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赤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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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戈的指尖血已滴落到蒋肃音舌尖，却被他强行扭过头呸的一声吐了出来：“告诉我啊！”
莫戈抿唇。
被蛊控制所做的行为该不该算在本人头上呢？其实在沈郃死后没有踪迹的那段日子，他偶尔也会思考这个问题。
他本来是坚定的认为不能的。
可在知道李岁岁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与母蛊对抗保持理智之后，这个问题就在他心里变得有些模糊了。
思念的情绪到顶峰时，也会难以抑制地去想，李岁岁都可以控制住自己，你，你们，为什么不可以呢？
你们在那惨烈的一战里，拿刀对着战友、对着沈郃的时候，真的一点意识都没有吗？
还是你们懦弱得不敢面对，所以放任自己被操控呢？
可这都是莫戈自己的想法。
比起他自己，他更在乎沈郃如何想。
只这一点，他所有的怀疑、所有的埋怨，尽可都当个屁放了，甚至不能，也不该在沈郃面前展露出一点。
沈郃会怪他们无法抵抗巫蛊的操控吗？
会怪蒋肃音拿刀抵着他自己的脖子吗？
“不是。”莫戈垂眸，“不是你。”
沈郃只会怪赤乌阴险，怪上级冷血，怪该死的人没尽早死了。
蒋肃音目光闪动，似有些怀疑，想说些什么，却被莫戈有些难过的声音打断：“不是你。
所以可以不要擅作主张做这种事吗？我怕沈郃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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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郃很顺利地隐匿身形，踏入了赤乌的土地。
出于谨慎，他还略微改变了一下面貌，便于意外被发现时，及时融入赤乌人群。
他现在仍然是没有□□的，但因为近日修炼加强了灵体，他对灵体的控制能力已经很强了，只要想，也可以让人看到。
可坏处在于，灵体若毁，那便是真的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幸好，赤乌人也并不都是通巫蛊的，尚且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先前察觉到的屏障，也并非针对于他。
根据陈善回溯出的记忆，已知的一切起源，都是从西里寨开始的。
所以沈郃打算潜入的最终目的地，自然是那里。
沈郃也不是第一次进赤乌了，只是以前每次都是悄悄的、毫无目的的四处乱窜。
但印象里，赤乌城内的气氛不曾如此……沉重。
街道的人很少，偶尔遇到几个也都面色不佳、行色匆匆，遇到人唯恐避之不及。
幸好沈郃在出发前找沈岁岁问过前往西里寨的大致方向路线，他按着大致方向走，早晚能找到。
他一路经过了不少的寨子，进入查探，发现里面都是差不多的情况——死寂。
像是所有人都窝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偶尔有人出来也是战战兢兢。
沈郃很想现身问一问原因，却又止步于语言不通和担心打草惊蛇。
七日后，他才总算找到了曾在回溯中见过的西里寨。
这里热闹得与之前的寨子相比，仿佛是另外一个国家，热闹、有生气，而且——
他们人人腰间都挂着那块玉佩。
那块与沈郃一模一样，但玉种不同的玉佩。
沈郃的那块儿他并没有带走，留给莫戈了。
西里寨的人很多，所以虽然他隐匿了身形，也还是穿梭得很小心。
按照李岁岁的记忆，沈郃很快就找到了她曾提到过的那一方，供着一个夏人面孔的庙宇。
这里非常显眼好找，就算没有李岁岁提供的线索，只要进了西里寨，便一眼能看到这个红墙青瓦，充满了夏国风格的建筑，与这个寨子整体的风格迥异。
然而虽然修建得精致，这里却没有什么人进出。
沈郃心中觉得奇怪，不敢贸然进入，只能先在门口打量。
但在门口也能看到那由玉石打造而成的人像的一部分，但因为屋顶遮蔽，他在门口只能看到那被高高架起的人像的半张脸。
可仅这半张脸，几乎就已经让沈郃完全确认了那人像的是谁的面孔。
沈郃苦笑。
虽然心里早有预期，可真的看到的那一刻，心中还是不无震撼。
看这人像的身形，也是按照真实的大小制作的 ，只是因为放的高，所以在屋外才看不到全脸。
只那半张脸，就知道这人像打造得有多逼真，他好想进去看一看全貌，但是……
“等一等我，很快，等我找到那个人……”沈郃出神地望着那半张脸喃喃。
可电光火石之间，快到不知是否是幻觉，沈郃竟忽然看到那人像温和勾起的嘴角向下撇了一些。
就在沈郃心中生疑之时，屋内侧方竟缓缓走出一名女子，笑眯眯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来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虽然是赤乌面孔，却又糅合了一些夏人的特征。
出声也是一口流利的夏语：“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晚。”
沈郃早就猜到即便幻化了容貌，隐了身形，赤乌之内也必然是有人能看到他的，所以他无甚惊讶。
