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15话 蒸汽之梦（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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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们，
“我在此并非质疑贵族制度本身的合法性，而是对其代表性之有效性提出一个小小的质疑。
“我们身处工业与文明飞跃的时代，人口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城市集中，工厂取代了封地，蒸汽机超越了耕牛，而我们的议会制度，却仍然倚赖一个世纪前的地理划分与土地权重。
“诸位，某些封地寥寥数百人口，却拥有等同于数万市民的投票权力。请问，这是真正的代表，抑或仅是一个幸存的影子？
“我并非要剥夺任何一位绅士的尊严，而是希望我们以数字、以税收、以贡献，重新衡量代表权的分配——让议会之声，真正来自于国家的脉搏，而非几亩祖传的土地。
“我提议，为了恢复公正，对人口低于一定门槛的选区，予以合并、重划或合理限缩其席位。”
……
“混账话！
一场不欢而散的辩论会。一结束，便有数个老牌贵族前往惠灵顿公爵的宅邸，书房内仿佛成了火药桶。
“惠灵顿阁下，特拉法尔加太狠了！他这是在动摇我们的根本！”
“要是让他的议案通过，我们这帮人还有什么脸面？！”
惠灵顿公爵半倚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听着身边这群坐拥空地、却无半点资本的贵族像鸭群一样嘎嘎鸣叫，终于重重一拍扶手，暴喝道：
“够了！”
公爵大人的威信无与伦比，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期盼地看着他们的领头羊。
惠灵顿站起身，踱到酒柜边，取出一支“皮诺艾”。晶亮的酒液滑入高脚杯中，鲜红香润。
他仰头一饮而尽，沉声道：“谁让你们无能。连地里的农民都知道得看好自家猪圈里的猪，并让他们生崽子呢。”
贵族们骚动不已，又被公爵快速压下。
“现在，只能用钱来解决一切了。”惠灵顿深吸一口气，“我投资了很多工厂，每年都在为我带来很多效益，这些钱……”
“公爵阁下，公爵阁下！”男仆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惠灵顿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优雅地站起身，缓声道：“各位，失礼了。”
他疾步来到另一个房间，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工厂，工厂里所有的工人都在闹罢工啊！”
惠灵顿震惊之余，骤然怒火中烧：“为什么？！是谁唆使他们？！”
“是因为薪资。他们……他们听说别家工厂给出了两倍的工资，觉得不公平，情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惠灵顿脸色铁青：“疯了！开什么玩笑？谁那么愚蠢，带头涨薪？！”
男仆咽了口唾沫：“是……特拉法尔加子爵。”
“！！”
桌案倾倒，银器翻飞，油画被撕碎，玻璃破裂一地。
惠灵顿像一头发疯的雄狮，在书房里翻腾咆哮。待一阵疯狂结束，他才缓缓坐下，脸色苍白，双手颤抖地压住太阳穴，长久沉默。
过了许久，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遥遥望向窗外，蹙起的眉心忽然松开，自言自语道：
“我记得，特拉法尔加就是因为研制出了某种抗生素，减少了克米战场上我方士兵的伤亡率，才被女王授予子爵的爵位的吧？
“既然那些新贵族们依靠政策得到了那么多好处，我为什么不能重复他们的路呢？”
他冷哼一声，恨声道：“特拉法尔加，我本来不想动用暗地里的一些势力，因为有违我绅士的道义。但既然你先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那也怪不得我。”
……
目铃顺着《路线指南》换乘了两辆有轨电车，终于摸到了公司总部。
她仰起头，嘴巴越张越大：
“好，好高……”
这栋建筑物位于市中心，只是因为旁边另一座更加高耸的钟塔，才让目铃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它。
对比家乡瓦德镇低矮的平屋，城里的高楼明显压得人喘不过气。她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涌起一股敬畏。
也不知道是谁拥有这间公司。目铃如此想到，如果它的主人是自己就好了。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出神，直至一名西装笔挺、拄着金头手杖的绅士撞了她一下，连带她一个趔趄。。
“别挡路！真是碍事。”男人金色卷发，吊梢眼，阴钩鼻。
目铃双眉一竖，正想和他理论，余光却瞥见钟楼上的分针缓缓指向55分。
“糟了！”她一激灵，拔腿冲进公司大楼。
