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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你喜欢沈辞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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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可热闹了，又多了俩孩子，一个孟晓凡的孩子孟汉良，一个是我舅舅的孩子沈辰辉。四个小孩三部手机，甫一进门，齐刷刷回头跑过来问我要家里的WiFi密码。
我哪记得这个，打开手机翻备忘录，一行行各式各样的密码仿佛长了手，抓住了我的眼球。
我是有多神经，想出这么多带情感暗示的密码。这要是被沈辰辉这个年长的家伙看出来多尴尬啊。
“手机给我，密码太长，我来输吧。”随便找了个理由，手机轻松到手。
“爸爸，我也想要手机。”岑嘉志见孟汉良、沈辰辉、温时檐三个人都有手机，就自己没有，有些闷闷不乐。
“要手机做什么用呢？”我柔声问他。
他坐在小板凳上，看了一眼围在一起刷抖音视频的三个人，红着眼睛低声说：“爸爸总是离家出走，去哪也不告诉我，我想找你却无能为力，感觉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我心口疼了一下，走过去抱了抱他：“不要这样说，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很快就回来的，不用担心知道吗？”
他抽了抽鼻子，张大嘴巴“呜”的一声把头埋在我胸口，伤心地哭道：“我好难过，爸爸，自从张哥哥走了以后，你就不关心我了，一直叫我的名字，不再叫我宝宝。阅读打卡也不给我拍照上传了，作业也不检查了……给我感觉我好像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一样。”
我无言地弯下腰，掏出纸巾擦他脸上的泪水，连声道歉：“对不起……爸爸错了，不哭了好不好……以后去哪爸爸都告诉你。”
岑嘉志闷着头哭了好一会儿，收起苦瓜脸抓住我的头，抬起脸来，张开五指说：“爸爸，你看我的手。”
我看着他的没有任何损伤的手，满头问号笑问：“你的手咋了？”
岑嘉志眨巴眨巴眼睛，捏着食指一本正经书空了两个字，抽噎道：“五天了，张哥哥走了五天了，我好想他，你打电话问问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好不好嘛？”
我敛起笑：“找他回来做什么？”
岑嘉志：“难道只有我想他，你不想的吗？”
我板起一张严肃脸：“不想，他不是我们家的人，不会再回来的。”
岑嘉志自闭了，抽着鼻子抱着脚边的狗，蹲在地上呜呜大哭。
“咋了，咋又哭了？”我叹了口气，蹲下身轻抚着他的背。
“不开心，不开心了呜呜呜……”岑嘉志一把鼻涕一把泪，气呼呼地说，“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了，肯定是你把他赶走了，他才不回来的。”
我：“他自己想走的啊，我可没赶他。”
岑嘉志不信，说的有理有据：“不可能，我问过张哥哥的，问他什么时候会走，他说他不会走的。”
我：“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岑嘉志：“张哥哥搬来的那天呐，我问他什么时候走，好算算可以和他玩多少天，他说他到了我们家就不走了。”
我愣住了：“是吗？”
岑嘉志抽着鼻子，重重点头，压着嗓子哭道：“爸爸，你为啥要赶他走啊，他那么好，给我们做饭吃，还带我们出去玩。”
我摸着头的苦笑：“你就记得他的好，我对你不好吗？我也给你做过饭，也带你出去玩了啊。”
岑嘉志摇摇头：“可我觉得，你们俩在一起，我才最开心。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出去玩……”
我打断他的话，说：“沈辰辉、孟汉良、温时檐他们三个不是陪着你玩，陪着你看电视吗？”
岑嘉志还是摇头，嘴角往下一弯，挤着眼睛哭道：“你就说你打不打电话给张哥哥吧，你要是不打的话我就去找阿辞哥哥。”
我牵住他的手，有些不悦地说：“以前，阿辞哥哥对你也很好啊，他走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难过呢？”
岑嘉志辩解道：“那不一样，阿辞哥哥只对你好，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买的东西全是你喜欢吃的，去哪玩也要征求你的意见，天天只知道在家里打扫卫生，很少出去玩。张哥哥就不会这样子，他只要抱一抱你，亲一亲你，或者拉一下你的手，我们全家都会出去玩，去野外做烧烤，去河边抓水蚌，去看恐龙化石，去抓娃娃，去地下溜冰场溜冰……”
他举了一堆例子，接着说，“我们就像一家人，做什么都会很开心。还有最最最重要的是，张哥哥长得漂亮，我最喜欢和他一起玩。”
“……”完了，这孩子喜新厌旧了。
“给，这是他电话，你打吧，我上楼躺会儿。你张哥哥要是问到我了，你就说我不在家，跟阿辞哥哥出去玩了。”我将手机递给他，嘱咐两句上了楼。
打开空调，躺了许久睡不着，起身拿了一本《郁达夫全集》，翻了两页，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塞进脑子确是一片空白，反复看了两遍，讲了什么不知道，也看不下去。
过了不知多久，门开了，岑嘉志两手捧着手机敲门走了进来。