看向这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沈郃淡淡道：“嗯。”
说多错多，所以他并未多问什么，而是静静等待着这人后话。
沈郃觉得这张脸很熟悉，翻遍了回溯里看到的每张脸，却没有找到能对应上的面孔。
“你可以叫我阿怀。是王命我安守此地，一刻也不能踏出，就是为了在你回来的时候，能最快找到你。”
阿怀？
沈郃微微蹙眉。
难怪他觉得熟悉，这人长得很像张徊羽，这名字起得也像是故意来恶心他的。
“既已等到了，带我去见他吧。”沈郃压下心中的情绪。
阿怀却摇了摇头：“不行，你只能先住在这里，王若愿意，自会来见你。”
沈郃心中冷笑。
这算什么？留在这儿当冷宫的妃子等着他们敬爱的王来翻牌子？
他可没这么多时间陪他们耗。
沈郃直接冷了脸：“是吗？看来他也没那么希望我回来，我还是回夏国待着吧，那边的君王待我也不薄。”
彼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男声：“待你不薄，你今天又为何会以这幅姿态来这里呢？”
沈郃转头，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是他在回溯中看到过的那个，对张徊羽很殷勤的人，好像叫……
“西里耀。”
在沈郃开口问之前，他主动报了姓名，彻底唤回了沈郃的记忆。
不过西里耀比回溯里看到的时候要老了许多了，眼角明显起了些皱纹，但整体状态恐怕比同龄的男人要好不少。
沈郃忍着心中不适：“哪位？”
西里耀笑了笑：“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你不认识我，我却知道你。
你长得和你娘很像，尤其是眉眼。”
沈郃袖中的手不禁握紧，却还要装作不知道：“你见过她？”
西里耀上下打量了沈郃一会儿：“见过，不过她那块玉佩，竟然没留给你？”
“为什么你们整个寨子的人都带着这么一块玉佩？”沈郃也打量了西里耀的腰间，“不过你为什么没带？”
西里耀笑得有些怪异，答得也奇怪：“因为我没有什么不安心的。别在这儿杵着了，走吧，我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沈郃心中狐疑，只是脸上只是笑笑：“多谢了。”
西里耀耸耸肩：“西里寨的人，几乎都会说夏语，你有什么想问想知道的，尽管说便是了。跟我走吧。”
他转身引着沈郃往外走，“你尽可大胆显了身形，他们看见你的长相，定然知无不言。”
沈郃沉默了一阵：“因为张徊羽？”
他莫名不想在此时用阿娘称呼张徊羽，仿佛是在有意和这群人拉进关系，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当然是因为她，不过她状态很不好，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沈郃停了脚步。
西里耀察觉身后少了一道脚步声，回头看他，眼里似笑非笑：“怎么了？”
沈郃灵体的手心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划痕，若是肉身，此时应该应该已经有血沿着指缝滴落了。
两人隔着十步的距离，沈郃却能感觉到此人浓浓的戏谑：“没想到她还活着？”
沈郃扯了扯嘴角，挪步跟上，淡淡道：“嗯。”
良久，西里耀突然问：“你不好奇吗？王为什么要送一个傀儡回去。”
“好奇你就会告诉我吗？”
西里耀很有意思地睨了沈郃一眼：“我现在对你倒是挺好奇的，不如我们一人问一个问题，交换答案？”
沈郃笑了：“可以啊。”
“爽快，那我先来问吧。你是怎么发现送回去的那个傀儡不是你娘的？”
“因为我死了，能看到以前看不到的东西。”沈郃答得很快，转而问道，“你们的王，还活着吗？”
西里耀脚步一滞，转头冲沈郃笑：“当然还活着啊。你们的君王，对陀诺印象如何？”
沈郃偏头勾唇：“不答了，若回答都是假的，玩这个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你的回答难道就是真的了？”
“怎么不是真的？除了这个原因，我还有什么办法能辨别真假？你能帮我想个原因吗？”
西里耀笑了：“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回答就是假的？”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只是觉得，如果是真的，这赤乌除了你们西里寨还有一丝人气儿，其他地方都像墓地一般死寂，那你们这王就算是活着，也不如死了。”
沈郃推开面前的木门，结束了这个话题，“是这里吗？”
西里耀点头，眼里藏着的一丝期待并没有被沈郃忽略。
沈郃一脚踢开这门，竟真看到了那张他熟悉的脸。
是活着的，属于张徊羽的脸。
张徊羽有些木楞地转过头，在看到沈郃的那一刻，空洞的眼神突然亮了，惊喜地唤了一声：“则弈！”
沈郃嘭地把门再次合上了，略微有些愠怒地看向西里耀：“有意思吗？”
西里耀忽然态度大变，爽朗地大笑了几声，完全不同于先前那种有防备和戏弄的笑，竟像是长辈般亲昵地拍了拍沈郃的肩：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试试看你有没有说谎。”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赤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