话少说。”芥川龙之介问，“什么事？”
“我希望你们能抓一个人，他在韩国时的名字是约翰·勒卡雷，真实名字应该叫做大卫·约翰·摩尔·康威尔，他今晚乘坐走私货船逃往横滨，也是五年前炸弹恐怖组织的最终头目，他做的事涉及到了【组合】的弗朗西斯，你们现在应该对这个组织也感到头疼吧？”
一提起【组合】，芥川龙之介的眼神沉了沉。
“继续。”
“他前段时间炸毁了异能特务科的一座研究所，派瑞克偷走了我从白茧中带出来的矿石。这家伙的异能是【召唤死者（Call for the Dead）】，可以短暂召回死者的灵魂。但他的异能作用的范围有限，绝对不可能隔着一个国家，远程指挥瑞克行事，所以我猜他身上还有秘密。”
芥川龙之介冷冷地说：“真可笑。那是你们武装侦探社的工作，港口mafia为什么要帮你们？”
“因为我们都不想把横滨让给【组合】。”佐藤阳翔叹息，“更何况，这并不是武装侦探社的请求，而是我个人向你们提出的合作——这可是绝佳的机会，一旦你们抓住他，就能掌握局面的主动权，异能特务科那里应该也会感谢你们吧。”
“哼，区区一名替【组合】首领跑腿的走狗，你觉得他能影响敌人接下来的策略？”
“我觉得他可以。”佐藤阳翔说，“当然，作为报酬，等我们从韩国回来，我会把传送口的相关情报分享出来。我想，你们首领应该也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芥川龙之介没有再提出质疑，但他住抓住了一个重点：“...我们？”
据他所知，武装侦探社并没有什么人离开横滨，包括那只讨人厌的人虎。
——谁和他一起去的韩国？
“唔，这种事有点说来话长。”佐藤阳翔委婉表示，“不过，这并非重点，你只需要替我向你们首领传话就可以了。”
“...你说的话但凡有一句谎言，港口mafia都不会放过你。”
聊到这里，佐藤阳翔心里也差不多有数了：其实这话的意思，就和“好”差不多。不过芥川龙之介一向不习惯将心中的所思所想坦坦荡荡地表现出来，只能这么别别扭扭地来上一句。
讨论完了正事，佐藤阳翔一直在等待着对方先挂掉电话，但他等了好一会，电话依然没有被对方挂断。
他只好换上了更为柔软的语气，问道：“你和小银是不是还有事？如果你们没空的话，电话就先挂...”
后面的“挂掉吧”还没说出口，芥川龙之介突然说：“我们...在做晚餐。”
与此同时，韩国的政府要员在得知佐藤阳翔的踪迹后，也顺势找上了门。李议员一碰见大事就和胆小的老鼠一样又缩回了头，早早就只留下了行政室长呆在办公室里背锅，自己则借着上厕所的借口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程肖宇打开门，回头对佐藤阳翔示意道：“哥。”
佐藤阳翔一时分神，没听见芥川龙之介刚刚的话，只好在打过手势后，又问了一遍：“不好意思，我这里恰好有点事。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挂了。”
抛出了有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电话很快就被芥川龙之介扣了回去。这时候的晚餐已经准备好，空气中弥漫着热腾腾的香气——说是晚餐，其实也只是把味噌汤的料理包扔进清水里煮开而已。
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还立在电话前的芥川龙之介，问道：“怎么了？佐...呃，他都说什么了吗？”
芥川龙之介垂下眼眸。
——刚刚，他好像听见了其他男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