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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他们会陪着我的 ...

  •   “哥,二哥今晚什么时候回来?”温廷烨强撑着困顿的眼睛,好整以暇地笑着问。

      我咳了一声,跳起脚走到一边杵着笤帚说:“不知道,你自己打电话问吧。”

      温廷烨犹豫着又按了一下手机:“我打了,他不接。”

      我:“哦,可能是睡着了吧。”

      温廷烨无奈地道:“哥,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我:“干嘛?”

      温廷烨:“借你的手机打电话啊。”

      我白了他一眼:“之前不是打过了吗?他不接我有什么办法。”

      温廷烨:“哥,你跟他打个电话吧,让他过来。”

      我咬着后槽牙:“然后呢,你想干嘛?”

      温廷烨低声:“不干嘛,我就有点想他,想看看他……和他说说话。”

      我低头扫着地上的瓜子皮:“哟,我记得温少总以前说过,恨他恨得要死啊。”

      温廷烨恼了,大步走到我跟前,红着眼睛,神情郁郁地说:“他现在住哪你肯定知道,告诉我,我去找他。”

      我斜了他一眼:“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

      温廷烨抬手就想揍我,我抖了一下肩膀,冷笑:“打啊,又不是没打过,犹豫什么呢!”

      靠着墙壁打盹的沈辞醒了,抬眼看向了这边,温廷烨攥着手指,放低姿态沉声说:“你只要告诉我他住哪里就行了。”

      我闭了闭眼,丢了笤帚就想洗手上楼睡觉。温廷烨这厮没那个耐性,等我拿帕子擦手的时候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低头从我裤兜里抢了手机,点开通讯录。

      打一次没接,再打,还是没人接,连续打了四五遍,对方直接关机了。

      温廷烨炸毛了,一把拽住我的手,问我他是不是有别的手机号。

      这我哪回答得出来,他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告诉我吧。

      正争执着呢,温廷烨自己的手机响了,接通后,我听出来是慕容诚打来的,问他有什么事。

      温廷烨恼羞成怒:“慕容诚,我操你大爷的,我哥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慕容诚冷冰冰地道:“首先,我认识的人自称叫张森林,前几天才知道他还有个名字叫温明光。其次,我很忙,等会儿还有一台手术,没别的事我挂了。”

      说完就自顾自挂了电话,温廷烨碰了一鼻子灰,扭头特嚣张地看着我,一针见血地说:“听到了吧,跟我二哥玩过的人比你想的还要多。你不打电话叫他回来栓住他,他说不定又去酒吧跟别人鬼混……”

      我没说话,默默地晾好帕子上了楼,一边走一边琢磨找房子的事。

      ——

      夜里睡得头昏脑胀,一会儿起身关空调,一会儿喝水,一会儿看时间。堪堪睡到四点多,想着再眯一会儿就下楼做早饭。睡得恍恍惚惚间,听见有人敲门,敲的正是我楼上的门。

      我惊了一跳,捂着被子直起身喊:“谁?”

      “你说我是谁。”这个低柔的声音是明光!

      我慌忙摸黑穿拖鞋起身开门,门刚拉开一条缝儿,一个浑身打哆嗦的人重重地压在我身上。

      “你躲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埋怨道,“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你都不理我。”

      他搂着我的脖子亲了亲我的脸,喘息着说:“我哪也没去,就在附近的菜地里。刚刚看到小烨开车走了,我就上来了。”

      我抽开身,摁开他身后的灯,拉着他的手走到床边:“你的行李箱呢,为什么我找半天找不到?”

      他曲起一条腿,跪在床边伏在我胸口笑了笑说:“就在你睡觉的这间房对面。楼下的门关不严实,我怕有老鼠。”

      我心里暖洋洋的,笑着翻过身把他的手扣在头顶,说:“藏哪去了也不告诉我,害我白担心,我要惩罚你!”

      他眯着狭长的眉眼,温和地望着我笑:“好,你把灯关了吧。”

      我:“不关可以吗?”

      他皱眉,有些不情愿地看着我:“好……你说了算。”

      我犹豫再三,还是起身关了灯,摸黑上床时,透过窗外昏暗的光线,我看见他裹着被子睡在里面,睁着眼睛怯怯地看着我,状态多少还是带着点防备——我心里蓦然暗了下去,揉了揉眼睛,背过身躺了下去。

      “怎么了?”他挪过身从后面抱着我,轻轻地蹭着我的脖子,笑着问。

      “没怎么,天快亮了,睡吧。”我闭上眼,心里五味杂陈。

      他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要了?”

