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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哪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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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战战兢兢地点头,抬手摘下眼镜放在桌上,顺手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他,指着上面站在一起的两个人,笑着说,“这是我,岑景之,这是你,温明光……岑景之喜欢温明光……”
话音未落,他“啪”地一把将照片拍在地上,声嘶力竭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骗子,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我蹲下身捡起照片,跪坐在他身侧,抚摸着他的头发将他揉进怀里,低声说道:“明光,你听话好不好,我送你去医院……检查好了再休息几天,我就带你去看房子。”
他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没有再反驳我。只是拉着我的手,看着我手上的戒指嗤嗤地笑。
“笑什么啊,傻瓜。”我摸摸他的头,给他换了新裤子后拉着他一起下楼,他走了两步就不想走了,让我背他,我不敢背他,抱着他走了几步,他笑嘻嘻地搂着我的脖子问我,“景之,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我皱着眉头说不是,跟他说我领养了一个小孩,和他一起住在这里。
他“哦”了一声,笑着说:“叫什么名字啊?”
我心口疼了一下,重新跟他介绍说叫岑嘉志。
他应了一声说这名字,待我抱他上车,他又盯着车窗外面的菜园子看,看到岑嘉志跟着坐上车后,他扭过头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景之,我感觉这个地方好熟悉,我是不是来过这里啊?”
我叹了一声,说:“是啊,你以前来过呢。”
他点了点头,又说:“你打电话给小烨了吗?他知不知道你回来了啊?”
我:“知道啊。你过来找我,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点了点头,扶着膝盖坐了一会儿跟我说:“景之,我屁股好疼,我想躺着。”
我连忙拉开车门,给他调了座椅,他还是感觉不舒服,仰躺着拉着我的手,脸色苍白,晕乎乎地说:“景之,我想回家去,我不想去医院。”
岑嘉志问我:“爸爸,张哥哥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伸手抱了抱明光,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说:“嗯,要去医院打针才会好。”
明光听说要打针,抖着腿握紧了我的手,摇头:“吃药不可以吗,我想吃药。”
我摸了摸他发烫的脸和额头,拿湿纸巾擦干他鼻子两侧的汗,柔声说:“明光,还有哪不舒服?”明光皱着眉,闭着眼睛哼了哼,轻轻喘息着没有搭言。
到了市医院,扶着明光的手拉他进大厅,看了一眼导诊咨询台的女护士,犹豫着上网搜了一下该挂的科室,明光和岑嘉志坐到排队区域的椅子上等我,明光不答应,执意要跟我一起去挂号。
我见他站都站不稳,既心疼又自责,不想让他难过,应允了他的要求。
“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和张哥哥上楼看完了病,咱们就去买早餐吃。”我对岑嘉志说。
岑嘉志满口答应着,说等会儿想吃烧卖和粽子。
我点了点头,搀着明光的手带他进了电梯。
电梯里没人,明光靠着我的肩膀站在角落里,摸着脸上戴的口罩,小声问我:“为什么岑嘉志叫我张哥哥?”
我想了想,说:“那是他给你起的外号。”
明光“哦”了一声,接着说:“景之,你在楼梯那里装个灯吧,不然下次你没戴眼镜,看不见也会摔倒的。像我一样摔到屁股无所谓,如果摔到头怎么办呢……”
我抿着唇,抖着手点了点头,想到待会儿还要见医生,怎么可能瞒得下去呢,痛定思痛,还是凑到明光耳边,跟他说了屁股疼的缘由。
明光不好意思了,低眉转过头,久久不出声。
出电梯,走到自动报号机旁边排队,一个护士递上手机二维码叫我扫了填满意度。我将随手携带的小抱枕放在椅子上,扶着明光坐下,搂着他的肩膀摇头说:“对不起,我朋友不舒服,我得陪着他。”
一旁的护士听到了,快步走过来,看着我们俩笑着说:“没事啊,还有三个人才排到你们呢。你们随便填一下就好了,不会耽误你们多少时间的。”说完又转过身去,不知道从哪拿了个医院专用的那种广告小扇子,一面给明光扇风一面对他说,“你男朋友真帅。”
明光害羞地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说:“景之,你要填吗?”
