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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石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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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郃挑眉。
西里耀的脸上带着他不能理解的欣慰:“你真的很像你娘,长相性格都很像,也一样的聪明。”
“所以她人呢?”
西里耀看了看天色,招呼沈郃去他家里住:“该吃晚饭了,走吧,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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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蛊已经转移到蒋肃音体内十天了,暂时没出现任何异常的反应。
期间沈炸炸一直看着蒋肃音,而莫戈几乎每天也都要花一大半的时间在他身上。
而今天夜里,母蛊终于出现了一些反应,蒋肃音则瞬间脸色惨白了起来:“她动了。”
莫戈将手放在蒋肃音背上,将灵力渡给他,以帮助他维持理智。蒋肃音则是毫不留情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给自己手背上划了一刀。
其实蒋肃音并非是为了逞能才执意要承担母蛊,他想的很简单,一半是认为莫戈的能力要留着去赤乌接应沈郃,一半则是……心疼李岁岁。
“父蛊有异。”蒋肃音喘着气说,“所以母蛊开始兴奋了。”
那日因为母蛊状态有异,莫戈短时间内不敢再动,才让她在蒋肃音体内呆了这么些日子。
期间莫戈一直仔细关注着蒋肃音的状态,生怕他出事:“可能感应到父蛊的位置?”
蒋肃音努力与体内逐渐活跃的母蛊做着对抗,隐约也能感受到父蛊的癫狂,可是位置,位置……
他闭上了眼,努力通过母蛊感受着父蛊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蒋肃音眼前的迷雾才逐渐变淡,可当视野清晰,他却看到了一抹红。
蒋肃音猛地睁开眼,目眦欲裂。
莫戈见他神色复杂,一时也有些不安:“如何?”
“没有具体的位置,但是……”蒋肃音震惊地看向他,“远近都有,而且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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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沈郃有些困惑的是,西里耀居然真的只是请他吃了一顿饭,甚至在饭桌上并未过多谈及那些敏感的话题,反而给他介绍起赤乌的食物和风俗。
沈郃知道过急反而坏事,便只是一直默默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
甚至饭后,他竟给沈郃安排了一个完全安静,没有其他人的单独住处。
走前他还语重心长地交代:“夜里不要到处乱跑。”
看上去竟是个十足亲切的长辈——
才怪。
沈郃怎么可能因为他这一套动作就真的等着被他们安排。
他耐心等到后半夜才再次准备出门。
此时他才用了从沈炸炸那里学的,感应气息的能力,循着指引去找赤乌巫蛊气息最重的位置。
但……为何他感应到的气息离他非常非常近?
沈郃蹙眉,有些不相信。
西里耀带他进的是一座单独的矮楼,沈郃已经探过了,里面除了他,的确没有别的人了。
他再次闭眼查探,得到的却还是一样的结果。
沈郃决定先回那庙里再看一看。
这一次他并未站在门外,而是直接踏了进去。
尽管是后半夜,但这里仍燃着刚换过的烛火,沈郃便猜到那名叫阿怀的人仍醒着。
果然,沈郃不过在此处站了一小会儿,阿怀就又出来了。
她神色淡淡,在昏暗的烛火照映下看着没有什么人气儿:“你不该跟他走。”
“为什么?”
阿怀没有回答,只是说:“你不能跟他走。”
沈郃打量了一会儿她的样貌:“你是谁的人?”
阿怀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像是醒了一瞬,微微皱眉:“我是阿怀,不是谁的人。”
沈郃笑了:“对,你不是谁的人。”
他指了指被高高架起的人像,“她,你认识吗?”
阿怀顺着沈郃的手看去,盯着张徊羽的像看了许久,沈郃便也一直观察着阿怀。
可阿怀良久之后却问:“那里有什么?”
沈郃一愣:“上面的人像,你看不到吗?”
阿怀摇了摇头:“这里没有人像。”
李岁岁来这里时也曾看到过这个人像,不大可能是他和李岁岁的问题。
所以这名叫阿怀的女子为什么看不到张徊羽的像?
“你之前叫我住在这里等,你还记得吗?”
阿怀点头。
“为什么?”
