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阑夜无声

2、第 2 章

　　曲炎的婚礼就在三天后，婚期将至，需要办的琐碎事情不少，曲家也总是有亲戚过来帮忙。曲成能做的不多，家里来的亲戚又免不了扯着他问东问西，他不厌其烦索性出去住，等到婚礼的前一晚再回来。
　　知道他在外面住，杨树新就三天两头的过来拉着他出去，美其名曰享受生活。
　　一日两人刚要准备出去吃晚饭，走过十字路口，忽然一大堆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涌了出来，迅速占满了街道。
　　自行车铃声和嬉笑的声音接踵而至，杨树新暗骂，“我淦，赶上放学了，今天换一家吃。”
　　曲成看着周围步履匆匆的少年们，忽然觉得有些恍惚，问道：“这附近是那个高中？”
　　“这不写着吗。”杨树新指着蓝白校服后面印的字，“十七中，重点高中。出国几年不认识中国字了你。”
　　X市各个区域都有一所重点高中，十七中就是这个片区的重点，当时曲成上的十一中学也是家附近的重点中学。
　　“日子过得真快，咱们高中毕业都有十好几年了吧。”杨树新叉着腰四处张望，“真水灵啊这些小朋友，哪像我们。”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老咯。”
　　曲成“嗯”了一声，扯着杨树新走过变成绿灯的马路，在拥挤的人群里，恍然也如同回到了高中。
　　那个时候，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紧张的。
　　课间和体育课就无比珍贵。
　　男生总喜欢抢在这些短暂的时间抱着篮球去操场，连他……也不例外。
　　怎么又想到他了，曲成摇摇头。
　　那天在KTV只是一个巧合，他们之间所有的缘分早在他出国之前就耗光了。
　　就算再见到，也不过只是陌生人。
　　“就咱们当年上学哪有现在的智能设备，上次我去接我侄子，门口点名都是电子的。”杨树新说着说着，忽然看见曲成停了下来看着前面不远处，有两个人边走边拍着篮球。
　　“哟，想打篮球了？”杨树新眯眼看着对面，“这两是老师吧，看着是要去前面那个体育场。”
　　前面不到两百米正好有一个新修好的体育场馆，按小时付费。
　　杨树新拽着曲成就跑，三步两步跑着绕开人追上前面两人，松开曲成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肩膀，那人正好收起篮球抱起了，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杨树新。
　　还是个帅哥，虽然另一个穿白色体恤的男人没有回过头，但看着身形也不错，肩宽腰细。
　　杨树新心想值了，这球怎么也得跟着打一场。
　　就算没有什么后续，也赏眼啊。
　　“帅哥，我和我朋友正好逛到这边，你们是去体育馆打球吗，介不介意加我们两个。”杨树新指了指身后的曲成，“我们结束了请你们吃饭。”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也只是随便打打，打不了太久。”帅哥犹豫了一下，回过头问白色T恤的男人，“叶哥，你晚上能打多久？”
　　杨树新正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却见曲成忽然紧绷起来，“怎么了成子？”
　　听到这个称呼，白色T恤的男人愣了一下，觉得有些耳熟，“一个小时。”刚说出来身边的同事就转过头和杨树新说道：“一个小时可以吗？”
　　“可以啊。”
　　杨树新拽了拽曲成，“怎么了？”
　　曲成还没有回应，前面抱着篮球的帅哥说道：“怎么称呼啊，那就一块儿玩会。我叫王少钦。”
　　帅哥人帅名字也好听，路过偶尔还有学生给他打招呼，“钦哥！”他都笑着回应。
　　“杨树新。你们都是附近的老师吧。平时工作是不是很忙。”
　　王少钦做个无奈的表情，“是啊，不过我是体育老师，像叶哥这种当主课老师的才是忙的脚不沾地。是不是叶哥。”他拍了拍白衣T恤男人的肩膀，那人只微微侧过脸点了点头。
　　杨树新眯起眼睛觉得有些奇怪，他又回头看了看曲成的模样，心里忽然闪过一个猜测。
　　“这位叶老师……不知道全名叫什么啊？”
　　曲成扯了扯杨树新，“算了，下次再打吧。我们先走。”
　　“啊？怎么不打了？”王少钦听见愣了一下，看着杨树新，“叶哥全名……”他捅咕了一下白T恤男人，“你全名叫啥啊，我都不知道。”
　　“回去吧。”曲成扭过头，杨树新脸上挂着笑，“成子，咱们又没做错事，干嘛怕见人。”
　　“我只是觉得没意思。”
　　王少钦站在原地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眼前这两人一会说要一块儿打球一会儿又说没意思，他听的云里雾里，看着这两人的模样都挺精致好看的，难不成有什么毛病？
　　正在疑惑的时候，王少钦听到身边一直冷静寡言的同事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吓了什么决心一样的转过了身说道：
　　“叶斐。”
　　原来叶哥全名叫叶斐，王少钦确实没怎么记住全名，但是两人经常交涉体育课的归属问题，也一块儿打球，还是熟悉的。
　　“没想到你还是找过来了。”叶斐神色复杂的看着曲成，“你希望我怎么做？”
　　“啊？”
　　“你没事吧？”
　　两句声音同时发出，王少钦彻底糊涂了，杨树新没忍住先翻了个白眼。
　　“别自作多情了，成子压根没记得你这号人。”
　　王少钦：“你们认识？”
　　杨树新：“不认识，不过可以认识你。”
　　王少钦：“啊？”
　　叶斐看着曲成，上次匆匆一眼，却正好又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狼狈。眼前这人除过几天前的那一面，已经有五年未见。
　　有时候午夜梦回，叶斐还能记起曲成走之前那个不屑的眼神，折磨了他很久。
　　像他这样的人，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每一件事都会认。
　　哪怕再次站在曲成的对面，叶斐也觉得自己能够承担一切后果，如果还能见到的话。
　　“没想怎么样，今天只是巧合。”曲成不予多说，看了一眼时间，问杨树新，“你回去吗？”
　　杨树新眼睛都要扒人家身上了，恋恋不舍的摸出自己的手机问王少钦要了手机号，“回，和你一起。”
　　“走吧。”曲成避开人群打了一辆车坐上去，杨树新三步两步追过去，“等等我啊倒是。”
　　留在原地的王少钦看着坐在出租车里冲他挥手的杨树新，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叶斐。
　　“走吧。”
　　叶斐接过王少钦手里的篮球，看了一眼时间，“只能打四十五分钟了，晚上还得备课。”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