      我没说话,闭着眼睛装死。

      他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背过身去躺下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起身去把灯打开了,从床边的被子里钻进来,不动声色地钻到我怀里,合上睡眼,低声下气地说:“你别生气了,我把灯打开了。”

      我虚睁着眼睛,轻轻抚了抚他的背,他感受到我在安抚他,慢慢地止住了哭声,抬眸注视着我。我低头看着他捂在被子里哭得乱糟糟的脸,轻声笑了笑,起身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他的脸。

      他见我笑了,心情方才有所好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等我扔了纸巾转过身,他已经闭着眼睛裹着被子等我了。

      “干嘛闭眼睛,我会吃人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对面侧着身躺下来,“还裹那么严实,我是没看过你吗?”

      “可这是我们第一次……”他不好意思地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的灯,脸红通通的,害羞地揪着被子。

      我握住他的手吻了一吻,忍俊不禁:“那昨天、前天算什么?”

      他似乎才想起来似的,眼睛闪亮,笑吟吟地搂着我的脖子亲了亲,说:“那个也算吗?”

      我枕着手躺平了笑:“哦,原来那个不算啊,我TM是被猪拱了啊!”

      他急了,连忙坐起身伏在我身上,贴着我的胸口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只是不习惯,我没有这样做过……我会慢慢改的……改到你喜欢为止……”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两个圈圈塞给他:“你帮我戴吧,我困了,不想动,你自己动吧。”不是逗他玩,是真的困了,但是该兑现的诺言还是要兑现的。

      他似乎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乖乖地照做了。不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望着他微红的脸,散落在肩上的长发,还是没忍住翻过了身。

      “下次给你打电话,你要是再敢不接,就TM别回来了!”我扯开他的衣襟,压着他的手腕扣在枕上,恶狠狠地威胁道,“想死哪死哪去,听到没有?”

      “……”他抖着肩膀,无意识地点着头。

      我拉开闷热的被子,使了点力道压着他乱动的四肢,贴着他的额头,说着连我自己都听不进去的最恶毒的话:“我明确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以前的你,我所有想说的话都是对以前的你说的,不是现在的你。现在的你压根不配,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让我瞧得上,除了那,还TM是别人玩过的……哦,我记得姬子轩跟我说,你和他在一起做的时候喜欢叫他哥。那慕容诚呢,你和他在一起时候叫他什么呢?也是叫他哥,还是叫他老公。哦不对,我忘了你是关了灯做的,也许推门进来的人是不是慕容诚都不一定呢……也许你不止认识他们两个呢……也许你给我看的检测结果是假的,你早就滥/交/成/瘾,戒不掉,改不掉,就想找个男人天天满足你呢……”

      “……”他弓着背,痛苦地摇着头,哽咽道,“景之,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我就要说!”我松开他的手,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居高临下看着他,口是心非地说道,“热,别抱我,转过去,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恶心!”

      “……”他含着泪水歪过头,双手交叠不再看我,胸口一下一下地起伏着,分明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却隐忍不发。

      僵持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他都没有再回话,我也没再逼他,咬着牙狠心弄完了就一把推开了他,下楼冲澡去了。

      十几分钟过后,我换了衣服上楼,见他披着衬衣光着脚立在门口看着垃圾桶里的圈圈搁那发呆。

      我问他起来做什么,他没说话,低着头侧过身要下楼。

      我拉住他的手,问他疼不疼,他忽然抖着手一把抱住了我,靠在我的肩膀上小声说道:“求你了,你想怎么折磨我都没关系,不爱我了一定要和我说,我受得住。”

      “嗯……”我含糊着应道。

      他紧紧地抱着我,哭得更伤心了,握着我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目光呆滞,一字一句说道:“景之,我这里好痛,好难受……”

      我:“哦,可能是不小心压到了吧,等会儿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摇摇头,痴痴地看着我,沉吟道:“不是被压的……你不会明白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心是为谁才痛的。”

      我迅速抽开身,冷漠地说:“那你去找能明白你心的那个人去吧。”

      他目光悲戚地看着我,伫立良久,泣不成声:“你是在赶我走吗?”