电梯在第六层停下，前台小姐敲了敲会议室的门。目铃怀抱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内只有三个男人。
一个眯眯眼，坐在最上首；
一个戴着眼镜，额心有深深的川字纹；
一个头发像刺猬，用面巾罩住了半边脸，目光深沉；
“我们的总分析师来了。”眯眯眼起身，热情地虚扶着她，邀目铃坐下，“目铃小姐，请坐。我介绍一下，这是总架构师，拉德隆。”
眼镜男站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居然是位小姐……很少看到女士也能精通数学呢，您真是了不起。”
“这是总工程师，海胆。”
面巾男一言不发，换了另一条腿翘二郎腿，双臂抱胸，闭上眼用侧脸对着她，微微颔首时，额前碎发垂落。
“……”好装。
拉德隆有些尴尬，连忙找补：“抱歉，目铃小姐，你要不坐到我……”这里来。
“没事。”目铃摇摇头，一屁股在海胆身边坐下。
虽然这家伙似乎没什么礼貌，但气质上却让人想亲近呢。
“大家既然都齐了。”眯眯眼拍了一掌，“那我们就开始吧。”
“我们部门是公司新增设的部门，目的是——
“制造机器人。”
“机器人？”拉德隆一愣，“机械人偶？！”
“不。”眯眯眼斩钉截铁地否认，他背着手，眼底忽然闪过一道精光，“你们可知道那个‘巨大王国’？”
“难道是那个以一己之力与二十国同时开战的……”
“没错，它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甚至有以一当百的机器人。”
“为什么要做那种东西？……机械人偶难道不够……”
“有点志向好不好！”一直在扮深沉的海胆突然大吼一声，将目铃吓了一跳，“机械人偶这样低级的东西怎么足够！”
他跳起来，眼里冒出闪亮的小星星：“机器人，机器人！那是不需要特定的轨道也能自主行动、有着超酷的金属铠甲的玩意儿啊！”
目铃无语：“这样哪里酷了，至少还得会biubiu发射激光才行吧。”这些男孩子为什么会为这种东西激动啊。
“嗷！——”海胆双手握拳，放在胸口，几乎失声，唯有蹿到桌子上的动作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太棒了，目铃，你这个提议实在太棒了……我们果然是要做那种东西吗？！”
眯眯眼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开始吧……”
“等等，等等。”拉德隆泼冷水，“没有轨道，机关人偶，不，机器人如何运动就是个大难题。”
海胆：“的确，人类的双足行走在机器上复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也许我们可以暂时先用履带代替？”
拉德隆：“还有动力问题……机关人偶不需要完成复杂的任务，所以只需要拧紧发条就能工作……但换成机器人呢？蒸汽炉太大了，不可能塞进去的。”
海胆：“不要一步到位，我们先设计一个‘巨人’好了。”
拉德隆：“如何给他下指令呢？”
目铃：“我记得现在已经有无线电技术？虽然还不成熟……”
“……你倒是了解很多。”拉德隆若有所思。
目铃没再说话，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数学书翻了起来。
“目铃，你怎么不继续说说你的想法？激光还是你提出的呢。”海胆戳戳她的手臂。
“我是分析师，不负责理论部分。”目铃头也不抬，“你们不给出数据，我是没有办法真正开始工作的。”
海胆毫不见外地拿过她正阅读的书，随便一翻，便是密密麻麻的理论公式。
目铃也不生气，懒洋洋靠在沙发背上，等待海胆将书还给她。
果然，数学书很快仿佛垃圾一样被扔回她的怀中：“喏，看来激光不能靠你了。”
“目铃小姐应该是随口一说吧。”拉德隆扶了扶眼镜，“我倒是想起来了，三年前有个子爵发现了稀有金属‘钇’的应用，就有激光相关。我去把相关论文找出来。”
“……”
目铃低下头，正好看到了海胆翻到了因式分解的内容，若有所思。
……
城南工厂。
白雁的眼睛快速扫过压力曲线表和转速表，双手灵巧地在多功能精铣联动平台上操作，旁人几乎只能看到残影。
经理被工头引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他惊讶地张大眼：“这个工人竟然真的天赋异禀，即使是陌生的器械也能快速上手。”
一边的克里欧涅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
“既然这样的话，”经理摸着下巴，“有件任务需要你们去完成，放心吧，报酬少不了你们的。”
克里欧涅与好友对视一眼，喜上眉梢，声如洪钟地应诺：“交给我们吧！”
经理点点头，转身欲走。
“请等一下！”克里欧涅突兀出声。
经理：“怎么？你们对待遇有疑问？”
“不不不，我只是想问一下，汤姆，就是那个因为意外身故的工人，厂里会有赔付给他的家人吗？”
“想什么呢。”经理冷嗤一声，“我们又不是做慈善的。”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第15话 蒸汽之梦（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