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六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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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阳翔刚放下手里的电话，就看见一脸怒气冲冲，甚至有些面带敌意的政府监察官带人走了进来，狭窄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变得拥挤起来，李议员早就逃之夭夭了，只剩下倒霉透顶的行政室长，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慌忙地给大人物们端茶倒水。
乍然一看，佐藤阳翔反倒更像这间办公室真正的主人，不紧不慢地请他们坐下：“几位看起来很匆忙，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佐藤阳翔吧？正好省得我们找你了。”
为首的监察官喝了一大口水，喘了一口粗气后才有些阴阳怪气地说，“现在我们国家都乱透了。还真羡慕你啊——反正你不是韩国人，十亿韩元也拿到手了，自然有闲心在这里喝茶。”
他们接着问：“李议员那家伙呢？”
“跑了。”
李议员虽然和鼹鼠一样胆小，但他最大的优点也是和鼹鼠一样跑得快，这种逃跑其实是一种规避的合理手段——否则仅凭这家伙三言两语就被录音恐吓的智商和胆量，要进入首尔圈内工作简直是痴心妄想。
唯有抓不到人的监察官们心中饱含怒气，因为现在正处政权交替的特殊时期，他们如果在短期内抓不到约翰·勒卡雷，那就只能先把李议员推出去抵挡舆论的洪流，至少在总统届满之前，表面上必须得给民众一个合理的交代。
至于真正缔造麻烦的始作俑者是谁，根本就不重要——利益面前，真相就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执政党不希望在任职的最后还出现什么幺蛾子——所以他们才愿意联合财阀集团共同出资，通过异能者工会这个平台，花费天价雇佣异能者攻略传送口。
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真相，也不是诚实，他们甚至有时候也可以放弃更多财产。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没有改变，想要的是在在野党的虎视眈眈之下，安稳地度过最后的执政期。
“约翰·勒卡雷逃去哪了？”
“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佐藤阳翔耸耸肩，“再说了，走私船是从韩国出发的，你们问问自家被贿赂的海警，倒有可能更快找到他的踪迹。”
大约是一下被戳破了体面的外壳，对方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有点难堪。
就这件事上，佐藤阳翔确实是受害者。
他通过正规途径进入异能者工会，又合法进入了清潭洞传送口，那十四具暴露在媒体聚光灯下的尸体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民众们的视线大概现在还在那十四具尸体上。
作为一名外国人，佐藤阳翔做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足够慷慨。
但是，对这些贪婪的权利者来说，仅仅这样还不够。
为首的监察官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佐藤先生，我们并不是敌对的关系；但是，你在韩国扰出的风浪实在是太大了——群众对传送口的关注点一下子就到达了顶峰，这并不是青瓦台的大人们想要看见的。他们认为，我们的国民现在还和懵懂无知的孩子一样，而孩子，是不应该触碰太残酷的真相的。”
“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们希望你在离开韩国前，不要把在传送口里看见的东西告诉任何人。”
类似的做法，在横滨最初出现传送口的时候，异能特务科也曾因政府的压力而做出过这样的决定。但事实证明，纸包不住火——当权者越是想要压下什么东西，它越是容易和倔强的火星一样，一有风声就燃起熊熊火光。
“你们是在让我帮助你们欺骗群众，告诉大家其实传送口并不危险吗？”
佐藤阳翔懒散地靠回了沙发上，双手环在胸前，“真有意思，公务员难道不是号称国民的拐杖吗？”
“现在不是说漂亮话的时候，佐藤先生。这里的监控都关掉了，信号也屏蔽了，没有人能进入办公大楼。因为传送口外尸体的事，韩国现在正广受世界关注，我们这些小人物也很难做。”
监察官扯了扯挂在脖子上的蓝领带，努力平复着心中的郁气——从十四具尸体出现在大街上的那一刻，直到现在，他依旧和狗一样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应付青瓦台责问的同时，还要撰写报告、控制舆论，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并没有决定事物走向的能力。所谓监察官，其实也只不过是替青瓦台跑腿的一名小卒而已。
佐藤阳翔也不想为难他们，点点头应下了：“没问题，反正我很快就要离开韩国了。”
监察官却顿了顿：“...抱歉，这就由不得你了。”
“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监察官身后的人便训练有素地齐齐拔出了藏在腰后的手枪。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佐藤阳翔脸上最后一点温和的笑意也不由得消失了。
“你们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这不是在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只是希望你能‘暂时滞留’在韩国一段时间而已。我说过，我们并不是对立的关系——但这里是韩国，我们必须为国家的安全负责。等约翰·勒卡雷被抓到，并且成功被引渡回韩国后，你也可以离开。”
要引渡一名罪犯，其中环节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更何况港口mafia也不一定就能抓到老约翰，一旦让这家伙跑出横滨，之后要再想抓到他就难了。
监察官的所谓“暂时滞留”，和变相软禁也差不多。
现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行政室长夹在中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翻译这场对话——很显然，在政府要员们的眼里，佐藤阳翔的人权并不重要；但这名青年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软蛋，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排枪口，脸上居然毫无惧色。
“不、不然大家都先冷、静一点...”