      我冷静地走到床边坐下,拿着手机乱刷:“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

      “……”他没了言语,合上门走了出去。

      几秒钟过后,我听到楼梯间传来巨大的声响,眼皮跳了跳,急忙推开门拿着手机下楼去看,见他侧着身扶着墙坐在楼梯拐角的地上,额头上,手臂上,膝盖上都是血迹。

      他看到我来了,面色灰白,挣扎着就要起身。我连忙走过去抓他的手,他含着泪水,抿着唇拼命地抗拒着不想我靠近。

      “脏,我很脏,别碰我!”他挥着手,痛苦地呼着气,下一秒,他忽然安静了,不吭声了,吸着鼻子瞪着眼睛怔怔看着我。

      我摁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吻着他冰冷的嘴唇,直到他低头不再挣扎了,我才松了口,扶着他的手臂下了楼。

      碘伏,汞溴红溶液,破立妥,无菌敷贴……都是家里常备下的。

      我一样样找出来,三两下给他涂上贴上,他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我倒腾完了,天也亮了,他靠着我的肩膀时不时点一下头,困意袭来挡都挡不住。

      我看了一眼他脏兮兮的单薄的短裤,说:“去洗一下吧。”

      他抖着腿,看了一眼自己贴了无菌贴的双手和膝盖,小声说:“你可以帮我洗吗?”

      我握着他的手腕发笑:“不然呢?我老婆这么傻,走楼梯都能摔倒,我不洗谁洗?”

      他瑟缩着身体,撅嘴笑了一笑,很勉强的笑。

      我低头捏了捏他的脸,叮嘱他说:“你别想着逃跑,也别想着我会先说分手,我这辈子掏心掏肺的就爱过你一个,到死都不会放过你的,你欠我大半辈子的情债的,天涯海角我都要问你讨,就算你死在我前头了,我也要在你的坟头立碑,刻下‘岑门温氏之墓’几个字,让你生生世世记得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

      他红了耳朵,抬眸小心翼翼地亲了亲我滚烫的脸。

      “走吧,洗完了送你上楼。”我拉着他的手进了洗手间,放水,拿帕子和衣服,折腾完了,他两腿发软坐在搭衣服的凳子上喘气,说没有力气上楼。

      我笑,蹲在他跟前叫他上来,他搂着我的脖子,怏怏不乐地说,你从来没背过我,这是第一次。

      我说你放屁,三年级的时候我就背过你,你那时候发烧了,你妈让我给你写了请假条了,还非要到学校来上课。还有五年级,七年级……每次都是这样。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骂了他一句,滚,我才不相信你。

      上楼进屋,换了一条床单,让他躺上去,给他盖上被子。他双手环胸紧紧地抱着自己,闭着眼睛,声音虚弱:“景之,我好难受……我好想回家……”

      我心里疼了一下,鼻尖发酸,凑过头去,小声问道:“你想回哪去?”

      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他歪着头,吸着鼻子低声喃喃:“我想回我家,我想跟你请假,我想回去看我的鸽子……”

      我打了一个寒颤,问:“看你的鸽子……那我呢?”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们暂时分开吧……好不好?”

      我顿住:“你说什么?你刚刚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吗?”

      “不,不要了,我不要了……”他轻轻摇头,抖着肩膀低声哭道:“景之,我想通了,你说得对,我已经不是我了,我配不上你……我这辈子只适合一个人。”

      “……”

      “我养了一只猫,还有很多小鸽子……他们会陪着我的……”

      “……为什么?”

      “疼……”他握着我的手,弯腰坐起身,傻傻地看着我笑,冲我摇头挥手,泪水止不住地流,紧接着一下又一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和额头,“我这里,这里,好疼……景之哥哥,你弄疼我了,我和你说了,但是你听不到,所以我不要了……”

      我呆住了,伸手想去摸他的额头,他摇着头笑着拒绝道:“脏,很脏的……景之哥哥说过的……”

      “……”我瞪大了眼睛,泪水浸湿了脸庞,精神恍惚地看着他,“景之哥哥,你叫我景之哥哥?”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嘻嘻笑了笑,没有再回答我的话,而是傻傻地看着我,在我的注视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我这才注意到,在他刚才坐过的床单上,赫然印着一圈醒目的红色。

      “过来给我看看。”我抓过他的手,心惊肉跳地绕到他身后看他的睡裤,同样是一圈血红。

      “你别动。”我慌了,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摇摇晃晃地走到书桌边,拿起手机刚要打电话,被他抢了过去。

      他笑嘻嘻地握着手机对我说:“哥哥,我都陪你玩这么久了,可以送我回家了吗?我有个弟弟叫小烨,他找不到我会报警的。”

      “我先送你去医院,好不好?”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不去,我要回家。”他握着手机哀伤地摇头道,“景之哥哥离家出走了,我要回家去等他。”

      我:“我就是景之啊。”

      他:“你别想骗我,小烨说了,所有自称景之的人都是骗子。”

      我:“明光,我是你哥——岑景之,你不认得我了吗?”

      他听到我叫他的名字,目光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失神地念着:“景之……景之……”

      我屏住呼吸,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弯下腰给他看我手上的戒指,翻来覆去地看,呼出来的热气模糊了镜框。

      “景之……景之……”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我,耸着肩膀颤颤抖抖抱着我,放声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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