两个护士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惊掉了下巴。
“额……那个,他是男生啊?”一个护士说。
我尴尬地点头,刚掏出来的手机又想立即塞回去。
“没事,这个男女都可以填的……”另一个护士连忙拿出自己手机上二维码,笑着看向我,说,“帅哥,你挂的哪个科室啊,你帮我填一下,我帮你去问问医生还要多久才排到你们。”
我权衡再三,说了那两个字,俩护士对望一眼,倒是见怪不怪地点了点头。
我拿出手机扫了码,一个护士便热心肠地去明光接了杯热水,另一个则去了排队的那个科室帮我们询问时间。
等我填完满意调查表,其中一个护士还送了明光一个可以挂钥匙扣冰墩墩。明光拿着钥匙扣,开心极了,转身扑到我怀里抱了抱我。
两个护士见了,捂着脸笑,问我说:“你男朋友多大了?怎么还会像小孩子一样撒娇啊……”
我含糊着指了指他的头,说:“他和我差不多大,只是这里摔到了。”
正说话间,最后一个看病的患者走出来了,我连忙起身扶着明光走了进去……
下面是隔着帘子,医生检查完之后,坐到电脑旁边与明光的对话:
“第一次?”
“不是……”
“我是问这种情况是不是第一次?”医生说。
明光抬眸看了我一眼,扶着膝盖点头不语。
我脸蹭的红了。
“他是你男朋友?”
“不是……”
我人傻了。
“是我老公。”
我又活了。
“有没有定期做检测?”
“……”
“近期,一年,或者半年内,你有几个……额,发生关系的……”
“……”
“你身上的伤咋搞的?”
“摔倒了……”
医生终于眉头紧蹙看向我,我连忙走过去颔首恭听。
医生声如洪钟:“你是跟他有仇吗?一个多小时……粘膜破溃,以后要是不能恢复正常你是要负全责的知道吗?”
“……”有一个多小时吗,不对啊,明光不是什么都忘了吗,怎么偏偏记得这个?
医生又冲我翻了个白眼,刷刷印了两张单子叫我下去交钱拿药。
我看了明光一眼,他从无菌床上坐起身正要跟我走,被医生瞪了一眼:“他下去拿药,你下去干什么?”
我:“等会儿还要上来吗?”
医生提着钢笔在签字,冷声:“对,他弯腰不方便。你先把药拿上来了,我再教你怎么上药。”
我满头黑线,这还要教吗,上网随便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去啊,愣着干什么!”医生脾气真暴躁,一点也不像个医生,早知道刚才的调查通通填“不满意”。
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拿药上楼,医生在翻报告,明光趴在顾医生的桌子旁边睡觉,额头上多了个蓝色的退热贴。
“他有点发烧……回去最好别吃辛辣的东西,也别老是躺着,偶尔起来活动活动,多喝点热水……”医生摸了摸明光的额头,检查了一下我提上来的药,叹了口气低声说,“他跟我说你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算发小了吧,几十年的感情了……我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相处的,平时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话。总之,你尽量……别再以这种方式对他了,他精神状态很不好,有条件的话,你还是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我哑口无言,心里憋着气没有发作。
等他介绍完药的正确用法,我如遇大赦,拉着昏昏欲睡的明光走了出去。
老子再也不来这家医院了!
去他妈的心理医生,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心理医生!
——
中午,煮了一碗小米粥端上楼。
“要不要起来吃点?”我知道他没睡,弯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
明光面朝下趴在枕上,胳膊和肩膀露在毛毯外面,脸上浮着一抹红云,脖子上也全是细汗,像是刚从太阳底下晒过后跑着钻进被子里装睡似的。
“景之……”他嘟哝着喊我。
我应了一声,俯下身拨开他脸上的发丝,亲了亲他的脸,
他缓缓睁开眼,歪着头看着我,声音绵软软的:“我睡不着。”
我微微抽开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说:“你准备啥时候上药?”