“打完了？”我合起书问他。
岑嘉志把手机递向我这边：“张哥哥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我愣住，低声用口型说：“不是跟你说我出去玩了吗？”
岑嘉志捂住嘴巴，才反应过来似的看着我。
“嘉志，手机给爸爸了吗？”电话那边可温柔可温柔了。
“给了。”岑嘉志这个狗腿子。
“岑景之……”额，这孙子连名带姓叫我了，我要是不回答那多不礼貌啊。
“有事吗？我刚回来呵呵呵……”我囧着脸接过手机，干笑。
岑嘉志：“爸爸我下去玩了啊。”
我连忙摆手：“去吧去吧。”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电话那头传来冷静自持的声音。
“嗯……”
“我可以接受你喜欢别人，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的脸总是背对着我，我甚至可以接受你把我当成一个附属品，想掌控我所以跟踪我……很多很多，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句真话，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
“一点点就好，看在我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份上……就这一次，这辈子最后一次。”他喘着气，哭着说，“哥，你告诉我好不好……挂了这次电话，我就放手，再也不打搅你了。”
“对不起……明光……”我听到他哭，内心柔肠百结，颤抖不止，“从你妈岑婉华给我打了那通电话，说你死了之后，我就有点记忆混乱了……”
“每天经历的事都感觉像是发生过，或者是在做梦……我总是怀疑自己，一醒来就找手机看记录，像个傻逼一样翻来覆去地确认……后来记录被沈辞删除了，找不到了，我就去你的墓地……每怀疑一次就去一次……之后，你回来了……可以每天抱着你了，我却还是感觉不真实……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止住哭声，压着嗓子问。
“很多地方都不太一样。慕容诚说你是别人的脸整了容，小烨说你不记得我了，我到现在都还分不清真假……但那天晚上跟着你去白景言的钢琴工作室，我才查觉到自己可能是得了什么病，失心疯什么的错认了人……所以才对沈辞说了那些话……说不喜欢你了……”
“……”明光破涕为笑。
我揉揉眼睛，低声说：“我那啥的时候控制不住想看你后背，不是我在想什么别的人，是因为我记得你那里刺了一朵兰花……很久很久以前在别墅，我见过……”
明光贴着手机咯咯地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是贴纸，找摄影师拍照的时候贴上去的，洗两三次澡就掉了。”
“……”我一整个大无语，将语音电话转成了视频电话，他很快点了确认。
屏幕里，明光穿着一身粉红色长袖睡衣，盘着腿歪坐在飘窗上。长发披肩，嘴角含着笑，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捏着袖子遮捂住半张脸，眼圈红红的。
切视频的时候满肚子的话想跟他说，真看到他了，话到嘴边全忘光了。
“那我换个问题，你喜欢沈辞吗？”明光克制地笑着，极坦然地问我。
我避开他的话锋，想了想道:“我说过要娶你当老婆的，你也答应过我的。”
明光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我:“如果我真的死了呢，景之，你是不是会背叛我和他在一起？就像一年前在机场，让他骗我说不知道你去了哪，其实他知道的对吧？”
我喉间发紧:“他根本不知道我去哪，你别胡思乱想。那时候我离开你，是因为……”
明光突然尖声笑起来:“因为我发疯去酒吧找慕容诚，你嫌我脏了？”
我:“够了，随你怎么想吧，我们不聊这个好吗？”
明光冷笑:“你以为沈辞有多干净，他不也被小烨睡了。”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一颗滚热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明光忽然贴近了些，阴沉着脸望着我:“景之，我这里有几段小视频，沈辞的，你想听听他第一次怎么哭的吗？我刚打电话找小烨的秘书要的。”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浑身气血往上涌:“明光，你到底要干嘛？”
明光咧嘴笑:“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只能用这种方式逼你选一个了。景之，你说，选我还是选他呢？”
我浑身发抖地挂断电话，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那些带着喘息声的视频缩略图像毒蛇一般蜷缩在屏幕上。
我慌不迭长按删除，他却像掐准了我命脉似的，每隔几秒就砸来一条全新的视频片段。当第五段白的发光的模糊视频跳出来时，我终于崩溃地截了个图，颤抖着点开沈辞的头像，发送了出去。
“沈辞，刚刚明光发了些视频截图。”
掌心发潮，打完这行字又迅速删掉，重新编辑:
“有人给我发了段你和小烨的视频，我没点开……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陪你处理。”
手机在掌心震了震，沈辞回:刚回来，在你家楼下。
我指尖发颤，深吸几口气才敢推门走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