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幻觉[娱乐圈]》苍京墨

35、被骂醒了

　　直播结束，两人并肩站在电梯前等待。
　　门开，莫萱面无表情地走到他们面前，用通知的口吻道：“前后门都被粉丝堵了。”

　　他们听了并不意外。今天的直播本来也不是保密行程，被粉丝查到实属正常。

　　莫萱意味深长地在二人间扫了好几眼，“你们要一起走，还是分开走？”

　　“一起吧。”
　　宋易说着就伸手拉住秦空远的袖子把他往电梯里带。

　　“等等。”

　　宋易和莫萱均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你们先走吧，我去抽根烟。”秦空远说完头也不回的往楼道里走。

　　“秦空远。”宋易唤了声，无人理睬。他转身刚想跟上，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带有警告意味的轻咳。
　　宋易垂眸，努力压制住眼底快要溢出的不耐烦，幽幽地问了句：“有事儿？”

　　“明天还有工作，注意时间，我在楼下等你。”

　　“嗯，知道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宋易扭头，不知是不是眼花了，透过门缝他似乎看到莫萱在笑。

　　笑什么？莫名其妙。
　　宋易没多想，推开门走进了楼道。

　　“你……你怎么来了。”秦空远手中那支烟还剩下大半，袅袅烟雾肆意在空中升腾。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将它捏进掌心灭了。

　　“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吧。”

　　宋易没动。

　　秦空远以为是他懒得挪窝，无奈道：“你哮喘刚好，不能闻烟味。”

　　宋易还是没动。他跟被定住了般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盯着秦空远，看得秦空远心里一阵发毛，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完了，宋易不开心了。
　　“不是，为啥呀？我还没不开心呢，他怎么就先翻脸了……”秦空远满心委屈却不敢言，只好默默在心里嘀咕。

　　又过了半晌，正当秦空远以为宋易不会再说话时，他突然开口，没头没尾的问了句：“姜宇前辈送你的手串能给我看看吗？”

　　秦空远一头雾水，但还是点了点头，实诚的去扒拉左手手腕上的檀木串。只是没等他将手串取下，手腕就被人一把摁住。宋易趁秦空远没站稳，用力将他推到墙边，脊背贴上冰冷墙面的那一秒，寒意瞬间如毒液般侵占了全身，他紧抿着唇，往后退了半分，直到退无可退，这才眼神飘忽的想尽力躲避与宋易对视，傻傻以为这样就能隐藏自己的心虚，殊不知，就他这点儿小心事，在宋易看来近乎透明。
　　手机手电筒的强光如审讯室的灯光般直直照在秦空远脸上，晃的他眼睛发酸，眼角刹那间湿了一大片，连睫毛上都挂着细碎的泪花。
　　好歹是个Alpha，哪能就这么被人欺负。秦空远脾气也上来了，他伸出手指在宋易肩头狠狠的……戳了戳。
　　“你干嘛？”

　　宋易不动声色，只是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将光源下移，最终他把握住秦空远手臂的手用力一翻——光源定格在了秦空远腕骨内侧的疤痕上。

　　皮肤还尚未愈合完全，一看就是新伤。
　　宋易简直要被气笑了，后退几步，指着他的手，“这是什么？”
　　不过短短四个字，却带着不由言说的威压，压得秦空远喘不过气来，缺氧的大脑飞速旋转着该如何解释，找了无数个理由却都觉得蹩脚，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信服的理由，更别说拿来搪塞向来会洞察人心的宋易了，简直是以卵击石。

　　宋易站在几步外，双臂抱胸，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冷冷等待着秦空远解释。
　　知道撒谎没用，秦空远瞬间泄下气来。他像个做了错事的学生，安静地站在老师面前乖乖认罚。

　　认识错误的态度不错，也很及时，只不过屡教不改。宋易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苛责的话到了嘴边却熄了火，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

　　很显然，秦空远的自毁笔记还在继续，他并没有因为宋易不轻不重的一句：“总会有人爱真实的你的。”就停止惩罚自己。
　　尽管他变成这样大多源于自小的经历，但人毕竟是复杂社会的产物，在他的世界里，爱似乎总包含着痛。于是他想当然的认为，伤害自己也可以是一种爱自己的证明。

　　“你非要我把你绑在身边才能乖乖听话吗？”

　　“嗯？”秦空远木讷的抬眼，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算了。”宋易说，“这件事之后再找你算账。”他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不早了，底下还有粉丝在等，走吧。”

　　“楼下大概都是你的粉丝，你先走吧。”

　　宋易皱眉，“你呢？”

　　“等他们都散了，我再走。”

　　“怎么，害怕了？”

　　“随你怎么说吧，我确实害怕了。”秦空远背部抵着墙，缓缓坐下来，“总有一天他们会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不过是一个精心包装过的完美人设，而这个人设恰好被装进了这具叫“秦空远”的躯壳里而已。其实我根本不值得他们喜欢，他们也没必要因为追星，成天背负着那么大的骂名……”他又喃喃了句：“没必要。”

　　宋易震惊了。秦空远以往颓废的样子他不是没见过，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觉得陌生。
　　宋易咬紧牙关，一把扯过秦空远的衣领逼他站起来，以一种训斥般的口吻直骂道：“秦空远，你他妈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今天外面零下五度。如果他们不爱你，凭什么要在半夜十二点等你下班？这么冷的天你真以为他们都很闲？”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是，这些日子是很难熬，我没有资格替你原谅各种声音带给你的伤害，可你的粉丝又做错了什么？”
　　“自从你选择这一行，有了第一个粉丝开始，你就不再只是你自己了。撑不下去的时候想想他们，他们全力托举你到今天，如果知道你此时此刻的想法该有多失望。”