他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抬手挡住眼睛,忧伤地说:“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你送了我一束花。我还没来及看两眼,你就当着我的面把那束花扔在地上踩碎了……”
我笑着说:“没事,那是梦,不是真的,我下午就去花店重新给你买一束。”
他:“不用了吧。”顿了顿,他又低声说,“景之,我想回家去。你打电话给小烨,让他来接我回去可以吗?”
我心口一揪:“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他抽了抽鼻子,转过身看了我一眼,又拿手挡着眼睛,摇头:“好是好,可我不喜欢,一个人躺在这里睡不着。”
我脱了鞋子,爬上床坐在他身旁,他下意识地挪了挪肩膀,坐起身警惕地看着我,捏着手里的冰墩墩,低声央求道:“你送我回家,我想回家唔嗯……”
“还要回去吗?”我移开嘴唇,生气地盯着他的眼睛,抓住他的手道,“你不是说我是你老公吗?”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热汗,扭开头闷闷地说了一句:“等沈医生哪天来找你了,你还是会走的。”
我笑:“他不喜欢我,和小烨在一起了。”
明光愣了愣,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似的,呵呵傻笑了起来。我摸着他的手,问他笑什么,他不说话,搂着我的脖子亲了亲我的脸,良久之后,闭着眼睛躺了回去,贴着我的脸枕着我的胳膊一直笑,笑了好一会儿对我说:“景之,我好开心,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我也笑,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摸着他的头发说:“以后不许再提回家的事了,以后我去哪,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他点了点头,靠着我的肩膀,抵不住困意合上了眼睛。
我摇了摇他的肩膀,让他喝点粥再睡,他说不想喝。我说那先抹了药,醒来再喝吧。他不好意思地拉被子盖住脸,说好吧,好吧,那你轻点。
我起身去拿了药,软膏配棉签。明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棉签,缩着腿:“疼,我不要用这个。”
我:“一日两次呢,很快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明光哭着脸,紧呼吸声急促起来,做足了思想准备这才让我上药……
上完药,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拉被子盖住腿,伸手捶了捶我的背:“都怪你,坏蛋,大坏蛋……”
我笑了笑,起身拿湿纸巾擦了擦手,说:“我就欺负了你一次,你就这样了。是你自己身体不行还怪我啰。”
他咬着牙,委屈道:“景之,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我扔了纸巾,脱口而出:“你也没对我温柔过啊!”
他默了几秒,沉着脸低声说道:“我看见你把圈圈摘了!”
“……”额,还是被他发现了。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大概是一种奇怪的占有欲作祟吧。按理说摘不摘应该没区别才对。
他:“你还笑!”
那我还是道个歉吧,稍微有点糊弄人的道歉:“对不起,我没经验。你是有经验的,应该早点提醒我啊。”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悄无声息地转身,随即气呼呼地摔被子:“你走开,我不理你了!”
