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关关难过（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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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称病偷跑出来的？”
“嘘！！”
谢宝珠张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宥礼，掐了自己一把，怀疑自己是不是尚在梦中，可胳膊上的痛感却实实在在。
“你爹，国公爷，要是知道你来找我，到时候还不得将我的皮扒下来？”谢宝珠指着自己，瞪了陆宥礼一眼。
陆宥礼笑了：“我说偷跑是瞒着京城里头的人，我爹是知晓我跑出来的。”
谢宝珠更诧异了，“他知晓你是来......”
闻言，陆宥礼一副思考的样子，卖了个关子。
他倒不是故意吓谢宝珠，是真在想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那日得了谢宝珠的消息从揽月楼回去，他就同家里头说了自己要出京，爹气的吹胡子瞪眼直骂这女郎勾引人的手段颇多，陆宥礼当然不服气，他梗着脖子说谢宝珠没什么手段，是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人家压根对他无意。
国公爷气不打一处来，倒没说准不准，只是这次没开口要关他紧闭，陆宥礼生怕晚见到谢宝珠，给国公爷留了封书信，当日就牵了马出门。
“他知晓的。”陆宥礼十分笃定地点头。
“我到了南月城，可却发现你早就离开了，我一路探着你的消息到此，还好如今你开了学堂，都知晓这儿有个女夫子，我一想约莫就是你了。”
陆宥礼突然想起：“我听闻，有人与你同行？”
谢宝珠读出了他的担心，本想说些什么让他安心，可一想，说再多也不如让他亲眼瞧瞧，她这才恍然发觉，一直只顾着说话，竟是忘了将他带进去。
饭菜香飘出来，一大两小都坐在桌前没开动，等着谢宝珠，见来人还是男子，拘谨中又有些提防。
“这是陆宥礼，我的......好友。”谢宝珠向范丹水投去一个示意她安心的表情。
“小江和小山是丹水姐的孩子。”谢宝珠朝着陆宥礼开口，顿了顿，“你就随我一同唤丹水姐，可好？”
范丹水点了头，陆宥礼腼腆地笑着，喊了声丹水姐，范丹水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来回回，偷笑一声，又去添了副碗筷。
事先不知他会来，饭菜还是按照在南州时备下的，陆宥礼有些吃不习惯粗面馒头，可顶着谢宝珠的目光，硬是啃了一整个。
“陆公子是京城人？”
“没错。”
谢宝珠意外范丹水竟会好奇，替陆宥礼回答道，范丹水也没再细究旁的，只点了点头。
隔了一会，范丹水又开口：“我瞧陆公子相貌堂堂，年岁也差不多了，你可有婚配？”
谢宝珠觉得有些不妥，纳闷范丹水为何对陆宥礼这般好奇，可陆宥礼已然作答。
“我还......未曾婚配。”
两人你一问我一答，谢宝珠本还担心，可见此又放心下来。
范丹水撂下筷子，给小江擦嘴，状似不经意道：“陆公子还未婚配，可是月老不牵线，还未找到意中人？”
“应算是牵了。”
“是宝珠吗？”
她问的太快，陆宥礼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点头，倏然愣住了。
“丹水姐！”谢宝珠一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边咳嗽边急急唤着范丹水。
范小江长长“哦——”了一声，藕节一般的小手捂着嘴，一脸好奇地望向范丹水，“娘亲，原来哥哥的意中人是宝珠姐姐，那他这次是不是来娶宝珠姐姐的呀？”
“吃好了就快去温习练字，走，娘带你去。”范丹水轻拍了她一下，“你们慢慢吃，我先带他们俩去了。”
“......”
陆宥礼摆着手，支支吾吾：“对不住，我方才没反应过来，其实我知晓你只当我是好友，你不必困扰的。”
谢宝珠摇头：“我还未曾谢过你，怎你倒说对不住我了，若不是你的玉牌，小江怕是凶多吉少，她还那样小，我现在还后怕呢。”
她心中总觉亏欠陆宥礼良多，相识以来都是陆宥礼出手帮她，可她却无以为报，甚至......连感情都回应不了。
陆宥礼：“你......可想知晓京中的消息？”
京中的消息？谢宝珠反应了会儿才明白他是在说谢庭兰，默了会儿才摇摇头，他的亲事应当已经定下来了，许是不日便会完婚，再不就是官阶又升了，还能有些什么。
“一直在说我，你呢，从京城一路过来，你可有遇见些什么？”
谢宝珠本意是想问他可曾知晓了难民的事，可陆宥礼垂头思考片刻，认真给出的回答却让她晃了神。
“没注意。”
“我只想着马上就能见着你了。”
“......”