　　宋易松开手，深深瞥了他一眼，推开门就要走，却还是停住脚步，“就算你以现在这个状态出去，你的粉丝也决计不会说什么。他们只会心疼你，然后用对你的爱为你铺陈所有原因。”
　　“你大可以要死不活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被有心之人利用上了热搜，你被骂被黑的时候，替你冲锋陷阵，受苦受累的是谁？还是他们。”
　　“所以你确定要这么对一帮真心爱你的人吗？”最后，宋易留下一句“你最好赶快整理好状态去见你的粉丝，别让他们失望”，砰的关上了门。
　　只剩秦空远在黑暗里呆坐着。
　　片刻后，他抹了把脸，熟练戴上社交面具，笑着走了出去。

　　楼下的粉丝确实很多，多到让秦空远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无条件支持自己，甚至不惜在寒冷的夜晚连站几个小时，只为送出手里的那封信。
　　每一封信，每一个礼物，秦空远都小心翼翼的收好，放进了专属箱子里。
　　走之前，为了表达对大家的感谢，他出钱给现场每人都买了杯热奶茶，就连宋易的粉丝他都没落下。
　　此举一出，他在网上的口碑瞬间好了不少。
　　什么宠粉、善良、贴心……一大堆好词纷至沓来。
　　只是一想到做这些前自己颓废的样子，和说出的那些不负责任的话，秦空远觉得自己其实压根配不上这些词，要不是宋易……对了，自从那天以后，宋易全平台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干嘛，就连秦空远给他发消息，也得不到回应。

　　他一定对我很失望吧。秦空远看了眼自己单方面发出去的一整面消息，苦涩地想。

　　“叮铃铃。”
　　磁吸门铃响，一名戴着白色卷边盆帽，鼻尖挂着墨镜，身着白色羊绒大衣的女性Omega，推开门缓缓走进了咖啡馆。她仪态端庄，举手投足极其舒展，饶是一些细小的动作都美的如同一出舞蹈，只要站在她身边，就没有人会不被她的气质、仪态，以及周遭飘散着的淡淡铃兰香所吸引。

　　她警惕的回头张望，确定没有异样，这才轻车熟路地走到最里面一间极其隐蔽的小包间坐下。
　　摘下帽子、墨镜、手套，脱去外衣，她长舒一口气，放松的靠在沙发上，含笑看着对面的人。

　　宋易把菜单往前一推，“要喝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唐怜眯着眼笑了笑，“你约我出来的，当然得你请。”

　　点了杯榛果拿铁，在等上餐的过程中，唐怜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她这位年少成名的弟弟来。

　　从头到脚看了三四遍吧。她连连“嗯”了好几声。

　　“怎么？”

　　“我就是在想，我们明明很多地方都很相像。媒体是怎么能两眼一闭就把我们写成一对的？他们写的有鼻子有眼，我都快信了。”

　　提到这事儿宋易就无语。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多少媒体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他和唐怜一定是一对。结果呢，双方晒出家庭照出来打假的时候，一个个又跟蔫儿了一样，一语不发。
　　“知道离谱了？以后少看点网上的八卦，省的一看到劲爆的消息就来找我打探虚实。”

　　唐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
　　“那你怎么还敢来找我，不怕再被拍？”

　　宋易耸耸肩，“被拍就被拍，无所谓。”

　　“你是无所谓了，你都不知道你的粉丝群体有多大。自从和你上了次热搜，就有舞团的人三天两头来找我问真假。”

　　宋易最不愿的就是因为自己影响身边人的生活和工作，他垂眸：“抱歉。”

　　“没事儿，也算拉进大家距离了。”唐怜虚空拍了拍他，“只是为了补偿我，你得给我几张你的签名照。”

　　“好说。”

　　门帘被推开，唐怜接过服务员手里递来的咖啡，冲他道了谢。
　　还没拿几秒，就被烫的赶紧放在了桌上。她原本皮肤就白，轻轻一烫，手瞬间红了一大片，看着可怖。

　　“要处理一下吗？”

　　“不用，没那么娇气。”唐怜抬眼看着他，“倒是你。听阿姨说你前段时间在海市住院了？”

　　“嗯。”

　　唐怜眉头紧锁，“严重吗？怎么都没和我说？”

　　宋易失笑：“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也不学医，和你说了也只会徒增担心。”

　　“什么话，都是最亲的人，至少该让我知道的。”

　　“嗯，下次一定告诉你。”

　　唐怜笑道：“这才乖。”似是想到什么，她薄唇轻启：“我虽然不学医，但是你姐夫学啊。他家是医学世家，在海市开了不少私人医院。咦，他明明知道你的名字，怎么……”

　　宋易目光躲闪，“我没去私人医院。”

　　“怎么这么任性？你难道不记得上次私生躲在衣柜里的事情了？要是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怎么办？”唐怜说话语气一向很平淡，只有这几句染上了明显的愠色。

　　宋易清了清嗓子，“我事先找人查过……行，我下次一定注意。”

　　“每次都是这样说，你也就宽慰宽慰我们而易。”唐怜抿了口咖啡，“住不住私立医院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不要再生病才好。”她纠正道。

　　宋易只是一个劲点头，再和唐怜争论，毕竟还有求于对方，实在不能轻易得罪。

　　“所以，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你这个人从小就一副老大人的模样，轻易不怎么求人。说说吧，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