我怎么可能走开,拉了被子跟他滚在一起,搂着他的肩膀哄他说:“别生气啊,老婆,生气有害健康哦,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他哼了一声,从我怀里转过身,慢慢地合上了睡眼。
等他好不容易睡着了,我又使了坏心眼,故意去拉他的衣襟,拉成一字肩,露出光溜溜的肩胛骨,正好可以看见我之前咬的吻痕。
我说之前他怎么老喜欢啃我脖子呢,原来在另一半身上留下这种暧昧的痕迹,真的会有一种神奇的满足感。
不过折腾了他大半天了,还是让他好好睡吧。
我俯下身,歪着头亲了亲他的脸,他没反应。我想他大约睡着了,悄悄地托着他的头,伸出了手,不想他迷糊中哼了一声,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黏了上来,嗓音软软糯糯:“景之,你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我应了一声,低头嗅了嗅他脖颈间散发的淡淡的不知道什么花的香味,望着他半阖的眼眸,微微噘起的嘴唇,盯得有些困乏了,忍不住又伸手去拉他的衣襟。
“冷……”他皱起了眉头,呃,又被我弄醒了,正想着道歉呢,他忽然握着我的手从衣襟上方伸下去,放在了他的胸口。
“……”怦怦跳动的心脏,滚热的呼吸声,仿佛一股电流从手指一端传了过来,我霎时就像中了迷魂烟一样,脑子里晃晃荡荡的,软了一大片。
好想亲他……
克制,我得克制,我对自己说。
——
黄昏时分,下起了小雨。不用接管子浇菜了,真好。
但是想到要搬家了,新家没有菜园子,我又忍不住叹息。
入夜,雨停了,孟晓凡给我打电话了,问我那辆车借出去了吗。
我说:“我舅舅不是去找你了吗,你怎么又来问我?”
孟晓凡无奈地叹气说:“你舅舅是问我了,但我没答应啊,我说要问你的意见啊。你答应我才答应啊。”
我:“那还问个屁啊,肯定是借出去了。”
孟晓凡冒火得很:“操,你舅舅是这种人吗?”
我哼笑一声:“难说,我也是猜的。”
孟晓凡“哦”了一声,沉默了两秒钟又问我:“温明光呢,真的回来了?”声音出奇的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温明光没死这件铁板钉钉的事实。
“是温廷烨让你问我的吗?”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
孟晓凡啧了一声: “靠,我就不能单纯关心一下你俩吗?”
我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楼上,笑着说:“回来了,在睡觉呢。”
孟晓凡哈哈笑了笑,感叹道:“我就知道,他在意你,你也在意他,你们两个,彼此耽误了那么多年还是会阴差阳错碰头走到一起。这叫什么,好事多磨啊!”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伤感,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
孟晓凡:“阿景……你在听吗?”
我:“嗯……你说。”
孟晓凡:“和那个女老师形/婚的事,跟他讲了没?”
“说了。”这家伙真的不是温廷烨派来的奸/细吗,我很怀疑。
孟晓凡:“他没意见吧?”
我:“他和我一起去。”
“操!”孟晓凡又爆粗口了,“你……你确定他承受得了?”
我笑:“老子是形/婚,形/婚!请孟老板尊重这个词诞生的意义。”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一点也不考虑后果。”
“呵呵,老子凭本事赚钱好吧。之前我跟你说的时候你也没意见啊,怎么现在就有意见了?说真的……”我嘿嘿一笑,“龟儿子,你不会是暗恋我老婆吧,啥事都站他那一边。”
“妈的,爹要是暗恋他还轮得到你!”
“靠,你祖上是曹孟德吧,光惦记别人家老婆!”
“不跟你扯了,我老婆叫我去泡脚了,拜了个拜!”
“拜拜拜……”
我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回过身,见岑嘉志拿这个肉包子塞嘴里,站在两条小狗旁边,边嚼边指着天上:“爸爸你看,今晚的月亮又胖了。”
我“啊”了一声,笑问:“月亮胖了?”
岑嘉志点头微笑:“对啊,今晚的月亮比昨晚的胖了好多,爸爸你不是说过八月中秋月正圆吗?所以等这个月亮越来越胖,像气球那么胖的时候,中秋节就到了是吗?”