“只有这里最安全。”说到这,阿怀上下打量了他很久,摇了摇头,“但是没用了,你不听我的,现在已经没用了,他们已经得逞了。”
方才查探巫蛊气息的结果忽然涌现,沈郃再次闭眼查探,得到的仍是相同的结果。
很近。
这地方与西里耀带他去的住处相隔不近,他查探到的巫蛊气息却都离他一样的近。
那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在他自己身上。
沈郃没有半分惊讶,因为这并不难猜,这群人会把目标放在他身上是理所应当的。
他惊奇的反而是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肉身,他们却仍能做到把蛊安在他身上。
不过这也好,既然已经如此,那沈郃就再也没什么顾忌了。
只是临走前叫莫戈除去李岁岁体内的母蛊,恐怕反而不妙。
而且事情至此,西里耀为什么要给他安排一个完全空旷的住处,也有原因了。
“你若乖乖信了我,不私自来此,明日我便会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果不其然,西里耀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一群……一群因蛊而生的空壳。
“先装作怀疑试探,再假装通过试探之后的信任,的确是一个降低防备的好方法。”沈郃笑了,“你若是个夏国人,那就成功了。
可惜,我不会相信任何一个赤乌人所说的任何一句话。过去了发生了什么,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要么让我亲眼看到,要么让张徊羽亲口告诉我,否则你们赤乌人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西里耀嘲讽:“可惜,你不信我,那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沈郃往后退了一步:“我本就见不到她了,不是吗?”
西里耀不无恶意的看着沈郃:“见一见残躯,也算是见啊。”
沈郃不为所动:“傀儡就不要在这儿装当家了,你若能动我,为何不直接进来呢?”
西里耀陷入沉默。
按照父蛊的指令,他本可以在沈郃出门的瞬间就拿下他的,他也没有想到他及时赶到之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郃猜出他想法,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继续道,“为什么你们寨子里每个人,都带着那么一块玉佩?真以为假装自己是张徊羽,就能躲过天罚了?”
是了,沈郃从走进这个寨子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的天罚印。
但这一点,恐怕西里寨的人自己都鲜有人知,因为天罚印只要灵族、妖族和天赋异禀的人族能看到。
果然,西里耀听见沈郃如此说,沉下了脸:“你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有办法帮你们解开。”沈郃侧过身,指向高处,“我要的也很简单,这尊像和阿怀,我要带回夏国。”
西里耀深深地看着沈郃:“你知道你体内有什么吧?如果骗我,你会比我们都要先死。”
沈郃笑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西里耀带着人转身:“我要去请示我们的王。”
“麻烦请示的快一点,我赶时间。”沈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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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
“还有几个?”
莫戈看着牢狱里死气沉沉的十个人,问闭着眼睛的蒋肃音。
蒋肃音沉默了好一阵才说:“不多了。”他声音有些艰涩,“但剩下的……不在安州,在赤乌。”
莫戈沉了脸:“是沈郃?”
蒋肃音摇了摇头:“不止。”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之际,李山忽然进来:“余临送东西过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递给了莫戈。
莫戈接过,将那木盒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一个端正的小石像。
石像是个人的模样,可身上却刻着密密麻麻,他们看不懂的文字。
是沈郃抓回来的那个俘虏西里千死前,眼睛里映出的那一列字。
蒋肃音有些微愠:“这他爹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看向李山,“余临谁寄来的?”
李山也不解:“说是刑部的程侍郎寄来的。”
程越?
既然是以程越的名义,那多半其实是陀诺的意思。
这小石像只有莫戈巴掌长,实在看不出是谁的面孔,但看身形,绝不会是个男的。
直觉告诉莫戈,这石像很有可能是沈郃他阿娘。
但刻的这赤乌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戈便拿着这石像又去了李府问李岁岁。
李岁岁和李母皆会些赤乌语,母女俩一起看了许久,皆表示:“是赤乌的俚语,大致意思是,‘我不需要宽恕,因为我没有罪过。’”
先前莫戈以为这句被印到西里千眼睛上的话,是他在赤乌被强行动了什么手脚,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他自己要表达的话。
西里千为什么要在自己眼睛里印上这样一段话,陀诺又为何要在此时寄来这样一个印着这句话的小石像?
更重要的是……沈郃为什么提前知道陀诺会寄东西过来?
是,这就是沈郃留给莫戈的信里写的另外一件事。
沈郃……
他到底瞒着自己跟陀诺达成了什么协议?
莫戈抱着这方小木盒独自走在安州城的街道上。
说起来,他已经又有十多天没有看到过沈郃了,也不知道沈郃有没有想过他。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做好他就可以去找沈郃了。
母蛊未除,沈郃若是能直接找到制蛊,或者指使制蛊之人自然最好。
若没办法直接找到,那保留母蛊,他在安州这边做好一切安排,便可以借着母蛊的感应去赤乌找到沈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