茶水冰凉下肚，谢宝珠这才静下来，给陆宥礼讲了南方难民之事，他虽从南月城过来，可听见此事却一脸震惊，不大信会有难民。
谢宝珠转念一想便明了，都知他是世子，南州应没有人敢当着他面提起此事，难民如此来势汹汹天家必是知晓的，可却迟迟没有表态，他们怕就算跟陆宥礼提了也无人会管。
“你何时回京？”她问。
陆宥礼摇头：“我不打算回京。”
谢宝珠急了，“难民虽现在还围着南州，可谁也说不准何时就会过来，丹水姐说她们抢吃的抢银钱，还会伤人，你不回京城谁能保证你的安全？”
她盯着陆宥礼，用气音一字一顿：“你可是世子！”
“那你的安危呢？”陆宥礼看着她，倏尔一笑：“你可是谢宝珠。”
谢宝珠几乎要被他气笑了，这怎么能一样，她欲再说些什么说服他，可陆宥礼却轴的很，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若难民真的来了江州，你们两个小女郎带着两个孩子，更没人护你们周全，我好歹也随着我爹习过些武，总能帮到你们。”陆宥礼振振有词，打定了主意不走。
谢宝珠没了办法，眼下天色已晚，又不能赶他走，好在院里还剩下一间空屋，收拾收拾也能住人。
“你应当是住不习惯的，可也只有这了，你若是哪日想回去，不必顾虑我，直接回去便是。”
榻上简单铺了被褥，谢宝珠神色认真，心里料定最多三晚陆宥礼就会受不住，提出要回京。
陆宥礼一屁股坐在榻上，硬的他生疼，却强忍着扯出一抹笑，“宝珠住的习惯，我又有什么不习惯的，我一个大男人，到哪里都一样。”
“......早些歇息。”
带上门，谢宝珠回了自己屋，回味着方才陆宥礼分明被硌到了却强忍着样子有些想笑，可她笑不出来。
陆宥礼不会习惯的。
她到现在都想知晓，究竟怎么才能习惯。
长长的叹息声勾住烛火，模糊了月色，一缕苦味飘入梦中。
............
谢宝珠没想到，三日过去，陆宥礼还未张口要回京，硬榻睡得腰酸背痛每日顶着黑黢黢的眼圈，硬是挺着，看的范丹水都于心不忍，开口叫谢宝珠劝他回京。
“若是......我是说若是他要回京，你干脆跟他一起回了吧。”范丹水咬了咬牙，温声劝她。
“我......”
谢宝珠心间划过一丝犹豫，闭了闭眼，“我不回去，不仅是舍不下你和小江小山，京城已没有我家，这儿才是我的家。”
范丹水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几日她也瞧出来了，陆宥礼是个好的，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郎君，若是在此磋磨了对她的心意，怕是往后再想找个这样的，便难了。
“宝珠，我把你当妹妹，是为你好，若是小江将来，我也是要劝她走的。”
“娘亲。”范小山拧着眉皱着小脸，颇为不乐意，“为什么妹妹和宝珠姐姐要跟着郎君走，就不能郎君为了她来吗？”
范丹水揪着他耳朵：“这不是一回事，这——”她也说不清哪里不一样，一下子哑了声。
“宝珠，宝珠，你是怎么想的？”范丹水教训了小山一通，又转过头看向谢宝珠，她神情呆滞，似乎出神了。
谢宝珠方才正在琢磨小山的话，想到了什么，又清空了脑袋，那些已不是她应该去想的东西，如今她不在京城，也不是“谢宝珠”了。
不知为何，唇瓣有些干涩，她喝了口水，“丹水姐，我真不回去，现在挺好的。”
陆宥礼这时推门回来了，一下子没人再开口提刚才的事，范丹水轻推了下她，示意她再好好想想。
“宝珠，快看我带了些什么回来！”陆宥礼招手叫她，谢宝珠好奇一瞧，顿时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他。
“你拿这些做什么？”
他带回来的竟是兵器。
除了长剑，还有匕首，不那么笨重，连谢宝珠这样力气小的也能轻松拿起。
陆宥礼叹了口气：“上次你说南方有难民，我这几日打听了一番，可只有些粗略的消息，说是又往北移了移，我担心有一日出了岔子，又来不及北上，总得备些防身的东西。”
“你在哪里打听的消息？”谢宝珠急急拉住他的手，这事可马虎不得，她得自己再去听听信儿。
“出了门往东走两条街，有一家行商的说是从南月城刚搬来，巷口围了不少人都在打听呢。”
谢宝珠匆匆出了门，到了他所说的地方时，约莫四十出头的男人正被人围着，人群中叽叽喳喳地问着他。
“南月城关了城门，若是难民闹得凶，大家早跑了，为何独独只有你一家子跑了过来？”
男人耐不住这苍蝇一般地吵闹，还是被撬开了嘴，“你们今日听过，往后便别再问了，若是将来传出去，也不要说是我说的。”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低了几分，“难民要反了！”
“什么！？”
“天老爷，他们竟敢造反？”
“嘘！小声些！”男人吓白了脸，连忙让他别说了，“不是真的反了。”
他朝上指了指，意有所指道：“他们三五结成群，如今已壮大到你们想都不敢想的程度，四处游荡，是......觉得他们是匪徒逆民，这可不是我说的。”
也有人怀疑他所说的：“难民连饭都吃不饱，又能做些什么，你这怕不是胡诌的吧。”
男人也急了，提高了音调，“我舅舅的堂兄在宫里当内官，这可是宫里的消息！天家在朝上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是有个颇得圣眷的大官出了主意这才消气，说不定那大官不日便会南下治理这群难民！”他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扯谎，几乎是搜肠刮肚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倒了出来。
话音刚落，人群中倒是没了质疑的声音，可他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马住嘴，往门口一站就要关门。
“等等——”
少女挤开前头的人，叫住男人，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说那大官，叫什么名字？”
颇得圣眷顾的虽不多，可也不至只有一人，可谢宝珠脑海中不知怎么，回想起谢庭兰曾说过京中就要乱了，电光火石间，有什么好像对上了。
莫不是......他早就知道些什么？
那男人皱着眉，可耐不住谢宝珠手挡在门边，还是回忆了一番。
“叫什么记不清了。”他摇了摇头，谢宝珠瞬间松了口气，可神情又有些隐隐的失落。
“不过。”
男人顿了顿，又开口。
“我记得好像是姓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