行政室长结结巴巴地小声开口，但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一直站在一旁沉默围观的程肖宇忽然来到了桌前，将右手压在了枪身上，强迫枪口从佐藤阳翔的身上离开，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冰冷：“先把枪放下。”
“你算什么人？居然敢插话...”
对峙突然被人横插一脚，监察官身边的下属立即开始不满地嚷嚷，但他一抬头就感受到了程肖宇那双足以压倒一切的气势，原本脱口而出的声音也一下子止住了。
——无故地，他忽然有一种正在被眼前这人狩猎的错觉。
程肖宇淡淡地斜睨他一眼，再次重复了一遍：“把枪放下。”
在场之人迟疑着面面相觑，但为首的监察官明显能感受到对方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耗尽，长期游走于危险边缘而养成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要忤逆眼前的男人。
于是他最终还是闭了闭眼，举起了手咬牙道：“...你们，把枪放下。”
“临时滞留的事另谈，至少这几天我们会留在这里。”程肖宇说着，扭头向佐藤阳翔递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佐藤阳翔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他知道程肖宇打算出手的事，几乎就没有失败的，也平静地保持了沉默。
“哈，你们能配合工作，那就再好不过了。”监察官原本以为要在这里争个头破血流，没想到对方竟然意外地好说话。
“你们滞留韩国的这段时间，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酒店可以任你们选择，花销只要不是太夸张，政府也会给你们全额报销，就当是一笔慰问金。”
他选择性地无视了程肖宇的前半句话——毕竟在监察官的眼里，程肖宇的这番话就约等于服软。
只要把佐藤阳翔扣在了韩国，清潭洞传送口的秘密就能守住；更重要的是，他异能强大，如果日后加以利益引诱，这名攻略下传送口的异能者未必不能为韩国所用。
因此，青瓦台才会千方百计地想将佐藤阳翔留在这里。
时间回到现在。
由于原先住的酒店已经因为爆炸暂时封锁了，佐藤阳翔和程肖宇才顺着韩国政府的邀请，以“补偿”之名住进了这家更高档的酒店。
他们现在正在位于三十二楼的豪华套房里吃早餐，一扭头就能看见万千楼宇诚服于足下。两人还没说什么，影子们便急不可耐地东瞧瞧、西看看。
佐藤阳翔叹了一口气——说自己一点都不担心，那当然是假的。他不太清楚程肖宇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对方的要求，并且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所谓的“滞留令”。他甚至还有闲工夫顺便问佐藤阳翔以前在港口mafia工作的事，似乎对这段过往很感兴趣。
“所以，哥昨天晚上的电话是打给前同事的？”
“嗯，这样联系港口mafia比较快。”
佐藤阳翔端起刚加好方糖的拿铁喝了一口——甜度果不其然刚刚好，完美地符合自己平日加糖的喜好，控制的量甚至比佐藤阳翔本人还要精确。
“是吗。”程肖宇顺手将抹好橘子果酱的烤吐司递到了佐藤阳翔手上，“听哥的语气，应该是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吧。”
“唔，我们以前一起搭档过。”或许是因为程肖宇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佐藤阳翔也坦坦荡荡地没有隐瞒，“不过现在算起来，我也有五年没主动找过他了吧。”
“五年不联系，还能在第一时间背出对方号码的...前搭档吗？”
正在吃吐司的佐藤阳翔，一听见对方听不出喜怒的语气，不知为何突然就噎了一下。
他抬头，瞬间感觉到程肖宇正在盯着自己，这种古怪的眼神佐藤阳翔曾经在好几名男人的身上都感受过——说得好听一点是古怪；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种类似于怀疑结婚对象出轨的眼神。
“...你好像对我的前同事很感兴趣。”
“确实挺感兴趣的。老实说，我也很想见见哥的其他朋友们。哥还有什么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程肖宇刚刚在说“关系很好的朋友”时，语气就和老师上课突然强调起了重点一样，不仅语速变得很缓慢，而且那双眼睛也在观察着佐藤阳翔的一举一动，简直像随时要给学生打分的严格老师一样。
佐藤阳翔立即战术性低头喝拿铁。
……哇，真是疯了。
今天的早餐怎么突然变得和断头饭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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