我忍俊不禁:“是啊,你说的没错,再过两个月,就是中秋节了。”我抬眸看一眼楼上的扇形小窗户,嘴角上扬,心里莫名地温暖如春。
“我去给张哥哥送玫瑰汤圆。等会儿水没那么烫了,你记得洗脚睡觉哦。”摸了摸他的头,说。
“知道了,爸爸。”岑嘉志笑着跑进了堂屋。
蹑手蹑脚上楼梯的时候,收到了舅妈的几条短信,跟我说我舅舅沈曼殊昨晚上出去和朋友喝了很多酒,回来后说了很多后悔的话,说他心直口快了,让我别计较,别搬走,那个房子给我的,就是我的。我想带谁进去住,他也不管了。说那个男的为了我要死要活的,或许是真的离不开我……只希望我教育好岑嘉志,教他做个正常的人。
我没有回复,推门进屋,没开主灯,将碗放在一旁的折叠桌上,插上了夜间的小台灯。
侧过身躺在明光身旁,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他的鼻子。暖光灯下的他,蜷缩着身子,握着自己的手放在心口沉睡的样子,像极了他养的那只猫。
真可爱,好想吻他。
可我不忍心唤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早上那样对他,他心里一定是恨我的。
为什么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故意摘了那东西,说那些侮辱性的话气他呢,早就猜到他会难过甚至精神崩溃。事实确实如此,我成功了,成功获得了他的心,确认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却以这种龌龊的方式彻彻底底伤害了他。
“对不起……”我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脸,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朱槿荣。
春风沉醉:玫瑰花一束,地址怜水村XXX……
朱槿荣自定义信息秒回:(狗头)这位亲,本店不支持退货哦!
我发了一个“强行达成共识”的熊猫头表情包:老朱,给你半小时,送不来我拆了你店铺牌子。
一分钟过后,朱槿荣回消息了,发的语音:靠,从哪拐的妙龄少男啊?爆个照看看!
我点开相机正想给明光拍照,转念又一想,什么鬼,我老婆凭什么要给你看。于是发了一个甩对方两巴掌的动态表情包,打字说:我老婆睡觉呢,不给看!
朱槿荣:(坏笑)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看了一眼明光的睡颜,犹豫着打字:想和他结婚,想给他一个家,想与他携手度过余生。
朱槿荣:(狗头)下一句,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是吧!
春风沉醉:(红包)我的花呢,你啥时候给我送?
朱槿荣:在包了在包了,谢谢老板。
春风沉醉:卡片不用写字,送来了我自己写。
朱槿荣:(狗头)收到!
十点二十几分,明光睡醒了,光着膀子坐起身,昏昏沉沉地喊我的名字:“景之……景之……”
我连忙放下手里的电子笔,惊喜地抱着花跑到床边,激动地递给他看。
他厌厌地扫了一眼花,抬眸看着我:“我口渴……”
我失落地把花放在一旁,给他倒了早就预备好的半杯温水。他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水,转身又躺下了,闭上了眼睛,眼角噙着一圈泪痕。
我心痛地坐到他身旁,整理好他的衣襟,给他盖好毛毯,末了,将卡片从花束中间摘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明光躺了一会儿,微微睁开眼睛,蹙眉,“景之,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只为了做/爱?”
我被刺激到了……
“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这一个用处!”他攥着毛毯,扯着喉咙大声问道。
我再次被刺激到了,像是被人捂着嘴站上绞刑架上的囚徒,行刑前又吞了一把刀子,挫骨扬灰也莫过于此了。
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他的心已经被我伤透了。
“来,先吃点东西吧。”我把碗端到他眼前,他抬手“啪”地一声打翻了,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我弯腰捡起陶瓷碗的碎片,又用纸巾包裹着去收拾地上的玫瑰汤圆,我以为他醒来了会喜欢的,原来他不喜欢。
白色的米酒洒在鲜红的玫瑰花瓣上,黏糊糊的,只能扔掉了。
我提着花束的带子,关门下楼。
如果勉强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不如放开手吧,打电话给温廷烨,带走他,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他们两兄弟,才是一家人啊……
无论是温明光负了我,还是我负了温明光,身边的亲人,包括最好的朋友,心里的那杆秤都是斜的。
他给我带来的伤痛可以一笔带过,我给他的,都是别人劝和的谈资,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